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司機聽出他話里的羨慕,虛榮心得到了滿足,“不過已經開膩了,我正打算換輛新的。”
后座的短發女人聞言笑道:“別看這家伙外表邋里邋遢的,其實他可是個厲害的富二代呢。”
灰原哀聽到這句話,腦中不知為何浮現出了鈴木園子:這么說來,外在的表現好像確實和富二代毫無關系……
正想著,迎面一輛大車駛來。
司機嚇了一跳,匆匆打著方向盤,驚險和對面的車輛錯過。
大車不滿地按了幾下喇叭,揚塵而去。
“嚇死我了……”司機穩住車輛,心有余悸,“雪地里開車還真是一點都不能分心。”
沖矢昴也嚇得心率飆升:關雪地什么事?誰讓你一直騎著中線走,這么窄的路,這不是找撞嗎!
沖矢昴:“……”話說回來,他為什么要踩著中線跑?
研究生摸摸下巴,想起了最近新聞大肆報道的群馬縣的寶石劫匪。他眼角微跳,猛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后排,摔得東倒西歪的灰原哀也忽然一怔,她撐著江夏坐起身,借這個動作悄聲道:“后備箱里是不是有點奇怪的聲音?”
“應該是我們的行李吧。”旁邊的短發女人搶先答了話。
——很遺憾,雖然灰原哀本意是想說悄悄話,可她和成年人的身高實在相差太遠,除非她站在凳子上貼著耳朵說,否則另一側的女人一定能聽到。
講悄悄話失敗的灰原哀:“……”
……算了,這位女士說的也有點道理,剛才為了躲對面的車,連人都差點被甩飛出去,那后備箱里的行李撞一下墻,好像也非常合理。
前排司機聽到他們的對話,笑著磕出一根煙,也道:“我不愛收拾行李,箱子沒固定,有動靜很正常。”
正說著,后座的短發女人忽然怒道:“誰讓你抽煙了,不是說過我最討厭煙味嗎!”
“!”司機嚇了一跳,趕忙放下打火機,訥訥把煙別回耳后,“抱歉抱歉,我忘了。”
“……”沖矢昴假裝自己只是一個什么都不知道的Npc,望著前面的路口,提醒司機,“前面左轉。”
“哦,好。”司機打起轉向燈,拐了過去。
他看了一眼天色,沒話找話:“東京這邊居然沒下雪。運氣真不錯,我可不想再跑雪路了。”
話音剛落,車上的雨擦“咔噠咔噠”甩動起來——是剛才他想要打轉向燈的時候按出來的。
“……”司機有點尷尬,悄悄摸索著車上的按鈕,想把雨刷關上。
“……”沖矢昴更尷尬,他轉著發酸的脖子一直盯著窗外,假裝看不出司機對這輛車一點也不熟。
后排,灰原哀也覺出了很大的問題:隨著車輛駛向東京,每一次有車和它擦肩而過,司機都要慌亂躲避——明明是雙向車道,這人卻非要把車開在中線上。
她開始懷疑自己坐的究竟是一輛普通的路過車輛,還是什么偽裝成轎車的碰碰車。
就連短發女人也忍不了了:“你能不能好好開車!”
司機汗流浹背:“對不住對不住,都怪這條路太難跑了,早知道我就換條路走。”
江夏聽著他們的談話,忽然道:“會不會是你沒及時車檢,車輛有故障,所以才不好控制方向?”
“嗯?啊,對!肯定是這樣!”司機順著他遞過的臺階就滾下來了,“你不說我都忘了,這車是有一陣沒檢查了。”
江夏:“車前窗上的車檢標記紙上寫著‘2’,顏色是今年的顏色,也就是說今年2月,你應該把這輛車送去做車檢。”
“對對對。”司機哈哈大笑,“我前兩天確實收到了國土交通省的明信片,催我檢查——唉,早知道就趕緊去了,也不至于開得這么心驚膽戰。”
沖矢昴聽到這話,痛苦地按住了額角。
后排的短發女人隱約覺出不對,她望向車前窗,發現貼著車檢標記紙的地方被積雪覆蓋著,望過去只有一片漆黑。
她狐疑地問江夏:“你是怎么看到那張紙的?”
江夏:“每次對面來了車,車燈就會照透積雪,雪下面的標記紙也會顯現出來。”
正說著,簡直像在配合他的話一樣,迎面又有車輛路過。
司機和短發女人下意識地看向車前窗,就見上面果然是一個略顯古怪,有棱有角的“2”字。
……等等,不對!!
兩人心里咯噔一聲,默默祈禱其他三人不要發現問題。
然而偏在這時,那個戴著口罩的年輕人看著重新暗下去的車窗,若有所思:“哎呀,是我想岔了。既然從車里看是2,那么那張標記紙上實際寫的,應該是5才對——5月才做車檢,你為什么在這個月就收到了國土交通省寄來的明信片?”
沖矢昴:“……”江夏不可能犯這種低級的鏡面錯誤,所以真相只有一個——他是故意的。
“我就說嘛,連我都看出來這輛車有問題,江夏怎么可能全無察覺,原來他是在憋大招。可是……”
沖矢昴和車上的其他某兩個人一起,汗流浹背:“別說了,求求你別說了。我們現在還在他們車上,萬一他們狗急跳墻同歸于盡怎么辦!”
灰原哀也想起了什么,臉色微變:說起群馬縣,最近鬧得最厲害的就是那一伙寶石大盜——這兩個人,該不會就是那貨劫匪當中的兩員吧。
江夏難道是讓這兩個劫匪對他生出殺心,把他帶到隱蔽的地方滅口,然后他趁機反過來敲這兩人一頓,舒緩最近的工作壓力?
灰原哀:“……”敲就敲吧,也算是為民除害了,可問題是現在旁邊還有一個沖矢昴——又不能把這個無辜的研究生滅口,萬一他看到以后對記者添油加醋怎么辦。雖然他表面上不像這種人,但防人之心不可無。
正糾結著,這時,短發女人干笑著開口:“這家伙日子過得稀里糊涂的,肯定是把其他車的車檢通知跟這輛車弄混了——我剛才不是說了嗎,他是個富二代,家里有很多車,所以對這輛不太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