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曠野的深處,漆黑的終點,沒有時間與空間概念之處。
有數位蓋世強者跪服在地,形體風格與之前和陸平安交手的存在大致相同,祂們像是在進行一場盛大的宗教祭典,口中誦著世界之海生靈聽不懂的話語。
祂們叩首,祂們跪拜,祂們起舞,那是一種最原始的崇拜行為,只為得到無上的回應。
這場祭典持續了不知多少年,并仍在持續,為了喚醒祂們的先祖,一切的起源,亦是一切的終焉。可祂們得不到回應第十階從不俯視人間,時間對祂沒有意義,空間對祂亦沒有意義,變化和過程對祂仍舊沒有意義。
祂只處于祂自己的世界中,有著祂自我的演變,凡人常理中記錄變化所用的規則和概念不適用于祂。這一界曾有過傳言,認為那至高無上的存在受了傷,是在療傷,但這種說法是不對的。
對于真正的十階無上而言,祂或許會在與同階強者的爭鋒中分出勝敗,決定雙方誰才是真實的存在現實,但第十階永遠不會受傷,因為祂們本身就是凌駕于概念之上,踐踏常理的存在,受傷這種概念在祂們上就不存在,同理,亦沒有生死概念。
祂們不會受傷,也不會死亡,決出勝負的方法只有一個,那便是令對方常理化,并使其存在消逝,在不跌出祂們原有的位置前,祂們是絕對不滅的。
沒有人知道最古老的戰爭是如何起始的,也沒人知道當年那場大戰的真相,這一界的生靈只知道結果,便是祂們贏了,他們的無上存在勝了,是唯一的勝者。
世界之海那一方的無上強者敗了,連存在和記錄都被抹去,只用最后的力量留下了名為空間的培養皿。
十大空間融合便能誕生第十階?若是此界生靈聽聞這種說法,恐怕會哄堂大笑,那是絕無可能的。
因為曾經世界之海的第十階隕落了,那便是絕對不可逆的事實,是其跌落「神壇'的表現,一個第十階的消亡,必然代表了祂已經不是第十階了,因為第十階是不會消亡的。
而一個已經被抹除的存在,留下的遺產,又怎么可能誕生新的第十階?那只能培養出偽十階那是會隕落的,仍要在常理之中的生命。
祂們所崇拜的始祖,一切的起源和終焉,真正的無上十階,并非是受創了,也絕不是隕落了,只是在那一戰后付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代價'
祂們的始祖并非是在花時間療傷,也不是在沖破什么世界之海第十階拼命留下的封印,而是在改變自身的狀態,這是一個過程,但卻不能以常理中的時間以尺度來衡量,只是站在祂們所能理解的世界觀測角度中,這件事的確花了時間。
但在祂們始祖的眼中,常理中的時間對祂沒有意義,因為除卻世界之海第十階臨死前留下的迷霧區間祂如今看不真切也不好涉足外,在其他所有的時間線、世界線中,祂都是無處不在的,并且同樣在改變狀態的過程中。
祂在那一戰中同樣付出了代價,只是在最終的對決中勝了一籌,祂贏了所以祂「活」了下來,而祂不會再與第十階的強者廝殺了,所以要重新回到常理之上,祂要改變的是與常理交接的狀態。
一旦成功,那祂便會再次成為絕對不滅的存在,而這一次,他不會再給任何生靈成為真.第十階的機會。
因為祂們這個層次的交手影響太大了,交手在常理之外,只有結果會體現在常理之中,戰斗中會出現諸多不可控的因素。
這些事,都是常年叩拜在此地的界外強者們,通過歷史上始祖的只言片語,結合部分祂們的猜想所了解到的。
現實是,始祖幾乎從來不回應祂們,數千萬紀元也未必會吱個聲,似乎是否會理睬祂們,都要看傳說中始祖的心情。
