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這一年,陸平安再次接到了空間的征召令,他知道前線的局勢再次惡化了,陰陽禁忌和洞虛他們所能拖延的時間是有限的。
他早知道這一天會到來,而他也早已經迫不及待。
他在六個紀元前就已經是空間的最強者,是世界之海這一端明面上的最強者,為何還要努力變強?不就是為了早日達到這個靠近第十階的境界,前往界外戰場,與曾經的友人、親密的長輩、祖父祖母他們一同并肩作戰嗎?
太多年過去了,前線陸續傳來戰報,陸平安見過了太多的死亡,其中有和他同期的探索者/先驅者/裁決者,也有他的晚輩,曾經提點過的強者。
在空間時,那些人都是人杰,在各大任務世界叱咤風云,但到了界外,仍舊是在血戰中慢慢被淹沒了,最終化為一堆黃土。
「武王要出征了!」
這一消息,很快就傳遍了空間,引發了大震動。
距離陸晨離開起源空間已經過了九個紀元,可以說,除了陸平安這些與陸晨關系密切的探索者外,起源空間內早已不剩下幾個人還知道陸晨是誰,連武帝的名號都沒聽過。
陸平安以武王之名坐鎮起源空間,他是虛空角斗場的頭名,至高的虛空先驅者,他就是最強的男人,已經成為了起源空間諸多探索者們的共識。
長久的頂尖地位統治,加上起源冒險團等各大與陸平安有淵源的強勢力宣傳,如今他的名頭連那些一二階探索者都知道,聽團內的前輩們講述過。
如此重量級的人物,被稱為世界之海內最強男人的存在,居然也要出征了。
這一消息讓那些原本心存不滿的探索者頓時平衡了許多,但同時人性也是矛盾的,這些人大多是九階探索者,他們心中既不爽作為最強者的武王一直在大本營不出動,但其實心中也敬佩武王的強大。
而如今武王真的被空間征召了,要朝界外出征,這些人又會感到擔憂,因為說明局勢真的差到了一定地步,否則空間絕不會輕易動用如此強大的底牌。
「都要走了嗎空間卻連征召消息都不跟我發了······」
送別會上,萊茵嘆息著說道,九個紀元過去了,他沒有死,但也沒有成為禁忌,馬戲團這些年發展的不錯,九階巔峰又出了幾位,但也有死去的,或是被空間征召拉走的。
曾經年輕時空間還半強制的征召過他,但他動用權限,沒有前往界外,起源空間那時候不算強制征召,也就沒了下文。
當時萊茵是覺得馬戲團青黃不接,還需要他來穩固才沒有去,但如今早他已經九階巔峰了,馬戲團也有了靠譜的接班人,起源空間卻不喊他了。
現如今連陸平安都要前往界外戰場了,他卻還在馬戲團內搞管理,平日里起源空間也不會給他什么任務。
「空間應該是認為還需要幾個老人坐鎮,而獅子叔你們現在去了也沒有改變戰局的能力。」
陸平安說道,他如今看起來十分成熟穩重,隨著年紀的增長,越來越不像他父親了,莽夫氣質少了很多。
「不去跟你娘匯報下嗎?」
楚子航開口道他們諸天觀光冒險團這些年一直都沒有被征召,倒是冷月接到了預備消息,若是突破到禁忌領域的話,她應該會第一時間離開。
其實以夏彌的實力,早就應該被拉走了,畢竟在九階巔峰沉淀多年的高手,在界外也算是中上梯隊了,但起源空間沒有動作,想必是考慮到了他和陸兄的關系。
他的實力同樣不弱,起源空間讓他坐鎮這里,是因為他如當年的老王一般能夠打造尖端裝備。
這些年,空間也給他派了不少官方訂單,就是為了支援前線,他相當于是軍火 提供商,承接了當年老王的位置。
同時楚子航也在自己研究裝備飛升的方式,將來有著潛力變得更強,而這種提升到了前線就變得不可能了,因為那里沒有安寧的環境讓他研究。
