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天地間,雨不住的下,地面被鮮血的泥濘所鋪滿,液體滴落,濺起一道道波紋。
在那瓢潑的雨幕后,是看不見盡頭的軍隊,代表不詳與終焉的劫難到來了,弱者在嘶吼,強者在沉默,最終隔著雨幕對視,戰意和殺機都在醞釀。
另一側林立的身影們在雨幕中站的挺直,衣著千奇百怪,看起來不像是一個整齊的組織,但他們的意志力卻都在一條線上。
漆黑的雨水劃過鋼鐵,渾身由機械改造的男人在嘴上叼上了一根雪茄,他嘗試點了下火,卻被天空漆黑的雨所澆滅了,他干脆將雪茄扔到一邊「怕是最后一根了,也不給機會啊。」
「老齒輪,省點力氣,少說晦氣話。」
一名背負硬弓的英氣女子走來,眉宇間帶著視死如歸的意志,她們在戰陣中并不算最前列,但也是先頭部隊后的精英了。
「天荒真經我已經練成了,我倒要看看,這些崽子經不經殺。」
一名上半身赤果,毛發旺盛,十分狂野的男人走來,額頭處有一個「王」的紋路,兇悍氣息表露在外。
「大貓,你沖的時候離我們遠點,敢傷到自己人,別怪我砍爆你貓頭。」說話的男子走來,背負一柄重劍,渾身煞氣凌然,看上去十分不好惹。
若是陸晨在此,就會認出這幾人來,這正是他曾經一同并肩作戰過的先驅者們。
曾經有一次前往至高世界執行任務,他和一眾八階巔峰的先驅者并行,而那些先驅者都早早的進階為了九階,也就剛好趕上了那一撥'征兵'
結果就是陸晨再也沒有在空間內見過這些先驅者,他們都來到了前線,去往了萊茵說的那個集中訓練營。
如今這些曾經的老牌強者,一個個都處于九階巔峰,距離禁忌領域也都只差半步,假以時日,若是還能活著的話,必將登臨禁忌。
「點上吧。」
此時,一名背負棺材的皮膚黝黑的強者走來,是仙靈空間的抬棺人,給機械先驅了一根煙,「你死了我幫你抬棺。」
「你們一個個的,能少說點晦氣話嗎?老子還沒想死呢。」
一名渾身披著黑毛的猩猩走來,乃是荒古空間的黑天,手持一張厚重的塔盾,看品質,顯然快要破入起源級了。
「有這個功夫斗嘴,不如想想等會兒怎么活下來。」
旁邊,一個綠皮膚的女子身披法師長袍,對黑天說道:「等會兒送死你積極點,保護好我們就成了。」「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嗎?黑天,沖的時候帶我一個。」
一名英朗的男子笑道,他一頭金發,額頭還有一只神眼,正是神靈空間的朝圣者。
在眾人的后方,站著一名女子,她穿著潔白的圣袍,黑色的雨幕逼近不了她半分,曲線在黑夜中也是那么的顯眼,山巒的分量就已經表明了她作為奶媽的奶量。
她收回看向敵陣的目光,「別說了,按照之前前輩們吩咐的戰術,我會輔助好你們,挺過這場戰斗,應該很多年都不會有大戰了,到時候我們也有機會登臨禁忌。」
圣魂人顯然在這群人中的人緣還不錯,畢竟誰也不愿意得罪奶媽,此時她開口,一時間沒有人吵鬧了。
「那家伙成功了也不知這一戰能殺幾只。」
追星看向陣營的前方,那里站著的都是禁忌級人物,乃是代表世界之海一方的至強者。其中有一名男子周圍有細絲飄揚,左看右看,滿臉糾結,似乎在為陣營的不對稱而煩惱。
我為絲狂登臨了禁忌,他是最快的那個人,不如說快到超出所有人的想象,在離開空間后的第十年,他就登臨禁忌了。
