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別忙活了，我不吃了！”
羊城一小區，某影院經理老王一大早，著急忙慌地出門了。
開著今年剛買的小車，9萬7的富康自由人。
即便是開在羊城這座大城市，那也是相當的拉風。
雖然買完一個月，就直降5000塊！
當然，老王這么著急，不是趕著去退錢的。
現在可是暑期檔，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真金白銀。
昨天，《燕尾服》、《颶風營救》同一天上映。
在粵東這個地方，那肯定閉著眼睛拼命給程龍的電影排場次。
昨天一天，老王的電影院，傍晚七點多和九點多這兩場黃金場，就全給了《燕尾服》。
《颶風營救》給了五點多和晚上十一點多的晚場。
五點和十一點的兩場，一般都不一定有七點的黃金場好。
畢竟是程龍，這里又是粵東！
可是，萬萬沒想到，《燕尾服》七點多黃金場的上座率，竟然比《颶風營救》十一點多晚場的還低！
昨天一天，就損失了一個車輪子！
老王心都在滴血，去年靠著《源代碼》，才賺夠了買車的錢，這回怎么鬼使神差地不給《颶風營局》的 今天會不會少第二個車輪子，就看待會搶不搶得到的拷貝了！
火急火燎地地趕到粵東電影公司，方向盤猛地一打，一個漂亮的漂移倒車，穩穩地停在車位上。
看了眼旁邊早到的其他人的車，尤其是其中一輛鶴立雞群的帕薩特。
老王抓緊小跑著往會議室里趕去，負責電影院排片的孫總提前到了，里面也頗為吵雜。
一進去，就聽到老資格的市一宮電影城老總，那跟裝了大喇叭似的聲音。
“一宮的大廳《颶風營救》晚上至少要排三場！”
老王急了，市一宮就離他那家電影院不遠，他們那一片幾家電影院都是共用拷貝。
“你特么晚上三場都要了，我還放個叼？”
一宮的老總聞言也火了，直接拍起了桌子：“之前是誰死皮賴臉要跟我搶《燕尾服》的，兩場黃金場都拿去了，現在看情況不對又想要了《颶風營救》？
叼尼瑪的，老王你這種人放在戰場上，絕對是做漢奸的！”
老王也不尷尬，反復橫跳又怎么樣，過兩天《燕尾服》上座率反超了，他照樣把《颶風營救》放一邊去。
別說這兩部了，就是《風語者》票房起來了，也照搶不誤。
為了不損失車輪子，為了早日把富康換帕薩特！
臉皮都可以不要了！
“你特么說誰呢，之前你不是想要《燕尾服》嘛，我現在讓給你還不行？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怎么比趙總還難伺候！”
老王話音剛落，會議室門突然開了。
粵東電影公司總經理推開門進來，笑呵呵地掃視一眼，在老王身上停留了一秒鐘。
他沖孫總招了招手，遞了份文件過去，留下一句你們開會，就走了。
其他影院的經理，立馬幸災樂禍地看著老王。
老王臉色一僵。
完了完了...
這下這個暑期檔損失的不止一個車輪子了，四個輪子都要沒了！
不行！
《颶風營救》沒份就算了，還有李連結的《宇宙追緝令》至少不會比《燕尾服》更差。
說不定比《颶風營救》更賣座呢。
他當即大聲道：“《颶風營救》我就不跟你們搶了，《宇宙追緝令》也別跟我搶！”
開會（吵架）繼續！
“《颶風營救》晚上兩場，《宇宙追緝令》、《燕尾服》各一場！”
“我不跟你們搶，《颶風營救》、《宇宙追緝令》、《燕尾服》、《風語者》，我一樣要一個拷貝！”
“你特么怎么不直接去中影搶拷貝？”
“我們天河影院六個廳，自己消化一個拷貝怎么了！”
“你可拉到吧，六個廳才1500個座位，我們農林禮堂一個廳就800座位，一場當你三場！”
“農林禮堂破破爛爛的，座位多有屁用，誰稀罕去啊！”
“就是就是，農林禮堂太破了，都快成危房了，早就說要拆了。天河影院每個廳座位太少，放《颶風營救》都浪費了，應該優先給我們飛揚影城！”
同樣的情形，發生在二十大票倉城市所在的省電影公司里。
電影院永遠是對票房最敏感的，每天賣的怎么樣，人多不多，電影院最直觀了。
兩倍多的票房，讓二十個城市的所有電影院大批都坐不住了。
即便2號的排片是已經安排好的，可是全都大清早天剛亮就開會，炒成了一團。
連粵東這個程龍的基本盤票房都被吊打，各個電影院把《燕尾服》給拋棄了，更別說其他城市了。
大清早的，各省公司發行部門的人忙成一團。
原本的排片計劃取消，新的計劃不是那么簡單安排的。
各部電影的時長不一樣，要照顧到每一家電影院，做到無縫連接，充分利用時間，不能有空擋。
這時代也沒有大數據什么的，全靠發行部門用筆計算。
這些做著數學題的發行部門員工，腦細胞都快燒光。
“這《颶風營救》票房那么高干嘛！”
某省公司發行部門一名員工，雙手使勁地抓著本就不長的頭發。
二十大票倉城市的電影公司、電影院亂成一團，唐言雖然不知道，但是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他現在就在電影院，當然不是去看電影的。
而是看吵架...