陸平安被拉取的事,他早有預料,因為自己的干兒子真的太強了,這種戰力不可能一直在空間閑置。而且陸平安這個量級的強者,被送到界外可真不能說是當炮灰的,事實上,界外的第十階強者不出手,陸平安是很難死的,就像他的祖母在界外大戰多年也沒有生命危險一樣。
「不去了,省得讓我娘擔心,我先去前線探探路,等我爹打過來。」
陸平安笑著道,他感覺自己要是去至高世界見媽媽,恐怕就走不了了,而他實際上是想要去前線參戰的。
這些年看著各種戰報,早就讓他體內的血沸騰,需要在界外戰場宣泄。「陸師兄消失這么多年,怕不是在哪個犄角疙瘩迷路了吧?」
夏彌吐槽道,得到陸平安將要出征的事,她也從界外趕了回來,從小她就寵陸平安,是看著這個孩子長大的。
做長輩的,永遠不會希望自己的后輩上戰場,可她們比陸平安弱,這也是事實。「我現在也找不到我爹了,有時候真擔心他的狀態。」
陸平安搖頭嘆息道,自己老爹一消失就是九個紀元,這段時間太長了,很多人都懷疑陸晨出了問題,要不然也不至于這么多年都不回來看一眼,讓親近的人擔心。
「不用擔心陸兄他很多時候沒譜,但關鍵時刻從不掉鏈子,他會回來的。」
楚子航面無表情的道,那張撲克臉總能給人一種安心感,仿佛他說的話就是真理。「干爹你呢,已經準備那么做了嗎?」
陸平安換了個話題,關于老爹的事他現在沒有頭緒,只能相信老爹沒有問題,在穩定的突破,只是在深層次中的悟道沒有蘇醒。
「卡瑪也認為這是最佳的解決方案,在戰后我們會再轉化,前提是那時候都還活著的話。」楚子航說道,他指的是他的研究成功。
他準備為自己打造一身一體化的套裝,融入他參考陸兄終結者天賦的理論,造就完美的十合一成長性套裝。
理論上來說,這身套裝的成型難度還要遠高于陸晨的成長性鎧甲套裝,但這也是唯一能讓他以非禁忌身軀達到更高領域戰力的方式了。
而打造這種裝備的最難點之前他已經知道了,在嘗試打造陸兄那身裝備時他多次失敗,就是在于套裝內部的平衡調和。
成長性裝備都是有著靈魂的,或者說是有著器靈的,有些器靈沉默寡言,有些則是很話癆,這個要看器靈的性格,就像陸晨的一身裝備基本不會顯露什么意識,也就弒君在戰斗時愛表露情緒。
這個器靈靈魂的孕育,是調和裝備成型的關鍵點,而對于套裝而言,就必須各部件的器靈是同一個,器靈需要夸裝備進行管理調動裝備的力量,因此套裝分割開就是廢物,因為其本身是在那種狀態是不完整的。
打造成長性套裝,就必須讓處于完美調和狀態的器靈在同一時間成型,并且有著能管理各部件的能力,這對于器靈本身的要求很苛刻。
雙件的套裝是套裝中最容易打造的,三件則要難一些,部件越多就越困難,就是因為套裝中器靈的強度難以達標,無法精準的調和各部件的能力。
楚子航也解決不了這個辦法,三部件的套裝他現在有信心打造,陸兄的那個難完成是因為缺材料,而且標準太高。
但一旦套裝部件超過五件,他就基本不可能打造出能夠達到需求標準的器靈,也就無法讓套裝關聯成型。
經過研究討論,卡瑪提出了建議,祂的建議是祂以自身為主體,成為楚子航新套裝的器靈 ,這樣就能完成終極的套裝。
在他們分開時,各自只是九階巔峰的強者,但在合二為一后,就能斬殺禁忌,會成為諸天的一線強者,這便是楚子航和卡瑪的研究成果。
對于變成裝備這件事,卡瑪本身并不抗拒,不如說這本就是祂提議的,卡瑪認為自己本沒有固定的軀體,祂存在的重點在于思維和靈魂,本身軀體也換過很多個了,現在成為裝備也沒差,反正楚子航的一體化套裝是人形的,祂平日也可以獨自活動。