沒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正如沒人知道我為絲狂到底在空 間有多么古老,連鴻鈞見到了都曾叫了一聲前輩。
只是有人說,我為絲狂絕不是卡在九階之下什么都沒有做,空過了那么多年,空間之所以縱容他,那是有原因的。
我為絲狂早就有準備,在邁入九階的時候,一步登天。
戰場上的號角聲傳遍,眾人都嚴陣以待起來,看向戰陣最前方的那幾道身影,樣貌連他們也看不真切,全都是此界的至強者。
其中一位的女子一襲黑衣,紫色紋路在上刻畫,英氣中透著霸道,魂意已經開始向前方壓去。
那些九階巔峰的強者們看著漆黑的雨幕,和那無邊的大軍,感慨著想,若是能活下來,就再好不過了。
當利刃出鞘,天地間的聲音寂靜了下來,前方為首的禁忌聲音傳遍戰場,「諸君,殺!」「殺」
界外的戰場上爆發了一場大決戰,而世界之海內依舊寧靜,陸晨和王權無暮討論完了諸多樂園的事宜,也說起了前面的事。
「陸兄,時間恐怕沒有那么多了,但這是相對那些古老的禁忌而言,對于你我來說,仍有著可突破的空間。」
王權無蓉說道。
「你也快突破了?領悟了什么?準備破境?」
陸晨好奇道,他能感覺到,王權無暮在九階巔峰的境界應該有一段時間了,但論戰力,其實和至高神土上的真我境巔峰差不多,不算什么特別戰力。
這也是正常的畢竟能修煉到這個境界已經很不容易了,至高神土這么多紀元過去,常備的真我境巔峰也才五十多人,可見其難度。
空間每一批探索者中,能真正活到九階巔峰的也是少之又少。
所以他聽聞王權無暮說快要突破了,十分意外,因為在他看來王權無暮還早呢,別說很快突破,再給幾十個紀元也不一定有戲。
「陸兄你的眼神讓我感覺你覺得我不行······」
王權無暮盡管和陸晨很多年沒見了,但還是對陸晨很了解,能知道陸晨在想什么,「但不能把所有人都和你類比,我的確如今沒有把握,但再有三十紀元就有把握挑戰,到時候會是一份力量。」
「這也太久了······」
陸晨吐槽道,但下一刻他就反應過來,王權無暮其實并不是再跟自己說他突破的事,而是在對他暗示大家可能還有的時間。
也就是說,他們最多還能在界內安寧的時間,有三十個紀元。
這個時間對于陸晨來說算是天文數字,因為算起他的體感時間,他還年輕著呢,一個紀元都沒過去,或者說他才五百多萬歲。
相對于那些動輒數千上萬紀元年歲的禁忌們來說,他真的還是個寶寶。
三十紀元對禁忌來說不長,但對于他來說是大機會若是能靠著這段時間穩固境界,無限逼近第十階,陸晨感覺自己就能橫掃界外的戰場,終結動亂。
「陸兄,看來你已經明白了,對于禁忌來說時間緊迫,但對于你而言時間還很寬松,你大可不必那么著急,循序漸進的按照自己的節奏走就好。」
王權無暮飲了口酒,還是那個熟悉的味道,只是陸晨的無盡酒葫早已被他重鑄為大道級,仙酒也醇厚了許多。
「我心知前線危急,母親還在那邊戰斗,父親也要上路,讓我安心在此界坐鎮,確實有些為難人。」陸晨感慨道,「但我也不會魯莽行動,該什么時候動身我心里有數,再者那個時間也只是我們的猜測,實際上戰局千變萬化,我們可能沒那么久的時間。」
陸晨感覺眾人還是太過樂觀了,前線一直都是守勢,崩盤也可能只在剎那間,那個長時間的安定到底是怎么評估出來的?
