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絲網的圍欄上,半掛著沾滿塵土的警示牌,上面寫著“軍事重地,禁止靠近”
而在這荒郊野外,飽經風霜的建筑卻無人再駐守。
繪梨衣輕身越過鐵絲圍欄,走向那棟破舊的研究所。
斑駁的水泥地上,依稀可見殷紅的腳印,那是風干的人血。
走向那座建筑的大門,繪梨衣抬手輕揮,便將鋼鐵的厚們切割開來,金屬像是在迎接女王的駕臨,緩緩向兩側退去。
門打開后,空氣中涌出淡淡的血腥味兒,即便是一年過去,這股味道也沒有完全消散。
入目的走廊,兩側、地板以及穹頂,鋼鐵的夾板上有著一雙雙腳印,像是赤著腳用力踩踏出來的。
鮮血濺滿各個角落,似乎能夠看到當年這里爆發的慘烈戰斗。。
訓練有素的軍人們手持步槍,在這加固過的走廊內,狙擊一個手無寸鐵的少年。
結果顯而易見,那些攔路的人都死了,也包括這座研究所內的研究人員。
因為狂怒的猛獸出籠,曾經侮辱過,踐踏過他的人,
都將付出代價。
繪梨衣走過一間間房子,看著那些研究器械已經拆走的空房,
里面的鐵床上仍舊殘留著血跡、以及切割的痕跡,
可以想象到,
當年這里曾經進行過的各種實驗。
最終她行至走廊的終點,看向那扇被嵌在墻上破壞的不成樣子的金屬圓形氣密門,
以及對面那處特制的小房間。
鐵棺材的碎片散落在房間內的各個角落,訴說著猛獸出籠時的暴虐。
繪梨衣停駐在鐵棺材的那座金屬臺子前,手放在上面,
“就是你……囚禁了他兩年……”
她低聲自語,又自顧自的搖頭,囚禁她最愛的那個人的東西,并不是這具鐵棺材。
曾經那個少年孤身前往西聯邦,真正困住他的,
從來不是這些鋼鐵,
而是他自己的心。
他是自己在空無一人的廣場上,
等待西聯邦圍剿的。
女孩兒知道,
那個少年其實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逃走,
逃走后人生的意義又何在。
他只是沒有目標了,所以心中只有求戰,只有作為一個武者對對手的渴望,
追求著廝殺中的刺激和瘋狂。
他離開了這座囚籠,可世界就是他的囚籠,因為他沒有家了。
如今他們回來了,
盡管不在一個時代,但曾經的少年是有家的。
繪梨衣轉身,
周遭的一切如泡影般消失,
緬因州的郊區,只剩溫涼的風,和被卷動的塵土,再也沒有這處隱藏著殘忍和殺戮過往的基地。
“夏彌,
你在哪,
我去找你。”
繪梨衣打開團隊頻道,她準備離開西聯邦了,這里沒有什么好探查的,她想去自己丈夫的家鄉看看。
“我在夏國的王都,
東方可真是不景氣啊,皇帝和大臣們吵得不可開交。”
夏彌回復道。
準確來說,
她是在神武帝國,如今這個時代,國號為夏。
“我很快到。”
繪梨衣回復,她們所在的星球,在空間的地點介紹中是葬神星,與陸晨兩人相同,但又和她熟悉的地球大小仿佛。
無論這顆星球經歷過怎樣的變遷,隱藏著什么樣的秘密,至少如今它很小,對于七階探索者來說,想要橫渡至星球的另一面,只是瞬息間的事。
夏國,江北省,一處軍事基地內。
年輕的少年少女正在寬闊的操場上負重跑步,他們身上背負的是特制的鋼鐵負重,每個人的負擔都超過千斤,是凡人無法企及的領域。
在這里最大的孩子也不過十三四歲,小一些的只有九歲十歲那樣,他們臉上稚氣未脫,目光卻帶著堅毅。
汗水在高強度的訓練中不斷滑落,卻沒有一個人敢掉隊。
同樣年輕的教官站在旁邊督促,穿著筆挺的黑色軍裝,大聲吆喝,讓這些秘血武者跑快些。
“勿忘國恥,你們不加緊訓練,將來如何保家衛國!?”