「那我在前線等干爹。」
陸平安笑著道,知道卡瑪和楚子航這兩個研究狂魔真的下了結論,一定是靠譜的,想必真的能成功,下次再見時,也許他就能看到楚子航和卡瑪的究極合體形態。
「真是搞不懂你們男人啊合體什么的,機甲什么的,不過能有效變強就好。」
夏彌也吐槽道,她看過了楚子航和卡瑪制造出來的設計圖紙,以及樣本裝備,簡直是活脫脫的人形機甲,中二度爆表,楚子航卻和卡瑪說感覺挺美觀的。
「一切小心,不久后我也會去。」
冷月對陸平安沒太多話說,只是簡短的道別,她的成長進度并不比先驅者們慢太多。在三千萬年前,同期的最后一批強者也登臨了禁忌,離開了這一界,前往了界外戰場。
墨雨、千雪、無心、陸溟等等,這些先驅者已然成為空間內的歷史,這些年過去,已經有很多探索者忘記了他們,畢竟空間一個紀元,就能更換數批九階巔峰強者。
新的先驅者也在崛起,只是跟他們就沒那么熟了,他們算是對方的前輩,有過指導提點,但關系不是很近。
如今的虛空角斗場排名中,武王陸平安自然是處于第一位的,而冷月則是排在第二位,成為了虛空追獵者,這是她曾經沒有想過的位置。
繼承這個位置,冷月并不感覺榮耀,反而少見的笑了笑,那是自嘲的笑,她說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自己連禁忌都不是,都能在這空間合一的時代成為虛空追獵者了。
但事實如此,因為前線局勢緊迫,所有登臨禁忌的強者都會在第一時間被征召,因此除了陸平安外,空間的常備人員中最強的就是真我境巔峰了。
她冷月成為了虛空追獵者,萊茵成為了虛空編織者,等到陸平安走后,他們的屁股還能向上挪一位呢。
這場故人間的聚會顯得有些冷清,來的人除了龍卷、楚子航夫婦、冷月萊茵外,也就只有那個在一旁端茶倒水的雙馬尾少女,也是起源冒險團的萬年副團長卡卡。
因為起源空間內的歷代強者都走完了,和他們同代或者區間相近的探索者就只剩這些人了,陸平安走后,更是代表著一個時代的終結,新時代的先驅者們將在空間內大放異彩,引起曾經只關注武王的那些探索者的關注。
陸平安的離開,不僅對空間影響甚大,對世界之海也會造成很大的影響,因為這意味著,一個至強者離開了,在也沒有明顯壓在眾人頭頂的強者。
世界之海可能會有小騷亂,空間的地位也可能會稍有下降,因為作為世界之海的巨無霸,在陸平安離開后,就真的一個常駐的禁忌強者也沒有了。
這場送別會結束后,陸平安和妻子回到家中,長久無言。
最終還是陸平安先開口,「雖說再苦不能苦孩子,但我也沒有孩子啊。」
這句話可惹惱了旁邊曲線平坦的女子,一只手抓住陸平安的衣領,「你說什么?」「我說我沒有孩子。」
陸平安說話的氣勢減弱幾分。「上一句呢!?」
龍卷顯然很是氣憤,一個翻身,在沙發上坐到了陸平安上面,素手扯著陸平安的衣領,在這個姿勢下終于是居高臨下了。
「我說······」
陸平安不敢說了,還是用實際行動來吧。
這場在起源空間內的至強者大戰本應是不為外人所知的,但在遙遠的世界之海邊緣,一處靜謐的封閉空間,死寂的大地上有一位禁忌蘇醒。
祂看向世界之海的另一端,「洞虛大人原來是這個意思嗎,連武王如今也被征調了,到了這一天,對秘血武者的限制真的是沒有必要了。」
祂嘆息一聲,悄然改變了某些生命的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