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是三藏膽小,而是陸晨的威勢太重了。
他和石昊當年同行,親眼看到了武帝同異域一戰的全過程,回到葬地后,將此消息傳出,葬地也掀起了不小的風波,幾位葬王都表示高度重視。
今天陸晨前往葬地,一踏入葬地的范圍,就引起了幾位葬王的注意。
這里畢竟是他們地盤,就算是不朽級人物踏入,他們也都會重視,別說是一位無上巨頭到來了。
若是陸晨有敵意,葬地可能會天翻地覆。
但好在葬地的人不覺得自己有什么招惹過陸晨,反倒是和陸晨的一位后輩有舊,算是有些香火情。
“我聽石昊提起過你,不必拘束,我來葬地沒有惡意,是為了請教前輩們一些事。”
陸晨運起度人經,本想讓三藏好受些,卻不想他身上開始冒煙了,趕緊停下來,言語寬慰。
三藏驚魂未定,但好歹是葬地年青一代最杰出的幾人,還是強行鎮定下來,對陸晨行禮,“武帝,請隨我來。”
陸晨跟著三藏的腳步,來到了一處圣地一般的區域,十分祥和,若是不知情者,肯定想象不到這是在葬地內。
不多時,他就來到了這處道場內部,有一亭臺中,一位黑袍男子正坐在那里,面容方正,看起來十分威嚴。
見自己到來,他起身相迎,“霍恒久仰武帝之名,不愧是平了異域的蓋世強者,氣度……不凡,還請坐下一敘。”
霍恒葬王見到陸晨后,愣了下,主要是陸晨煞氣太重了,而且黑暗氣息也很濃郁,一時間他都不知道陸晨是不是個正常人了。
簡直像是葬地內深處,挖出來的古老時代的兇尸。
“道友客氣。”
陸晨還禮道,跟隨霍恒葬王入座。
“道友遠道而來,不知有何要事?”
霍恒葬王沏上一杯茶,詢問道。
他實在搞不懂,陸晨來葬地有什么所求,葬地向來與世無爭,只求大道,沒有招惹過誰,異域猖狂時也不愿意和他們敵對。
“道友可識得此物?”
陸晨自儲物空間內,取出自己的那株三生藥。
他手中的三生藥,乃是一顆小樹模樣,看起來像是干枯后,沒有了樹葉,只剩下光禿禿的樹杈。
石昊得到的是一柄劍,楚風則是小矛,樣式不同,他們的三生藥是被人給捏過的,弄成了那個樣子。
陸晨感覺那名挖出三生藥的探索者運氣逆天,這份三生藥應該沒被糟蹋過,還屬于自然狀態,因此藥力也沒有流失,嚴格來說,是比石昊和楚風得到的三生藥,更寶貴的東西。
“三生藥!”
霍恒葬王面帶驚異,而三藏更是直接喊出了聲。
兩人都不澹定了,三藏之前還得到過一點,是石昊分給他的粉末,他就是憑此踏上無上進化路,成為葬王只是時間問題。
不過那時間可太長了,可能要一紀元,至少也要幾千萬年。
石昊感覺那太磨嘰了,三藏和神冥倒是很滿意,覺得只要埋在土里睡睡覺就好了,時間對葬士來說不是問題。
“看來道友也是有大氣運之人,居然能得到完整的三生藥,此物有無窮妙用,不僅可助我黃金葬士蛻變,也有著逆天復蘇死者的功效。”
霍恒鄭重的道,見陸晨將三生藥遞給他,他也不拒絕,接過查看,他活了不知多少個紀元,但也是第一次見到完整純天然的三生藥。
“藥力很足,恐怕整片葬土,也只能出這一株三生藥了,不知道友是何處得來?”
