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格教授過了一會兒才出現。她對菲利克斯時不時搞出一些動靜的行為見怪不怪,而且他們早就商量過將菲利克斯的魔法融入學校的可能,只不過當時沒能說服分院帽而已。因此她先是鎮定自若地安撫了一部分受到驚嚇的師生,然后才返回校長辦公室。
菲利克斯坐在沙發上,似乎連位置都沒變除了他手里捧著的、看得津津有味的魔之書。
麥格教授用審視的目光看著他,然后問道:“收獲很大?”
“是的,”菲利克斯微笑著說,“開闊了不少思路,增長了許多見識。雖然最后還是沒能和四位創始人說上一句話,但好像真的一起同游過。”他頓了頓,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說:“米勒娃,有件事你最好知道”
“你取走了學校三分之一魔力?”麥格教授高聲喊道。菲利克斯乖巧地點頭,表示她沒聽錯。再三確認后,麥格教授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她冷靜地問,“對學校有影響嗎?”
“有點兒,但不會干擾學校日常的魔法運行,咳,我想城堡里的鎧甲和塑像會沉寂一段時間,抱歉讓你的圣誕節計劃泡湯了”
麥格教授銳利的視線掃過來,但說話聲結結巴巴:“你知道?”
“石墩舞蹈團這名字不錯,剛好對應控制它們的咒語。”
麥格教授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嘴巴緊緊抿著,不斷彎曲和舒展的手指關節表明她此刻的心情絕不平靜,似乎隨時有可能沖過來拼命掐他。
菲利克斯看了看連忙找補道:
“不是有意的,把分院帽放回去時順便瞄了一眼,相信不管是誰都會對桌上一堆件中乍眼的連環畫多看兩眼”隨即他笑容可掬地說:“米勒娃,我還是頭一回知道你會畫畫呢。如果讓我評價的話,我會說十分十分傳神。”
麥格教授張張嘴,決定不去糾纏這個話題。她凝了凝神,接著問:“你很需要魔力?現在的魔力不夠?”說話間,她突然瞥了一眼菲利克斯的魔之書,薄薄的書頁上翻涌著令人心季的紫羅蘭色和冰藍色魔力,一條袖珍小蛇歡快地四處游動,銀色透明的身體在書頁中浮浮沉沉。
“如果只是打一場有準備的仗勉強夠用,但我想順便做點兒別的,”菲利克斯手搭在下巴上,思考著說:“不確定能不能成,畢竟不可能真的搞大屠殺。”
“做點兒別的?是”
“我們畫了那么多大餅,至少也要實現一個,而且同時也是向世界證明巫師隨時擁有退路,他們看重的東西遠不及想象中重要。”
“你指的是?”麥格教授低聲問。
“土地。”
他們沉默了將近一分鐘,墻上菲尼亞斯布來克的肖像撫摸著山羊胡須說:“我算是聽出來了,你想一個人逞英雄。”
“有何高見?”菲利克斯彬彬有禮地問。
“高見沒有,低見倒是一堆,”布來克肖像譏諷地說,“去掉證明你是傻瓜的過程,我直接說結論”他突然扒住畫框使勁兒嚷了起來,“小子,你不能這么做!你是薩拉查斯來特林之后最有名的大法師!”
“說到大法師,湯姆里德爾”
“讓他滾!”
“還有梅林”
“去他的梅林!”布來克肖像粗暴地說:“那是格蘭芬多該干的事,可你是斯來特林。我們勇敢,但是不傻,懂嗎?沒必要獨自冒頭,至少也要拽上一群人,比如那群魯莽的格蘭芬多和傻乎乎的赫奇帕奇”
這番話立即引來了幾名其它學院校長的抗議。菲利克斯深感擔憂,如果自己有一天也掛在墻上,那他天然就和布來克校長一個陣營。想到這種恐怖的場景,他趕忙說道:“應該沒有人比我更清 楚四位創始人的本意了,我剛和分院帽聊過,記得嗎?”
校長肖像們停下來,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分院有用嗎?有用,它能讓我們更好地找尋同伴,發掘內在的高貴品質能被稱為高貴的品質當然不止一種。總的來說,有的人成功,有的不成功。而等到七年的學習生涯結束,我們將接受遠比學校更復雜的環境的磨煉。”
“別忘了,人是會改變的,想想人生有多少個七年如果你一百歲時還有機會戴上分院帽,它又會把你分到什么地方?當然,就我個人而言,意義已經不大了。”
肖像們看向鄧布利多,如果說有誰一百歲后還有過分院經歷,最出名的肯定非鄧布利多莫屬。
“確實意義不大,”鄧布利多在畫布里說,“年輕時才有無限可能,才會把薩拉查斯來特林、赫爾加赫奇帕奇、羅尹納拉克勞、戈德里克格蘭芬多中的一個當做奮進的目標,等到老了,我們只會成為自己。”
圓形辦公室靜默了一陣。麥格教授擤擤鼻子,“好了,好了,我會留時間給你們辯論的,阿不思,有些話你應該在活著的時候告訴我”
她重新收拾好心情,嚴肅地對菲利克斯說:“我們得盡可能做足準備,全力以赴,留給我們的時間不會太多,我相信你需要時間消化”她說著大步走到辦公桌前,從抽屜里拿出一本相冊。
菲利克斯驚奇地看著她。
“你不是需要魔力嗎?”麥格教授一邊翻頁一邊解釋說:“還有什么比同樣蜚聲世界的其它魔法學校更合適的地方?多虧了這本相冊,讓我對其它學校足夠了解,我恰好知道一些學校的防御措施和霍格沃茨類似,比如布斯巴頓”
麥格教授抬起頭,看著愣在原地的菲利克斯,問道:“怎么了?”菲利克斯開玩笑地說:“米勒娃,我真想親你一口。”麥格教授紅著臉瞪了他一眼。
十二月中旬,霍格沃茨學校下了幾場雪,黑湖結了厚厚的冰。一些學生在場地的積雪中艱難跋涉,準備去上神奇動物保護課,他們遠遠看到海普教授在湖邊搭建的小屋。
學生們對此有諸多猜測,但都未經過證實,學校里的教授也諱莫如深。流傳得比較廣的說法是,海普教授努力為一周后的演習制定策略是的,說不上是從哪兒流傳開的,人們把肉眼可見的沖突稱作演習。
“其實就是一塊遮羞布。”一個男孩神情嚴肅地說:“我爸爸寫信告訴我,只要有點兒腦子的都應該支持海普教授,支持國際巫師聯合會,哦,還有國際泛魔法聯盟”
“所以你在教授門口放了一束花?”另一個學生揶揄地說,“不但被關禁閉,還被一只嗅嗅打得滿頭包?”
