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晨聞言無聲的笑了笑,摸了摸陸溟的腦袋,“有人跟我說,別教你練拳了,那我教你練刀好不好?”
小陸溟撇了撇嘴,“誰說的?是天南哥哥嗎?還是……風哥哥?婉清姐姐?等等……不會是大師姐這么說的吧?”
他有些不服氣,“難道他們覺得我的練拳天賦不行?為什么不讓我練?”
陸晨有些感慨,“可能是他怕你將來會后悔吧……那你想讓我教你什么?”
小陸溟皺眉苦思冥想,最后撓了撓頭,“我覺得我不會后悔啊,變強有什么好后悔的,我還是想練拳。”
陸晨沉默片刻,最后笑出了聲。
“晨哥哥,有什么好笑的!”
小陸溟有些羞惱,“難道我的天賦很差嗎?”
“哈哈哈,不,不是,我只是有些想笑,只是感覺,人真的是一直在變,而有些事,無論長多大,過多久都不會變,即便因果逆轉……輪回顛覆。”
陸晨笑的止不住,忽然感覺心情很舒暢,站起身來,“看好了,今晚特別授課,我將拳意的精髓傳你。”
小陸溟本來覺得莫名其妙,但聽說陸晨準備開始演法,他立馬興奮了起來,專注的看著陸晨的法。
止戈峰上,拳意縱橫,少年在噴泉旁,看著那星光灑在水花中,宛若流螢。
遠方,止戈峰的弟子們看著這一幕,五一上前打擾。
當陸晨停手,天已經快要放明了,漆黑的夜變得灰蒙蒙的。
此時天空流星劃過,極為璀璨,幾乎照亮了整片夜空,最終墜落在葬神星的東海。
“晨哥哥,你說流星為什么會墜落呢?”
小陸溟看著那顆墜落的流星,好奇的問道。
年幼的他一心向武,卻也還算不得一名正式的修煉者,文化課之類的更是從來不去,今日卻感覺夜空是如此神秘。
陸晨摸了摸小陸溟的肩膀,遙望東海,“……可能是背負了太多人的愿望吧。”
恰逢大日初升,自海平面升起,璀璨的光灑在男人和少年臉上,充滿了暖意,如同希望在黑暗中破曉。
“時間到了,孩子,我們該出發了。”
一道陌生的聲音,通過神念傳音在陸晨耳畔響起,陸晨轉頭,在止戈峰入口天梯前看到了正在掃地的啞婆婆。
止戈峰廣場上不知何時,所有弟子都自修煉之所出來,在廣場的邊緣對陸晨行著注目禮。
那眼神中有崇拜,有期待,帶著對未來美好的愿景,帶著武者們對強者的愿望。
他們或許不知道陸晨準備去哪,但知道這位葬神星第一天驕,武神山第一男弟子,準備出發了,承載著人們的希望。
陸晨沒有和陸溟告別,徑直走向啞婆婆,恭敬的行禮,“前輩,可以出發了。”
啞婆婆沒有再多言,一道靈力裹挾陸晨,徑直奔向原初礦洞所在的方向。
與此同時,葬神星上多道流光匯聚,有大夏皇室方向來的,有雪月峰方向來的,有巫王谷方向來的,一道道身影在原初礦洞落下,他們是被選中配合陸晨突入原初礦洞深處的人選。
每一位修士,都至少是終境第二個小臺階的實力,最強的甚至達到了第三階,他們負責在原初礦洞內幫陸晨開路,將陸晨盡量的往深處送,將他們對禁區存在的祈求,傳達至最深處。
時光如梭,對于原初礦洞的探索并不順利,陸晨發現這里的路是在變得,而且好像會自我修復。
他上次和千雪來時走的那條路已經走不通了,他不知是不是自己上次運氣好而這次比較倒霉,但在礦洞內深入,經常遇到危險。
礦洞深處的不詳頻現,若不是有三位終境第三階的老輩強者護持,陸晨一個人恐怕已經失陷在原初礦洞了。
“上古的前輩們,這片天地遭遇了危機,還請前輩們展現神跡,晚輩按照規矩,帶了陽血石。”
已經不知道是多少次,陸晨再次于空曠的礦洞內喊出這句話。
但回應他的只有黑霧的潮流,以及那偶然閃現的不詳厲鬼。
