“毛利叔叔是想讓你看這個吧。”江夏指了指迷你湖里的鑰匙,“這是死者房間里的鑰匙,因為是今年春天才蓋起來的新樓,房門鑰匙也用了比較新的內溝式設計,很難復制。”
“沒錯!”毛利小五郎剛才也在閑聊時聽到過這個情報:
“世界上只有兩把這樣的鑰匙,一把在這,一把在房東太太手里。
“房東太太一直跟我們在一起,而我們之前來到這里的時候,屋門是反鎖的,是一間密室——也就是說,情況已經很明顯了,死者把自己反鎖在屋里,然后進行了一場自殺!”
目暮警官:“這……”
聽起來好像有幾分道理,可是跟江夏老弟接觸多了以后,“反鎖的密室”這個詞,在他腦中已經漸漸難以跟“自殺”聯系起來——相反,此時他滿腦子都是“人為的詭計。”
正想著,旁邊傳來一道激動的聲音,房東太太插嘴道:“不可能!阿真才不會自殺!——今天下午我給他送果汁過來的時候,他還點了菜,說今天晚上想吃南瓜,自殺的人會做這種事嗎!”
“你下午見過他?”目暮警官意識到這是一個重要的時間點,連忙追問,“你是幾點給他送的果汁?”
房東太太想了想:“下午6點左右吧,他不喜歡有長輩干涉自己的生活,所以送完果汁,我沒在他的屋里多留,很快回了自己的屋子……”
她難過地捂住了臉:“如果我當時沒走就好了。”
江夏走過來拍拍她,然后問了個好像沒什么關系的問題:“你送的是哪種果汁?”
房東太太抹了一把眼淚:“是我特制的消暑降火的果汁,放了蜂蜜,紅蘿卜,香蕉什么的……就是我之前拿來招待你們的那一種。”
她百思不得其解:“我送果汁過去的時候,那孩子看起來真的很正常,沒有一點想要自殺的征兆——而且他有什么理由自殺?雖然他最近心情確實不太好,可是應該沒到要自殺的程度啊!”
“這個……”
城戶慶彥小聲開口:“說起心情不好,阿真最近的樣子,確實有些奇怪。”
“嗯?”目暮警部一回頭,這才發現角落里居然站著一個陌生人。
按照正常流程,他似乎應該義正詞嚴地把人從這里趕出去,不過從這人剛的話來看……
猶豫片刻,在這方面容忍度很高的警官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詢問起了線索:“你是誰,你怎么知道死者最近心情不好?”
“我是阿真的朋友。”城戶慶彥推推眼鏡,嘆了一口氣,“我們都是上南大學大四的學生,最近正面臨畢業——我曾經不止一次聽他說起過畢業論文的事,阿真的論文好像遇到了不小的麻煩。”
“原來如此!”毛利小五郎看向房東太太,“之前你不是讓江夏調查你的孫子為什么悶悶不樂嗎?——這下情況就清楚了,他被畢業的事困擾,日漸消沉,最后得了抑郁癥!”
房東太太一呆:“啊?”
毛利小五郎又看向了墻壁,那里被紅色蠟筆涂畫得亂七八糟:“墻上被畫成這樣,柜子里的東西也隨地亂丟——一個人房間的模樣,能夠反映他的精神狀態。雖然那位阿真先生沒有明說,但想必他的精神,早就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房東太太將信將疑:“可是,可是下午我去送果汁的時候,他還點了今晚想吃的東西——再說了,就算延期畢業或者畢不了業又怎么樣?實在不行還能過來幫我看公寓,何必自殺呢。”
毛利小五郎搖了搖頭,像個講師一樣猛一揮手,頭頭是道:“自殺有時會毫無征兆,可能上一秒他還維持著勉強的平靜,下一秒就突然崩潰了——至于幫你看公寓……正在專注于一個目標的人,經常會看不到別的東西。只要眼下的事沒有辦好,他就會整個人都崩潰。所以說嘛,現在的年輕人啊……”
目暮警部邊聽邊點頭,有些被說服。
但突然,想起毛利這家伙過往的表現,一位經驗豐富的警部警覺地止住念頭,轉而看向了江夏。
“江夏老弟。”目暮警部湊過去,“你覺得呢?”
“我覺得?”江夏收回望向窗外的視線,思索了一下。很快,他指指迷你湖里的房門鑰匙,“那就先把這個物證收起來,順便看看它上面那一截‘繩子’的材質吧。”
“嗯?”目暮警部一怔,這才發現這把鑰匙的確有些奇怪——鑰匙上栓繩常見,但這把鑰匙上的繩子,卻并不是便于攜帶的繩圈,而是一小截斷掉的繩索。
……這似乎確實不太對勁。
一邊想著,目暮警部一邊聽話地蹲下身,伸出戴著手套的手,把鑰匙從水中撿了出來。
下一瞬,他忽然“啊!”了一聲——鑰匙是出來了,那一小截繩子卻斷在了水里。
“這么重要的物證,居然就這么壞了!”憨厚的警部啪的拍了一下腦門,懊悔之余,卻又有些茫然,“可是我只是把它從水里撿出來而已……”
江夏俯下身看著遺留在水里的繩索殘骸,表情不算意外:“看來這把鑰匙上的‘細繩’,應該是衛生紙做成的——把衛生紙撕成小條,再用力捻起來,就會變成這種模樣的東西。”
“這樣啊。”目暮警部后怕地拍拍胸口,緊跟著又疑惑地看向死者的兩個熟人,“他為什么要用這種不結實的紙來系鑰匙?”
房東太太搖了搖頭:她沒注意過孫子平時的鑰匙是什么模樣。
城戶慶彥也聳了聳肩:“這我真的不清楚——這么說可能不太好,但阿真平時就奇奇怪怪的……”
正說著,樓下傳來一片嘈雜的響動。
房東太太一怔:“什么聲音?”
目暮警部嘆了一口氣,有些頭疼:“應該是那群記者看到我們出動,跟過來了——別管他們,咱們繼續破案吧。”
樓下,一群記者聚在公寓門口,試圖打探消息。
信號順著某一枚鏡頭,把公寓的情況,悄然傳到了組織的某個神秘據點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