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期降臨。
平康縣峰山路麗晶酒店大門外,趙學延和夏潔、侯貴平、翁美香四人躲在路邊陰影中的車輛后,看著大門口一行人走出。
那是五男“二”女。
趙學延抓著相機拍了幾張照片,對侯貴平道,“侯老師,那些人你認識么?”
“平康警署隊長李建國、卡恩集團董事會主席孫傳福、卡恩集團董事會董事胡一浪,清州某副高官的女婿曾祥東、最后一個男的就是黃毛岳軍了。”
“不對,其實小劉也是男的,現在大家都以為他是女的而已……”
“算起來這是六男哦,上車了,你看岳軍和小劉,還有曾祥東都上車了。”
“看來今晚是小劉和曾祥東一起玩。”
“陪在孫傳福身邊的,就是這麗景里的失足女,算是職業的,和黃毛岳軍在苗高鄉各地抓走的紡織女工,或者翁美香這類成年的高三復讀生性質都不一樣。”
雖然在天黑之前,趙學延展示過彈珠炸彈那種可怕的東西,當時嚇得侯貴平腿軟,但此刻,他多少也了解了,趙總的彈珠炸彈只是針對黃毛岳軍那種人渣敗類。
相反,若不是趙學延和夏潔出現,阻止。
那他的學生翁美香今天就真會遭遇不測了。
事實上也是如此,沉默的真相故事里,今天10月7號,沒有趙總橫插一杠,翁美香會被帶來被糟蹋,然后喝農藥自殺。
侯貴平就后悔、內疚、崩潰,直到偷偷收集岳軍以及其背后一個個大人物的犯罪證據,當收集到一定證據,就被胡一浪下令,被岳軍和幾個小弟帶著滅口了。
侯老師死的超級滑稽……是那一種讓人知道了,超級意難平的死亡方式。
死后還被污蔑是強女犯,跳河畏罪自殺,然后平康縣法醫陳明章知道他是先被人殺死,在丟入河里裝作自殺假象。
可在李建國等人操控下,那就是找其他人寫一個自殺的尸檢報告,把“強女”罪蓋棺定論,把侯貴平一個名牌大學來偏遠貧困山區支教的天之驕子,給釘在了恥辱柱上,死后都蒙冤。
得知侯貴平是“強女”后自殺,就是他家人都接受不了,先后郁郁逝世,他的臭名甚至在老家一代廣為傳播。
一個為了幫學生討回公道、正義,和犯罪分子作斗爭的大好青年,就這樣沒了,一直到十年后才沉冤得雪。
而侯貴平死亡后十年才能翻案。
是得益于一群真正的斗士,在為他的冤案奔波,其中最慘最慘的莫過于名牌政法大學研究生畢業,侯貴平同學江陽了。
江陽為了調查案子真相,先后被打壓、排擠,一次次尋找證據,一次次被毀滅證據,一次次看到希望,又一次次迎來絕望。
為了幫侯貴平平反,江陽年紀輕輕副科級領導的職位沒了,算是白官美的女友和他分了,被人冤枉坐牢了,工作丟了,癌癥了……
為了多年奔波的最后希望。
江陽甚至在癌癥之后,自殺,再讓大學時的老師張超拖著他的尸體,去制造輿論轟動事件,只為了引起上面重視,破開這籠罩在平康、清州一代的重重迷霧。
這一切,就是因為前方這群人渣。
侯老師死的悲壯而滑稽,真是那種令人無法直視的變態,他是先被人灌酒,下藥,特殊用途那種,在派人勾引他,想要事情結束后讓女方告他強女。
毀他名望。
然后侯老師即便在藥力爆發下還克制讓女的走,趕人,黃毛等人沖進來,一群按著侯老師、捂著他的嘴,讓女的做事。
直接把侯老師捂死了。
侯貴平死后……
死后取經索證據,再去報警告他強女,然后丟尸體下河,蓋棺定論。
通過尸檢報告早已猜出真相的陳明章法醫就說過,取經這種事,就像是膝跳反應……理論上人死了也能搞定,像是驅魔警察里,風叔帶著沙田警署的苗喬偉去太平間驗尸。
女尸早就死了,但不妨礙風叔隨便按幾個關節反應,躺在太平間的女尸就蹭的一下坐了起來。
那就是關節或膝跳反應。
趙總不來,今晚是翁美香這個高考落榜復讀生被侮辱后自殺,侯貴平在被殺,真相被掩蓋,幾年后,出現了江陽,為了幫他平反破案,付出一切,包括生命。
一句句話語下,侯貴平激動的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只是握緊了拳頭,“這群畜生!”
