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特性和能力,讓陸晨聯想到那部動漫,頗有些相似之處。
可實際上,這里的死亡筆記,可比動漫中死神的死亡筆記要恐怖的多,因為它有一定的自主意識,并如同指環王中的魔戒那般,迷惑所有人接觸到它的人,想要占有它。
一旦人產生了這樣的想法,就會淪為死亡筆記的工具,殺人工具。
死亡筆記很難主動發動能力殺人,或許這就是它的設定,與它誕生的根源有關,所以需要有人在上面寫上名字,定下目標。
目標一旦確定,即便是高危級的守夜人,也可能遭遇危險。
但實際上,高危級守夜人對付死亡筆記這東西是很容易的,只要不泄露自己的真名即可。
由于死亡筆記的設定,它發動那股特殊的詭異之力,是需要對方的名字以及長相的,不知道名字,就作廢一半。
這是隔壁胡恩行省提供的情報,不能全信,但陸晨認為至少有著七分是正確的,唯一不能肯定的就是,死亡筆記殺人,是否真的需要一個傀儡。
是的,死亡筆記最可怕的狀態,就在于它操控了一個傀儡,在上面不斷的咒殺民眾,如果那名傀儡愿意配合,并且是反社會人格,有著不一般的野心,那將形成遠比一般高危級怪異更強的組合。
因為他們可以藏在陰影中殺人,不著痕跡,傀儡如果是高智商的存在,混跡在人類社會內,根本不會露出馬腳,造成的危害,很可能會比那些無腦破壞的怪異要大。
要問為什么?
最可怕的,永遠是……人心啊。
那么克林.梅塞爾,又為什么會直接死去呢?
因為克林是個在普通不過,十分下層的普通人,或者說,是個貧困的憨厚老實人。
這樣的人,在受到死亡筆記的初步蠱惑后,就如同露易絲所說那般,他首先想到的是“占有”,在他內心深處的潛意識中,死亡筆記是一件極其貴重的東西。
在這種情況下,一個憨厚的,老實的人,想要占有一本筆記,作為自己的所有物,他最想干的事是什么呢?
聯想到露易絲聽到的話,這是很顯然的答案。
寫上自己的名字。
于是慘劇就這么發生了,克林.梅塞爾親手咒殺了自己,從這個角度上來說,說他是自殺也沒錯。
之前他和繪梨衣看動漫補番時,還有彈幕在上面說,如果撿到筆記本的第一時間,是想著寫上自己的名字,那就成了搞笑動漫了。
可這不是搞笑動漫,而是切實發生在他們眼前的事。
實際上,面對這種事,沒人笑得出來。
“感謝你的情報,我們會追查到那本筆記,讓你哥哥瞑目的。”
陸晨感謝道,并從儲物空間內取出兩張紙幣,一共是兩鎊,“你應該換一件新衣服,吃些有營養的東西,安穩的睡一覺。”
說罷,他示意冷月和自己離開,這里已經沒什么線索了。
露易絲呆愣愣的看著手中的兩鎊紙幣,這對于梅塞爾家是一筆大數字,可她想要的不是這個。
當陸晨兩人走到門口時,露易絲的手指彎曲貼在掌心,手扣在胸口,大著膽子問道:“我哥哥的真實死因,是什么,能告訴我嗎?”
陸晨沒有回頭,只是擺了擺手,“他是被筆記的邪惡能量害死的,至于詳細過程,你不會想知道的。”
冷月在關門前,轉身對露易絲道:“下午會有人來找你簽署保密協議,不用驚惶。”
兩人沿著河邊向前走,跳上停泊在岸邊的小舟上,解開繩索,前往下一處地點。
“沒想到陸先生會是這樣的。”
冷月劃動著雙槳,在陸晨身后開口道。
“什么?”
陸晨坐在船頭,一雙腿自然的半曲前伸,看著這座水城的風景。
冷月猶豫了下,不知自己的行為是否僭越,想了想還是開口道:“你對她很溫柔,還給她留下了慰問金,以及……沒有告訴她真相。”
陸晨笑了笑,“那你認為我應該是個什么樣的人?”
