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2馬踏聯營872馬踏聯營 本書作者其他書:
說一個趣事,幾百年前的元緬戰爭,是緬軍率先殺進云南邊界。
當時,忽必烈譴使招撫緬甸,緬王也派使者前往大都。之后兩年,緬人都不來朝貢,忽必烈就派使者過去催促。
元朝使者一去不返,據緬甸的史料記載,元使見了緬王不肯脫靴被處死。
土司阿禾感覺不對勁,主動歸附元朝。
緬王大怒,出兵四萬多、戰象800頭,一直追殺阿禾到云南境內。蒙古千戶率700騎兵馳援,分為三隊,半渡而擊,緬軍大亂,“賊及象馬自相蹂死者盈三巨溝”,緬軍自相踩踏而死的尸體堆滿河溝。
就這樣,元軍700騎兵,對陣緬甸四萬余大軍、800頭戰象。足足追殺三十余里,直到元軍主將受傷才停止。
元軍只死了一個,還不是戰死的。而是俘獲一頭戰象,搞不清大象的脾氣,稀里湖涂被大象給踩死……
此時此刻,300多頭戰象,數千緬軍精銳,快速沖到小河邊。
埋伏在更下游一些的緬軍將領,見戰象部隊順利出擊,也率領三萬緬軍抬著小船、竹排沖出。
丁家盛那邊遭遇的緬軍,全都屬于“羊攻”部隊。緬人見下游打得熱鬧,覺得上游的大同軍,應該很多都被調過去了,悍然發起類似決戰的攻擊。
上游的河道本來就窄,僅有十多米寬,一下子有這么多緬軍渡河,河面密密麻麻全都堆滿了。
緬軍炮隊主力,也都集中在這里,足足三十多門火炮,朝著大同軍的陣地瘋狂發射。
“轟轟轟轟!”
上游的大同軍炮兵陣地,全部布置在半山腰,20天前就調整好角度,只要開炮必定打到河中央。
一發炮彈落下,大幾率直接砸中小船或竹排。就算砸不中,也能把小船、竹排浪翻。
大量緬軍堵在河里,場面混亂不堪。
更上游的戰象早已入水,踩著河底向前走,數千緬軍精銳乘著小船跟上。
“哞昂”
不斷落下的炮彈,讓戰象焦躁不安,發出陣陣吼叫聲。
大象是非常聰明的動物,感知到危險之后,堅決不愿再向前,有的甚至自動轉身想逃。
“轟!”
一發炮彈入水,砸中水下的象腿。
這頭大象終于發狂了,朝著側方胡亂沖撞。
“舉銃!”
“砰砰砰砰!”
數十米的距離,排槍瞄準戰象。雖然不容易打死,卻把戰象打得吃痛發狂,又有炮彈不斷落下,300多頭戰象已然有半數失去理智。
跟在身后的緬軍最先倒霉,河面小船、竹排被接連撞翻。
“騎兵聽令,舍棄火銃和藥囊,隨我渡河追殺!”
楊展已經頭發花白,豪氣卻不減當年。他把陣地交給副將,命令副將組織步兵過河。隨即牽著戰馬就沖出去,馬兒可以游泳,士兵扶著戰馬一起游過河。
3000多騎兵,很快泅渡十多米寬的河面。
楊展翻身上馬,拔刀呼喊:“殺!”
這里的三萬多緬軍已經崩潰,特別是那幾千精銳,被自家戰象搞得魂飛魄散。他們本來順岸逃向下游,見大同軍追來,僅剩的一絲理智也沒了。
大同軍的步兵,數百人脫衣下河,把河里的小船、竹排推回來,接應大同軍步兵主力過河追殺。
不多時,一個正規師的兵力全部過河,孟族仆從軍也跟在后面沖。
黑魯叨為了迷惑大同軍,掩藏自己的主動方向,把十多萬人分成好幾堆,布置在沿江沿河各處扎營。
這種長蛇陣,現在成了取死之道。
緬軍潰兵被追殺到最近的一個大營,這里的緬軍很多都在河邊。被潰兵那么一沖,又見大同騎兵追來,下意識的就扭頭逃跑,而且是朝著蒲甘城奔逃。
如此逃跑路線,等于是在繼續沖擊前方的緬軍陣地。
半個小時不到,楊展帶著三千多騎兵,接連沖垮三處緬軍大營和陣地。緬軍潰兵,鋪天蓋地,足足有五六萬人在逃跑。
下游的丁家盛見狀,也抓住時機下令:“火炮抬高,轟擊緬軍陣地,其余部隊渡河沖殺!”