或許是他們走得還不夠深,也或許是原初礦洞的規矩已經改了,亦或者,是那些上古存在聆聽到了他的聲音,但根本就不想理會。
“陸賢侄,需要調息下狀態嗎,你的道傷不太穩定。”
一名來自巫王谷的枯瘦老者開口道,他叫姜力,乃是巫王谷的六長老,和陸天華有些交情,對陸晨頗為關照。
這段日子,盡管各大勢力派出了共計十二名強者,是歷史上少有的探索原初礦洞的豪華陣容,但還是有兩位老前輩隕落在黑霧中。
并非是承受不住黑潮的沖擊,而是被隱藏在黑潮中的不詳物質所擊殺。
其中一位來自雪月峰的老嫗,就是被黑霧中夾雜的一根手指擊殺的,只是沾染到而已,不出半息,就從一個好好的人化為了一灘黑水。
姜力也說,這根手指恐怕是帶著怨氣而死的仙神留下的,即便是他碰上,不死也要重傷。
陸晨感覺原初礦洞變得很陌生,又或者這才是禁地該有的兇險。
“無妨,多謝姜前輩關照,晚輩的道傷是老毛病了,不礙事。”
陸晨感謝道,他的道傷這三個月來發作過兩次,今日體表又開始出現裂紋,他在不斷的用者字秘壓制。
因為他悟了因果刀意,道傷通常情況下對他來說是沒什么影響的,起碼不影響戰力,只要別像上次和尼坤戰斗時那樣,在關鍵時刻掉鏈子就沒事。
“真的很難想象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這些黑霧的源頭,恐怕并非是因為葬神歷之前的那場大破滅誕生的,原初礦洞存在的時間比那更久。”
大夏皇室的姬風華長老撫摸著石壁,感慨著說道。
一行人繼續在原初礦洞內摸索,天可憐見,或許是葬神星的希望求取隊伍終于運氣好了一次,陸晨他們找到了出口,來到了他曾經進入過的無邊大漠。
他在地上撿起一捧沙子,用噬神者開始吸收,噬神者吸收沙子的神性很慢,遠不如弒君提升那么干脆,按照這個效率,他恐怕要花好幾年才能讓噬神者提升。
“這沙子的確有些門道……”
各大勢力的老輩強者們也都好奇的查看大漠中的沙子,姜力觀察了會兒后震驚的道:“這恐怕是仙神們尸骨風化成的!”
陸晨手中的沙子在流逝,看著高空的紅月,一時間也不知該往何處前行。
路漫漫其修遠兮啊……
葬神星,外界。
陸晨爭取到的一個月絕對和平時期早已過去,這兩個月來,賭斗重啟,葬神星的戰績慘不忍睹。
因為陸晨不再出戰,而淵血貴族們也不想在陸晨所在的領域進行比試,便拉開了區間。
大多數的賭斗都是終境之下還有一段距離的境界,因為陸晨已經是終境下的巔峰了,他是不符合賭斗“參賽標準”的,所以就無需擔心出現陸晨橫掃的情況。
而在進行這種模式的賭斗后,葬神星幾乎每天的戰斗都贏不過三場。
最初是如青云門這樣的門派弟子們大量隕落,后續武神山、雪月峰、大夏皇室、巫王谷開始派出弟子,但依舊是情況不容樂觀。
武神山的弟子勝場最多,也也不是沒有隕落在戰斗中的人。
止戈峰后的墓園中,小陸溟在一座墳墓前倒上酒,“天南哥哥……”
他小拳頭攥緊,咬牙切齒的道:“我會給你報仇的!”
陸天南死了,那個和陸晨初見時,意氣風發的年輕秘血武者隕落在了一周前的賭斗中,被一名淵血天驕在星河內撕碎,連全尸都沒能留下。
“我要殺光他們!”
旁邊還傳來一聲悲憤的咆哮聲,一名男子披頭散發,坐在一座墓碑前,神之秘血沸騰,一雙瞳孔赤紅,充滿了血絲。
陸溟轉頭,眼中同樣帶著悲意,“風哥哥……”
陸風神情悲痛,渾身的骨骼都在秘血極致沸騰充塞力量時而嘎吱作響,陸婉兒死了,那是他最愛的師妹。
他滿含怒火的起身,抬頭看向天際的那些排成一列的身影,今日到他出戰了。
“風哥哥……能不能不去?”
