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澹澹的,‘娘帶你去殺人’,在里世界內激起千層浪。
在陸晨聽來那是帶著寵溺和溫暖的話語,在其他人聽來,確實帶著宇宙極寒之地般森冷的殺機。
“娘,我跟你一起。”
陸晨開口道,他想說天陽很強大,自己要跟母親一同并肩作戰。
他此時心中的確有萬千疑惑,但也知道天陽和地陰不會一直震驚處于掉線狀態,根本不是他問話的時候。
他現在唯有能肯定的就只有一點,那就是眼前的女子的確是自己的母親沒錯,媽媽當然不會害自己,他可以絕對信賴自己的母親。
“晨晨療傷吧,將天賦覺醒完全再說,好戲才只是開場。”
薛止妤只是揮袖間,就將陸晨屏退了,以一股柔和的力量將陸晨送到了繪梨衣身邊,還悄然的有聲音傳過,“應該喊媽。”
這話是對繪梨衣說的,讓繪梨衣滿臉羞紅,更不敢看自己的丈夫,因為她喊錯了稱呼,似乎占了丈夫便宜。
天陽剛剛并未繼續出手,并不是單純的被驚呆了,只是出于對高手的尊重,以及一些其他目的。
她此時表情鎮定的看著薛止妤,“如何稱呼?”
地陰并未開口,但也是同意的好奇的神情,想知道這位神秘強者的名號。
在暗中的洞虛看著這一幕,她知曉女子的真名,也知道對方的存在,但她的的確確,不知道這位居然就是陸晨的母親!
她借助無有的概念,知道許多事,所以對方的誕生和動向她是清楚的,眼前這位至強的禁忌乃是在流放之地內誕生的特殊禁忌,誕生后沒多久就離開了世界之海,前往了界外。
對方抵達界外后,自己的能力就不能生效了,所以其后來的動向她就不知道了。
但她清楚一點,那就是以對方當年展現出的離譜天資和實力,若是這么多年過去后,在界外還沒有隕落的話,恐怕早已成為了觸及到空間所謂第十階的頂尖高手!
“局面愈發的有意思了啊……難道這也在未來吾等的計算之中嗎?”
洞虛喃喃自語道,她知道,陸晨恐怕這會兒是不可能被斬殺了,因為這位強大的女禁忌,絕對有能力帶走自己的兒子。
“山主……”
在她身后的男人喃喃道,但最后只是化作了一聲嘆息,自顧自的搖頭,“也好。”
里世界內,薛止妤立于長空之上,肆意飛揚,神情睥睨天下,“真名,薛止妤。”
短短五個字,道盡了何為霸道,何為無敵氣概。
因為禁忌的真名通常是不會外漏的,無論是為了防止眾生輕提引發不好的事,還是為了預防敵人以真名為引對付自己,都不會告知他人。
但眼前的這位女性禁忌,卻根本不提自己的稱號,或者說概念的代稱,而是直接報出了自己的真名,這簡直是一種瘋狂的行為,或者說是絕對自信的霸道。
“老夫天陽,觀你并非秘血武者,也無痕跡,為何稱己為陸晨之母?”
天陽開口道,這并非是要排除敵人的勸告,因為她知道禁忌不會搞錯事情,尤其是在認兒子的事上,她只是好奇對方是怎樣的存在。
“我不是返祖者,孩子他爹才是返祖者,我無秘血,是什么很奇怪的事嗎?”
薛止妤冷聲道,抬手間無邊魂意涌動,凌然殺機四起。
“非秘血武者,卻將魂意修至這個地步,甚至承接了此道的巔峰,實屬不易。”
天陽感嘆道。
“我不是返祖者,但不妨礙我參透神血的奧秘,打敗所有的秘血真神。”
薛止妤聲音平澹,下一剎,她出手了。
在場空間的人中,只有陸晨能看清薛止妤是怎么動的,天陽的概念最先被擊潰,隨后根源魂意緊隨其后,伴著按霸烈無雙的一拳沖向天陽的面門。
轟——
里世界在一剎那間崩潰了,上方再無蒼穹的概念,直通域外界海,和至高世界的聯系都被切斷了,就像是分離開來,徹底成為了兩個世界。
若不是這一拳勁力被薛止妤巧妙的扭轉,自上而落,卻由下發力沖向上方域外,整個里世界都會成為歷史。
其一擊偉力,竟能撼動整個世界之海,興起無邊波瀾!
