喚靈塔周圍,見到陸晨吐血這一幕的弟子,紛紛色變。
陸師兄這不是看上去完全沒好嗎,咳血如此厲害,這樣的狀態,還能去打下個月的決戰?
“陸兄,你這真的沒問題?”
林山河擔憂的問道。
“咳咳咳……”
陸晨又是咳嗽一陣,將鮮血蒸騰而去,擺了擺手,“不妨事,盡管時日無多,但還是能打個一兩場的。”
“陸師兄,你狀態不佳,不如延后賭斗時間,先行吧傷勢調養好吧。”
人群中有一名弟子提議道。
不少人跟著附和,認為以這樣的狀態去和敖天進行比試,實在太不公平了。
敖天何許人也,可是戰敗了三大勢力首席弟子的傲世天驕,幾乎是無敵之勢,并且修道已經八千載,即便敖天會封印自己踏上古路后才領悟的禁忌殺法,但有些感悟是沒辦法完全忘卻的。
這東西不是發下天地道誓說不用,就能不用的,人的作戰經驗,總不可能被自我約束,多年來在星空中的戰斗經驗,早已經讓敖天成為了葬神星年輕天驕只能仰望的存在。
所以也有人認為,并不是敖天真的比首席弟子們天賦強出一大截,他年歲的優勢,仍舊是在切磋中保留了一些的。
“雖然我們武神山還未立下道誓,但這也是陸某在大庭廣眾下定下的賭約,當然會去赴約。”
陸晨笑著說道,嘴角還帶著鮮血。
小金龍用一雙龍爪捂住眼,它感覺自己快看不下去了,為什么陸晨能如此大義凜然,明明就是自己逼出來的血,卻咳的如此認真。
陸晨如今體內的道傷仍舊存在,道基也處于開裂狀態,但只要不再受到像普拉斯版陸晨那樣的攻擊,道基是不會繼續惡化的。
如今他身體的疼痛感也緩解了大半,一定時間內的戰斗并不影響。
陸晨周身刀意斂去,再無鋒芒,魂意都自武神軀而發,鎮在身體的內部,配合行字秘對抗那股因果刀意,維持自身的狀態。
在場的武神山弟子們聽了陸晨的話,頓時肅然起敬。
“不愧是山主的關門弟子,陸師兄真乃吾輩楷模,男子漢大丈夫言出必行,令人佩服!”
“身受重傷,卻仍要赴約一戰,這是何等的慨然!”
“即使道基開裂,也要與最強天驕決出勝負,陸師兄在道心上已經先勝一籌了!”
人群中討論聲,聲援的喊叫聲不絕于耳,陸晨都只是微笑著點頭回應。
林山河走在陸晨身邊,感覺有些不對,他怎么感覺陸兄今天有點……裝呢?
“陸兄,說實話,你是不是有把握贏?”
在林山河看來,陸晨雖然是個莽夫,但不是個傻子,要是道傷沒有痊愈,真的完全無法對戰,那陸晨應該是不會如此輕松的準備赴約才對。
誰知陸晨搖了搖頭,“我哪有把握啊,那可是敖天啊,八千歲的老天驕,還戰敗了三位首席弟子,如今要打我一個不到一百歲的小孩子,去逼,去騙,讓我答應了賭約,一點都不講武德。”
在場的武神山弟子們聽了陸晨的話忍俊不禁,只覺得陸晨在調侃敖天,同時也算是自我調侃。
見陸晨心態如此放松,有些弟子也開始懷疑,陸晨是不是有把握贏。
“陸兄認真點,他講不講武德不重要,你真準備去打啊,要是輸了,你可是要將這家伙送出去的,別忘了你發過的天地道誓。”
林山河有些焦急,看了眼沒心沒肺的小金龍。
“是啊,要是輸了,咱們就要說再見了,算是我違約,沒有在三年內保護好你,估計我會被大寂滅天雷給劈死吧。”
陸晨一臉感慨的樣子,看著小金龍,一幅要離別的氛圍。
“嗷嗚?”
小金龍歪了歪腦袋,意思是你認真的?
林山河見狀更焦急了,看樣子陸晨哪里是有把握贏,簡直是已經看淡了生死,準備好迎接結局了啊!