真正的頂 點強者,到底是如何的呢?就連界外的強者們也免不了俗,會產生諸多幻想,只是敬畏之心更多。
祂們與世界之海內的強者不同,并沒有禁忌的說法,也不會創造概念,不如說禁忌們概念的那一套,本就是針對祂們而發明的,自然不會是他們的路。
在最初的時代,他們是絕對無敵的「種族',因為沒有任何概念拘束,反倒是因為世界之海一方概念的入侵,導致了祂們的世界發生了一些變化,在戰斗中曾一度陷入被動。
至于他們為何要侵略諸天,又到底起源自哪里,沒有一個界外生靈能夠說得清,他們也不思考這些,一切遵從起源始祖的意志即可。
「我感知到了世界之海內種子的波動,應該是被強者擒獲了。」儀式結束后,一名身材狹長的生靈起身說道。
「秘血真祖應當已經隕落了,種子不會輕易的暴露,應該是有了新的異變。」
另一位強者說道,祂們的語言很復雜,與世界之海已知的任何一種都不同,并且在對話過程中并不張口,也不是傳音,似乎祂們天生就是一體的,萬劫之源與萬劫之源相通,可以無縫交流,思維交換。
「只可能是新的秘血武者出現了,那一岸的布置終究還是成功了,創造了諸天概念的聚合體,擺脫了我們的操控。」
一位強者分析,祂們的對話不含感情,就像是冷漠的機器,卻精準而高效。
「并且還有著極強的潛能,盡管種子是低智的,但其判斷有可能會是我們的威脅,才會暴露自身。」只是怪異的現象,幾位強者對話,卻像是一個人在接自己的話敘述,自言自語的分析。
「要進一步加快對世界之海的侵蝕計劃,不容許有任何風險存在,無上的意志不知何時蘇醒,我們應有自己的判斷。」
「我會出手,將正面戰場推過去,壓力之下,可以看出起源空間的底牌。」「就這樣安排。」
若是陸晨在此,并且能聽到這些強者的對話,恐怕會很吃驚,因為祂們只從細微的細節就幾乎推論出了全盤的信息。
前線的探索者們的確不曾暴露過陸晨的存在,但秘血真祖已死的消息很難隱瞞,光是污染秘血真祖的那一部分萬劫之源消逝,就可以讓界外判斷出了意外。
如今界內萬劫之源種子的行為,更是讓外界分析出了陸晨這一新強者存在的可能,從而堅定了祂們加快進攻世界之海的決心。
楚子航是有考慮到這些事的,只是沒有深入跟陸晨探討,因為事情已經發生了,他們也沒有什么補救方案,說那些不過是平白增添陸晨的煩惱罷了,還不如讓陸晨專心突破。
事實如此,這是界外萬劫之源生靈體系的特殊性,所衍生出的陽謀,他們只能咬勾,而且在這場戰爭中,似乎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有退路。
世界之海外的戰爭愈演愈烈,而在世界之海內部卻是歲月靜好。
陸晨和繪梨衣在團頻內傳信,表示自己已經照顧好了孫女,讓對方放心。
他能夠準時出關,自然是繪梨衣提醒的結果,繪梨衣對于直系親屬命運的線一直有著關注,在陸寧危機發生時,就通過特殊手段喚醒了陸晨,這才讓陸晨趕得及。
否則任陸晨有通天威能,他也還不至于說在深層次的悟道中,還能掌控廣袤世界之海任何一個地方的細節,就連洞虛在閉關狀態下也不太可能做到,只能事后洞悉發生過的事。
同樣的,陸晨在世界之海內閉關,這些年其實是沒有出去走動的,以他的運氣也不可能找到什么起源級的材料給楚子航,能夠找到他裝備的材料,這也是繪梨衣的功勞。
繪梨衣通過計算,幫陸晨得出了所需材料的確切地點,他不過是以魂意取出來后送給楚 子航而已。
但起源級的材料不是說有就有的,即便是繪梨衣也不可能通過命運概念隨喊隨到,而且她也還處于蛻變的關鍵階段,所以找材料這種事大體也只是隨緣。