教官口中大喊著,讓少年少女們的步伐變得更快。
轟——
正當眾人訓練時,基地外的厚重鐵門突然被轟開,
站在煙塵中的,
是一名穿著紅色練功服的男人。
男人一頭黑色的長發達到自己的肩膀處,不修邊幅,面容粗獷,帶著若有若無的笑。
基地內的秘血武者們震驚的看著這一幕,
基地外圍的大門,是純鐵鑄造的,每次開關門都需要十名以上秘血武者,使用機關進行操作,怎么可能有人能直接暴力的轟開它?
勁風自眾人頭頂刮過,那兩扇高達十五米的厚重鐵門自他們頭頂飛過,落在基地后方,大地在震顫中,傳來驚心的響聲。
“豁,還都挺年輕呢。”
面容粗獷的男人緩步走入基地內,四處張望,一幅觀光游覽的樣子。
而基地內的秘血武者,包括訓練中的少年們全都聚集在一起,超過兩百人,隊伍整齊有序的站立,眼神緊張的看著這個強到令他們不能理解的男人。
看對方的面容,像是一個東方人,他會是秘血武者嗎?
可即便是三年前,帝國存在的最強秘血武者,也沒辦法將那扇鐵門轟開后,擊飛數千米吧?
這根本就不是人能擁有的力量,那是神的領域。
“閣下,請問您是哪個軍區的?來此又有什么事?”
負責管理此處的軍官面色陰沉的看著來者,他還是更愿意把對方理解為是一名秘血武者,畢竟這是他們認知中人類身體的上限。谷燯 但無論對方是不是秘血武者,是不是帝國管轄內的人,都像是來者不善。
以他們暴躁的脾氣,此時還沒有動手,只是因為男人的實力的確令人忌憚,軍官不想讓孩子們枉死。
“嘖嘖嘖,這是把我當成秘血武者了啊?”
男人掏了掏自己的耳朵,“記住了,爺叫陳飛,是個格斗家,不是你們口中的秘血武者,那種被歷史淘汰,戰敗國的垃圾們。”
陳飛的話讓在場的秘血武者一個個怒發沖冠,但被理性的教官給攔下了。
“所以,你來這里做什么?”
教官冷聲道。
陳飛咧嘴笑了笑,“沒什么,只是來參觀下,盡管不是什么好東西,但還是先看看吧,秘藥有嗎?給我來幾份。”
基地負責人和其他幾名隊長對視一眼,紛紛拔出背后的闊刀。
陳飛聳了聳肩,“果然,西聯邦那邊的人說的不錯,秘血武者腦子都不太好使,也不懂得惜命。”
他無視那些秘血武者向自己發起的沖鋒,打著哈欠,隨手將那名教官拍成了肉醬。
他是一名七階中后期探索者,一身主屬性全部超過一百八十點,這些屬性只有十幾到二十幾點的秘血武者,在他看來和蟲子沒什么兩樣。
他知道這種世界很危險,所以他不會使用太強的力量,觸犯這顆星球的底線。
但他也知道,只是隨便殺些人,拿一些唾手可得的機緣,是不會有事的。
他只針對這顆星球上明面上的力量動手,神武帝國如今已經戰敗,連西聯邦那些依靠落后的熱武器的凡人都能騎在秘血武者頭上拉屎,他有什么好畏懼的?
