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發的少女轉身看向陸晨,禮貌的道:“陸先生,我等你很久了。”
陸晨和眼前的少女有過一面之緣,這是晨擁教會的圣女伊莉娜.奧拉爾,同時也是克雷芒的親姐姐。
金發少女白皙的脖頸間帶著銀色的項鏈,陸晨可以隱隱感受出這項鏈的不凡,她身上應該還有其他兩件類似的東西,氣息在蟄伏。
可以看到,伊莉娜的個人實力和他上次見完全不同了,不僅是內在吸收了更強的怪異本源,守護者套裝的存在,讓這個少女的實力直逼黎明騎士,在晨擁教會屬于絕對的高手。
陸晨又產生了之前的疑惑,伊莉娜真的是假的守護者嗎?可她現在持有守護者套裝,貌似真的激活了它們的性能,否則她是不足以有如今這個實力的。
“有什么事嗎?”
陸晨走到德里維神柱前,表示自己趕時間。
“我感覺之前的事有永夜教會的影子,那件失竊的守護者套裝之一應該也落在了他們手中,我希望陸先生此去虛無之海能注意一下。”
伊莉娜微微低頭欠身,只有到了她這個實力,才能隱約感受出眼前人的強大。
她感覺眼前的男人比上次見面時要強大的多,甚至比裁判長大人給她的壓迫感還強。
“是希望我追回守護者套裝嗎?那圣女殿下可能要失望了,我的第一任務是優先保證北方虛無之海的入侵不要擴散,第二任務則是搜查波頓先生的蹤跡,追回守護者套裝,是根本沒有線索的事。。”
陸晨說道,不管守護者套裝是失落在了虛無之海中,還是被永夜教會所得,他都沒有辦法追回。
因為前者是大海撈針,后者因為永夜教會的謹慎,不會留下馬腳,他也沒時間專門去追查永夜教會的蹤跡。
伊莉娜搖了搖頭,“陸先生誤會了,我只是提醒你要小心來自暗處的敵人,守護者套裝我會親自追回的,也包括我的弟弟。”
陸晨手放在德里維神柱上,回頭看向這位圣潔無暇的金發少女,“我能問下嗎,既然你很喜歡自己的弟弟,那天為什么又不跟他交談呢?”
伊莉娜神情一滯,“我……這是規矩,那是他成長應有的軌跡,在他成年前,原則上來說,我是不能見他的。”
看著伊莉娜變換閃躲的眼神,陸晨心知這其中一定還有秘密,只是對方應該不會再跟自己傾吐了。
“圣女殿下就守好王都吧,你和克雷芒會再見的,因為永夜教會舍不得殺他。”
陸晨淡淡道,邁入德里維神柱中,“回見。”
海北省,落霜城。
這座海北省最北部的城市,原本就因苦寒和偏僻居住的民眾很少,如今更是人影稀疏。
向南的道路上,可以看到一輛輛馬車,和徒步前行的人,他們都在向內地進行遷移。
西斯汀帝國給出的說法是,北面即將有海嘯登陸,預計波及范圍會擴散至北邊的三個行省,所以讓民眾進行疏離。
但西斯汀帝國地廣人稀,行省與行省的生活區之間并不相連,更多地方是未經開發的荒野,想要撤入內地,起碼要走上數千里。
那些家庭殷實的人還好,不管是自己的馬車,還是合租的馬車,他們都有著自己的交通工具,撤離起來還算從容。
可那終究只是少數派,絕大多數人在這個時代想要遠行,都只能憑借自己的一雙腿。
在災難降臨時,城內的租車行簡直要被擠爆了,數不清的人出高價想要租聘馬車,但一座城市所有的交通工具總是有限的。
剛開始租車行的人還抬高價格,想要大發災難財,但最后他們自己也不想在對外出租了,誰都不想徒步走上幾千里向內地撤離。
曠野泥濘的道路上,一排排臉上帶著風霜的人們忍著疲憊走著,時不時還會有人回頭看看北方,生怕有帝國預報的海嘯襲來。
人在疲憊后情緒就總是容易變得暴躁,人群中叫罵聲不斷,有孩子的哭聲,有女人安撫孩子的聲音,在這條看不到盡頭的長龍中,可謂是眾生百態。
“什么海嘯,這都幾天了,讓我們緊急撤離,就靠徒步走?那要走上好幾個月!”
