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荊山心潮起伏之際,忽然聞到一陣異味。
他一怔,卻見裴凌似乎也不自然的呆滯了一下,旋即才收回掐訣煉丹的手,站直了身體,面色尷尬的解釋:“剛剛一番奔波,靈力不足,所以……”
“無妨。”鄭荊山掃了眼爐底的焦炭,壓根沒在意。
畢竟,剛剛那一爐上品淬骨丹,已經充分展示了裴凌在丹道上的資質。
堪稱驚世駭俗!
此刻就算煉廢了一爐丹藥,又算什么?
他沉吟了下,說道,“好了,我已經知道你煉丹的天賦,的確非常出色。”
裴凌心頭一喜,正要開口商談銷路、利潤、分成之類,卻聽鄭荊山說道:“這樣,你現在就回去,從即刻開始好生修煉,爭取在最快時間內達到練氣五層,到時候,我送你一場造化!”
造化?
這要是進宗之前,裴凌還會很感興趣,但現在,七萬多下品靈石的罰金如同利劍懸頂,他哪里顧得上其他?
畢竟宗法無情,憑什么造化,除非讓他原地飛升,或者天下無敵,否則三個月之后還不出靈石,他可就要被宗門拆了抵債了!
想到這里,裴凌正要找借口推辭,鄭荊山又道:“這場造化可遇不可求,說來也算你的運氣。所以你一定要用心修煉,一旦錯過,必然會后悔終身。”
“而若是能夠成功的話,那么別說你殺了李思廣三人的罰金不算什么,在宗門的分量,也會大不一樣。”
罰金不算什么?
裴凌聽了眼睛一亮,立刻試探道:“敢問師兄,您說的造化是……”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鄭荊山自信的笑了笑,“你現在別多想,先回去提升修為,修為不到,造化再好,也與你毫無關系。”
裴凌還想細問,卻見鄭荊山臉色一沉,神色嚴肅的說道:“照我說的做就行,難不成我還會害你不成?”
“師兄放心。”裴凌見狀不敢多說,忙道,“我回去之后,一定立刻開始修煉,絕不讓您失望!”
片刻后,目送裴凌轉身離開,鄭荊山心下暗忖,這裴師弟雖然煉丹天賦驚才絕艷,但從他之前練氣二層到練氣四層的速度來看,修煉天賦也不算差,再看他此刻氣機勃發,距離練氣五層已是不遠……
半個月,最長一個月,突破有望。
這個時間,還在他能夠斡旋拖延的范圍之內。
再晚一點的話,只能說這裴凌天賦跟運道都欠缺了幾分了。
但望這裴師弟不要讓他失望,更不要讓師姐失望。
……裴凌回到外門后,就開始了馬不停蹄的修煉。畢竟這陰間宗門雖然都不是個東西,但鄭荊山的身份實力,如果想對他不利,犯不著虛與委蛇。
尤其他剛剛主動展示了堪稱驚艷的煉丹天賦,鄭荊山完全沒有理由在這時候坑他。
就算有,此舉頂多也就是拖延他還債的時間。
但裴凌仔細計算了下,之前距離練氣五層就不遠了,這耽擱不了他多久。
果然,兩次托管嗑藥下來,便已水到渠成。
裴凌輕輕捏拳,感受著體內明顯強出一截的力量,短暫的喜悅了一下,便踏上了去枯蘭小院的陰尸云。
鄭荊山見他前來,起初頗為不喜:“不是讓你好好修煉……”
話沒說完,目光一凝,發現裴凌已然到了練氣五層,不由大吃一驚!
“絕世丹道天賦,令人驚嘆的修煉天賦……這裴凌竟然如此出色!”鄭荊山在心中暗罵裴府混賬,如此良才美玉,多少修真家族夢寐以求的麒麟兒,就因為出身旁支,他們居然任其自生自滅。
要不是師姐慧眼如炬,這裴凌豈不是被耽擱了驚世之才?
果然小家族就是小家族,發展不起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放著裴凌不栽培,省吃儉用栽培裴鴻年那個窩囊廢,還能有什么前途?
他定了定神,才故作鎮定道:“罷了,看來你這兩日,修煉還算勤勉。”
就掐訣低語數句,召喚手下。
趁這空檔,鄭荊山跟裴凌說道:“你可知道為何要讓你晉升到練氣五層?”
“還請師兄指教。”裴凌恭恭敬敬道。
鄭荊山說道:“這是因為鍛骨訣錘煉出來的骨骼,分鐵骨、精骨、玉骨。而鐵骨又分下品鐵骨、中品鐵骨、上品鐵骨,還有鮮少能見的極品鐵骨。精骨、玉骨也是一樣。”
“其中練氣一層到三層,是為鐵骨;練氣四層到六層,是為精骨;練氣七層到九層,乃玉骨。”
“你去過雜委司,就該知道,許多任務,都以練氣六層為界限。”
“這是因為,練氣六層,精骨大成,甚至部分天賦異稟者,會向玉骨轉變,實力比練氣五層,會出現一個明顯的飛躍。”
“而寒髓火雖然只比九冥火高了一級,卻也不是善茬。”
“你之前僅僅練氣四層的修為,恐怕根本收服不了它。就算現在練氣五層,也有著相當的風險……”
裴凌聽到這里,不由一怔:“寒髓火?風險?”
你不是說可遇不可求的造化嗎???
你不是說罰金不算什么嗎???
他連忙說道:“師兄,這寒髓火到底是什么?很值錢嗎?而且既然有著風險,要不這次就算了?等我修煉到更高實力、更有把握的時候再去?”
“不行!”鄭荊山斷然拒絕,“那寒髓火除了是八品丹火,于丹師頗有用處外,還有洗髓的功用,這次盯上的人不在少數。我也是借助師姐的名頭才勉強拿下。所以不能等!要不然,誰知道會被誰截去?”
又狐疑的看著他,“裴師弟,我記得你沒入宗前,就敢盜竊我的淬骨丹修煉,你這種為了追求大道不畏生死的氣魄,坦白說,師兄到現在都非常佩服。但你進宗才幾天,為何就變得如此畏首畏尾,瞻前顧后?”
不畏生死個錘子!
那是系統智障。
他像是那種沒腦子的人么?
“師兄,我并非膽怯。”當著鄭荊山的面,裴凌言不由衷道,“我只是擔心自己實力低微,辜負了師兄的栽培之意。到時候豈不是讓師兄白忙一場?”
鄭荊山盯著他片刻,見這師弟正襟危坐,看過來的目光炯炯明亮、毫不退縮,這才釋然,語重心長道:“裴師弟,須知道大道爭鋒,不進則退!尤其是你這種出身寒微的修士,一步落后,步步落后,百年之后回首,追悔莫及,卻已經再無機會。”
“以圣宗之廣大,弟子之眾多,如你這樣的資質,雖然少,卻絕非屈指可數。若不奮勇精進,稍微行差踏錯,必定泯然眾人!”
“到那時候,少不得與無數前輩一樣,汲汲營營百年,最終化作一抔黃土。”
裴凌面色微變,低頭受教:“是,師兄所言,振聾發聵,師弟一定銘記在心!”
說是這么說,送死的事情他可不去,九死一生也免談。
正要詢問一下任務的詳細情況,這時候小院卻被叩響,鄭荊山打開陣法,就見一女二男三名內門弟子服飾的人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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