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螻蟻豈敢論天高……」
蒼帝冷聲道,手中權杖指向葬土,「新時代的帝者,果真當誅!」
轟——
下一剎,在所有界海仙王四處奔逃間,界海沸騰了,而遠方的葬土則是暴起了沖霄的氣浪。
只是一擊,葬土就被打的分崩離析,這還是因為葬主同時出手阻攔的結果。
「要戰便戰!」
葬主的回應只有四個字,騰空而起,一步跨界,殺向蒼帝。
界海中四處奔逃的強者們看著這一幕,也都是震驚不已,「這就是傳說中的……帝戰嗎?」
簡直難以想象,仙王難渡的滄桑界海,在兩位帝者腳下飛逝,戰斗的余波就卷起千層浪,無邊的海嘯席卷向四面八方。
「葬主前輩他……能贏嗎?」
現實中,陸晨身邊的火靈兒看著這一幕,擔憂的問道。
她對幫助石昊的葬主很有好感,不單是擔心葬主此戰能否勝利,更擔心之前被打散出去的部份葬土中,會不會有石昊在內。
陸晨凝視著時間長河的另一端,這場驚天大戰,在旁人看來簡直是令人驚悚的,但在陸晨看來,就著實很一般了。
根本不用往后看,他也能猜到結果,葬主輸定了。
甚至都不需要其他準仙帝幫忙,蒼帝鎮壓葬主只是時間問題。
同樣是準仙帝,葬主只能算是初入,而蒼帝在這個境界已經不知道多少年了,綜合屬性在317點那樣,葬主只有315點。
單以屬性來判斷勝負這種事,放在他身上是不準的,但放在葬主和蒼帝身上,那絕對是準的。
因為如果論天資和同境作戰水準,說實話蒼帝和葬主是半斤八兩,那自然是誰境界更高,誰的實力更強。
從最初的那一擊就能看出,如果葬主實力足夠,就不會讓葬土被打崩一部分了。
之前陸晨在九天十地的時候看過葬土方向,還感到疑惑,心說葬主都準仙帝了,葬土怎么還會被打崩。
不過當時他也沒太放在心上,因為原著中葬土被打崩,葬主都還在睡覺呢,這就是個老佛系修士了,不出手也是正常的。
可真正去查看時間長河中的真相后,陸晨又明白了,其實無論結果如何葬土都是會被打崩的,因為葬主不出手葬土會在亂戰中分崩,他出手就會引來界海另一端的黑暗準仙帝。
無論如何,葬土都保不住。
這是從正常角度來思考,沒有外力的話,葬土被打崩,包裹石昊的那塊兒黃金葬土被流放于九天十地的虛空中,是必然的。
因為石昊會在這個過程中安然沉睡,最終蘇醒后,在九天十地內遇到張百忍,也就是張靈兒的后人,張百忍又會在遮天時代和自己相遇,完成因果閉環。
這是諸多因果鏈中的一小環,但因為涉及到了自己、石昊、葉凡就變得復雜了起來,成為了關鍵的一環,所以不論是正常邏輯運轉,還是發生什么離譜的事,世界運轉的大趨勢都會讓葬土被打崩。
看到這里,陸晨收回了力量,畫面關閉,虛空中的不穩定洞口消失,這讓在場原本看的津津有味的幾人愣住了。
「武帝前輩……」
云曦疑惑的開口,「結果呢?我夫君他到底怎么樣了?」
火王也是心癢癢,那可是準仙帝的大戰啊,若是能體悟個一二,自己有生之年恐怕還有希望朝仙王進發呢。
怎么能夠放送到一半,在關鍵時刻關了呢,而且還不給‘下集預報,
陸晨察覺出了火王的情緒,笑著道:「先不看了,我對石昊他們的下落已經有頭緒了。」
火王心癢難耐,可 見陸晨都這么說了,也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可否請武帝告知,我愿意去走一趟,將他們接回來。」
