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新宿區一棟商業寫字樓,午飯時間抵達,一個眼鏡青年拿著盒飯走進休息間,用微波爐熱飯時,果斷打開了彩電,遙控器調來調去,鎖定了個一片雪花的頻道開始等待。
新走進休息間的西裝仔看到雪花屏幕,頓時調侃道,“市川桑,你搞什么?看雪花很有意思么?”
市川翔太微微鞠躬,“三上前輩,這是以前的新港映畫,我還買過新港的股票,幾十萬円一直砸在手里被套牢了,現在聽說有新資本入住新港映畫,休臺三天后重播。”
“我想看一下,電視臺有什么改變,若還是老樣子,甚至比以前更差,那就是割肉也要把手里的股票拋出去了。”
幾十萬円折算下,也就幾萬港幣。
目前的島國經濟火爆,絕大部分都變得有錢了,這筆錢對新入職不久的市川翔太也不是一筆小錢啊。
炒股被套牢,是一個悲傷的話題。
市川翔太還抬起了手腕,“12點整開播,現在還差半分多鐘。”
三上笑容更燦爛了,“新港映畫?怪不得你虧損,我聽都沒聽過這家電視臺。”
兩人說笑中,幾十秒一晃而過。
原本還一直是雪花的電視屏幕亮了起來,映入兩人眼中的就是一片櫻花樹、櫻花海,風一吹,無數櫻花紛紛如大雪一樣飄落。
這個鏡頭還挺漂亮,挺唯美。
鏡頭快速放大,鎖定一朵從空中墜落的櫻花,直到那落櫻占據了整個屏幕。
落櫻電視臺五個大字,也映入了兩人眼中。
呆了幾秒,三上古怪的摸著下巴道,“開臺片頭挺漂亮,櫻花作為臺標也很有勇氣和意義,但落櫻??是不是……字幕組打錯了?”
櫻花是大和的國花和民族象征,島國最大最吊的一個個電視臺,也沒有直接以櫻花命名的。
櫻花不是不好,可冠以落櫻??
三上本能覺得怪怪的,市川翔太同樣覺得這個新臺名很糟糕,想拋掉手里股票的心思更強烈了。
下一刻櫻花縮入屏幕右上角,化為小臺標,大屏幕中央畫面被一個播報臺、兩個主持人占據。
“觀眾朋友們,歡迎收看落櫻臺,這里是本臺最新欄目,走近法制,我是主持人山口紗織。”
女主持人甜笑著開口,男主持也快速道,“我是主持人桃田周助,觀眾朋友們,我們節目組有鑒于最近的島國社會,假鈔泛濫,已經大大影響了民生,特此派出記者組去追堵采訪某位不愿意透漏具體姓名的伊藤先生,伊藤桑據傳是本國最大假刀制作商,大型社團當代目……”
在桃田周助快速解說下,落櫻電視臺的鏡頭也不再一直對準他們了,切換成了采訪。
但最先出現的,并不是不愿意透漏具體姓名的伊藤先生。
是幾個記者采訪超市店老板、居酒屋老板,那里面都在控訴辛辛苦苦干一天,原以為賺得不錯,結果一點算,收了幾張假美刀,全是一百面值,讓他們崩潰的一幕。
美刀兌現在的日元,接近1比160,一百就是一萬五千多円。
這樣的采訪,不知覺就引起了三上和市川翔太的注意力,畢竟,這真事關民生,他們也可能中招。
兩人起了觀看興趣時,畫面再次一閃,是一個拿著話筒的男記者,“觀眾朋友大家好,我是落櫻電視臺記者高倉新一,下面我們即將采訪的,是出身大阪都市圈,在假刀制作方面制霸全國的大社團當代目伊藤桑。”
鏡頭切換,盯著電視的市川翔太差點噴飯,因為鏡頭里多了一個西裝革履,看起來身材不錯的男子,但對方帶著頭套,就像是悍匪搶劫時給自己套的頭套一樣。
“伊藤桑,請問是什么原因,讓你走上制作假刀的道路呢?”
不愿意透漏具體姓名的伊藤正孝一臉淡定道,“首先聲明,對于制作假美刀技術制霸全國,這個我是很慚愧的,曾經我以為我們做的很好,后來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我們制作的假刀,若是用肉眼分辨,不管是防偽碼還是油墨變色,亦或者紙張手感,都是能分析出來的。”
“但真正的假美刀,做到極限,應該是阿美利不家的制刀專家,防偽專家,都沒辦法用肉眼分辨,其次,驗鈔機、驗鈔筆等工具,一樣無法分辨真假,那才是超級美刀。”
“我們以后一定會努力學習,攀向高峰。”
高倉新一突然出斷,“秀逗麻袋,伊藤桑,我是想問,你為什么會走上違法犯罪的道路呢?”
