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乘虛茫然了片刻,又掃視一番街頭,才急急跑著趕向一個幾十米外,在路邊休息的環衛工。
等他抵達后,直接掏出了一張100元彎幣,“阿伯,你剛在見沒見到一個被人從三季酒店趕出來的金發老外?”
環衛工看一眼鈔票,笑著收下,“見到了,那老外好像在罵街的時候,被幾個從轎車上下來的人,用槍押著上車,走了。”
王乘虛大驚,“被槍押走?那阿伯你怎么不報警?”
直到現在,他還沒接到父親的電話呢,也依舊不知道到底是誰和勞倫斯·斯通起了沖突。
在他反問下,環衛工一臉稀奇,“我為什么要報警?”
王乘虛,“……”
王大少有些不知道該怎么吐槽時,環衛工拿出根煙點上,指向路邊一個電線桿子,“后生仔,綁人的幾個,在綁走那老外前,還有人在那里留了些什么東西,不如你過去看看?”
王乘虛再次大驚,看一眼遠處的電線桿,上面的確似乎貼了一些東西,一開始,他還以為只是小……
再次掏出一張鈔票遞給環衛工,他才跑過去觀看。
然后,就看到了幾張拍立得照片,一張是一個華人青年在側后方用槍頂著勞倫斯·斯通的后腦勺,勞倫斯則是臉色暴躁、陰郁中帶著忐忑,和他平行站在一起的,是東湖幫仇笑癡。
仇大哥還一臉燦笑著比著剪刀手。
第二張是勞倫斯·斯通被人反綁了雙手,押著他上車的情況。緊隨其后第三張是仇笑癡單獨比剪刀手的自拍,上面還寫了字。
“聽人說,他值一億刀。”
看完三張相片,王乘虛不可思議的捂著額頭,這么囂張跋扈?被綁架了,勒索一億刀?淦,劫匪竟然還露自拍照?
這……彎彎的悍匪現在都這么無法無天了么?
這也太離譜了!
激動的身子都虛晃了一下,王乘虛抓起大哥大就開始撥號,報警。
這一通電話剛結束,他的大哥大又響了,“你到三季酒店了?事情怎么樣了?勞倫斯·斯通呢?”
聽出了這是父親的聲音,王乘虛急忙道,“父親,勞倫斯好像被人綁架了,綁匪竟然要一億刀贖金,還留了自拍照,這也太囂張了吧?我就沒見過這么離譜的事。”
對面的王繼禮,“……”
沉默幾十秒,他才開口,“等我,我馬上到。”
片刻后,警察還沒來,王繼禮的座駕就到了,在他下車那一刻,王大少一臉焦慮的上前,“父親,到底是誰這么無法無天?你看,綁匪的幾張照片就在電線桿上,這真的太……”
太荒唐,太不可理喻了。
王繼禮平靜看了兒子一眼,走過去看情況,等看到仇大哥留下的東西后,老王默默點煙。
東湖幫仇笑癡?他認出來了……然后就,就挺沉默。
東湖幫仇笑癡,知不知道他綁走的老外男是誰?知道?那可是阿妹家石油與軍火大亨之一,斯通掌門的兒子。
綁了石油軍火大亨的兒子,還這么囂張留自拍……想死也不是這么個死法吧?
但就算仇笑癡知道了,又那樣做了,又如何?這里不是阿妹家,是彎彎,是港澳灣!在這個圈子里,抱緊了趙博士的大腿,你還怕什么老外?
如果仇笑癡不留下這些照片,那,勞倫斯·斯通的失蹤,結合之前他在酒店內和趙學延的沖突,這八成會讓外界,把賬算在趙博士頭上。
有了這些自拍和留言,猛一看就是劫匪身份清晰無比的綁架勒索案,主謀是仇笑癡,……
那誰還會敢去誹謗詆毀趙博士的名譽?
怪不得,怪不得三季酒店的老吳,會那樣義正言辭的說,他不是想要隱瞞什么,而是眾所周知,那位是出了名的大善人,慈善家!
就在王家父子心情各異時,兩輛警車從遠處呼嘯而至。
等警車抵達電線桿子附近停下,一個肩頭警銜是三級警正的青年就踏步下車,朝著這里走來,“誰報的警?誰被綁架了?”
王乘虛大喜,“警官,你終于來了,我報的警,我同學被綁架了,我同學是阿妹家人啊,你們快來看,這些綁匪太囂張了!!”
