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口就醉、一口就人事不省?
這話楚狄自然不信,剛想接過酒瓶試試,紅玉卻說道:“田舞說的是真的,你可別多喝啊,待會兒你還得登陸離滅星,要是喝到人事不省,還不把命都給耽誤了?”
幾乎同時,旁邊五女紛紛出言勸阻,不由楚狄不信。
看來這葫蘆頭的酒很特別啊,楚狄在驚奇的同時,又不免有些感動。雖然明知道、這些女兵和自己分配在一起一定是別有所圖,但是她們時時處處都為自己的安全著想也是不爭的事實。
于是問道:“藍玉,咱們飛船的目的地不是白二十二,而是離滅星嗎?”
藍玉注視著舷窗之外的太空,看都不看楚狄一眼,悠悠道:“當然啦,不然你身上的毒怎么辦?如果先去白二十二,再以白二十二為起點,當天趕到離滅星就不可能啦。”
楚狄當然明白藍玉的意思,不過仍然婉拒道:“不要這樣,軍規中不是有一條如期趕至駐地、遲到重罰么?如果咱們先去離滅星、后去白二十二,那不是肯定遲到了?藍玉,改航線,直接去白二十二!”
“那怎么辦?”
“總不能眼看著你毒發身亡吧?”
“我們寧可受罰!”
眾女七嘴八舌,都不同意,紅玉更是嗔道;“我的楚哥哥,你是班長么?只有班長才擁有更改航線的權限!”
楚狄無奈,只好說服:“各位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是你們想過沒有?就算咱們今天這樣做了,可是明天呢?后天呢?你們天天這樣幫我,你們自己的任務怎么完成?”
田舞賭氣似的說道:“反正你也沒有時間做任務,大不了我們也不做,陪著你一起被開除就是了。”
“田舞你想多了!”圓臉的劉天嬌略帶譏諷地說了一句,“到了白二十二這艘木牛牛馬就會自動返回瞭望星,我們拿什么陪楚狄?”
楚狄聞言就有些忍俊不禁。
他記得家鄉地球上有一種華夏人說話時舌頭不會打彎,經常會說出諸如“內牛滿面”這種經典名句,心想這諸葛亮也是,弄個機械裝置為啥取名叫木牛流馬呢?這給廣大讀者帶來了多大的困難啊?
他本來不太喜歡圓臉的女孩,在他的審美觀念里,圓臉女孩再如何標致都算不上美女,更不可能有絕色,但是此刻聽了劉天嬌這句“木牛牛馬”卻真的有點愛了,或許是令他想起了鄉音。
楚狄一個人忍笑忍得很辛苦,別人卻都沒有笑的意思,因為劉天嬌陳述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即便大家想要幫楚狄,也只能幫今天這一天,從明天起,就是想幫也幫不上了。
不要說木牛流馬的速度本來就不夠當天從白二十二往返離滅星的,即便是夠也不行了,因為明天他們連木牛流馬都沒有了。
所以最后終于還是楚狄越俎代庖,替紅玉拍了板:“好了好了,聽我的,直接去白二十二吧,至于離滅星,我有辦法回去,謝謝各位姐妹了。”
紅玉眼睛一亮道:“真的?”
楚狄嘆道:“這事關乎我的生死,我有必要騙人么?”
黛美詩好奇道:“你用什么法子?能不能教教我們?”
在這無法施展瞬移的弱水河上空,如果誰能不用飛船、就做到當天往返白二十二和離滅星,那么這個人的實力絕對是大能級別的,直追三大勢力的幾個高層大佬。
楚狄苦笑道;“我倒是想教,可是你們沒法學啊。”
黛美詩道:“你說說嘛,我們六個姐妹可是各有所長的,一個兩個學不了,難道六個都學不了嗎?”
楚狄看了黛美詩一眼,若是以地球女孩的標準來審美,她是此間六女之中最不像地球女人的一個。
單看長相、她長得倒也不差,只是腦袋比常人大了不少,與身體比例就不免失調。然而左眼皮上的一點微小傷疤卻又為她加了分,顯得十分性感。
當下點頭道:“你們都學不了,除非你們不怕弱水。”
此言一出,眾女盡皆沉默,是啊,在弱水潮一起一落之間,楚狄能夠從離滅星秒至瞭望星,如果他仍然能夠復制這種旅行方式,那的確是別人誰都學不了的。
此時此刻,六女最想問的一句話就是,楚狄你到底為啥不怕弱水?然而事實卻是誰都沒有問出來。
沒有誰傻到這個份上,會直接問這個問題,這就相當于小偷問一個素不相識的銀行行長你金庫里有多少根金條一樣,銀行行長會回答么?
眾女自忖和楚狄的關系還遠遠不夠親近,更談不上親密,如何能問這種問題?
退一萬步來說,即便某天和楚狄的關系親密了,親密到可以問一問這個問題了,也不能當著其他五女的面問,這秘密何等重大,豈能和別人分享?
劉天嬌說的是事實,楚狄的拍板更具說服力,于是紅玉只好遂了楚狄的心愿,命令藍玉更改了航線,直接飛往白二十二。
楚狄相信一句老話聽人勸吃飽飯,他只嘗了半口酒,發現這酒果然如同眾女所說,在嘴里尚且毫無感覺,到了肚子里卻似化作一團烈火,繼而焚燒四肢百骸,實乃此生喝過的最烈的酒。
楚狄覺得,就算是地球上濃度最高的酒精,在濃烈方面都比不上這種酒,這酒已經不能用“燒刀子”來形容了。
他忍不住贊了句;“好酒!”然后忍不住問;“這酒的名字是什么?這里的女人都喜歡喝如此濃烈的酒么?”
呂仙奴答道:“叫做炙魂酒,也談不上喜歡不喜歡,整個葫蘆頭戰區里只有這一種酒,想喝別的酒也喝不著。”
田舞笑道:“這酒其實是一種防身之物,它的作用是……”說到此處,她略一猶豫,然后說道:“關鍵時候喝掉它,死都不怕。”
楚狄才是真的酒精考驗,聞言想了想,覺得田舞說得很有道理。這種酒似乎真的能夠麻醉全身,非但能夠麻痹所有痛覺神經,而且能將魂魄都麻醉掉。
喝掉這樣一瓶酒,即便是自己也將人事不省,失去身體內外的一切感覺,如果在這個過程里被人殺死,那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改過航向后,木牛流馬仍然平行于弱水河面做水平飛行,一路上楚狄帶著微微醉意談笑風生,與眾女談天說地,漸漸的,他對葫蘆頭星域的概況有了更深的了解,眾女對他這個人也有了一定的認知。
眾人相談甚歡,時間就在不經意中流逝,似乎也沒過多久,旅程的終點到了。
木牛流馬的舷窗里現出一顆黑漆漆的星球,它的名字卻叫白二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