一名男人在走出隊伍外,將肩膀上扛著的包裹放下,跟自己的好友抱怨道。
“確實奇怪,但也有可能是上面派人在北方設防,在想辦法疏導抗洪呢?”
男人的好友也坐在地上,他們都是落霜城的工人,收入不高,自然租不起馬車,這幾天他們實在是累壞了。
而旅途的疲憊還在其次,更令他們擔憂的是食物。
盡管臨行前,他們已經哄搶了城市內的黑麥面包,但這些食物頂多夠他們在路上吃半個月。
原本在出發時,他們還在想,等到了下一座城市,可以繼續采買,但他們今天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海北省的所有城市民眾都在撤離,等他們抵達別的城市,就真的能買到食物嗎?
恐怕城市內的食物早就被搬空了吧?
比起身后可能到來的海嘯,亦或是別的什么災難,他們現在更擔心的是這個問題。
“小伙子們,別歇了,入夜前我們要走到冰雪城才行,不然在曠野上露營,很不安全。”
一位好心的老爺子提醒兩名坐在外面聊天的年輕人,這些天逃荒的隊伍中治安越來越差,每天都有死亡者。
尤其是在入夜后,一些人在疲憊、恐慌下總會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他們會發泄自己的情緒,在混亂無秩序的情況下,做那些他們平時不敢想的事。
盡管帝國派來了不少執法官,還有一些晨擁教會的修士、修女以及神父們來安慰隊伍中的民眾,但混亂還是難以遏制。
疲憊和恐慌,是摧毀群體的致命因素。
“多謝老爺子提醒,我們馬上就走。”
坐在地上的年輕男人笑了笑,知道對方這是好心,只是他們出發的晚,走得卻是快,這會兒確實需要休息會兒。
“晨擁女神在上,誰來幫幫我!”
此時人群中爆發出女人的哭喊聲,但人們都各走各的,沒有人有這個閑心去看熱鬧或是伸出援手。
大家都很累,而且自身難保,現實總是冷酷的。
不多時,一個穿著粗布麻衣的女人從人群中硬擠出來,懷中還抱著個大概五六歲的小女孩兒。
小女孩兒面色漲紅,張大嘴似乎是喘不上氣來了,一雙大眼睛充滿血絲,身軀不停的抽搐。
隊伍中的人有些朝這邊掃了一眼,就低頭默默趕路。
“有醫生嗎,求求你們,有誰是醫生,救救我女兒!”
女人站在人流前,哭喊著懇求。
她是個虔誠的晨擁教會信徒,可她無論怎么祈禱,也不會有女神現身拯救她的女兒。
最后的最后,她意識到她不應該向晨擁女神祈禱,而是祈禱這里有沒有一位會發善心的醫生。
“這位女士,她這是哮喘發作了嗎?”
坐在地上休息的年輕男人走過來,他叫龐世德,在落霜城做搬運工作。
龐世德甩開了朋友拉扯的袖子,他的朋友顯然是不想讓他們粘上麻煩事。
“是的,天吶,她喘不上氣來了,您是醫生嗎,求您救救她。”
女人急的汗水和眼淚一起往下流,她手輕撫女兒的后背,但無法緩解。
“很抱歉,我不是醫生,您身上沒有帶急救藥物嗎?”