實際上,他也對所謂的秘藥不是很感興趣,盡管多半是血統道具,但那太低端了,估計也就是低階探索者有用,他只是想通過秘藥發掘這個世界深層次的秘密。
同時,他感覺其他探索者們都太慫了,在這個安靜的時代,總要有人開始先攪動風云。
他會做那個帶頭者,但后續不會做沖鋒者,只有水夠混,才能展現出這顆星球更多的秘密,在這個世界的規劃才可以推動。
在場的秘血武者無論是十八九歲的,還是十歲出頭的,都并未因這個場景而膽怯,握緊手中的武器,依舊向前沖鋒。
他們所受的教育,堅定的意志不允許他們后退,而他們也清楚,面對這樣冷血無情的敵人,并非是屈服就能活命。
與其跪在地上死,他們更愿意死在沖鋒的路上。
陳飛在廣場上閑庭信步,少年少女們看著死去的戰友,含淚周旋著包圍陳飛。
他們知道可能大家都會死,但仍舊在隊長的命令下聽指揮作戰,勇氣和戰術,缺一不可。
但面對絕對的力量,他們發現一切似乎都是徒勞。
陳飛像是玩耍一般,擊殺著一名名秘血武者,他根本不著急,在和其他探索者開始痛快的廝殺前,總要找些樂子。
就在秘血武者死傷過半時,自天際有一道殷紅的流光以極速落下,就連陳飛都沒反應過來。
轟——
大地在顫抖中開裂,秘血武者們因為強烈的沖擊波,被氣流推的向后滾動百米,當他們穩定身形,從塵土中爬起時,看見方才那名殘忍的男人,正被另一個身穿白色古風練功服的男人用手掌抓著頭部。
新出現的這名男人看上去很年輕,留著寸頭,肌膚上散發著赤紅的霧氣,一雙瞳孔殷紅如惡鬼。
方才那不可一世,強大到令人無法理解的長發男人,被這名新來的白衣男人抓住后,就像個孩子一般在半空中撲騰,卻無法釋放出強大的能量波動。
瞳孔殷紅的男人神情淡漠,看著被自己抓在手掌中的探索者,“你算什么東西?也敢評論秘血武者?”
陳飛的眸子透過指縫,看著這個男人,內心難以遏制的感到驚恐,他渾身都被禁錮了,就像是螞蟻在面對巨象,對方身上的煞氣,遠比他更盛。
這是一位七階頂尖的探索者!
噗——
像是西瓜爆散,陳飛的頭顱被捏碎,伴隨著他的靈魂。
白衣男人揮手,將鮮血灑在地面,“記住了,我叫陸溟。”
他看向這片土地,以及那些死去的年輕孩子,身上的殺氣漸漸隱匿,目光帶著幾分惆悵,“我回家了。”
與此同時,在神物帝國內,多處與秘血武者有關的地方,尤其是秘藥的存放地,都遭到了神秘強者的突襲。
其中也不乏一些強者相遇,最終在人們震驚的目光下殺至長空,戰至星海。
并非是探索者們都悲天憫人,怕自己戰斗的沖擊波殘殺生靈,他們只是擔憂觸碰到這顆古老星球的某種底線。
葬神星看似和普通的地球相似,但誰也不知道其中隱藏著怎樣的秘密,穩妥起見,他們更愿意去星空中戰斗。
甚至有些探索者更是認為,不應該在葬神星久留,直接進入了無垠的宇宙星空中,想要尋找較為安全的生命源地。
而還有些人,則是瑟瑟發抖的聚集在葬神星的偏僻角落里,等待著世界的運行變化 一名頭頂雙馬尾,穿著水手服的少女,欲哭無淚的看著身邊的人,大家的表情也都差不多。
“我們……是不是進錯世界了?”
一名后援者滿臉懵逼的道。
在這處南太平洋的荒島上,十幾名后援者聚集在一起,他們來自各個空間,如今卻沒有成見。
起源空間的后援者最多,一共有三人,也不知是不是巧合,還都是陸晨曾經見過的人,分別是酷愛制造家具的水手服少女,以及穿著白色汗衫的王鐵柱小王同學,最后是那名年邁的后援者,曾用昵稱“活著不磕磣”
其中活著不磕磣與小王憤憤不平,他們后援者出工的間隔是很長的,往往兩個月才排到一次,明明上個世界才剛去神棄之地那種危險地方逛過一圈,并且收獲很大,按說空間應該很滿意才對,怎么會讓他們立馬再出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