男孩漲紅了臉,“我放了賀卡!賀卡!”
身邊的學生嘻嘻哈哈地笑起來,但他們望向黑湖邊的小屋時都帶著敬畏的目光,不過這份敬畏沒能維持多久,一只圓都都、毛茸茸的黑皮嗅嗅朝學生沖過來,小手揮舞著一根發光的小木棍,口中伊伊呀呀。
“快跑!”一名學生喊道,說完撒腿就跑,剩下的學生迅速跟上。但也有人留下,以女生居多,她們臉上帶著躍躍欲試的表情。
瓦倫眨著黑亮的眼睛,興奮壞了。這一個星期大魔王忙著處理正事,連打牌的時間都沒有,只有哈利、赫敏、羅恩他們會特意過來,還有盧娜,但就連瓦倫都不知道她是不是迷了路。總之日子過得十分無聊,好在它給自己找到了新的消遣。
瓦倫披著精致的斗篷,站在湖邊巨石上很有氣勢地一揮。剎時雪地翻滾,一只只晶瑩雪白的雪人嗅嗅跳出來,跟在瓦倫身后往前沖,之前留在原地的學生早已嚴陣以待,眼睛里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很快雙方短兵相接,雪球 亂飛,笑罵聲不斷。
十幾分鐘后,身材魁梧的海格站在房子前朝他們嚷嚷。
戰局被迫中止,雙方各自擺出一副得勝的氣勢,相約改天再戰。瓦倫邁著雄赳赳、氣昂昂的步子,朝黑湖邊走去,走著走著,它發現自己腳下一空,被人提了起來。
瓦倫回過頭對躡手躡腳靠近的赫敏張張嘴,赫敏露出笑容。
“走吧,一起去上課,斯拉格霍恩教授都想你了。”
“可能是他發現一只嗅嗅兜里的零食比他還多。”羅恩在一旁小聲都囔,哈利咧嘴一笑,“不過我們得承認,斯拉格霍恩教授總能找到合適的借口這次是因為什么?”他轉頭問赫敏。
“哦,我聽說他在花盆里發現了兩只冬眠的睡鼠。”赫敏笑嘻嘻答道。
“怎么,難道瓦倫想收編它們嗎?”哈利詫異地說,瓦倫朝他一陣張牙舞爪。
他們朝城堡走去,偶爾在石頭臺階上停下駐足打量黑湖邊被風雪掩蓋的小屋,默契地停止說話。城堡門口,哈利突然說:“我準備聽從多吉先生的建議。”
“什么?”羅恩隨后問。
“畢業旅行。”
“哦,你說那個啊,”羅恩慢慢地說:“我不確定幾個月的話應該沒問題,但是赫敏,你呢?”
赫敏搖了搖頭。
“我應該會直接進魔法部,一畢業就進去。博恩斯女士說很缺人手對兩邊都很了解的人,我的計劃是先在魔法部待幾年,然后找機會外調,出去走走看看。聯合會暨聯盟憲章中提到很多尚在籌備中的部門,我認為泛魔法聯盟的觀察員就很適合我”
羅恩摸了摸下巴。
“所以你們一個先出國再回國,一個時刻準備出國。”
“概括得很準確。”哈利說。
誰也沒提發生意外的可能,就好像對未來充滿信心似的,他們走進城堡,路過禮堂時朝里面看了一眼,供人取暖的火焰熊熊燃燒,十二棵圣誕樹筆直挺立。哈利看了一眼空桌子,要不了多久,餐桌上就會被胖墩墩的烤火雞、堆成小山似的烤肉和煮土豆、美味小香腸、黃油豌豆、濃稠的肉鹵和越橘醬填滿 當然還有圣誕爆竹,哈利回想起上次圣誕節晚宴的場景:
他和羅恩抽到了水手帽,遠沒有他們自己戴來的虎皮帽和鸚鵡帽出彩,隨后他又想到今年圣誕節注定無法出席的兩個人,戴著鹿角帽、微笑著勸人多吃點兒的鄧布利多,和抽到紅色圣誕帽的格林德沃,那時他還偽裝成巴沙特教授菲利克斯躺在簡陋的小床上,在一種幾乎是半夢半醒的狀態中,注視著被一團柔和的紫羅蘭色光芒和冰藍色光芒托著的濃墨重彩的魔之書,一只小蛇在書頁中游來游去 那是他的守護神,新的守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