冷月愣了下,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
在她第一次見到陸晨時,敬畏于對方的強大,驚懼于對方的煞氣。
第一印象,她認為這應該是個殘忍無度,兇狠好殺,為了效率不擇手段的人。
但沒想到對于露易絲,陸晨居然比自己還有耐心,明明她只是個任務世界弱小的“NPC”,對他們的空間任務和利益,沒有任何幫助。
午后的陽光漸漸移動,河道波光粼粼,像是為這座城市染上了一層氤氳的光,美的夢幻。
陸晨自然的呼吸,在寒冷的冬日吐出的水霧緩緩升騰,他看向天邊的浮云,“是人啊。”
冷月有些迷惑,沒有開口接話。
“我是說,她是個人,是一個生活困苦,但仍舊努力奮斗,掙扎著活下去,渴望美好明天的女孩兒,是個活生生的人,不是游戲內的布景。”
陸晨聲音平淡,冷月看不到他的表情。
冷月沉默了片刻,“……我懂了,這是對她,對作為一個完整生靈,一個人類的尊重。”
亦或是……憐憫?
然而陸晨搖了搖頭,“不……你沒懂。”
在冷月疑惑的目光中,陸晨沉默了片刻,“我是說……我是個人。”
寧謐的城市內,小舟緩緩的蕩起波瀾,這波瀾……或將化為洶涌的狂潮。
“很麻煩,死亡筆記或許已經找到了它心儀的‘主人’”
夜色降臨,燈火映在河內,像是有萬千雙眼睛在仰望天空。
陸晨和冷月正站在迪菲亞市大教堂的西側,比鄰河畔,看著夜空交談。
“這個任務的危險系數不高,當然,對我們而已沒有危險,但想要找出它,卻是件麻煩事。”
陸晨思索道,他的神念足以覆蓋整座迪菲亞市,但死亡筆記顯然有著隱匿詭秘氣息的辦法,只有在它發動能力殺人時,才會出現明顯的波動。
加上世界的壓制力,即便他在遮天世界內戰力快要比肩圣人王了,也地毯式搜查也是件費力的事。
細致活,和一刀毀滅整個城市,是兩個概念。
關于如何尋找死亡筆記,陸晨咨詢了楚子航,楚子航給出了兩種處理方法。
谷一種是陸晨完全可以和冷月跑到迪菲亞市外去做些別的事,等過幾天回來查看迪菲亞市的死亡名單,根據死者的人物關系圖,只要死亡人數超過三人,就能大致鎖定死亡筆記“主人”的范圍。
這是傳統的刑偵技巧,但被陸晨給否決了。
他如此實力的人都跑過來了,如果繼續坐視死亡筆記殺人,那豈不是很沒面子?
楚子航所說的第二種方式,就要費些力氣,那就是笨方法,陸晨以神念全程覆蓋,時刻監控著各個角落,只要有特殊波動出現,他立馬趕去就是了。
“或許可以等待新的消息,處理這個任務,對我們而言只是時間問題。”
冷月提議道,她并不擔心浪費停留時間。
不如說,在主線任務開啟前,他們甚至無法回歸。
而作為裁決者,她知道這類開荒世界,空間通常會讓他們這種人留的時間長一些,尤其是,像自己身邊的這種怪物。
不,或許不應該叫怪物了,尊重的說,應該是一名很強的——人。
“那倒不用,相信我,這次任務會很快結束的,我詢問了當地的守夜人,目前還沒有出現新的死亡筆記受害人,這說明死亡筆記的新‘主人’沒有被完全侵蝕心智,有著謹慎的性格。”
陸晨頓了下,繼續道:“……但我認為,他不會忍耐太久的,在復雜的社會生活中,人總會有那么一兩個產生過殺戮沖動的對象,當他徹底了解了死亡筆記的作用,以及有了詳細安全的計劃后,就會開始大開殺戒,我們只需要等他露出馬腳就好了。”
死亡筆記屬于特殊詭秘物品,本身不發動特性能力時是沒有怪異波動的,而在黑夜下,總有些“小怪異”
“陸先生似乎很會分析心里。”
冷月點頭,沒想到陸晨居然這么會動頭腦。
“一般。”
陸晨謙虛的點頭,這其實是楚子航幫他分析過的。
“我們現在需要做些什么嗎?比如我在迪菲亞教廷內看見過兩名仙靈空間的探索者。”
冷月手中的匕首挽著刀花,百無聊賴。
“六階的而已,如果你有興趣,可以自己去,做的干凈些,不要節外生枝。”
陸晨不太感興趣,雖然這種大型開放原生世界,擊殺探索者掉落亡者寶箱的概率會提升不少,但他多半是沒有產出的。
他對亡者寶箱,目前已經沒什么幻想了。
上次世界爭奪戰中他得到了一枚,繪梨衣幫忙開啟,結果只出了十萬起源幣,以及一根“魔法棒”
這還是繪梨衣出手,如果是他自己來,可能會抽到廁紙?