火王對于邊荒的后裔是很有好感的,早年也算是看著石昊成長了一段時間,是真的不希望石昊出事。
「我親自走一趟,許久未見了,也不知幾個小家伙修的如何。」
陸晨笑道,帶著繪梨衣轉身離開,擺手道:「不用跟來了,找到他們后,我會再回來一趟。」
火靈兒和云曦看著陸晨的背影,還有陸晨身邊那名美麗溫柔的女子,恍神半天,才反應過來,云曦高喊道:「武帝……孩子!」
陸晨腳步一頓,「哦。」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還抱著小石頭呢,不得不說,這孩子是真乖啊,被自己抱著不哭不鬧,現在還甜蜜的睡著了。
陸晨運轉柔和的靈力,將小石頭送到云曦懷中,結果小家伙一到母親懷中就醒了,反倒開始大哭了起來。
陸晨和繪梨衣朝天際走去,滿心疑惑,他問繪梨衣道:「繪梨衣,我覺得,那孩子是不是更喜歡我一些?」
繪梨衣面色怪異,「Godzi為什么這么想?」
「你看,我一抱他,他就不哭了,還睡著了呢,乖得很。」
陸晨伸手比劃形容道。
在陸晨和繪梨衣身下如同齊柏林飛艇一般的小金龍飛行的身姿顫動了下,險些一跟頭栽了下去,它正在努力憋笑。
陸晨拍了下小金龍的腦袋,「好好飛,鬧什么呢。」
繪梨衣神情怪異,「有沒有一種可能,不是小石頭很乖,而是……」
「而是什么?」
見繪梨衣頓住陸晨詢問道。
繪梨衣想了想,搖了搖頭,捂嘴笑道:「算了,還是不說了,總之以后別去抱小石頭了,他不一定喜歡你呢。」
陸晨撇了撇嘴,堅信那是一個喜歡自己的小嬰兒。
他如今的實力,可謂是一念之間就可跨越無窮空間,很快就趕到了九天十地,在繪梨衣精準的推演下,找到了石昊的位置。
此時石昊正在一片在虛空中漂浮的碎片陸地上,跟一名相貌平平的少年交談呢,那少年面容陸晨看著很熟悉,正是在遮天內見過的張百忍。
張百忍跟石昊講了些他們部落的傳說,與武帝有關的傳說,石昊好像被刺激到了,沉思了一會兒后,就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和名字。
他站在大地上,看著無垠的星空,看著那蕩然無存的九天十地,握緊雙拳,「我什么……都沒保護到。」
石昊站在那里,呆呆出神,他想到了很多。
比如現今距離自己被葬下,已經過去了多久?自己見到的這個少年也說不準確。
比如和自己一起被打散的那些并肩作戰的好兄弟們,現在又如何了,是否有自己這般好運,能在黃金葬土內蘇生?
這一點石昊是完全不敢肯定的,因為他知道葬士是什么存在,被葬下的人,都會忘卻前塵,或者說,原本的那個人已經死了,誕生了新的靈魂。
自己能夠復活,是因為他有輪回印這樣特殊的東西,可堂兄呢,天子呢,謫仙呢?他們即便能再醒來,還是自己熟悉的朋友嗎?
想到這里,石昊就握緊了雙拳,心中發誓有朝一日要強到冠絕古今,終結黑暗的源頭平定一切動亂!
還有,這么多年過去了,連那最恐怖的動亂中,他都沒有再見到柳神和武神的身影。
石昊仰望星空,心中思緒萬千,他也曾在界海中歷練時找尋,可無論是自己還是堂兄他們,都只能發現一些明顯是假消息的線索。
比如界海近海,居然有女真仙說,曾經有一位搶奶的 ,那絕對不可能是武神嗎,一定是謠言,根本不可能會發生這種事。
倒是堂兄石毅,居然說雖然傳言可能有誤,但可能確實發生過這樣的事,畢竟他們小時候是喝過真仙奶的。
石昊不信,武神何等光明偉岸,怎么會做……像是自己小時候才會做的那種事呢?
