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氏祠堂,珠簾后的灰白世界。
韓思古說道:“咒鬼竊取我劍意氣息,使得血河劍無法辨認真正的主人。你要做的,便是找到血河,說服它相信,我才是它真正的主人。”
“韓師兄,卻不知道韓氏山莊的寶庫何在?”唐南齋微微皺眉,說道,“我們如今只去過書房還有祠堂,其他地方卻尚未踏足,若是因為尋找寶庫耽誤了師兄的事情……”
韓思古溫和說道:“寶庫在荷池之底,夜間才會開啟。我那本命飛劍,如今就在鎮守寶庫。你去了之后,寶庫開啟的時候,自然就會看到它。”
“師兄既然知道,為什么不自己去?”唐南齋心頭一跳,本能的試探道。
“我自然有我的理由。”韓思古說道,“總之這件事情,對你來說不難,你一個人,快去快回,其他人留在這里,我會幫你庇護他們的。”
唐南齋本能的拒絕:“韓師兄好意心領了,只是我們師兄弟姐妹一向都是一起行動……”
“我那本命飛劍被我寵壞了,性情頗為桀驁。”韓思古聞言微哂,說道,“尋常練氣期的修士,在它眼里都是螻蟻。它是不會跟螻蟻交流的。你這些師弟師妹若是跟你一起去,不過是送死罷了。”
“到了地方,記得小心些,接住它三劍之后,才有跟它對話的機會。”
“否則,它只會當你是送上門去的血食,明白么?”
唐南齋心下暗嘆,抱拳道:“是!”
他目光掃過林瓏等人,沉聲叮囑,“你們留在這里好好侍奉韓師兄,我去去就來。”
話音未落,韓思古微微抬手,數十根血色絲線倏忽卷向他身體,很快,將唐南齋纏住。
這絲線冰寒之極,卻絲毫不影響他活動。
唐南齋心中忌憚,此刻卻也不敢多動,朝韓思古一禮,旋即感到腦中一陣暈眩,待緩過來時,人已經站在了珠簾前。
他忌憚的回頭看了眼珠簾,不敢多待,匆匆下山。
離開后山之后,裴凌立刻揮刀斬向血色絲線,只是刀鋒卻毫無阻攔的穿過了絲線,仿佛這些絲線在厭生刀的鋒芒面前,根本不存在。
他又催動寒髓火去燒,然而依然無法觸碰到這些絲線。
裴凌心頭微沉,他根本不信任韓思古,且不說圣宗的同門情誼就是個笑話,要是當真為對方尋回了血河劍,對方天道道基一成,怎么可能跟他一個第一次見面、還是為圖謀韓氏山莊寶庫而來的便宜師弟分享天道筑基之法?
不反手將他跟魯綠薔殺了才怪。
而且據韓思古所言,血河劍之所以不在他身邊,乃是分不清楚他跟咒鬼誰才是主人。
既然如此,誰知道他遇見的這位,是韓思古本尊呢,還是咒鬼假扮?
雖然他不太清楚咒鬼是什么,然而只看名稱也知道不會是善類。
眼下的破局之策,不是替韓思古尋那勞什子本命飛劍,而是想辦法提升實力!
“韓氏寶庫……”裴凌心道,“得先進入寶庫!”
他不由加快了遁速。
離開荷池,董采薇一時間不知道該去什么地方找韓思古。
“六處陣眼,正堂跟演武場都去過了。”她咬著唇,急速的思索著,“書房也沒有……剩下來,只有祠堂和古井。”
如果這兩個地方也沒有,那就只能在偌大的莊園里大海撈針了。
只是根據之前的推測,張碩折在了祠堂,管雪蕊的隊伍在古井栽了,這兩個地方顯然都極為兇險,連練氣九層的修士,都難以自保。
她不過區區練氣八層,去了豈不是送死?
但想到焦樸跟陸復江還在劍陣之中等自己贖命,董采薇一咬牙,硬著頭皮走向祠堂。
剛剛到了山腳下,卻迎面撞見了唐南齋。
“唐師兄?”董采薇一怔,經過之前焦樸的提醒,她下意識的看向了唐南齋空空蕩蕩的身后,詫異道,“你……剛從祠堂出來?”
該不會唐南齋的隊伍也在祠堂全軍覆沒了吧?
如果這樣的話,就算她不怕死,豈不是去了也是送菜?
等等,她只是要找到韓思古,又不是非得挑了祠堂。
想到這里,董采薇正要開口,唐南齋已然皺眉道:“焦樸他們呢?怎么就你一個?”
“焦師兄跟陸師兄遇見一些事情,讓我去祠堂打探一二。”董采薇趁勢說道,“敢問唐師兄,你在祠堂有沒有看到韓思古韓師兄?”
唐南齋頓時瞇起眼,直言道:“你遇見了咒鬼?”
“不是咒鬼!”聞言董采薇暗松口氣,看來唐南齋在祠堂果然有所收獲,這倒是省略了自己一番功夫,她連忙說道,“我們遇見了韓思古師兄的飛劍。”
“飛劍?是不是血河劍?”唐南齋心念轉了轉,沉聲說道,“我奉韓思古師兄之命,正要去找它,卻不知道它如今在何處?快帶我去見它!”
山徑上,裴凌施展血鬼遁法,整個人化作一道血光,須臾,就穿過重重距離,落在了荷池畔。
這時候池面平靜,然而一柄血劍高懸于半空,盡情汲取著月華,凌厲的氣勢,即使遙遙一望,眼睛都有一種刺痛感。
裴凌連忙轉開視線,不敢去看,他暗忖這應該就是韓思古的本命飛劍,遂行禮道:“在下鄭荊山,奉韓思古師兄之命……”
刷刷刷!
話音未落,半空血劍一動,三道劍氣憑空生出,裹著漫天血光,狠狠斬向裴凌!
裴凌不由大驚,血鬼遁法運起,于電光火石之間從劍氣縫隙之間一閃而過,避開了第一道劍氣;與此同時,血煞刀法被施展到極限,竭力格開了第二道劍氣,劍氣與刀刃相接的剎那,厭生刀幾乎瞬間脫手而出,虎口傳來一陣劇痛,有液體瞬間流淌出來,沾濕了厭生刀刀柄。
但他顧不上這些,看著撲面而來的第三道劍氣,雖然竭力閃躲,卻還是眼睜睜看著對方穿過自己肋下,帶出一道深可見骨的血痕。
連已經開始玉變的極品精骨,都被擦出一道痕跡。
裴凌被劍氣余力所迫,踉蹌兩步半跪于地,顧不得虎口開裂,一拄厭生刀,正待搏命,然而血劍卻沒有繼續攻擊,而是朗聲說道:“繼續說。”
他頓時一怔,就在這時,不遠處兩道人影一前一后,幾個起落就到了池畔,正是唐南齋與董采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