“什么叫沒有場次了，我提前預定了票，你告訴我沒場次了？”
前臺，一男的手上拿著三張《燕尾服》的電影院，不斷質問電影院經理。
“實在是不好意思，今天確實是沒有排這場，下一場《燕尾服》要到三點一刻，要不給您換個票，再贈送您一個大桶爆米花？”電影院經理連連道歉。
“我缺你那口爆米花吃？買了票憑什么不讓看！”
“沒有安排場次，您想看我也放不了啊。”
“沒安排場次你們還預定？”
“這...售票員新來的，她搞錯了，實在對不住。”
已經預售，票都賣出去了，還砍了場次。
一看就知道是換給了《颶風營救》，畢竟兩倍多的差距。
至于這個鍋，就讓新來的售票員背了。
也得虧這是一家新電影院，換了那些有事業編的老電影院，新員工就要變成臨時工了。
對唐言來說，倒是好事。
《颶風營救》、《燕尾服》、《風語者》，加上今天新上映的《宇宙追緝令》，四部電影把暑期檔擠得滿滿當當的。
19上映的《天脈傳奇》和《周漁的火車》，直接被趕到二級市場去了。
下午三點來鐘，昨天的票房信息被透露給了網絡媒體，各大門戶網站紛紛開始報道。
“《颶風營救》首日大賣383萬，創造今年暑期檔最佳開局！”
“首日383萬票房震撼開局，締造了史上最強硬老爸的《颶風營救》，火爆大銀幕！”
“《風語者》之后，好萊塢大片接連折戟，投資5000萬美元的《燕尾服》首日票房不如1400萬人民幣投資的《颶風營救》！”
“《燕尾服》亞洲遇冷，香江首日票房僅收30萬，內地147萬票房不足同日上映的動作大片《颶風營救》一半。”
“《颶風營救》神勇父親稱雄暑期檔，動作巨星程龍《燕尾服》票房慘淡！”
“《燕尾服》花拳繡腿，觀眾性治寥寥，程龍老矣，無法再戰，首日票房只拿147萬。”
“《颶風營救》革新動作片新拍法廣受好評，首日388萬票房完勝好萊塢套路動作片《燕尾服》！”
各大門戶網站，全部爭相報道兩部電影的票房。
這倒不是中影花錢買的新聞，壓根就不用花錢。
這些新聞很正常，網絡媒體得到了票房的消息，是肯定要報道的。
程龍的《燕尾服》血撲，之前放了半個月預告片的《颶風營救》大賣，大肆報道都是很正常的。
這還算有節操了，換了十多年后的各種自媒體，早就拉一踩一了。
唐言也沒有特別著急，這種事不好做的太直白的。
不過，網上各個論壇里，就不像門戶網站的新聞那么正常了。
天涯，一位李連結的粉絲，就開了一個帖子。
標題特別驚悚。
“程龍已經被好萊塢毀了！”
唐言都嚇一大跳，不知道的還以為程龍怎么了呢。
一看內容，就這？
“最近兩年電影，程龍的片子越來越同質化嚴重，就跟流水線上生產出來的電影一樣。
尤其是《燕尾服》，全都是電腦特效，根本看不到程龍自己的動作特點，完全失去了自身風格，雖然小人物變超人依然搞笑，但那些場景，換了任何一個演員，都不會有多少區別，再也不是程龍招牌式的搞笑風格了 被好萊塢電影模式同化后的成龍，可以這樣說，程龍已經不是那個能代表華國的功夫演員了，成了一個普通的動作演員，被好萊塢毀掉之后，唯一能代表華國文化，代表華國功夫的，只剩下李連結一個了，也是僅有的唯一一個功夫巨星！”
這個帖子，在唐言看來，沒什么稀奇的。
作為國內兩大功夫巨星，程龍和李連結擁有眾多粉絲。
林子大了就什么鳥都有，自然會有一些看不上對方的。
比電影票房，香江、內地、北美都比，錄像帶、DVD收入比，全球地位也比。
就像劉德樺和梁超偉，他們倆的粉絲，二十年后還會在網上互相掐架。
對方的各種票房數據、獎項，那是信手拈來，了如指掌，隨便一個人開口，就能比上幾十條恢復。
再廣一點，郭富成、黎明、張雪友的粉絲也會加入進來。
很正常的帖子，就一個意思：程龍完了，成了一個普通的動作演員，華國功夫巨星就剩李連結一個。
這種情況唐言見過了，不過網絡剛剛興起，網民們不常見。