他們還想朝深海探尋,但實力不足,再向前走的話,可能就回不去了,十分危險,不得不退回來。
石毅本身是不想離開的,但因為黑暗浪潮爆發,他們遇到了一位自深海逃回來的仙域老仙王,是難得的好前輩,告知了他們這一消息,將他們也帶回了堤壩處。
后來,自己就與諸多兄弟并肩守衛九天十地,可勢單力孤,即便仙域有著援手,最終此界還是被打崩了。
石昊看著星辰,幽幽一嘆,「你們究竟在哪里?」
他想念自己的小哥哥,天子與謫仙,還有柳神與武神,如今大夢一場初醒,眼前卻只是無盡的星空,和那淡淡的落寞。
「看來身體恢復的還不錯。」
正在石昊思緒萬千的時候,忽然聽到耳畔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讓他的身形有一瞬僵硬。
驚喜之余,又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石昊顫抖著回頭,看到身后有一條自己熟悉的肥胖金龍,而在那金龍頭頂,盤坐著黑衣黑刀的男子,男子身邊還陪伴著一名紅白衣衫相間的絕美仙子。
「武神!」
石昊驚喜道,甚至懷疑會不會是自己太過思念,又是剛剛出土,而出現了幻覺。
「是我。」
陸晨笑著點頭,從空中跳了下來,看著如今成熟太多,少年氣不剩多少的石昊,有幾分感慨,歲月真是磨人啊。
「武武……武帝!?」
另一聲驚呼,是由那個山野少年發出的,他先是被嚇得癱軟在地,隨后眼前的人和族內的信仰對上,才反應過來。
「靈兒的后人嗎,回去好好修行吧。」
陸晨笑著點出一指將張百忍點飛回了他的族地,抹去了方才張百忍見到自己時震驚的記憶。
「武帝,真的是您嗎?柳神在哪里,您知道嗎?」
石昊激動不已,眼前的人如師如父,是他小時候最尊敬的兩人之一。
在他還不懂事的時候,還曾爬到對方頭上玩耍來著,那是他童年最快樂的一段日子。
「無需擔心,柳神在終點處等你,不久后就能見到。」
陸晨拍了拍石昊的肩膀,「有分量,真的長大了。」
他指的不是石昊的實力,而是石昊肩負的責任,從少年變成男人,只是那過重的責任壓在他肩膀上。
或許石昊想做的,不是那個獨斷萬古的荒天帝,而是在石村追逐小雀雀的喝奶娃吧。
可誰又不是這樣呢,隨著年齡的增長,人們也只能負重前行,在夜晚的窗臺,望著繁星,緬懷自己逝去的童年。
「武神……我沒能保護好大家,哥哥他們,都隕落了。」
石昊有些情緒低落,九天十地被打崩,堂兄他們也不在了,自己還是太弱了。
他沒有問武神當年為何沒有現身出手,就如柳神消失一般,石昊認為他們是去面對更強的黑暗了。
「大家都沒事,我會喚醒他們的。」
陸晨說道,轉身帶著石昊上了小金龍背上,「走,我帶你去找人。」
繪梨衣撥動卦盤,給陸晨報出了幾個星空坐標,那是他從圣封學府內帶出的命運至寶之一,不用在攻伐方面的話,只是推演,可以做到十分精準。
石昊看著繪梨衣,他是何等眼里的人,立馬就猜出 了身份,「這位是……武后嗎?」
「這是我的道侶上杉繪梨衣,失散數個紀元,在界海中尋到了。」
陸晨介紹道,這個世界廣袤,叫什么名字的都有,石昊并不會感到奇怪。
「小子石昊見過武后。」
石昊笑著行禮參拜,是晚輩對長輩的禮儀。
繪梨衣看著石昊,完全想象不出這是那個原著中最終獨自凄涼的荒天帝,笑了笑,給了石昊一個小小的熊貓布偶,「早聽夫君說過你,這是見面禮。」
長者賜不可辭,石昊樂呵呵的收下,只是很好奇,這么一個可愛的生物玩偶,能有什么用?
估計云曦和火靈兒才會喜歡這種吧,他喜歡更加神武的東西。
但他拿到手后感知了一番,才發現這是一件蘊含著極其玄奧法則的寶貝,或許帶在身上的話,能加持自己的氣運也不一定。
「多謝武后賜寶。」
石昊感謝道,覺得這寶貝自己就算用不上,也可以給兒子小石頭。
陸晨在繪梨衣的指路下,很快就在星空中找到了一處漂浮的葬土,同樣是優質的黃金葬土,石毅被葬在這里。
他抬手輕彈,葬土裂開,里面一個沉睡的年輕男子露了出來,在漫長的歲月中,身軀已經被修復完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