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噴涌,子彈呼嘯著離開槍膛,沖鋒槍都在不斷開火,黑夜被接連不斷的轟鳴所吵醒,彈幕遠比暴雨更加密集。
敢于阻攔路明非的死侍都被彈雨所撕碎,在白帝的操縱下,路明非自己一個人就是一只軍團。
密集的子彈攪碎死侍的軀體,碎裂的黑鱗和死侍的鮮血被暴雨沖刷而下,鮮血染紅了地面上的積水,浩浩湯湯宛如紅色之海。
刺鼻的腥味在空氣中伴隨著水汽不斷蔓延,刺激著路明非的鼻腔,這是暴雨也無法洗刷掉的血腥。
尖細的嬰兒哭泣聲在路明非的背后響起,路明非反握妒忌,朝著背后一刀刺去,伴隨著咔嚓的輕響,阻塞感隨即傳來,下一刻,這些阻礙就被刺穿。
刺穿耳膜的嚎哭在路明非耳邊炸響,這是死侍痛苦地尖叫,鮮血飛濺。
路明非手腕反轉,妒忌銳利的刀鋒頃刻間就攪碎了這只從背后突襲的死侍,刺耳的尖叫聲瞬間停止。
血水沿著刀鋒流淌,滴滴答答地墜地。
路明非反手一抖,震去了刀鋒上的鮮血與雨水。
以白帝的暴虐程度,本不應該有死侍能接近路明非的身體,通常來說,它們在朝著路明非沖過來的路上就會被密集的子彈撕碎。
然而,這些怪物現在就真的沖到了路明非的面前,需要路明非與之肉搏。
路明非的眼睛死死盯著死侍群中那個赤裸著上身的男人,男人也用染著血色的黃金瞳盯著他。
風間琉璃。
就是因為風間琉璃在死侍群中,才讓路明非無法完全壓制這些死侍。
沖鋒槍是用來做無差別的壓制射擊的,路明非能對著大部分死侍毫無顧忌地掃射,然而對于風間琉璃所在的地方,路明非卻不能這樣射擊。
沖鋒槍中填裝的都是裝備特別改造過的煉金汞子彈,要是被這樣的子彈群正面命中,就算是風間琉璃估計也只有死路一條的程度,而路明非對于白帝的掌控還沒有到控制每一發子彈都能精準點射的地步。
為了風間琉璃的安全,路明非的子彈只能避開風間琉璃所在的一小塊地方,這就讓路明非的封鎖出現了缺口。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風間琉璃成為了這些死侍的盾牌。
“參孫,你能幫我控制掉這些死侍嗎?!”
路明非再次揮刀斬斷了一只沖上來的死侍,對著耳機大吼。
妒忌的刀鋒切開這些死侍的鱗片幾乎不會有任何的阻礙,然而這并不能讓路明非有任何的放松。
死侍太多了,路明非一個人絕對不可能靠著一把妒忌殺光這么多死侍,更何況,后面還有風間琉璃一直用血紅色的雙眼盯著路明非。
路明非現在只能寄希望于參孫了,他在卡塞爾學院里的課上學過,純血龍族是可以控制死侍的。
“不行!”參孫的聲音又急又暴躁。
“我已經嘗試過去控制這些死侍了,但是沒有用,它們根本不聽我的,有比我更高的權限在操縱這些死侍!”
“更高的權限?”
“龍族對死侍的控制也是要看權限的,這個權限是根據血統來的,比如說王控制下的死侍就不可能被我控制了,因為我的血統不可能比王更高!”
“可是操縱這些死侍的不是龍族的君王,操縱它的只是一個陰險的混血種而已!王將的血統甚至還沒有我高!你也不能從他的手中搶過死侍群的操縱權限嗎?!”
