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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3【闊孜少年和巴彥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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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漢家皇帝果然很威嚴,吉別可與使者們一起覲見,隔了兩丈距離還覺得有壓力。

  眾使者行禮拜見,吉別可的堂兄阿勒騰率先發言:“皇帝陛下,我兄長說,哈薩克的先祖來自中國,中國是所有哈薩克人的祖宗之國。我的兄長是哈薩克可汗,請求陛下冊封國王。從今往后,世世代代,哈薩克人皆忠于中國皇帝。”

  趙瀚微笑道:“朕怎么聽說,你的兄長連中玉茲都沒統一,更不是什么哈薩克大汗。”

  既然被派來做使者頭子,阿勒騰自是能言善辯的,早就準備好了說辭:“我的伯父江格爾汗,曾經是哈薩克人的共主,因此也算哈薩克汗國的國王。”

  “既然如此,著令禮部撰寫冊封文書、刻制哈薩克國王金印。”趙瀚順水推舟,就當那是真的。

  中亞屬于四戰之地,就算統一了,也不可能長久強大,三五十年就要大亂一回。

  而且,統一之后的哈薩克,有著更好的擴張方向。只有腦子傻了,才會翻山越嶺進攻新疆,作戰費勁兒不說,打下來還到處是山區、沙漠和戈壁。

  哈薩克真有那實力,去打波斯他不香嗎?

  趙瀚對中國西部疆域的設想,是拿下吉爾吉斯斯坦和塔吉克斯坦,依托那里的山區修筑關隘防御,只需少量駐軍就能確保新疆的邊境安全。至于更西邊的區域,扶持屬國,攪亂各地。

  吉爾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是中國的西部門戶,哈薩克則是中國養的看門狗。

  另外在新疆的北方,占據葉尼塞河流域和阿爾泰地區。把葉尼塞、阿爾泰、新疆連成一片,既能有效防御沙俄,也能居高臨下防止哈薩克跳反。

  頭克汗這個年輕人,讓趙瀚感到很滿意。

  不但把妹子送來,還進獻了許多財貨,優良戰馬就進貢500匹,給足了咱趙皇帝的面子。

  得回禮啊,聘禮也要算上。

  趙瀚難得出手大方,賜予800把燧發滑膛槍、彈藥若干、棉甲1000套、千里鏡十副。又賜予絲綢、棉布、茶葉、鐵鍋,都是草原民族需要的東西。

  有了這些物資,頭克汗應該能更快統一中玉茲,繼而武力統合整個哈薩克汗國。

  土爾扈特汗國、哈薩克汗國,全都是中國的屬國,沙俄將被搞得極為頭疼,再想瘋狂擴張純屬癡人說夢。

  揮手讓哈薩克使者退下,公主吉別可被帶去學習禮儀,挑選個吉日就送到后宮。

  趙瀚至今還不知道,這哈薩克少女年僅十四歲,發育得就像十六七歲的樣子。

  跟哈薩克使團前后腳到達的,還有天山以北的情報。

  瓦剌蒙古爆發內戰,和碩特部與準噶爾部打起來了!

  早在幾十年前,他們就激烈爭斗過。

  爭斗結果是準噶爾部獲勝,土爾扈特部、杜爾伯特部被逼得西遷到里海,固始汗帶著一些和碩特部遷往青藏。還有一些和碩特部,雖然留在天山以北,但名義上遵奉準格爾大汗。

  當然,固始汗是主動離開的,而且確實做過瓦剌盟主。

  如今,固始汗的子孫回到天山,還帶了幾萬部眾過去,跟留在那里的和碩特部再度融合。他們連年劫掠哈密和吐魯番,本來搶得很愉快,卻招來準噶爾部的忌憚。

  去年因為草場問題,兩部爆發大規模戰爭。

  都是大同軍的手下敗將,菜雞互啄,勢均力敵。但和碩特部有個秘密武器,那就是噶爾丹,一個少年雖然不算什么,卻還身兼H佛和前代大汗之子的身份!