「所以陸兄你該考慮進位了 王權無暮說出了一個陸晨陌生的詞匯。「進位?」
陸晨迷惑不解,他是上過學的,進位是個數學計算概念。「九至十進位為一,目前已經有十大空間了。」
王權無暮說道。
陸晨猛然醒悟,有些驚訝的看著王權無暮,「你的意思是,要讓我統一十大空間?」「不僅如此,而是要將其全部歸納合一,方為進位。」
王權無暮說道,「這是地陰大人的原話,祂們是親身經歷過古代戰爭的,見識過那位第十階強者出手,對空間的來歷也有一定的推測。」
「空間不就是那名第十階強者創造的嗎?這點我知道了。」陸晨說道,「難不成還有別的內情?」
王權無暮點了點頭,「不錯,地陰大人猜想,空間的本質并不是那名第十階強者打造的法寶,而是其臨死前的意志早就的東西,是很倉促的存在,若那位強者身死戰敗,臨時間哪里有什么功夫去收集筑造空間的材料?"
他看著陸晨,神情凝重的道:「所謂空間,或者說那鑄就空間的核,其實是那位十階強者的一部分!」陸晨有些驚訝,「合著我們一直在尸體上過日子?」
王權無暮神情怪異,「這么說好像有點不敬,但也沒錯,空間的本質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探索者們的確都是在那位第十階強者的遺體上,祂將自己的力量一分為十,或許是故意的,也可能是被打散后無奈之舉。」
「將十大空間合一后會怎樣?」陸晨問道。
「陸兄有沒有想過,空間對階位的定級,你們現在所經歷的任務世界,以及對探索者印記的等級界定,應該都是在九十級以下,如果以空間的定位標準,給實力評級的話,地陰大人的那個級別算是九十級,才是真正意義上的九階巔峰,而不只是探索者口中的屬性巔峰。」
王權無暮指著一旁的大屏幕道,上面有著各位探索者的信息,當然,他只能看到探索者的,看不到先驅者和裁決者的。
「這個我兄弟跟我分析過,那時候大家就猜想還有第十階了,無暮兄的意思是,空間之所以不能誕生世界強者,階位最終定在了九階,是因為本身不夠完整,能級不夠?」
陸晨若有所悟的道。
「沒錯,理論上來說,一位第十階強者用盡生命早就的空間,若是作為培養人才的地方,是有機會誕生新的強者的,起碼能夠窺探到祂曾經的境界,但空間的人卻走到了盡頭,甚至在階位界定上出現了一定的問題。」
王權無暮說道,「根據地陰大人的分析,如果按照空間以往對階位的界定,那么當探索者們的屬性達到三百四十點的時候,并且有著九十級的探索者印記,就應該算是九階巔峰了,而登臨禁忌的存在,其實應該劃分到第十階中去。」
「這么說第十階其實已經有了?」陸晨不太明白對方的意思。
王權無暮搖了搖頭,「不是這么說的,地陰大人的意思是等級的界定不合理,因為空間知道它無法培養出達到曾經創造祂那人等級的人才,所以才將階位界定在了九階,并且釘死了,如果真的有第十階的話,陸兄心中的那個第十階,也應該是一百級的存在。」
陸晨明白王權無暮的意思了,簡單來說就是,空間因為沒法造就真正的第十階,就將過渡階段的等級都摒棄了,最終只留了一個九階巔峰。
實際上,探索者印記上的90級,弱小的和強大的差別可太大了,屬性達到極值探索者印記達標的探索者和登臨禁忌的探索差距極大,而就算同為禁忌,也可能有著差距。
要是按照地陰的判斷,恐怕禁忌級的探索者得分到91級才對,她那個級別的強者估計得95級了。
但無論是在目前九階巔峰的 領域多么強大,大家都不可能達到真正的一百級,也就是傳說中的真,第十階,加上空間本身不夠完整,也就沒有界定出第十階。
因為實際上,就算空間定了第十階的新領域進行劃分,探索者們也會發現自己撐死升到92、3級就升不動了。
是的,其實陸晨已經明白了,空間內歷代的強者中,幾乎沒有能達到天陽地陰那個等級的,這是空間本身對探索者的枷鎖。
并不是起源空間想要限制探索者們,而是起源空間本身的能級不夠,無法再對探索者進行幫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