伊藤正孝好奇的看了高倉新一一眼,“沒錢啊。”
高倉新一滿臉問好,“沒錢,你就自己印?這是不對的。”
伊藤正孝也很無語,“阿美利不家儲備銀行,不也是沒錢就自己印,再用美刀洗劫其他國家的財富?”
高倉新一猛的轉身,把鏡頭拉開了,“抱歉,這里出了一點直播事故……”
畫面切換回了直播間,露出了兩個主持人山口紗織、桃田周助。
山口紗織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各位觀眾中午好,是這樣的,我們的節目組近の距離接觸社團代目,現場直播采訪報道,是沒辦法預測那些非法犯罪大頭目,會給出什么回應。”
“說不定下一刻,我們的記者都會被暴打,滅口等等,希望廣大觀眾理解,這樣的直播事故,并非我們人力能掌控。”
休息間里。
市川翔太傻傻看著山口紗織,也摸了摸后腦勺,都在后面搓下了一點泥垢,轉頭看向三上,“前輩,那位伊藤真是大社團代目?社團會長?”
三上滿臉糾結,“有可能是?他說的好有道理,沒錢,我就自己印……真有才華!”
“不過他說的超級偽刀是怎么回事?世界上真有防偽專家、驗鈔機和驗鈔筆也分辨不出來的假刀?如果存在,那豈不是……”
豈不是自己想要多少錢,就印多少?
這特么還需要像社畜一樣上班加班忙到掉頭發?
片刻后。
電視臺新聞切回了直播。
帶著頭套的伊藤先生已經抽起了大雪茄,拿著一張集團制作的假刀,在鏡頭面前一一指出了假刀的假,在哪里,普通民眾該如何分辨真刀假刀。
最后才一打火,把美刀給燒了。
“這種假刀太落伍了,我們一定要努力奮斗,制作出超級偽刀,向全球犯罪界的大前輩學習。”
“制作假刀,第一關是電板,電板,其實可以先用畫畫出來的,在這里我呼吁全島國所有最優秀的美術生,畫畫是沒有前途的,若真有天分,就來投奔我,一起制作假刀吧。”
“只要你足夠優秀,我可以給你開百萬美刀年薪,放心,開給你的肯定是真錢……”
高倉新一再次跳了出來,“秀逗麻袋,直播事故。”
休息室里,市川翔太再次看傻眼了,美術生,畫美刀電板??美術生還可以玩這個?
他以前對美術這個學科概念,是不是存在誤解?
電視畫面上,直播間山口紗織露出甜笑,“觀眾朋友們,走近法制,落櫻電視臺歡迎您。”
“之前是直播采訪,節目很容易失控,畢竟我們的嘉賓并不是明星藝人,而是實打實的社團代目,幫派會長,接下來為您播放的,則是曾經縱橫港區,走粉、洗錢一條龍的小犯罪組織頭目采訪。”
畫面一閃。
社團已經完蛋的村瀨和木村,就出現在了另一個采訪間,這次環境比上個直播好多了。
房間里有桌子椅子,有茶水糕點。
一個記者抓著話筒道,“村瀨桑,請問您對自己曾經大量消粉賣粉賺黑心錢的事實,供認不諱么?”
村瀨抓起茶杯喝了一口,“是的,我是走粉賺血淚錢,但你要說大量我就不承認了,我的粉連一個港區都供應不齊,我只能是一個小小粉仔。”
記者快速追問,村瀨有問必答……
不管是如何接頭收貨,再安排小弟散貨,事后的洗錢方式等等,村瀨桑講的都很平淡直白,引人入勝。
平淡都能引人入勝,就因為走粉太賺了!
進口價啥樣,銷售價啥樣,大量黑錢入手后,怎么花,怎么浪……
反正島國一年才有一兩人被執行死刑,他賣粉怎么了?抓進去也不會輕易死掉啊。
若非有這個被采訪機會,估計喇叭等悍匪早就把他們折騰的欲仙欲死,然后滅口了。
神戶組伊藤正孝的直播?那肯定是伊藤正孝聯系了港島的同行后……突然被打開了新天地!