  和碩特部無法獲勝,就送噶爾丹兩千部眾,讓他回準噶爾部當攪屎棍。

  年僅二十一歲的噶爾丹,打著為兄報仇的旗號,還真就帶著兩千部眾北伐。陸續有兄長僧格的一千多舊部來投,還有許多準噶爾部首領,選擇袖手旁觀看好戲,不打算插手兄弟倆爭位的家務事。

  就在今年,噶爾丹帶著一千八百騎,擊破兄長車臣的萬騎大軍,重新獲得對準噶爾部的控制權。

  和碩特、準噶爾兩部會盟,約定和平相處,雙方互不干擾。準噶爾部往西擴張,攻打哈薩克的中玉茲;和碩特部向南擴張,攻打吐魯番和哈密。

  但這種和平只是暫時的,一旦擴張無力,必然再起內戰。

  再聯系南疆的局勢,趙瀚把兵部和都督府文武叫來:“今年往甘肅囤積后勤物資,為明年攻略西域做準備。”

  “早就該動手了!”費如鶴笑道。

  費如鶴徹底失去統兵權之后,跟趙瀚的關系反而親密起來,說話也變得更隨意了。

  盧象升已經65歲,擔任兵部尚書多年。卸任也就這一兩年的事兒,要么轉做吏部尚書,要么進入內閣輔政,他想在卸任前拿下西域,此時提醒道:“可派遣使者,勒令哈密內附,因為那本就是前明故土。不只是名義上的內附,必須同意朝廷駐軍。若不從,則師出有名。”

  “是該這樣。”趙瀚點頭道。

  泱泱大國,還是要臉的,不能胡亂征討藩屬勢力,就算瞎編也得找個合理借口。

  更何況,這次不是瞎編,而是真要收回大明故土。

  由于葉爾羌內亂,如今兩個國王還在對峙,哈密和吐魯番絕無可能有援軍,大同軍殺過去能分分鐘拿下。

  盧象升又說:“陛下,明年征討西域,是只拿下吐魯番和哈密,還是要把葉爾羌國全部吞并?”

  “全部吞掉。”趙瀚說道。

  吞并葉爾羌,新疆就拿下一半。

  而且,可以堵死和碩特部的擴張空間,逼迫和碩特部與準噶爾部搶草場,讓這對難兄難弟再次爆發內戰。

  趙瀚補充道:“聽說哈密有支狂信徒騎兵,不論其投降與否,都全部殺了!”

  盧象升突然說:“陛下,須得移民實邊。”

  趙瀚點頭道:“傳令各省的整訓司,招募自愿前往西域的農兵,編練出五千人的新軍。哈密、吐魯番、阿克蘇、喀什、葉爾羌,打下來之后,每座城駐軍一千,五千新軍的家屬也帶過去。”

  全國人口已經多起來,人地矛盾也開始顯露。

  家里男丁太多的,自有愿意闖蕩者,帶著妻兒去西域當兵,可以改善全家的生活狀況。

  這五千人屬于守城部隊,另外還要設置安西都護府,都護府會安排數千機動部隊。未來幾十年,估計一直有零星叛亂,須得鐵血統治才能安定下來。

  盧象升卻說:“陛下,人數還不夠。”

  趙瀚思慮道:“再招募五萬男丁,必須攜帶妻子,去了西域就能分田,讓他們在西域搞民屯。發給他們皮甲和刀槍,關鍵時候可以自保,至少要撐到都護府的援兵到來。”

  費如鶴咋舌道:“五萬男丁帶妻子,一下子就是十萬移民,還是移民到西域,這得花費多少銀子啊。”

  盧象升說道:“這十萬移民,正好充作明年出兵的民夫。他們押送糧草過去,就不必再回老家了,在西域尋找適合耕種的地方結成若干村寨。”