路明非翻身躲過一直死侍的撲擊,緊接著,又是一只死侍繞動著蛇尾沖了上來。
路明非隨即就一刀刺穿的這只死侍的喉管,反手削下了他的頭顱,但他仍然被死侍鋒利了爪子抓破了肩膀出的衣服,留下了一處不大不小的傷口。
傷口并不深,但這卻是路明非再這一場戰斗中第一次受傷。
暴雨傾盆而下,已經把路明非打濕了他的衣衫,黏在一起的額發都在濕漉漉地滴水。
釋放言靈同時和死侍不間斷的肉搏,這已經讓路明非的精神和體力運轉到極限了,讓不可避免的讓他再戰斗中出現了失誤。
有第一次受傷就會有第二次受傷,繼續這樣戰斗下去,路明非遲早會被慢慢拖死。
這并路明非的戰斗力太弱,想一想他面對的敵人就知道了。
一個超越臨界血統的超級混血種,一堆死侍,還有一個隱藏在暗處的王將,這個王將還疑似有半進化種的軀體。
這本是需要用整個日本分部對付的力量,可是現在卻要路明非一個人直面如此恐怖的敵人,更何況路明非還要顧及風間琉璃的安全。
這太難了。
“我也不知道啊!為什么這些死侍會覺得一個混血種的等級比我更高?!它們腦子壞掉了嗎?”
參孫的聲音更加暴躁了,她活了幾千年受的打擊都沒有這幾天多。
戰斗力比不上路明非,游戲被繪梨衣壓制之類的事情就算了,現在還有這么多死侍明晃晃的告訴她,你的血統還比不上一個混血種。
參孫從來都沒有受過這些氣。
好吧,其實這也不怪參孫,只不過是她遇見的王將太變態了而已。
王將可是一個能用梆子聲壓制白王意識的超級bug,參孫的血統在他面前不夠看也正常。
“好了,我現在知道你是頭血統比不上混血種的龍了,要是你實在沒什么用那就直接出來支援我吧,我一個人可對付不了這么多敵人。”
路明非翻身躲過一只蛇形死侍的撲擊,死侍在撲過來的時候張開了自己的血盆大口,露出匕首般的利齒,于是路明非就順手把妒忌的刀劍從它的口腔中捅了進去,一瞬間攪碎了死侍的腦子。
路明非一腳把這個涼透了的死侍從妒忌上踢開,這么一下,妒忌暗金色的刀鋒上全都是或紅或白的粘液。
“真惡心。”
錚!類似于金屬碰撞般的轟鳴聲炸響。
隨即,風間琉璃的身影就出現了路明非所站立的地方,他的胸前被妒忌撕裂了一個不小的傷口,滋滋冒血。
路明非的后背也被風間琉璃的利爪劃破,碎裂的布料不斷墜落,細密的血珠從傷口滲出,又被雨水沖刷掉。
在等待這么久之后,風間琉璃終于出手了。
路明非和風間琉璃隔著大雨對視,就像是兩頭孤狼在叢林中相遇,路明非只能看見風間琉璃那無法被雨水熄滅的血色黃金瞳。
“看起來,我得先掛了。”
路明非準備關掉和參孫的對話了,和死侍的戰斗中分心無所謂,面對風間琉璃還分心那就是找死了。
“哪個掛?”參孫愣了下。
“掛掉的掛!這個時候你再浪費時間和我玩梗我就真的要死了!”
路明非深呼吸了一下,也慢慢平靜下來:“參孫,如果我今天死在這里最后一句你會對我說什么?”
“我能幫你打斷王將對于死侍的控制!”參孫說。
“什么?”
“雖然我不能取得這些死侍的控制權,但是我能幫你打斷王將對于這些死侍的控制。我發現了這些死侍不是被龍類血統操縱的,它們更接近于純粹的‘大腦’或者說是‘精神’上控制。”參孫的語速很快。
“這和龍族操縱死侍完全是兩種方法,我就說,我的血統怎么可能比不上一個混血種!”