才有了目前的直播啊。
港島那邊小馬和譚成的團隊,連飛去西亞把曾經阿美利不家財政部贈送的凹版印刷機都拿到手了,電板是完美的,變色油墨從白象國搞到手的。
那種油墨,你不用火燒,印鈔機都分不出真假,只差一個專用紙。
而趙博士離港這么久,譚成團隊也不是沒其他收獲。
雙方團隊進行一場跨海交流后,伊藤正孝都差點被自己集團的假刀質量,差到羞愧的想剖腹自殺了。
現在不說伊藤那邊,采訪間里村瀨和木村,是妥妥屬于只等采訪完進監獄蹲著,逃難呢。
態度自然超好。
兩個犯罪界老鳥直白揭露各種走粉洗錢方式手段、內幕,這對于正常人守法市民而言,當然充滿了沖擊力!!
十幾分鐘后,畫面再次切回主持人。
山口紗織繼續甜笑,“觀眾朋友們,走近法制、落櫻臺歡迎您,前村瀨組組長違法犯罪,在黑幫沉浮幾十年,他雖然曾經有錢過,豪橫過,紙醉金迷過,但依舊逃不脫法律的制裁。”
“我們已經聯系了文京區警署,會在節目后請兩位先生回警署報道……”
“接下來,我們是采訪一位一年前,妻子被一個駐島阿軍強の侵犯,并在其目前行兇,他想要理論反被阿軍打斷雙腿的青年……”
這話一出。
早就看入迷的市川翔太、三上都是精神大振。
強の侵犯、目前行兇?
這簡直……
畫面切換,記者采訪坐在輪椅上,神態憔悴的猶如老人一樣的某青年時,那青年對上鏡頭就哭了起來。
還是記者安慰了一番,青年才講述起了自己噩夢般的經歷。
在他解說中,那阿軍倒是在他報警后,警視廳出面聯絡阿軍高層……阿軍自然是我的人我教訓,你一邊站的姿態。
那件事里,警視廳也出面安撫過民眾,說違法者已經受到了應有惡果。
畫面再轉。
某高大魁梧的大兵一臉歡快的和朋友喝著酒,氣氛很嗨,等記者跑去采訪時,大兵揉揉腦門,瞪大了眼,“懲罰?狗屎,我當然受到了懲罰,我足足挨了幾鞭子,所以為了紀念,我決定要多搞幾個,哈哈……”
為什么大兵犯罪每年每地都是幾千起?如果犯了罪真的被嚴懲不貸,哪還有那么多后來者。
“島國人就是欠教育,哈哈,應該多來幾次李梅燒烤。”
大兵剛說到這里,電話畫面突然花了,變雪花。
市川翔太和三上激動的跳了起來,但他們身后,更有人竄出來去拍打電視,“怎么變雪花了?該死,當初警視廳說過,那個大兵已經被嚴刑處理,這特么就是處理?”
“對方在喝著啤酒吃烤肉?”
“八嘎,我們要游行抗議!”
就是在新聞持續播放里,這個休息間不知覺走來更多吃午飯,或者休息的人,都被落櫻臺的新聞節目吸引了。
伊藤正孝的直播、村瀨桑的采訪,只能說對守法市民,是一種船新的沖擊,漲了很多見識知識,原來違法犯罪是那樣做事的……
制作假刀和走粉發財,洗錢等等,真是活到老學到老,學到了!
可某位市民的采訪,大兵的采訪,性質真的不一樣!
對方還在叫囂多來幾次李梅燒烤?簡直該把那貨千刀萬剮,凌遲。
有人激動的拍打電視,有的直接拿出大哥大撥號,有的和同事湊在一起討論。
幾十秒后,落櫻臺雪花突然變成了直播間。
主持人山口紗織急急道,“觀眾朋友們,本臺接到上級通知,我們播放的節目內容過于和諧,必須重新上報……”
又成雪花了。
實錘了,不是這臺彩電出問題,是管理部門插手不讓播了。
三上默默拿出煙盒遞給市川翔太一根,“你有幾十萬円新港映畫股票?拋么?”
市川翔太激動的臉都紅了,“不,我要去買更多,八嘎,這才是真正屬于我們島國人的電視臺,那是在為我們所有市民發聲,爭取公義。”
只一個被大兵霍霍的島國人慘狀,加大兵事后采訪,已經……良心臺初顯威。
(ps:雙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