翁美香則是即恐慌、害怕,又多了一些詭異,“趙先生,那……那……多謝趙先生救我,就是那劉??劉哥??”
“真要???”
即便這是2000年了,華夏也進入了互聯網時代的開端期,算是初入信息大爆炸的起步階段,但翁美香身為一個偏遠落后山區的學生。
見識沒那么多。
看著和小劉上車后,抱在一起的曾祥東,在看到黃毛岳軍開車走人……她有點辣眼睛,以及碎三觀。
這還真能成??
夏潔都旁觀的捂住了眼,“趙哥,你想要的收拾這群人渣,不用這么麻煩吧?為什么不直接報警……就算李建國是個黑警,咱們可以去市里、或者省里啊。”
“大不了借助輿論的力量,我還不信他們能一手遮天。”
現在才2000年,夏潔的父親投資更大了,不止入股企鵝和網易幾個了,開創度娘那位也收了夏總的天使投資。
不過一切都還是起步階段。
夏俊雄依舊是十幾億華夏人里平平無奇,不出名那個,財富也遠遠沒有十幾年后爆炸到千億級別。
就算這樣,夏潔依舊覺得,趙總這次用的招數有點太辣眼睛!
說著說著,前方岳軍開車走的較遠了,轎車突然晃動了幾下,還走了一下S彎?侯貴平猛地低呼,“哎,怎么回事?不會翻車吧?”
趙總無語道,“不會,沒那么容易,有岳軍幫忙打掩護,至少得到了目的地才會開車。”
“到時候小劉就不用一直裝啞巴了。”
“走吧,回了,今天的夜還長的很。”
就像是買兇拍人故事里,小劉這種人,一般多是花錢去找洪興話事人之一標哥,買靚仔過夜的。
那些靚仔也往往是欠了標哥大錢還不起,只能逼迫著出賣自己千年修來的同船渡。
“你們晚上也別回學校了,免得有些人狗急跳墻,咱們住酒店,小翁你和夏潔住一起,小夏警隊里有熟人,可以聯系外面保護你。”
“侯老師,你最好回去后就打電話給你的學校,你們學校是國內知名政法大學,有時候想要打破黑暗的力量,只靠你一個人是不夠的,高校,也很有力量!”
等他起步要走時,侯老師三人都是深深看了遠去的轎車一眼,跟著走了。
凌晨三點。
趙學延還正在酒 店里上網里,就聽到了一陣電話鈴聲,等他接通,對面響起了小劉即滿足又愉悅還帶著興奮的話音,“趙總,我出來了,現在是去哪?”
趙總平淡道,“給你安排好了車,閃人吧。現在先閃,下次有機會再說其他。”
小劉開心的大笑著點頭,然后又道,“對了,那個岳軍怎么辦?”
趙學延驚訝道,“你還看上岳軍了?你想帶他走的話,我不反對。”
小劉,“……”
電話對面都響起了岳軍崩潰的尖叫聲,“不是,趙總,我肚子里還有炸彈啊?而且今天幫他打掩護,就是曾祥東帶他回家,各種叫救命的時候,我也沒幫忙。”
“而且還堵門了一次……”
“趙總,救我,就算我現在跑去醫院開刀取出來炸彈,曾祥東和李建國他們也會殺了我啊。”
趙學延還是很淡定,“一邊玩去,我都不認識你。”
說完他就掛了電話。
平康縣街頭。
坐在轎車里正崩潰的岳軍,聽著電話里的盲音,一臉的欲哭無淚,這算什么?這怎么辦??