下游的岸邊,停靠著堆滿柴草的一千多艘船。
大同軍一邊登船,一邊把柴草拋下,乘坐船只朝著對岸殺去。
黑魯叨的指揮陣地,在尹洛瓦底江與支流的交匯處。他看到上游密密麻麻的潰兵,哪還有繼續打仗的心思,驚慌呼喊:“回城堅守!”
樹林邊緣的緬甸炮隊,緬人全都已經逃跑了,一群葡萄牙和亞美尼亞炮手,舉著雙手過來投降。
上游的大同軍步兵主力,根本不看俘虜一眼,順著河岸奔跑追擊,把俘虜都扔給孟族仆從軍。
楊展率領騎兵,再次踏破一處敵營,已然追到河流交匯處。數萬緬軍潰兵,爭先恐后跳入江中,他們得游過河才能進城。
“搜集船只!”
前方是寬闊的尹洛瓦底江,楊展不敢貿然游過去。
下游丁家盛的部隊,卻乘坐船只過去了。
緬軍布置在此的火炮只有幾門,火槍手大概幾百個,剩下的遠程部隊全是弓箭手。
大同軍的火槍手,蹲在船頭跟敵軍對射。
大同軍的死傷雖然更多,但守在岸邊的緬軍卻膽戰心驚。隨著大同軍船只不斷靠近,另一邊又傳來哭喊聲,肉眼可見江中全是潰兵在撲騰,這里的緬軍終于承受不住心理壓力,陸續放棄陣地奔跑逃命。
這么一跑,本來還有組織度的緬軍,瞬間就成了一群又一群潰兵。他們不敢回頭阻擊,只想早點逃進城里,進城之后自己就安全了。
蒲甘城十二道城門,建有甕城的僅四道。
黑魯叨自己帶兵回城之后,只敢打開這四道城門。數之不盡的緬甸潰兵,爭先恐后往城門擠,在城門外開始自相踩踏,反而大大遲緩了進城速度。
眼見大同軍追來,堵在最外圍的緬軍,也不顧上往城門沖了,嚇得紛紛繞城逃跑。
丁家盛手下的騎兵追來,只見護城河里塞滿了潰兵,很多都是在過橋時被擠下去的。護城河與城墻之間,也到處是緬軍漫無目的的奔跑。
“砰砰砰砰!”
一頓火槍射擊,本就混亂的緬軍潰兵,猶如煮沸的開水翻滾冒泡。
大部分已經失去理智,揮刀看向堵在自己前方的友軍。更多人沿著城墻往北逃,他們已經不想進城了,逃到哪里算哪里,最好能一路逃回老家。
黑魯叨組織進城的部隊,守御幾處甕城,對城外的混亂束手無策。
終于,丁家盛麾下的步兵和孟族仆從軍也跟來,朝著城外的緬軍開槍放箭。
哭喊聲,吼叫聲,哀嚎聲……不絕于耳。
更多潰兵繞城朝北邊逃去,大同軍沿途不斷開槍,讓那些緬軍潰兵保持恐慌失智狀態。
騎兵順著護城河,繞去北邊的橋梁附近。
那里數萬潰兵正在過橋逃跑,不時有人被擠落護城河。就算成功過橋,也會遭到大同騎兵的砍殺,成千成千的緬軍跪地投降。
而黑魯叨那邊,見大同軍步兵追到護城河外,慌忙下令:“放箭,關門!”