  “糧食得多運,至少要備齊十萬移民半年的口糧。多用牛車運輸糧草,戰后把牛分給移民種地。”費如鶴說。

  眾人的憂慮是正常的,嘉峪關外丟失上百年,已經沒剩幾個漢人了,不大舉移民根本無法站穩腳跟。

  至于耕地,那里有的是。

  葉爾羌自己就在打內戰,又被蒙古人連年劫掠,很多地方的土地都荒蕪了。明年打仗,又要死許多人,空置的土地正好分給漢人移民。

  朝廷制定好計劃,龐大的國家機器迅速運轉起來。

  兵部旗下的食品工廠,全天候制作軍糧,用米面制作傳統的壓縮餅干。來自臺灣、海南、廣南、南洋的糧食,也一船一船運到天津,走大運河至徐州,再一路運去陜甘儲存。

  各省的整訓司,在官府的配合下,招募移民和農兵進行整訓。

  移民主要來自南方,因為北方的人地矛盾不嚴重。從溫暖的南方遷到西域,只有家中男丁實在太多的,才愿意報名前往,而且還得給予足夠的安家費。

  入秋,暑氣稍散。

  吉別可終于被送進后宮,她的漢話也熟練了些,簡單交流已經沒問題了。

  她的貼身宮女,也是陪嫁過來的。

  “皇帝會不會喝酒打人啊?”宮女有些擔憂。

  吉別可笑道:“皇帝是大英雄,又不是酒瘋子。他允許我們穿哈薩克衣服,說明大度得很,應該不是亂打女人的。”

  兩位異族少女正說著,突然外面通傳皇帝來了,她們慌忙來到門口迎接。

  “進去坐吧。”趙瀚笑道。

  吉別可低頭不敢與皇帝對視,可又心中好奇,那天見面離得太遠,對皇帝的長相看不太真切。

  走了兩步,吉別可突然直視皇帝,想看清皇帝到底長啥樣。

  趙瀚已經從英俊小伙,變成了魅力大叔。皮膚保養得還不錯,就是處理政務挺累的,不到50歲已經白發漸生。不仔細看不出來,貼近了仔細查看,總能找到幾根白頭發。

  唇鼻之間,留著小八字胡,其他地方的胡須都刮得干凈。

  肚腩已經有了,中年男人的特征,幸好還沒變成啤酒肚,趙皇帝的身材管理做得不好。

  趙瀚也在打量吉別可,竟然有些感到驚艷,這位哈薩克少女,不用化妝都可以直接上鏡拍電影。估計是混血的原因,而且養尊處優,皮膚白皙而光滑,五官分明精致得像用電腦修過圖。

  吉別可本來膽子挺大,被皇帝看了一陣,未免有些羞澀,居然取來冬不拉說:“我給陛下唱歌吧。”

  “你唱。”趙瀚笑著坐下。

  吉別可居然唱起了長詩,唱了好幾分鐘都沒結束。

  趙瀚也不打斷,這異族歌曲挺有趣的,雖然聽不懂在唱什么東西。

  一直等她唱完,趙瀚才問:“這歌叫什么?”

  吉別可說道:“《闊孜庫勒帕什與巴彥蘇魯》(又叫《闊孜少年和巴彥美人》),是我們哈薩克人的愛情長詩。”

  其實并非哈薩克人的專屬,這首長詩流傳于整個中亞,已經誕生好幾百年了。

  “看來是一個很美的故事。”趙瀚笑道。

  吉別可介紹說:“少年叫闊孜,少女叫巴彥,他們的父親指腹為婚。但闊孜的父親去世了,生活過得很困難,巴彥的父親不愿嫁女兒,就把家搬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少女家里養了九萬匹馬,為了解決水源困難,就把她許配給了庫達爾……”

  趙瀚忍俊不禁:“還是悔婚流。”

  吉別可繼續說:“巴彥忘不掉自己的心上人,就在搬家的時候,沿途留下耳環、手鐲、牧羊棍子做標記。后來,她留下的棍子都長出了樹葉。闊孜循著這些標記,終于找到了巴彥。但巴彥的父親和新未婚夫,聯手害死了闊孜。巴彥為了復仇,就用短劍把未婚夫刺死,然后自殺殉情了。”

  趙瀚嘀咕道:“中亞版《梁山伯與祝英臺》,還有歐洲的《羅密歐與朱麗葉》,咋全世界的愛情名作都差不多?”

  “陛下說什么?”吉別可聽不懂。

  趙瀚掃視她腰間:“你也有短劍吧?”

  吉別可說:“被收走了。”

  趙瀚說道:“秋天到了,我明天帶你去騎馬打獵。”

  “好啊!”吉別可大喜。

  皇帝有新歡了,宮里人很快就知道,因為皇帝一連在吉別可那里睡了三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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