反倒是小劉看了看岳軍,有點小歡喜,“軍子,你要是留在這里害怕被報復,先跟我一起走吧。”
“不瞞你說,我是港島人,跟我一起走,就算出現一點意外,我這一層身份也能給你打一些掩護和照顧,到了港島,我一定保證你手術成功,把東西取出來。”
岳軍,“???!!!”
我可去你的吧,我能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郁悶歸郁悶,崩潰歸崩潰,黃毛岳軍還是發動車子就走了,然后,他愕然發現小劉抓起一個迷你數碼攝像機,津津有味看起了什么。
凌晨五點。
依舊在上網的趙學延,聽到了門外響起一陣拍門聲,等他走去開門,看到兩個警察站在門外。
“警察查房,先生,麻煩你把身份證拿來看下?”
趙學延笑著點頭,“可以。”
很快,他就拿著自己的護照走了過來,嗯,這是2000年位面,趙總和夏潔都算是外來戶,哪有什么身份證明?
就算是有,那也是冀北四歲,平陵六歲的兩個孩子,不合適他們成年人用啊,這就是又搞了兩個阿妹家的護照。
等他把護照拿出來,原本一臉嚴肅的警察才驚訝道,“你是阿妹人?華僑??”
趙總點頭,“對,我和朋友是回來投資的,也算是認親,你們聽說過企鵝?網·易么?目前互聯網是全球大勢,網·易在夏天都在納斯達克上市了,算是華夏第一支互聯網股票。”
“我們就是回來投資網絡熱點的。”
兩名警察,“……”
他們也是半夜正值班,接到李建國命令說是排查什么逃犯重犯,那是剛流竄到他們平康縣的。
其他一概不知。
沉默幾秒,一個年輕警察道,“企鵝我知道啊,我平時還用呢,沒想到……”
另一個警察咳嗽一聲,然后兩人查驗后問詢一下趙總來這里做什么,得知也是考察投資……很快就客客氣氣走人了。
也沒走遠,還是在走廊上排查搜查其他客房。
住在這一層的夏潔、翁美香乃至侯貴平都是被排查范圍,不過,普通警察不知道真相,只是聽命于李建國而已。
也就輕松過去了。
至少趙學延四人的身份之類,和什么逃犯重犯毫不相干,兩個是阿妹華僑投資商,其中之一還算是網·易這上市公司的小股東!
今年的網易是市值近五億美刀,按2000年一刀兌換8點多華夏幣的匯率,那是40億!
這比什么平康卡恩集團都龐大多了。
這樣的僑商投資商,誰敢亂來??就侯貴平也不差啊,全華夏知名政法大學的學生,來山區支教的!
等警察排查完這一層離去,夏潔才和翁美香一起走回來,驚嘆道,“趙哥,這是沒事了?還是出事了??”
趙學延淡笑道,“你帶著翁美香去省城避一避吧,還有,侯老師,你也趕緊回學校。”
“現在一般人沒想到你們,還在追查黃毛和小劉,但要不了多久就會查到你們身上……黃毛原本是盯上小翁的,外界遲早知道。”
晨陽普照平康縣。
某特護病房內,當孫傳福、胡一浪和李建國帶著復雜的情緒趕來時,趴在病床上大包扎臀部的曾祥東直接從床上蹭了下來,叉著腰拄著拐杖,揮手就追打起了胡一浪。
“胡一浪,姓胡的,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還別說,在胡一浪邊逃邊解釋中,曾祥東追殺的還挺熱烈,拐杖就像是棍棒一下下摔打在胡一浪后背和肩頭。
他吃了止痛藥了!
還不止一兩顆!