時間飛速的推移,一轉眼,又是五個紀元過去,界海虛空安寧,而起源空間內楚子航又收到了兩塊兒陸晨送來的主材料。
至此,陸晨的最后三件裝備,核心的鎧甲套裝材料收集完畢,起源空間如今的第一鍛造大師,終于開爐了。
多年過去,楚子航和夏彌仍舊待在空間內,而他們已經是陸晨認識的最后的探索者了,就連起源冒險團的「萬年」副團長卡卡,都被起源空間抽調走了。
據說前線的戰爭不是一般的激烈,堪稱諸神黃昏,禁忌都死了不知有多少。
其中也有陸晨曾經有印象的熟人,比如違規者聯盟的巨頭,那位暴君,據說就在五個紀元前的那場超級對決大戰中陣亡了。
除此之外,叫得上名字的死者還有神目、朝圣者、古蘭沙、起源冒險團的昆凌······
這些都曾經是在空間和世界之海叱咤風云的強者,是空間內一個時代的領頭羊,他們曾經是先驅者或裁決者,有些也做過違規者,是尋常探索者眼中天神一般至高無上的人物,但最終還是戰死沙場了。
戰場就是這般殘酷,任你前半生如何輝煌,落寞時也無非是壯烈悲涼。
這些楚子航都知道,他相信陸兄也知道,唯一能讓他們神經稍微放松些的是,他們的至親和好友都還尚存,盡管也時時刻刻處于危險的局面。
陸寧在四千萬年前登臨了禁忌,算是陸晨一家登臨禁忌最慢的一位,這個女孩兒終于達到了她曾經期盼的領域,成為了禁忌級的無上高手,可以去找父親和母親了也能見到自己的曾祖父母。
可她到了戰場才知道那是何等殘酷的地方,根本就沒有時間去享受親人重逢的喜悅,在那里有的只是無休止的廝殺,戰爭永不停息。
當英姿颯爽的少女腳踩金龍第一次沖入戰場時,她就知道自己的后半生或許就都要在這里度過了,每當這時,她就會想起干奶奶在自己小時候對她的教導。
怎么就沒去談個戀愛呢?
也許這對一個戰士來說,在這個年代而言,是一種奢求吧,起碼她不用再擔憂自己的孩子還要上戰場了。
光與暗穿破蒼穹,有新的強者自界內而來,踏入戰場,是尋光來了,他早在陸平安無敵的年代就已經登臨禁忌,只是一直在蟄伏修行,有所成就后才來到界外。
有仙劍橫空,有大鼎鎮蒼穹,那是荒天帝與葉天帝,祂們同樣不甘一直在界內安坐,尤其是知道界外戰場局勢嚴肅,自己的看著長大的后輩都在奮力廝殺后,更是坐不住,紛紛前往界外戰場。
完美世界內,還有三位禁忌坐鎮,所以不需要擔心會亂,而那幾位強者在實力提升一些后,也準備陸續趕來。
世界之海內,越來越多的禁忌踏向界外戰場,原初神界更是幾乎傾巢而出,追隨他們的先祖陰陽禁忌的腳步,曾經的無上大界被直接抽空,到最后只有兩位禁忌坐鎮了。
至圣世界也不甘于后,四位禁忌出行,氣勢浩蕩無邊,在兩個紀元前沖向界外。
陸晨閉關的這五個紀元,世界之海內的禁忌幾乎走了三分之二,但仍舊難擋界外的攻勢,可見戰場局勢險峻。
起源空間內,有一日在世界樹底層發出沖霄的神光,世界樹顫動,樹葉都抖落不少。
這一現象震驚了所有探索者,以為是有外敵入侵,但后來才發現一切和平,于是便有人猜測,莫非是有什么鍛造大師打造出了足以撼動空間的裝備?
這一說法被提出后,就 引得很多探索者哄堂大笑,心說怎么會有裝備能撼動起源空間呢,就算是傳說中禁忌們的裝備,也不太可能做到吧,畢竟如今的起源空間可是融合過半的超級空間,第十階的力量日益顯化。
但事實上,的確有這么一套裝備誕生了,那是一套半透明的灰黑色鎧甲,透著水晶的質感,里面有著猩紅的光絲在游動,有著妖異兇煞的美感。
楚子航放下鐵錘,擦了擦頭上的汗,感慨道:「或許也快到我們離開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