“樓主說的沒毛病，《燕尾服》拍的真垃圾，把程龍頭蒙住，壓根看不出是他的電影。”
“我說《燕尾服》怎么那么不對勁呢，這根本不像程龍的電影，那些笑點一點都不好笑。”
“唯一同意的一點，《燕尾服》不算程龍的電影，好萊塢這種搞怪的動作片多了去了，不知道為什么要找程龍來演。”
“什么弱智劇情，程龍演一個不會武功的人，然后套了件衣服變超人，武打動作也不是程龍的風格。”
《燕尾服》也確實是好萊塢流水線般的電影，完全不算程龍式的片子，有不少看過電影的觀眾符合。
程龍的粉絲就急了。
“什么亂七八糟的，《燕尾服》明明拍的挺好，女主角珍妮佛簡直美到我要窒息了！”
“《燕尾服》挺搞笑的好不好，功夫喜劇風格，加上電腦特技，更有看頭了。”
“笑死，入鄉隨俗懂不懂，李連結粉絲最雙標了，他在好萊塢的片子不也要適應好萊塢風格。”
“《燕尾服》只是有一點點科幻，《宇宙追緝令》直接整成了科幻片，人跑的都比汽車還快，一腳踢斷電線桿，你們怎么不說？”
“《宇宙追緝令》再科幻，李連結打的也是自己的風格，這里面主要打的是形意拳和八卦前，是功夫，再看看《燕尾服》，花拳繡腿的，根本不算功夫！”
“《燕尾服》沒法看，看看同是動作片，《颶風營救》拍的多好看，人家男主角還不會功夫！”
“《颶風營救》比《燕尾服》強多了，那動作多凌厲兇狠，男主角雖然老了點，但是真帥啊，而且又霸氣，一動手就要打死對方！”
“同樣是利用場地，利用工具，人家《颶風營救》男主角，打死十個人的時間，程龍還在跟別人玩躲貓貓呢！”
“程龍那不叫打斗，一打半個小時叫闖關刷boss，真正打架打脖子只用一下。”
“《宇宙追緝令》也沒好到哪去，跟《颶風營救》比也差遠了，李連結也就是練套路的，光打的好看！”
“《颶風營救》比《宇宙追緝令》強多了，本來李連結就是練武術表演的，打來打去為了好看，這里面又用了一大堆特技，哪有《颶風營救》這么真實，殺人只在幾招之內，而且都是打人致命的部位，看不出來任何花哨，這種才是最真實的打斗！”
這...
唐言都沒有想到，李連結粉絲借《燕尾服》貶低程龍，招來雙方粉絲對線，結果對著對著對到《颶風營救》頭上了。
而且，都借《颶風營救》，去貶低對方的片子？
這波...這波叫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哇！
這完全不在唐言的預料之內，不過想想也合理。
《颶風營救》的男主角張翰宇，完全不可能威脅到程龍和李連結的地位。
不過，倒是幫了唐言忙了，這下可不關他的事。
兩部動作電影的票房差距，以及網上程龍和李連結粉絲掐上了，讓《颶風營救》熱度進一步擴大。
而線下，二十城的當地的晚報，也各自報道了一番程龍新片《燕尾服》，不如《颶風營救》的消息。
紙媒倒是沒有什么吸引人眼球的話，不過都是動作片，程龍的片子才147萬票房，另一部卻383萬，這么直觀的數據對比，觀眾一看，肯定會感到驚訝。
驚訝于還有國產動作片比程龍的電影票房還高的，也會好奇，好奇就容易走進電影院了。
晚上，又是星期五，明天休息。
來到了一天的觀影高峰，四部大片的上映，讓一家家電影院黃金時段全部爆滿。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今天票房出來的比昨天還晚。
一點了，唐言還沒收到消息。
也是好消息，這說明《颶風營救》的場次絕對不少，時長長的片子場次多，數據就越慢出來。
不過也沒讓他等多久，1點20分，手機響了。
《颶風營救》星期五拿到476！
差點500萬，還是在多了一部新片的情況下，這個數據絕對可以了。
而《燕尾服》第二天票房還跌了一點，只有139萬。
《宇宙追緝令》首日拿到121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