孫傳福和李建國的臉色,那就別提多精彩了,他們至今都不敢相信,岳軍那撲街昨晚帶去的竟然是一個男的……這也太離大譜了。
當時他們也都看到了小劉,還覺得曾祥東晚上該有艷福了。
結果睡到后半夜,你打電話求救說進了醫院被急救了,那是男人。
李建國派人各種抓捕搜索時,都是讓警察們搜查黃毛岳軍的下落,對于小劉的情況只字沒提,不好意思提啊。
你真拿出拼圖畫像說那一個艷麗無比的大美女,女裝那位,是男人??為什么抓他??因為有人受害了?
還是大人物吃喝玩樂后把對方,想用強,帶回第N家里受害的??想用強反被艸住院??
這傳出去何止是轟動平康縣?清州市一樣會轟動的,說白了曾祥東是某副高官女婿……吃軟飯的。
直到曾祥東一瘸一拐追打片刻,自己噗通摔倒,李建國才快速上前,“曾總小心啊,小心。”
曾祥東氣的推開他,“小心個屁?人呢?你告訴莪人呢?抓到沒?我要把他碎尸萬段!”
李建國尬笑,他抓毛線啊。
你報警的有點晚,他真的,自己做出了小劉的拼圖,應該和昨夜那位有八成相似,再多也沒了,畢竟小劉當時化了妝,他則是也喝了不少,有醉意。
就這,李建國都不敢把那拼圖發放下去,不敢讓同僚和下屬們知道。
沒法解釋啊!!
他能發力查下去,抓捕的,只有岳軍一個。
可岳軍也是一個積年的老混混,以前一直在幫胡一浪做臟活,職業馬夫皮條客,這類人,蛇有蛇道鼠有鼠道,一旦用心潛逃,沒那么容易抓捕啊。
當曾祥東目露兇光的盯著李建國,老李急忙尬笑,“曾總,再給我三天,三天之內我一定把岳軍抓捕歸案!”
誰會想到,平時那么乖巧低姿態,像是條狗一樣只會對他們搖尾巴的岳軍,突然間變這么兇殘?不止暗中送了個女裝大佬給他們,還在門外站著幫忙打掩護。
這也太離譜了。
下午。
江新省江華大學,侯貴平背著雙肩包匆匆走進校門,還在回宿舍的路上,就見一個帥哥隔著幾十米沖他打招呼,“侯貴平?”
侯老師止步,對方也快速走來,“還真是你?你不是在平康縣支教么,這是回來有事?”
侯貴平也驚訝道,“江陽?”
頓了一下他匆匆點頭,“是有點事,等忙完了找你聊。”
他和江陽不只是大學同學,也都是江華大學政法系的研究生,江同學在學校平平穩穩讀研,侯老師研一時參加學校的貧困山區支教項目下去的。
現在才10月份,他其實去支教時間也不長。
否則,也不會在昨天,差點目睹翁美香上了黃毛岳軍的車,至今他還驚悚后悔呢,要是沒趙學延……那就是親眼目送著學生去掉落深淵啊!
曾祥東、孫傳福等人的身份,他也知道了,明白這不是普通大學生能摻和的,現在聽了趙總的指點回來求助,他也只能尋找老師或更高級校領導求助了。
江華大學身為江新省最好的政法大學,整個華夏西南最著名院校之一,認真考慮后,他也清楚,只要有證據,學校也愿意幫忙,這件事,那群盤桓在平康和清州的惡棍人渣們,沒那么容易逃避責任和罪行。
簡單和江陽客套了幾句,侯貴平就匆匆走人了,這次回來事情重大,他連多年的女友李靜都沒有通知。
看著侯老師步履匆匆離去,江陽,“……”
現在的江陽很帥氣,很風采,還不是幾年后,那個華夏司法的底線和堅持。
就像是原故事里,江陽查案查到失去一切,被折磨的癌癥晚期自殺前錄影,說的那樣,最后,懇把這個案子查下去,還侯貴平一個清白,還他母親一個公正,還社會一個說法,還司法一個尊嚴。
對著鏡頭咳嗽著說完,就把自己套在設計好的連環機關上,按遙控器,把自殺偽裝成他殺。
自殺容易被淹沒,他殺容易引起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