等他拽著警察走上前……
警正閣下先是驚疑的看看電線桿上的照片,再看看王繼禮,試探道,“王總??”
王繼禮點頭,“你們先辦案。”
警正再想說什么呢,身上大哥大響了,等他接通走到不遠處,交流了片刻,才快步走回,對著一群手下道,“快,封鎖現場,安排人取證,對于這起綁架案,我們一定要秉公處理。”
王乘虛大喜,“多謝警官,多謝警官,你一定要救救我同學啊!”
警正笑容燦爛,“放心,我們一定會的,這本就是我們的職責。”
“對了,這位被綁架的先生叫什么名字?具體什么時候出的事?出事之前有什么征兆或痕跡么?我想請你們跟我回警署協助調查,不知道……”
王乘虛連連點頭,“應該的,應該的。”
王繼禮,看一眼警正的笑容,他覺得哪里好像有什么不對。
半個多小時后。
某警正一臉燦笑,“兩位先生,協助調查呢,為了方便我們破獲這一起綁架勒索案,有關受害者的個人信息,還是暫時保密的好。”
“請你們一定要諒解下,務必不要對外亂說。”
一邊說,一邊把兩人引導向拘留室,王繼禮沉默不言。
王乘虛則是茫然、疑惑、慌亂,“不是,保密我理解,你讓我住這里?”
說到這里,他很不可思議的指了指拘留室。
我特么是報案的,受害者是我同學!
你們聊來聊去,把我引來拘留室是幾個意思??
警正笑容不變,口吻卻多了一絲嚴肅,“先生,你知道的,匪徒竟然那么光明正大的留下身份信息,更可惡的是他還敢比劃剪刀手。”
“囂張么?跋扈么?若被他知道你們報案,我害怕他會鋌而走險,對你們不利。”
“這里雖然條件簡陋,但安全啊,安全方面你們可以放心!”
王乘虛,“???”
對方似乎說的有一定道理?!
等他疑惑萬分的看向父親王繼禮,老王還是一臉平靜,但人卻隨著警正的指引進了拘留室。
警正看向王公子,王公子也懵懵進去,臉上全是懵懂。
警正先生關門,上拷落鎖,“兩位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快破獲這起性質惡劣的綁架案,還彎彎市民、阿妹家國際友人一個朗朗乾坤!”
“你們就在這里,等我好消息。”
警正遠去不見。
王乘虛看看左右,左右其他拘留室都沒人,似乎空曠的地帶里,只有他和老王……
“父親?我怎么覺得哪里好像怪怪的?”
王繼禮,“……”
到現在你特么還沒反應過來?你還是不是考上常綠藤的高材生?老子生個瓜慫都比你強吧!
至少瓜慫不會自作聰明的去接觸、巴結勞倫斯·斯通那種不靠譜的爛人,人渣。
那種吸粉玩冰視人命如草芥,還喜歡玩MS的家伙,就算今天得罪的不是趙博士,改天一樣會得罪其他大人物啊。那種貨你還指望從他身上借勢?
不坑死你就是好的了。
彎北街頭,幾輛轎車呼嘯而過,東湖幫一個精銳打仔阿勇,和三炮一起坐在后排夾著勞倫斯·斯通,另一個小弟開車,仇大哥坐副駕駛。
被三炮兩人用槍包夾,勞倫斯看看車外飛逝的景色,臉色泛白中帶著一絲小抓狂,“該死,FUCK,我是勞倫斯·斯通,我爸爸很有錢的,是全阿美知名的軍火商之一,你們竟然敢綁架我?”
“你們一定會死的很難看,FUCK,我保證,你們一定會后悔的。”
伴隨勞倫斯用英文怪叫,仇笑癡樂滋滋開口,“這貨說的什么?誰懂英文?”
開車小弟狂笑,“老大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國中都沒畢業,你竟然指望我懂英文?”
三炮面色凝重,早已不復之前上車時的興奮,而是詭異的沉思著,像是一個思考者。
仇笑癡見狀愕然道,“三炮,你還真的懂英文?知道他說什么?”