陸溟開口道,他有些怕了,這段時間,止戈峰上很多對他好的師兄師姐,都在賭斗中隕落了。
武神山的確是勝場最多的大勢力,但這兩個月來,單是止戈峰,就隕落了二十四名弟子!
“我必須去,不單是為了報仇,更是要爭一口氣!”
陸風這個平時最愛嬉笑的秘血武者此時看上去煞氣濃厚,最近的賭斗基本都是八敗二勝,好一些的情況是七敗三勝。
若是武神山不出人,那么葬神星會被蠶食的更快。
如今原初礦洞的范圍已經被完全輸了出去,淵血貴族已經派了一批人進入探索,這讓年輕的天驕們感到十分愧疚。
因為他們有些人知道陸晨已經帶著重要的任務深入了原初礦洞,他們卻沒有守好家門。
原本陸晨贏來的勝場,已經被他們輸的干干凈凈,每片丟失的疆土,都像是恥辱柱,被釘在葬神星這片大地上,日日提醒著他們的弱小。
天際之上,一名大夏皇室的女弟子被殘忍的力劈,隨后被淵血天驕的血能吞噬。
他在長空站定,冷聲嘲諷,“葬神星上的生靈不過如此,除了陸晨,看來沒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了。”
“欺人太甚,我來斬你!”
一聲怒吼響起,自巫王谷方向沖出一名弟子,直接一斧子劈了過去。
陸風在空中盯住一名淵血天驕,“丠古,可敢一戰!?”
“趕著送死,成全你。”
丠古冷笑著出列,和陸風直奔星河。
戰斗爆發的密集,不再是一場戰完再開另一場,葬神星的天驕們一腔熱血,卻敗的飛快。
不多時,巫王谷的那名弟子在星空中斧子斬開了對手的胸膛,但他本人的頭顱卻被摘下了。
陸風與丠古鏖戰了半個時辰,在武神山弟子們悲憤的目光中,被利爪刺穿了胸膛,整個身軀從胸膛處被劃成兩半,最終頭顱被捏碎,徹底寂滅在了星河內。
沉重的氣氛壓在葬神星上,無論年紀,無論修為,葬神星上的生靈都感覺喘不過氣。
他們在敗北,他們在死亡,他們在失去自己的家園,他們在被異域的生靈瘋狂羞辱。
“唉,看來他們今天又要這樣了。”
下方的一名老修士嘆息道,看著長空之上,只見羅蒙子爵面帶微笑,和身后一名淵血天驕交談了句,便有人走向前方。
這些日子,除卻低境界的天驕對決,羅蒙子爵會在最后一場,讓壓軸大戲上場,便是派出一位年輕的子爵,屠戮葬神星的強者。
矮小的男子走出隊伍,他是博爾子爵,侯爵之子,死在他手中的終境修士,已經超過十人。
他拋弄著手中的血色鋒刺,臉上帶著殘忍的笑,“羅蒙懂我,我每天最喜歡這個環節。”
對標葬神星的修士,他是處于終境第三階的實力,可葬神星有多少位終境第三階的修士?
即便算上所有大勢力,達到這個級別的修士,也不超過三十人,他已經擊殺了十一人。
這邊是西蒙帝國的一點小娛樂,亦或是小策略,在一對一的優勢對局中,消滅葬神星的中堅力量。
“諾菲,你要玩玩嗎?”
博爾子爵轉頭問那位身材高挑的美麗天驕。
“無聊,都是些一刻鐘都堅持不住的垃圾貨色。”
諾菲子爵神情高冷,表示不感興趣。
他們的話語聲不小,神識關注這邊的修士們都能聽到,葬神星的人們感到一陣屈辱。
他們終境第三階的天驕都已經是幾萬歲的老輩強者,卻被這些不到一萬歲的年輕淵血貴族瘋狂屠戮,如今還被評價為垃圾貨色。
許多年輕天驕聽聞此言,幾乎感覺胸腔要炸開,恨不得自己能再多提升幾個境界,將這幾人斬于馬下。
可現實是,他們根本沒有這個境界的年輕人,而在這個境界的對決中,也全都輸了。
“是嗎?看來你們覺得自己不是垃圾。”
就在此時,自東海方向,有一道渾厚的男聲響起。
潮汐上涌,一名藍發男子背負海神三叉戟升空,恢弘霸道的意同海水一般沖向星河,無邊的殺氣壓向所有淵血天驕。
“是敖天,他出關了!”
東海的妖族看到這名男子,興奮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