云戰場中決戰當然不會直接分生死,但對于陸晨來說,他其實就是在賭命。
一旦輸了,交出小金龍,就違背了他的天地道誓,天道會將其鎮殺。
因此這可不是什么娛樂性質的賭斗,而是決定兩大勢力未來,以及陸晨生死的賭約。
林山河只是有些想不通,當時可是陸天華大長老跟著陸兄的,武神山的大長老疑似是陸兄的長輩,大長老怎么會坐看陸晨答應這種賭約?
“林兄,可惜我是不能看到你成為風水大師,縱橫星河的那一天了,想想真是惋惜啊。”
陸晨一臉感慨的樣子,讓在場的武神山弟子們瞠目結舌。
這怎么好像跟他們聽說的陸師兄不一樣,別說道傷問題,在那之前,陸師兄有這么悲觀嗎?
還是說,陸晨師兄的道基已經惡化到了不可挽回的程度,正如他所說,時日無多,賭斗的勝負結果對他而言都不甚重要了?
“陸兄,說真的,你確實沒把握?”
林山河皺眉,尋思這種情況,陸天華大長老怎么會不出面呢?
如今武神山和古龍窟都還未立道誓,還是能反悔的,陸晨未必要準時赴約。
陸晨擺了擺手,語氣平淡,“孰強孰弱,要打過才知道。”
他的無敵之心當然沒有被破,不如說敖天越強,他內心深處就越興奮。
如今出關后狀態也沒有那么差,他如此說辭只是有別的目的罷了。
“還剩一個月時間,我準備在大河山川中游歷一番,散散心,諸位師兄弟姐妹們,不用送了。”
陸晨說著,邁步從人群中走出,帶著小金龍徑直踏向武神山外。
距離武神山與古龍窟的賭斗還剩一個月時,天下人皆知,武神山主關門弟子陸晨,出關了。
其出關后下山,并未直奔隕仙窟云戰場所在之處,只是在山河間游歷,在人世間吃喝。
帶著一只小金龍,從夏國以西走到以東,身份標志極其明顯。
無殤城,乃是夏國境內第三大的修士大城,比之君恩城還要大上數倍。
城內修士人來人往,歌舞升平,各大店鋪生意紅火,仙閣高居,強者于上高談闊論。
近些日子,無殤城內更是聚集了大量的年輕天驕,達到了從未有過的盛況。
大夏皇室、雪月峰、巫王谷、武神山以及古龍窟,葬神星上的五大勢力弟子紛紛聚集在此,若不是城內有一位神秘的強者坐鎮,那么每日城內發生的沖突估計會不計其數。
之所以會有如此多的修士聚集,是因為無殤城外便比鄰著隕仙窟的外圍,有一處云戰場正巧在無殤城的覆蓋范圍內。
諸多修士在無殤城預定高樓的位置,準備在陸晨與敖天決戰的當天,在最佳的觀眾席觀看這場曠世之戰。
如今在城內最高的飛仙樓頂層,就聚集著不少大勢力的年輕弟子。
除卻武神山以及古龍窟外,其他勢力年輕弟子間的氛圍出奇的和諧。
“敖天真是可怕,在連戰三位首席弟子后,疑似又有了新的領悟,前些天離開了云戰場西行,身上并無氣機顯化,卻牽扯著天上的星辰隨之而動。”
有一名大夏皇室弟子飲酒時說道,“當時我還未離開無殤城,親眼所見,他看上去與之前不一樣了,那柄三叉戟被他背在背上,鋒芒感絲毫不漏。”
“姬兄,你的消息落伍了,敖天可不是去散心了,他還在不斷的挑戰,只是這次因為各大勢力掛不住臉面,消息很少外漏罷了。”
一位巫王谷的弟子神情復雜的道。
“怎么說?”
不少人都好奇的看向那名蠻族大漢。
“敖天來我們巫王谷走了一趟,挑戰了我們門內的三位長老,那三名長老……都曾是各代的‘大師兄’”
巫王谷弟子嘆息道,“那家伙太強了,而且絲毫不給人臉面,讓三位長老,曾經冠絕過一個時代的天驕們一起出手,三人同時圍攻他一人,他卻只用了十招便贏了,還一幅失望的樣子,說我們現在的大師兄姜蠻還算不錯。”
砰——
這一層傳來拍桌子的聲音,一道冷冽的女聲響起,“那敖天欺人太甚,來我們雪月峰也是這般作為,讓五位長老圍攻于他,他竟然徒手對敵,連兵器都為動用,安敢如此辱我雪月峰!”