霍恒疑惑道,三生藥雖好,但他已經是葬王了,倒也沒有覬覦之心。
“一處與葬地環境仿佛的地方,并非是我挖出來的,我與那人做了交易,他給了我。”
陸晨解釋道,其實按照他的推測,后世的地府葬坑,與葬地是有一定關系的,這東西說不定就是在葬地內誕生的也不一定。
只是三生藥不顯化半點神能,看起來就像是爛木頭一般,無法被直接感知,埋在土地下,葬王也找不出來。
陸晨感覺,說不定此時葬地,還有一株和他手中一模一樣的三生藥呢,只是他不可能找得到。
從他在故鄉葬神歷與楚子航倒騰的經歷來看,一些道具認證后,就是脫離原先世界,也就是說,他手中這珠三生藥和完美世界中的那一株和它一樣的,其實已經沒有關系了。
這中間的物質空缺,自然是空間補足,所以空間讓探索者認證道具掏錢,是有理由的。
“道友好運氣,說實話,這東西對我們葬士有大用,不知道友可否割愛,我們會給出道友滿意的價格。”
霍恒開口道,三生藥他是用不到了,但可以培養后人,用好了,能再出幾個葬王。
他也不是準備一家買,準備聯系幾名葬王,一起付款,否則價碼不可能打動陸晨這等人物。
“卻是要讓霍道友失望了,此物對我還有大用,此番來葬地,就是想尋一藥方。”
陸晨說道,他可不準備賣掉三生藥,這是他救活布衣老人的希望。
霍恒見陸晨這么說,也不強求,三生藥能得到是美事,沒有也不打緊,反正他已經是葬王了。
“看來道友是想復活什么人,但說實話,三生藥也是有極限的,有的人可活,有的人則無效。”
霍恒坦言道,“葬地的確有幾種古方,可以救活死人,但這個死人的界定范圍,也是有區別的,有些是殘留有軀體但天地間還有神魂飄蕩,有些則是無軀體有殘魂,這兩種尚且有效,但若是無軀體也無殘留元神,也就沒了媒介,這種情況,三生藥也無能為力。”
他將三生藥遞還給陸晨,“不知道友想要救之人,是什么情況?”
顯然,陸晨來對地方了,論對三生藥的了解,葬王才是專業的。
霍恒這么問,就算是在幫陸晨參謀了,他知道幾種古方,想看看陸晨是什么需求。
“有殘身,以及道火留存,這種情況能救嗎?”
陸晨詢問道,其實他感覺布衣老人的情況還是很好的,比禁區之主強多了。
布衣老人的道火殘留力量很強,甚至在原著中最終一戰時,和柳神融合,短暫的爆發出準仙帝級力量,幫助石昊御敵。
陸晨感覺這么強的力量,多少還有些殘留元神在內吧?不然也不會有自主意識,幫助柳神作戰。
還有布衣老人的殘軀,帝骨,最后也與小塔融合了,同樣爆出驚世的偉力。
“這種情況算是比較有希望的,道火乃是修士一生成果的載體,其中必定有著意識殘留,而生靈的肉身也是很神奇的,就如在葬土,將人葬下,肉身會通靈,誕生出新的靈魂,這新的靈魂不能說與前身毫無關系。”
霍恒說道,給陸晨倒上新茶。
“還請道友解惑。”
陸晨請教道,關于尸身通靈,他一直也都很好奇,只是沒有那個閑工夫坐在一處觀察其再生變化。
“道友或許也聽過,我葬地的主流思想,是認為軀體永恒,神魂為虛,即便是這一世隕落了,若肉身尚在,葬入地下,終有一日復蘇,那算是生命的延續,并不是真正死亡。”
霍恒說道,“年輕人為了突破,達到葬王領域,也會冒著風險去接觸我界的起源古器,甚至有些人認為,自己變得不再是自己也無所謂,因為他們認為肉身才是本。”
說到這里,他還看了眼三藏,頗有些意味深長。
陸晨記得,三藏是和石昊一起接觸過此界起源古器的,當時的場景很是詭異,石昊跟自己敘述時,石昊都有些發毛。
陸晨不開口,靜靜聆聽,知道霍恒還沒講完。
“他們這般想,盡管激進,但也是有道理的,因為生命的肉身真的很神奇,神重要,還是體重要,這般理論,自比帝落時代更遙遠的時代就一直在辯論,我不好下定論,但神或許是脫胎于體,只要軀體不朽,就算神魂隕落,誕生的新靈魂,絕對與‘前世’是有關的。”
霍恒的話讓陸晨若有所思,的確,段德和石昊的例子在前,這個世界也有許多尸身通靈的強者,多半會留有前世部分記憶或道法。
有人認為那是身體摹刻了道痕,讓他們領悟了,但絕不是同一人了。
可段德在覺醒后堅信,自己一直都是自己,九世輪回大徹大悟,終究歸一,從不是別人。
這么想,軀體或許真的才是根本,后世無始大帝只剩殘軀,也照樣可以被復活,就是因為有根在。
“所以……有殘軀和道火,能復活的概率很大?”