“我雖然無法控制這些死侍,但如果兩套控制系統同時去操縱這些死侍,死侍就會陷入短暫的混亂之中,你知道的,這些家伙本來就沒有什么腦子。”
“謝天謝地,總算沒白帶你來日本。”
路明非喜上心頭,他可不想同時面對風間琉璃和死侍群。
“那你快點幫我打斷王將對這些死侍的控制!”
“我需要時間!王將對于死侍的控制更強,我想要打斷他的控制需要時間,這至少半個小時,你必須堅持下去!”參孫說。
“你......!”
路明非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面對死侍群和風間琉璃的夾擊,路明非能再堅持十分鐘就不錯了。
情況比人強,路明非最后又不得不平穩了心情。
“半個小時是吧,我會做到的。”路明非關掉了通話。
路明非仰起頭,慢慢地看向天空,億萬滴的雨水從黑暗的天空灑落,似乎都要落進他的眼瞳之中。
這場雨真大啊。
路明非深深的呼吸,冰冷的水汽被他不斷吸進了肺里,卻依舊無法阻擋從血脈深處涌出的暴虐與躁動,任誰憋屈地戰斗了這么久,內心都會充斥著撕碎一切的怒火。
熔巖般的黃金瞳在黑夜中在熊熊地燃燒,路明非平靜的抽刀,仿佛他就是今夜的太陽。
“風間君,說起來,好像我們還認真地與對方戰斗過,在南夢座的戰斗你也沒用全力。”
路明非手中的妒忌慢慢對準了前方的男人,語言冰冷如寒冬。
“其實,我一直都想看一看,我們兩個究竟誰跟強一點。”
風間琉璃警惕地俯低了身體,擺出了發力的姿態,在他感覺中,面前的這個人氣勢忽然變了,變得無比地強橫,變得無比地鋒芒畢露,這股強大的壓迫感讓他連呼吸都忍不住放緩。
雖然路明非之前給風間琉璃的感覺就很強,但那確實可以接受的強,而這一刻,路明非爆發出來的那種氣勢就像是復蘇的龍類君王,可以碾碎一些阻攔在他面前的事物。
原本瘋狂的死侍群一瞬間也安靜了許多,它們擺動著巨大的尾巴圍繞著路明非慢慢爬行,這些沒有智慧的家伙也在黃金瞳中閃爍出警惕,發出嘶嘶的聲音。
路明非驟然動了。
暗金色的刀光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奔赴風間琉璃,那是妒忌的刀光。
在路明非的手中,妒忌似乎能斬斷一切,無論是鋼鐵、巖石、還是皇級的混血種都擋不住他全力的一刀。
風間琉璃條件反射地側身躲開了,他與路明非的刀鋒擦肩而過。
與死亡擦肩而過的冰冷刺激著風間琉璃的感官,在讓風間琉璃意識到危險的同時,也刺激到了他心底的那一份暴虐與嗜血。
風間琉璃躲開第一刀之后就立刻翻轉身體,眼睛重新鎖定了路明非。
這是一個強大的敵人,讓風間琉璃忍不住想要把他撕碎。
然而,風間琉璃只看見了一個漸漸遠去的背影,以至于他眼睛中的血色都有一絲動搖。
路明非斬斷了所有攔路的死侍。
頭也不回地狂奔。
那個奔跑的身影宛如追逐夕陽的少年。
讓人忍不住想起自己曾經的青春。
反正拖半個小時參孫就能打斷王將對于死侍的控制,路明非傻了才在這個時候與死侍群、風間琉璃硬剛,打贏打不贏都是風險。
感謝曾經芬格爾當著路明非的面和死侍跑馬拉松的經歷,讓路明非不至于現在只會死磕,知道再過半個小時就會迎來轉機,那路明非也犯不著和這些死侍玩命。
風間琉璃和死侍群站在原地呆滯了片刻,隨即,尖細的嬰兒哭聲和怒吼就響徹了整個夜晚。
它們也狂奔著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