天陽老祖的至陽之力被擊潰,以最原初的方式接下了對方的一擊,那是血肉的碰撞,也是威嚴的傾倒。
薛止妤這一拳,徑直的打在了天陽老祖的面門上,并未令其頭顱暴烈,卻將其打的凹陷,極致的魂意并著她專屬的概念,侵蝕著天陽老祖的軀體,毀滅著至陽的概念。
轟隆隆——
在薛止妤身影停滯的一霎,萬界的風暴才開始興起,然而這才只是戰斗的開始。
只是一擊的交鋒中,天陽老祖就感覺到了,自己居然可能不是眼前這名女子的對手!
而對方,是真的帶著殺伐之心對自己出手的,正如她對兒子所說的,要殺人!或者說是斬禁忌!
只有在天陽老祖正面的可視領域中才能看到,女子此時進入戰斗狀態后冰冷的殺機,那默然的神情,像是早已不知斬殺過多少禁忌級對手。
對方根本不是什么溫柔的女子,她只對自己的兒子溫柔,對待敵人那是恐怖的女煞神!
她現在豈止是殺不掉陸晨,面對這名強大到離譜,甚至讓她懷疑已經踏入第十階的女子,她只有自保之力。
“地陰,還不出手!?”
天陽大喊道,但她并不是讓地陰來幫自己,而是讓地陰出手絕殺秘血一脈,將陸晨抹去。
地陰此時秀眉微皺,看著正在攻伐的薛止妤,猶豫了一瞬,還是出手了。
但在她出手的一瞬間,就有一只鐵拳落下,帶著無邊的大勢,將她卷入了其中。
轟——
地陰身形震顫,柔和的至陰之力擋下了薛止妤的攻勢,但面色也不太好看,“要獨戰吾等嗎?”
獨戰天陽和地陰?獨戰此界最強的兩位禁忌?
這種話放眼諸天都沒人敢說,或者說這個假設本身就是一個笑話。
可那黑衣女子攻勢大開大合,肆意飛揚,笑的豪邁,“有何不可?”
說著,她手推世界之海,合萬界之威,又是一拳打出,將陰陽之力破滅,那才是武道的極境!
在這一瞬間,天陽和地陰感覺仿佛自己面對的不是一位域外的高手,而是當年的秘血真祖。
秘血真祖?有這么強嗎?
兩位至強的禁忌內心升起了懷疑,她們此時聯手,也只能與這名女子堪堪戰平,簡直是自原初世界開天以來最大的離譜事件之一。
天陽和地陰當然不會慌張,因為她們聯手起來此時并不落下風,只是勢均力敵罷了。
可問題在于,薛止妤如此強大,又站出來力保陸晨,她們就不可能斬的掉陸晨。
當然,這也不是最重要的問題,因為包括天陽在內,她們從來就沒有想要殺陸晨,最重要的問題在于,她們現在陷入了僵局。
天陽地陰聯手拿不下薛止妤,薛止妤也不可能殺的了她們,那這就會演變成紀元之戰,不知會持續多久,到時候會打到諸天萬界都寂滅。
若是在她們交手時,真正的秘血真祖復蘇,那該怎么辦?
這不符合她們原先對未來的推演,也不符合她們整體的大計劃。
另一邊,站在里世界殘破大地上的陸晨等人,此時還處于懵逼狀態。
陸晨看著那一路戰入世界之海的女子,心馳神往,沒想到自己的老娘這么厲害,論武道境界,自己還有一段路要走呢。
檢測到尊敬的虛空先驅者已處于脫戰狀態,是否開始接受終極天賦的正式覺醒?