陸晨確認道。
霍恒點了點頭,“盡管我沒有親眼見過有人以三生藥復蘇人,但根據古籍記載,這種情況,肯定是能救活的。”
霍恒話說的很滿,主要是葬地既然流傳有這幾種古方,還有一些復蘇記載,那說明三生藥和古方有用。
直白一點來說,有身體,有道火,這就算是“死者病患”中“癥狀輕”的了,很好救。
陸晨心情好了不少,感覺看到了希望,若是能在離開前,將布衣老人救活,那后面的事就簡單了,即便自己下次不能及時的進入這一界,石昊也不至于說打到最后親人都獻祭了。
不談劇情利益等,陸晨是看著奶娃長大的,小時候石昊還爬到他頭頂伊呀伊呀的笑呢,他不忍心看著石昊的兒子等親人最后那般結局。
而他也真的很想將那位可敬的老人復蘇,布衣老人對自己有大恩。
“那……若是帝境存在,可否復蘇?”
陸晨問出了下一個問題。
霍恒愣了下,“帝境?”
“沒錯,是道友心中所想的那個境界,仙帝、葬帝、不死之帝,稱呼有很多。”
陸晨點頭道。
霍恒心中驚駭,“那個境界只處于假想理論中……古往今來,也只有帝落時代,疑似有帝隕落。”
他不好下判斷了,三生藥的確救活過人,但那最多就是葬王級了,帝境的存在,他們不能理解,這么多年過去,數位葬王也只是推斷,起源古器或許與帝境有關。
他對陸晨的發言震驚,因為聽陸晨的意思,像是要復活一位帝境強者啊!
“道友……你難道,找到了一具帝境強者的遺骸?”
霍恒聲音不太平靜,若是帝境強者的存在被證實,那三界都要掀起驚天波瀾。
“嚴格來說,那位只是準仙帝,但確實超脫了王境,這樣的人,三生藥能救嗎?”
陸晨沒有直接回答,但也算是回答了。
霍恒震驚不已,十分感慨,“原來路真的還未盡,前面還有帝者啊……即便只是準仙帝,那也是超脫了,與我等不一個層次,想必在界海堤壩處留下腳印的,就是那等強者吧。”
古往今來各種證據都標明,王境之上還有強者,界海的腳印就是最好的證明,因為連葬主都無法在上面留下腳印。
他思索了一番,“道友,我畢竟距離那個境界太遠,根本無法理解,所以不能下判斷,或許有用,也或許無用,因為帝者太強了。”
陸晨也不失望,霍恒的實力也只能算是絕頂仙王,在葬地也不是最古老的,葬地還有更厲害的存在,或許能給他答桉。
“我想拜訪葬主前輩,道友可否幫我通傳?”
陸晨詢問,即便他為帝落時代的人,喊葬主一聲前輩也沒錯,因為那位真的太古老了。
養雞的應當也是帝落末年橫空出世,但那只是葬主的女兒。
“這……”
霍恒有些為難,老實說,他都沒有見過葬主,那位太古老了,而且在葬地的地位至高無上,數個紀元都不一定會蘇醒一次,哪是外人想見就能見?
不如說,葬主自帝落時代開始就不現身了,葬地的幾位葬王感覺,恐怕就算葬地被打崩,那位都不會現身,已經進入了深層次的沉眠。
就在霍恒糾結,在幫陸晨想辦法時,葬地深處,有一道聲音傳來,聲音不大,但卻回蕩在大地的每一處角落。
“讓他過來吧。”
那聲音平澹,帶著歲月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