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大典上自己的種種表現,尤其是當眾對裴凌的再三稱贊,饒是蘇離經修行多年,自覺心志堅定,也不禁面皮抽搐,臉上青一陣紫一陣。
怒發沖冠之下,他神情猙獰,猛然轉過頭來看向眾爐鼎。
爐鼎們個個面色如土,從她們服侍蘇離經以來,還從未見過他如此失態過……
心念未絕,卻見蘇離經眸色陰沉的掃過她們,心念一動,眾多異族美人哼都不及哼一聲,頃刻之間,灰飛煙滅!
隨手屠了些異族泄憤,蘇離經迅速冷靜下來。
是厲氏那個老東西!
單單一個裴凌,沒有那么大的膽子!
更沒有那個本事,能夠碰到司鴻傾嬿!
畢竟司鴻傾嬿的實力,完全可以跟他相提并論。
而他此番閉關與出關,以及之后裴凌的道侶大典,都是厲氏那個老東西的要求!
厲氏好毒的心思!
好狠!
好膽!
好手段!
按照圣宗規矩,宗主三百年一任,他距離期滿,已經不足百年。
但很顯然,厲氏等不及了!
甚至連整個重溟宗的體面都顧不上,借著九大派齊聚的機會,令他顏面掃地,好迫使他提前退位。
蘇離經越想越覺得怒不可遏,但他當年也是一步步從外門殺上宗主之位的,自然能忍常人之不能忍,很快就克制住情緒。
九阿厲氏這次膽敢如此算計他,必須付出慘重的代價!
于是,他定了定神,傳音召來心腹,面無表情的詢問:“裴凌何在?”
心腹恭敬道:“回宗主,圣子前些日子就已離開宗門,似乎是去執行一件機密任務,目前行蹤不定。”
“他的命魂燈呢?”蘇離經問。
心腹說道:“圣子正位當日,命魂燈已被厲氏取走,說是被老祖帶入閉關之所。”
蘇離經眼中殺意流轉,說道:“去請蘇氏家主、族老,以及夫人過來。”
目送心腹領命而去,他眼中寒芒閃爍,厲氏那個老東西,實力很強!
而且,九阿厲氏作為圣宗三大世家之一,底蘊深厚,他雖然是宗主,卻也很難撼動其根基。
再說圣宗的祖師們,也絕對不會同意這種程度的內耗。
因此,想要報仇雪恨,他需要枕石蘇氏以及浮光司鴻氏兩族跟他一起出手。
就在不久前,蘇氏家主蘇千涯的親子蘇震禾,剛剛被厲氏所殺,事后還前來央求他繼續出手,定然不會放過這等對付厲氏的機會!而司鴻氏……司鴻傾嬿堂堂上代圣女,宗主夫人,重溟宗日常事務實際上的掌管者,卻被裴凌當眾折辱,名義上還是他的正妻,也一定對厲氏和裴凌恨之入骨,這從當時的兩場大典便看得出來。
片刻之后,蘇千涯帶著一眾蘇氏族老先到,入內后,齊齊向寶座上躬身行禮:“宗主。”
蘇離經點一點頭:“坐。”
蘇千涯等人落座之后,原本想詢問召見之意,但見蘇離經臉色不太好看,心念轉了轉,便住了口,耐心等待。
很快,一襲暗紅色的裙衫一閃而入,司鴻傾嬿華衣美服,珠圍翠繞,飄飄蕩蕩的進了天亙宮。
也不對蘇離經行禮,徑自在蘇千涯對面坐下,說道:“何事?”
蘇離經此刻已經面色恢復平靜,絲毫看不出來喜怒,緩緩開口道:“本座欲對付厲氏,以及,滅殺裴凌。”
蘇千涯聞言一怔,旋即心中一喜,他的親生骨肉、栽培多年寄予厚望的兒子蘇震禾,便是與裴凌爭奪圣子之位失敗,在避往萬虺海的路上,被厲氏所殺。
他也想對付厲氏,并且除掉裴凌!