此時空間的提示音響起,喚回了陸晨的意識。
“覺醒。”
陸晨選擇道,于是乎感覺那股自虛空降臨的特殊力量變得更強了,強到讓他有些不適。
這會兒他已經恢復了正常狀態,算上斷罪人的被動也只有332點綜合屬性,斷罪人的主動此時已經完全不激發了,因為在見到母親的那一霎,陸晨的心情就完全不在那一邊了。
那股空間降臨的力量在改造他的軀體乃至神魂,熟悉的劇痛和不適感終于降臨,陸晨這才明白為何空間要先給自己體驗版,如果直接給自己覺醒正式版,自己根本無法好好的戰斗。
他盤膝下來,鎮定自己的狀態,等待著空間對自己緩慢的改造。
“陸師兄,那真的是你媽媽嗎?怎么這么厲害,和我們見過的完全不同啊。”
夏彌好奇的問道,實在耐不住,也可能是常年和老公在一起被傳染了嚴重的八卦屬性緣故。
其他人聞言也都好奇的看向陸晨,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陸晨此時正在覺醒天賦,軀體和神魂不適,但他的忍耐力今非昔比,倒也不影響和眾人交流。
但關于母親的事,他此前也只是猜想,并不敢肯定,如今也不好解釋,只能道:“是我娘沒錯,其中估計原因曲折,要等她回來后我才清楚。”
陸晨現在心底最大的疑惑就是,自己到底又幾個娘?
哦,這并不是在懷疑自己父親的忠貞或是有沒有娶小老婆,而且陸晨感覺自己老爹應該也沒那個膽識。
陸晨只是奇怪,自己在葬神歷見到薛敗天是怎么回事,在洪荒歷見到的天狐族長心月狐又是怎么回事?
如果說這是輪回,陸晨感覺也說不通,因為輪回是怎么回事,他再清楚不過。
大宇宙的回歸參數是有輪回性,但單獨放在個人身上,自己的母親顯然是特殊的,在歷史中出現了多次,那將其定義為天然的輪回,顯然是是不合適的,因為不可能。
按照自然的大輪回性質,出現同一個人的時候,必然會出現同樣的事物和環境,凡是只出現生命輪回再生的景象,都必定是認為的。
比如遮天世界的輪回路,就是認為產物。
所以他認為母親的那幾個輪回身,肯定是有意的,不是母親自己所設,就是別人相助所用的類似輪回法的東西。
若是這么想的話,陸晨就可以確定自己有幾個媽媽了,可以肯定的說,他從始至終都只有一個母親,并不存在什么人在輪回的說法。
薛止妤只有一個,所有出現過的薛止妤都是一個人,只是其用了特殊的法在各個時代重生,追朔根源的話,心月狐絕不是最早的。
當然,這一切都還只是陸晨的猜想,具體為何,陸晨之后還要問母親。
看著遠方力戰兩位禁忌,絲毫不落下風,威勢無邊,天下無雙的女子,陸晨心神一片寧靜。
自從征戰沙塵以來,長這么大,他還是頭一次體會到被別人罩,有人遮風擋雨的感覺,就像是回到了小時候,讓人感到安心且幸福。
但他也明白,自己是個靠譜的成年人了,現在要做的是等待終極天賦覺醒完畢,就去助母親一臂之力。
說來有些奇怪,別人家都是上陣父子兵,怎么到他們家,成了上陣母子兵了?
“陸兄,你后臺這么硬?還被拉進空間?”
天機武圣吐槽道,其實他雖然統領了起源空間大部分探索者,并且致力于將空間越辦越好,但真不覺得空間是什么好地方,起碼他可以肯定的說,空間是個殘酷的地方。
一個正常的生靈,若是對兒女有寵愛之心,都不會希望兒女進入空間,不僅受到空間約束,還會遭遇各種危險。
像至高世界的生靈,你可以說人家不上進,但人家的幸福度是空間探索者無法相比的,因為只需要和狐朋狗友們一起玩樂享受人生,混吃等死就好了。
“我怎么知道?”
陸晨無語的道,母親現身后,他也在懷疑自己被拉入空間的真相,老娘如此強大,自己被拉入空間的事對方顯然是知道的,那么這其中是否有老娘的用意在內呢?
而且各種事情往深處去想的話,自己的老爹真的就那么簡單嗎?確實是生命走到盡頭戰死沙場了嗎?母親都能通過各種在歷史中的投影填補了世界運轉的空缺,那么自己在歷史中見到的父親會不會也是父親留下的投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