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散修原本目不轉睛的看著,見狀被嚇了一跳!
其中兩名散修原本按照哭喪婆的要求,將小女孩的父母都從棺中扶坐了起來,見狀頓時心生忌憚,松開手,令其重新躺回棺內。
見狀,哭喪婆臉色一變,脫口道:“莫要……”
話音未落,就見那兩名散修一聲不吭,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頃刻之間已然是魂飛魄散。
哭喪婆臉色大變,神情恐懼,急忙吩咐剩下的兩名散修:“快!快將人扶起來,梳妝開始,他們不能再躺回去。”
剩下兩名散修大驚,再不敢怠慢,連忙上前,將棺中尸體重新抬起。
他們心中都是又驚又怒又惶恐,素真天竟然給他們安排這么可怕的任務!
“少了兩個人,接下來得快點。”哭喪婆臉色非常難看,也非常害怕,她匆匆忙忙的給小女孩穿戴好那套大紅色嫁衣,檢查沒有問題了,又從竹籃里,拿了一只尺高的纏枝花卉紋玉瓶,放進其懷中,這才讓她躺回棺內。
緊接著,她又給小女孩的父母依次妝扮更衣,只不過,父母穿的是水紅色。
一番忙碌完,哭喪婆額頭滿是汗水,卻還是指揮剩下的兩名散修,將倒斃的散修也扶起來,給他們梳妝打扮:“死在宅中的生靈,便是陪嫁。”
“若不將他們也帶上,整個村子,都會受到詛咒。”
還活著的兩名散修沒有任何異議,立刻照做,全村受不受詛咒,跟他們一點關系都沒有。
他們擔心的是,不這么做,他們倆馬上也要步上同伴的后塵。
而且,反正同伴死都死了,尸體留著也沒什么用,能給生者爭取一點生機,也不枉同行一場了……
老徐家門口,村民帶著八個散修抵達。
這八個散修修為參差不齊,有練氣期的,也有筑基期的,此刻,手中都拿著一樣樂器,有的是嗩吶,有的是鑼鼓,還有的是琵琶、笛子、簫之類。
帶路的村民沒有進門的意思,只交代他們說:“等下你們進去之后,不要去后面,就在正屋,每隔一炷香,你們就吹打一炷香。”
“等里面出來后,樂聲就不能停。”
“到時候,哭喪婆會告訴你們怎么做。”
說著,就示意眾人入內。
見狀散修們對望一眼,推開虛掩的門,走進簡陋的正屋,因為桌椅不夠,于是讓拿著琵琶跟吹笛吹簫的三人坐了,其他人站著,拿著鑼鼓的率先敲了一下,其他人陸陸續續跟上。
這八個人,都會些樂器,雖然未必十分出眾,但修士對肉身的控制,以及對凡俗技藝的學習能力,遠非凡人能比。
故此,起初還有些磕絆,但很快就協調起來,嗚嗚咽咽,開始合奏哀樂。
哀樂聲響起,吸引了不少村民出來看熱鬧。
這些村民也不吵鬧也不起哄,就站在門外,直勾勾的看著他們,目光之中,一片死寂,非常瘆人。
明明只是些凡人,卻看得散修們一陣陣毛骨悚然。
按照帶他們來的村民的叮囑,所有人吹奏一炷香,就停一炷香。原本,這個要求對于凡人來說,也不難做到,對修士而言,應該毫無壓力。
但不知道為什么,吹奏完一炷香后,所有人都感到心力交瘁,竟然有種恨不得立刻倒頭就睡的想法。因此,一到休息時間,所有人都立馬閉目養神。
然而幾輪之后,有兩名散修休憩的時候,忽然感到身后有什么東西。
回頭一看,正是廚房,卻什么異常都沒有。
連續幾次之后,這兩名散修忽然站起身,身形有些僵直的朝廚房內走去……
他們起身走了進去,其他人也沒在意,都還在閉目養神。
只是一炷香時間到了之后,大家拿起樂器繼續演奏,卻發現,這兩人還沒回來。
“怎么回事?”眾人心中驚訝,彼此傳音,“他們忘記時辰了?”
“不!”有人反應過來,沉聲提醒大家,“就算忘記時辰了,聽到外間鑼鼓響,也該立刻跑回來……但你們看,他們有動靜嗎?廚房里有問題。”
“那村民說讓我們不要去后面,看來,不但后面,連廚房也不能去。”
“這村子,有大古怪……素真天卻也沒有傳聞中的宅心仁厚,難怪喬真傳有四位師妹,卻一個都沒派過來……”
“不!也有可能,這根本不是喬仙子的命令!從頭到尾,都是羽濛仙子對我們發號施令,素真天的弟子,我們根本沒有見到!”
與此同時,村東的大宅中,羽濛仙子青絲如瀑,裙擺翩躚,步伐匆匆的從外面回來。
這次四名隨哭喪婆前往哭喪的散修,都是她假借素真天的名義,私自安排的。而作為回報,哭喪婆已經答應,等這次喪事辦完,就告訴她關系村子的來歷。
只是,哭喪婆也說了,對方并非村長,所以,知道的秘密有限,真正了解情況的,只有村長。
為了這個緣故,羽濛仙子昨日還又去找了趟村長,將吹鼓手、抬棺人等差使全部攬了下來,爾后轉頭打著素真天的旗號,挑了低階散修去執行。
只是村長口風很緊,對于羽濛仙子的盤問,始終回應含糊,不愿意透露消息。
但是沒關系。
反正那些低階散修也沒有其他用處,而且數量又多,就算只能試探一下喪事的詭異之處,也不算浪費。
此外,關于這村子的規則,石萬里已經證實了“莫闖空房”是真的。
那么其他的禁忌,譬如夜晚莫要穿紅、白晝莫要簪花……現在喬慈光師姐妹以及石萬里都不在,正好找幾個散修測試一下。
想到此處,羽濛仙子立刻傳音叫了幾名散修跟上自己,出了宅子,往僻靜處走去……
桑村。
裴凌剛剛收拾好,打開院門,就看到了一名仆役走來,躬身行禮,道:“公子,今日是小的主家大喜之日,還請公子前往,喝杯薄酒。”
“好。”裴凌點一點頭,跟著他,朝村長家走去。
此刻,整個村子里,都張燈結彩,處處披紅掛綠,顯得喜氣洋洋。
只不過,沿途掛著的大紅燈籠,皆是人骨人皮所制,就連內中燃燒的蠟燭,也是尸油煉化。
對于這一幕,裴凌靜靜走著,臉上沒有絲毫變化。
除他之外,眼下還有很多村民從各家各戶里走出來,彼此寒暄著,朝村長家走去。
很顯然,這種荒僻之地,村長的威信與地位都極高,他為兒子娶親,全村必然都要到賀。
很快,七株松柏就已在望。
朱漆大門此刻已經大開,管家帶著一行家丁下仆站在門口,笑意盈盈的迎接著川流不息的賀客。
裴凌夾在人群中間,與他寒暄了兩句,便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