龐世德將女孩兒抱過來,示意女人跟他離人群遠一些,在空氣新鮮開闊的地方,讓小女孩兒呼吸更為通暢些。
“吃完了,這幾天因為趕路勞累,加上緊張,她發作過好幾次,而撤離時城內的藥店都已關門,我們根本買不到藥物。”
女人的聲音很大,似乎想引起人群中有藥物人的注意,但沒有人朝這邊看。
龐世德很頭疼,憐憫的看著地面上躺平的小女孩兒,這種病他有個工友得過,是很麻煩的。
發作到這個程度,根本不是空氣疏通,普通的急救措施可以挽救的,必須要有針對性的藥物。
他沖向人群大喊,“請問有誰身上帶著治療急性哮喘的藥物嗎?一位小女孩兒發作了,求你們發發善心。”
他作為年輕力壯的小伙子,自然聲音要比女人洪亮許多,有些人朝這邊看過來,又默默的轉頭。
龐世德也看到有人看向這邊后,又心虛的扭轉過去,他就擠進人群問對方是不是有藥物,但那些人根本不理他。
誰都知道藥物在逃難過程中的寶貴程度,如今身上會帶著那種藥物的人,只可能也是病患,他們都想留著保命,不愿意給一個陌生人。
“天吶,娜娜,你不要這樣……”
女人見自己的女兒身體停止了顫抖,身體不再痛苦的掙扎,跪在地上痛哭道。
龐世德聽聞身后的痛哭聲,心中一涼,折返回去,看著痛哭的女人,心中不是滋味。
他前兩天夜晚見過不少成年人死在斗毆中,女人死在侵犯中,但都沒有這會兒難受,因為他今天站出來了,依舊沒有一個好的結果,一個年幼鮮活的生命就這么在眼前逝去。
“晨擁女神在上,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們,嗚嗚……”
女人面色猙獰痛苦,她的丈夫在前天晚上死于一場斗毆,而女兒也是在見到那一幕后情況變得很不穩定。
她們原本擁有一個幸福的家庭,雖不富裕,但很幸福,但一場緊急撤離讓所有事都毀了。
女人在哭泣中感覺前方的地面出現一道陰影,有人站在了她身前,“給我看看。”
那是一個低沉而有磁性的男聲,但聽得出來,聲音的主人應該還很年輕。
她還沒有回復,身邊的女兒就不見了,她驚恐的抬頭,看見一個身穿黑色風衣的年輕男人站在那里,身上的氣質令人生畏,簡直像是從尸山血海中爬出來的惡鬼。
而那惡鬼正抱著自己女兒的遺體,她鼓起勇氣站起來想搶奪,但被無形的力量給震懾住了。
龐世德剛剛擠出人群,走過來后看到這一幕,也是有些頭皮發麻,他敢發誓,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兇煞的男人。
他敢肯定,對方一定是軍人,而且是殺過很多人的那種。
陸晨手指點在女孩兒的眉心,靈力疏導其體內的淤塞,這個女孩兒并不是哮喘發作死亡,她還有并發性的癲癇,如今徹底窒息過去不過一分鐘,體內的生機還沒有完全消散。
帶著生機的靈氣游走小女孩兒的身體,不過三十秒,她就恢復了健康,隨著一陣咳嗽聲,悠悠轉醒。
看到眼前面帶微笑的叔叔,她險些又被嚇得背過氣去。
陸晨有些無語,將女孩兒放下地,“好了,注意之后不要在那么勞累的趕路。”
女人和龐世德驚訝的看著這一幕,他們方才見到男人手指上出現淡淡的光輝,似乎有什么奇特的力量注入了女孩兒的身體,竟令她神奇的起死回生了。
女人捧著自己女兒的臉,小女孩兒也反應過來,雙手張開抱住媽媽,痛哭起來,“媽媽——”
女人抱著自己的寶貝,站起身,激動的語無倫次,“真是太謝謝您了,謝謝、謝謝、謝謝!”
龐世德心生好奇,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事情,鼓起勇氣問道:“請問這位先生,您是醫生嗎?”
陸晨搖了搖頭,“不是,你們快去趕路吧,在下一座城市,有官方設立的接待點,可以補充水源和食物。”
“您一定是女神派來拯救世人的使者,是這樣嗎?”
女人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感激的看向陸晨。
陸晨看了眼趴在女人肩膀上,怯生生回頭看了自己一眼的小女孩兒,“也許你的信仰可以靠后一些,多關心下自己的女兒,今天你們只是運氣好,和信仰無關。”
銆愭帹鑽愪笅錛屽挭鍜槄璇昏拷涔︾湡鐨勫ソ鐢紝榪欓噷涓嬭澆澶у鍘誨揩鍙互璇曡瘯鍚с€傘€/p
人群似乎也察覺到了這邊的事,那個小女孩兒剛剛好像已經死了,怎么又活了過來。
他們看向那個黑衣男人,難道他真的是經義中講述的神使?
但男人又否定了女人的信仰,不太像是晨擁教會內的人。插ptererr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