只不過,圣宗大事都由宗主執掌,之前宗主無意與厲氏為敵,是以,他再怎么恨厲氏與裴凌,除非蘇氏有比裴凌更出色的麒麟兒橫空出世,否則都拿對方無可奈何。
但眼下不知宗主為何回心轉意,打算親自下場,那情況便不一樣了!
想到此處,蘇千涯正要贊成,卻聽坐在對面的司鴻傾嬿頓時怒道:“裴凌早該殺了!”
“本宮要親自動手!”
“那小子上次竟然當著八派真傳小輩的面,強行將本宮按在寶座上當成爐鼎采衤卜,任憑本宮苦苦哀求也無動于衷,簡直欺人太甚!”
“本宮絕不會饒了他!”
蘇千涯面色頓時愣住,司鴻傾嬿是宗主夫人,蘇離經的結發之妻,對方竟然被裴凌采衤卜過?
而且,還是當著八派真傳小輩的面??
不止他,蘇氏族老也個個瞠目結舌,一臉的難以置信。
就在蘇千涯等人震驚萬分的時候,蘇離經的臉色也瞬間陰沉下來,他有些不解的看了眼司鴻傾嬿,自己故意沒說此事,只說要對付厲氏與裴凌,就是為了顧全夫妻倆的顏面。
司鴻傾嬿為何自己將這件丑事說出來?
如此不僅對方顏面掃地,司鴻氏嫡女的出身、上代圣女的戰績、當今宗主夫人的威嚴與矜貴蕩然無存,更讓他在蘇氏眾人面前顏面掃地!
想到此處,蘇離經深吸一口氣,強行圓場道:“你這些日子修煉太心急了點,反噬嚴重,以至于都胡言亂語……”
誰知道司鴻傾嬿卻打斷他的話,道:“什么胡言亂語,八派小輩看的清清楚楚,有目共睹,本宮向來敢作敢當,什么時候有過半句謊言?”
“說起來,本宮當時也是一時不察,第一次的時候,那裴凌手上竟然有顆天殤淚,本宮為天殤淚的劇毒所制,被他得手……”
聽到這里,蘇離經眉頭一皺,司鴻傾嬿瘋了嗎?
怎么還要繼續說這事?
這么多蘇氏族人在此,是嫌還不夠丟人現眼的么?
只不過,他很快就是一怔,第一次的時候???
不等蘇離經緩過神來,只聽司鴻傾嬿接著說道:“那次,本宮就在自己住處的正廳寶座上,被那裴凌當著八派小輩的面,只隔一張鮫綃屏風,動作都看的清清楚楚,再三央求,他也不理不睬,恣意玩弄,真是豈有此理!”
“這也還罷了。”
“最可恨的是第二次!”
“裴凌剛剛跟厲圣女結成道侶,當晚又在他自己的洞府之內,將本宮按在主座上……”
“本宮當時極力掙扎,可那裴凌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令本宮手足酸軟,全身脫力,不得不任憑其擺布……”
“這裴凌簡直無法無天,罪該萬死!”
“本宮一定要用最殘酷的手段,將他折磨三千年,再取他性命!”
“還好,第二次沒被八派之人看到。”
聽著聽著,蘇千涯與一眾蘇氏族老全都目瞪口呆。
夫人被裴凌采衤卜了兩次??
第一次是當著八派真傳弟子的面,第二次是裴凌的新婚之夜??
這……這太震撼!太顛覆認知了!
以裴凌的實力,怎么可能制得住宗主夫人?
而且還是連續兩次!
但看宗主夫人現在滿臉震怒卻神智清明的樣子,又不似胡言亂語……
不能再想下去了!
這種涉及圣宗宗主的丑聞,知道的越少越好!
蘇千涯等人一時間心中非常的后悔,后悔今日前來,后悔坐在這里,后悔耳朵沒聾……此刻他們無不如坐針氈,偷偷摸摸的交換著眼神,想要找借口離開。
但宗主夫人卻在那里說個不停,他們一點找不到告退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