三炮狐疑的摸著下巴,“我就懂一點點,很少一點點……這鬼佬似乎在叫喊著,讓我們艸他……”
開車小弟一個大驚失色,方向盤都打歪了,差點令轎車撞上隔壁車道的車子。
等重新穩住,他崩潰道,“不是吧炮哥?你這從哪學的?我不信他會那樣說。”
三炮也懷疑道,“可能是我理解有問題?我英文只是初學入門,不好。”
他們交流中,勞倫斯·斯通再次怒嚎,“FUCK,FUCK,我那么有錢,那么高貴,你們這群狗屎給我好好開車啊……別特么出車禍啊。”
三炮一拍大腿,遠離了勞倫斯一丟丟,更有點惡心,“仇大哥,這貨好像真在喊著讓我們艸他,我可去特么的……”
說到這里,三炮擺手就用槍托錘了勞倫斯一下,錘的對方鬼哭狼嚎。
另一側,持槍的東湖幫小弟阿勇,在仇笑癡和司機仔目瞪口呆時,也弱弱開口,“老大,我好像……好像也聽懂了一點點,這鬼佬在喊著讓我們屮他,還說他很有錢,只要搞他,可以出大錢??”
仇笑癡驚悚的看了小弟一眼,“路邊停車,我緩一緩。”
車子在路邊停下,其他幾輛車也停下,仇大哥走下車子點一根煙,詭異的看著三炮和另一個持槍小弟,“炮哥,你的英文水平我就不說了,不過阿勇,你特么什么時候懂這玩意?”
阿勇憨笑著撓頭,“老大,這不是我前陣子泡了個大洋馬,就……就自然而然懂了一點點,我其他不敢說,確定那鬼佬一直在喊艸他,有錢。”
仇笑癡沉默幾十秒,吐著煙圈道,“阿勇,不是大哥不信你,實在是……像這樣的要求,我這輩子都沒見過。”
“他一個被我們綁了,要變著花樣折磨的他求生不得的人,為什么還沒被我們動手呢,就一個勁喊著那樣的話?”
三炮都深吸一口氣,“要不,咱們找個專業翻譯?應該是我和阿勇都翻譯錯了。”
仇笑癡咧嘴一笑,“不,并不用那么麻煩,反正都是要搞,就算你翻譯錯了,那也錯有錯著吧。”
三炮驚悚的捂了下胸懷,“沒想到你會是這樣的人。”
仇笑癡想甩手給三炮一巴掌,你特么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說給他找能滿足他的男人。
忍著打人的沖動,仇笑癡開口道,“阿勇,給炮哥背一下綠島的規矩。”
阿勇樂了,“每個人胸前都有他的號碼,忘了自己號碼的人禁閉十天,不可以動粗,如果有仇,星期六下午決斗,任何私自動粗的人,禁閉十天,第一次鈴響7點55分,第二次鈴響8點整,八點以前沒上床的人,禁閉十天。”
“不準違抗長官,不準任意逃亡,不準女干銀學員,不準破壞公務,違者加重刑期半年,……”
在阿勇的話語下,三炮一拍腦袋,“你是說送綠島?這個挺騷的。”
為什么每一個在彎彎被抓去綠島的人,都要聽獄警的訓示,著重強調不準女干銀學員呢?
這是一個很值得思考的問題,畢竟綠島也就是火燒島,全部關押的是男囚犯。
想到這里三炮又看了看勞倫斯·斯通的樣子,還別說,這小子雖然是一副干瘦虛弱的小白臉的模樣,長的真不差啊。
痞帥痞帥的,再加上對方的氣質,很容易給人一種邪魅狂狷的感覺。
仇笑癡此刻已經拿起了大哥大開始撥號,等電話打通后就狂笑道,“杜科長,我是仇笑癡,想給你送個小禮物,有興趣么?”
火燒島里,監護科科長杜子平,也是一個很爛很浪的人,當然,杜子平只能算是一個前赤柱殺手雄級別的惡狗,兇犬。
其實在綠島,真正有地位有實力的老大們,都知道那里的典獄長才是騷。根據一些沒有證據的小道消息推斷,那位典獄長其實在私底下走粉的。
和馬尼拉一位毒梟勾連很深。
大哥大對面,也響起一道驚詫的話音,“東湖幫仇大哥?失敬失敬……你給我送禮物?”
仇笑癡笑容依舊,“是這樣的,我遇到一個鬼佬,他一直喊著想找人淦他,而且很有錢,會給很多錢,這鬼佬還挺帥,……”
杜子平沉默一陣子,古怪道,“這么奇怪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