那一桌坐的都是雪月峰年輕的女弟子,此時一個個也是面帶怒容,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
作為葬神星五大勢力之一,唯一只收女弟子的宗門,雪月峰能屹立不倒至今,當然是有著極深底蘊的。
在葬神歷成立之后至今,還沒有出現過如此情況,那幾位長老可都曾經在作為弟子時是首席的,足以證明他們的天資和戰力,卻敗的如此之慘。
敖天此舉殺人誅心,世人皆傳他比那些首席弟子大了七千歲,那他就去找大勢力的“老首席”
結果他不僅一對一,還要以一戰多,甚至徒手對敵,將幾大勢力的臉抽了個遍。
“敖天太過傲氣了,如此行事,就不怕引起諸多勢力的敵視嗎,到時候即便古龍窟強大,也不會縱容他。”
有人低聲道,但沒有人接他的話。
少許后,才有人感慨,“敖天已經成了氣候,作為如此天資的妖孽,已經修道八千載,如今葬神星上能壓制他的老輩強者,也尋不出幾人了,古龍窟根本毫不顧忌,因為能出手擊殺敖天的人要么顧忌身份臉面,要么就是沒有把握。”
敖天一路西行,所過之處,挑戰各路強者,或是迎接各路強者的挑戰,無所不破,無人不服。
“對了,陸師姐,你們武神山的陸晨呢?”
此時一位雪月峰的女弟子開口問陸青青,她也是提前來無殤城準備觀戰。
提起陸晨,許多人又被勾起了興趣。
陸青青面色怪異,“陸師弟他……他好像只是在凡間游玩。”
與敖天的鋒芒畢露不同,陸晨可沒有在戰前去挑戰任何強者養氣,只是在大夏國的各處名勝之地吃喝玩樂。
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時日無多,吃好喝好準備上路了。
陸青青也覺得奇怪,因為她覺得這可不像是陸晨的性格,但要說陸晨是不把決戰放在心上,真的只是隨意散心的話,那陸晨也未免太過托大了。
敖天可不是一般人,就連武神山的大師姐陸水流,多半也沒有把握同境能勝他。
“唉……也怨不得陸晨自暴自棄,敖天委實太過強大,陸晨若是道基沒有出問題,或許還有能力與敖天一戰,看看誰才是真正的同境無敵,可他的道傷太嚴重了。”
巫王谷的姜山感慨道,他是巫王谷原本的二師兄,如今已經變成老三了,被一名外姓弟子頂了下去。
“聽聞那日陸晨一出關,就忍不住咳血,道基傷勢看上去極其嚴重,不知是真是假?”
有大夏皇室的弟子好奇道。
陸青青面色陰沉,點了點頭,“陸師弟的傷勢的確還未恢復,多半有些影響戰力。”
在場的人聽了神情變換,各懷著小心思,什么叫多半有些影響戰力?
若真是走路都咳嗽,那基本是個廢人了,別說敖天,或許連陸青青這個水準的人都未必打的贏。
只有姜山卻皺眉,感覺有些奇怪,那日陸晨也是在他面前咳血不停,但還是一刀逼退了自己,還想要搶劫自己。
若不是敖天忽然降臨,說不得他可能還要交些保護費才能走。
“我相信陸師兄還是有機會贏的,他可是闖過了登龍梯的存在!”
此時一名雪月峰的年輕女弟子開口,倒也不是真的很看好陸晨,只是看不爽古龍窟的敖天,畢竟陸晨可沒有那么狂。
“呵——”
一聲嗤笑在頂樓響起,是從靠窗戶那邊的一張桌子上傳來的。
眾人轉頭看去,那里坐著三位身披紫金華服的男子,各個頭角崢嶸,器宇不凡,周身有著淡淡的龍氣環繞,是古龍窟的弟子。
“闖過了登龍梯的存在?呵,若不是那登龍梯已經失效被封禁,敖天師兄親往,必然也是能闖過的,這算什么了不得的事?”
那名為首的古龍窟弟子不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