順帶一提,“魔法棒”利用空間的回收功能,直接賤賣了(俗稱賣店),賣了三十萬起源幣,畢竟是件史詩級物品,也不知是哪位女性探索者這么虎。
果然,女人對自己花錢,總是夠狠的。
“不了,我在這個世界目標只有一個,他們不值得我動手。”
冷月搖了搖頭,她有自己的裁決任務,是一名起源空間的六階違規者。
而實際上“不值得”的最大原因是,她覺得只有兩人出不了貨,爆不爆亡者寶箱不提,開出的東西有時候很污眼。
雙方沉默一陣,顯然都在各自思索。
陸晨注意到了冷月話語中提到的“目標”,看來空間總不會讓裁決者和先驅者閑著。
“兩位,打擾一下,請問調查目前有新的進展嗎?”
一個清朗的男聲響起,自教堂外西大門,有一名身穿黑色西裝的男子走來,身上同樣縈繞著淡淡的怪異氣息,氣質有幾分肅殺,一看就是經歷過不少生死的人。
這是個白人男性,看上去三十多歲,身高一米八出頭,容貌俊朗,一頭長發,后面扎著馬尾,如果不是他如軍人般肅殺感,出席社交場合的話,或許會被人認為是一名藝術家。
“很抱歉,克萊門汀先生,目前沒有頭緒。”
陸晨轉身回應道。
眼前的男人是克萊門汀.阿斯頓,迪菲亞市晨擁教會的危險級守夜人,負責接待他們兩位省城來的特派專員。
“有新的情報或資料嗎?”
冷月開口問道,從教會的調動派遣文件中,她屬于陸晨的“監管者”,該說話的時候還是要說話,不能顯得她對陸晨馬首是瞻。
克萊門汀是這邊最初負責調查死亡筆記事件的守夜人,盡管他被指派調查時有些不情愿,但教會上層的命令難以違抗。
死亡筆記可是高危級物品,他生活在這座城市,有些人還是認識他的,如果被寫上名字的話,他作為危險級的守夜人,多半十死無生。
可守夜人干的就是這么個活,平時都沒什么事,領著高新補貼,市內出現怪異事件,無論他能力到不到位,都必須先介入調查,否則顯得迪菲亞市的教會太過無能。
“昨天城內死了兩人,但一名是他殺,一名是意外溺水身亡,我帶隊去調查過,沒有那些東西的氣息,是正常的事件。”
克萊門汀嘆了口氣,苦笑道:“你們知道嗎,我現在都想改名了,不知還有沒有效。”
陸晨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放心,這座城市很大,有著一百二十萬的人口,你作為教會內的守夜人,屬于隱秘人員,得知你真名的人應該不多。”
克萊門汀聳了聳肩膀,“可我很愛出席社交場合,城內認識我的人很多。”
陸晨看了眼對方的小辮子,又看了眼對方的魅力屬性,沒想到居然有七十多,讓他感到難受。
明明也是個怪異氣息纏身的,帶些肅殺氣質的人,魅力屬性居然這么高。
“兩位忙了一天了,我已經為你們安排好了住處……”
說到這里,你克萊門汀頓了下,“請問需要分開嗎?”
冷月看了眼陸晨,“安排兩棟房屋,對迪菲亞市的教會很困難嗎?”
克萊門汀連忙擺手,“冷小姐說笑了,我本以為您需要監督陸先生的晉升任務。”
陸晨看了眼河對岸燈火輝煌的步行街,“回去之前,我們應該做些事。”
冷月和克萊門汀不解,其中冷月更是神情嚴肅了起來,以為陸晨發現了什么,她開始進入戰斗狀態。
然而下一刻,陸晨指著對面道,“這河風吹得方向真差勁兒,送來了一些美味的氣息,吹得我有些餓了。”
冷月和克萊門汀愕然,沒想到對方竟然是要去步行街掃蕩美食。
陸晨此時掛斷了和繪梨衣的團隊通話,不行,繪梨衣對王室菜單的形容,實在太饞人了。
兩尊明月之下,夜色愈發深沉,這座水鄉如同搖籃,在孕育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