放箭,不是朝著大同軍,而是朝著甕城里的緬軍。
大量緬軍箭失,朝著甕城的城門口射去。附近的緬軍潰兵,一些中箭倒下,一些嚇得往外頭擠,內城的緬軍趁機關閉城門。
也不知過了多久,戰場終于安靜下來。
緬甸十多萬大軍,成功逃進城里的,居然只有不到兩萬人。
而大同軍那邊,只俘虜了三萬多。
剩下那些消失的緬軍,要么是已經陣亡,要么是掉進水里淹死,要么是撒腿逃往老家去了。
黑魯叨和莽白站在城頭,君臣二人面面相覷。
就在昨天,他們還是十多萬人圍殲大同軍,現在卻變成自己被圍困在城里。
丁家盛騎馬立于城外:“打造攻城器械,擇日攻城!”
卻見城上懸下籮筐,一個緬甸使者跑來。
使者跪地哭嚎:“我王愿意投降,天朝的一切損失,我王都愿意賠償。”
楊展冷笑:“想要投降,讓緬王自己出來!”
使者回到城里,莽白變得手足無措。
黑魯叨說:“夜里再派使者出去,許重金賄賂漢軍將領,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對對對,把錢都給他們,不夠再從阿瓦運來。”莽白連忙說。
這個十多歲的緬王,歷來表現得聰慧沉穩。
可畢竟沒經歷過大事,如今被困在城里,隨時可能國破身亡,立即就變得膽小怕死起來。
傍晚,收兵回營。
“將軍,抓到細作,自稱是緬王使者!”
“帶過來。”
這個使者也會說漢話,見面就趴伏于地:“我王愿意開城投降,還請將軍,在天朝皇帝那里美言幾句。北方土司之地,都可以歸還給中國,再賠償中國金銀寶物。若能保住王室,我王愿贈予將軍黃金千兩、白銀五萬兩。”
丁家盛朝楊展眨眨眼,隨即一副欣喜模樣:“真……咳咳,這點金銀還不夠。”
使者說道:“那就再加黃金三百兩、白銀一萬兩。”
“豈有此理!”
楊展大怒起身:“憑啥只給他銀子?我的那份呢?我要是沒銀子拿,緬甸的王室全得死!”
“有,有,這位將軍也有!”使者連忙說。
“我能拿多少?”楊展質問。
使者本想說,這些銀子你們平半分,但又怕惹惱了楊展,便硬著頭皮回答:“這個……小人要回去請示。”
“快去,快去!”楊展催促。
等這使者離開,丁家盛和楊展對視大笑,命令隨軍工匠加速打造攻城梯。
使者回到城里,詳細訴說情況:“漢人的大將有兩個,幾萬兩銀子不夠分。那個主將很年輕,聽說有銀子拿,兩只眼睛都亮起來。副將年紀更大,吼著自己也要銀子,他拿不到銀子,王……王室全得死。”
第二天,使者繼續過來談價錢。
最后約定,給丁家盛黃金1500兩、白銀6萬兩,給楊展黃金1200兩、白銀五萬兩。由于隨軍金銀沒這么多,先給5萬兩銀子做定金,剩下的從首都阿瓦那邊運來。
談妥了價錢,莽白和黑魯叨終于松了口氣。
然后,派遣軍隊在城里搜刮,沖進富戶家中勒索錢財。
士兵趁機敲詐,弄到的金銀,至少一半都私下分了,搞得幾萬兩銀子也很難湊齊。城內百姓,苦不堪言,怨氣橫生。
而那些緬甸守軍,卻日漸松懈,眼紅那些搜刮部隊可以弄錢。
越來越多的緬軍,沒有接到命令去搞錢,卻在中層軍官的帶領下,打著國王的名義敲詐勒索。
整個蒲甘城,被軍隊搞得烏煙瘴氣。
就在此時,連續兩艘快船,從北方駛來報信。
信使被大同軍截獲,黃幺的主力,已經殺到了安正國城(新古)。而北路東線的巡檢師,帶著土司聯軍,已然逼近眉繆城。
安正國城的緬軍,仗著堅城防守,把黃幺堵在城下。
眉繆那邊卻是土司軍隊,原本隸屬于木邦土司。遇到巡檢師的聯合大軍,二話不說直接投降,甚至還給中國軍隊做開路向導。那里距緬甸首都阿瓦只剩200余里,但無法坐船,必須翻越山嶺,大概半個月就能殺到阿瓦城下。
“放這些信使過去,”丁家盛笑著說,“告訴緬王,本將軍要加價了,讓他再多給一萬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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