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一會兒,陸晨見此地不可能有收獲,便離開了泰山。
臨行前李自在還多次提醒,讓自己不要沖動。
陸晨根本就不沖動,但想讓他恭恭敬敬的請對方放人,他覺得以自己的魅力情況,還是別的交涉方式更好用。
一日后,陸晨按照李自在所說的地點,來到了九江郊區偏遠無人處的一所私人莊園。
不得不說,修士們在現代社會過的很滋潤,因為他們往往壽命悠久,又有著不俗的本領,和各種達官貴人相識,悠久的歲月下來,怎么也積累了不俗的家產。
莊園面積不小,假山流水乃小道,令人驚奇的是這下方竟藏著條還未干枯的靈脈,加上數處先賢刻下的聚靈陣,讓這里的修士得以修煉。
“抱歉,私人莊園,沒有預約或請柬,不得入內。”
一名保安在大門前攔住了陸晨,他也是一名修士,如今有神橋境界。
在北斗,神橋境界的修士便已能御空自由飛行,但在藍星天地環境的壓制下,連道宮境都只能飛幾百米遠。
但能讓修士來看大門兒,也足以說明九江這一修行世家的不俗了。
“見過她嗎?”
陸晨拿起手機,翻轉給對方看。
保安的臉色微變,陸晨淡淡道:“看來是見過的。”
陸晨徑直走入莊園,保安見狀想要出手,可抬手間見那男人的眼角掃了自己一眼,頓時像是被遠古的荒獸盯住一般,靈魂都要寂滅,渾身冰涼,動彈不得。
“什么人?如此無禮,不知這里是九江嗎!?”
庭院中,一名中年人正在品茶,見陸晨闖了進來,怒聲道。
“我其實不喜歡這種橋段,很浪費時間,把拉姆帶出來,人我就不殺了。”
陸晨淡淡道。
“呵,年輕人心高氣傲,你以為修行了幾年,就能出來撒野了?”
那中年男人起身后一拳打來,風聲赫赫,拳頭上帶著淡淡的藍光。
“唉——”
陸晨嘆息一聲,與中年人擦肩而過,“算了,我自己找。”
這個不過道宮巔峰的中年修士撲到在地,直接在那股殺意下昏過去了。
陸晨神念張開,掃過整片莊園,找到了拉姆所在的地方。
他腳踏地面,頓時大地開裂,露出了下方的洞天,聚靈陣和數位九江“大人物”的洞府暴露在陽光下。
拉姆就在其中的一處隔間中,她這些天可是嚇壞了,不僅見到了各種怪異的事情,還被囚禁在此。
原本那些人搶她玉佩也就算了,畢竟生命最重要,她家里那么多牛羊,也不是差錢的主,可這群人居然還把她人給擄走了。
一開始她嚷嚷著說你們劫財可以別劫色啊,但結果發現對方對自己根本不感興趣,只是想逼問自己玉佩的來歷。
自己老老實實說了,說是有個變態失憶裸男給自己的,但他們居然不信,還說要準備什么搜魂。
即使拉姆沒看過什么修仙小說,但聽名字就覺得不是什么好事情,這些天過的即為忐忑。
如今陽光灑下,她看到凌空而立的那個男人,宛若天神降世,一時間她真覺得草原上牧民說的有道理,這說不定就是天神呢。
“天神!”
她不假思索的喊出口。
陸晨落在她身邊,神念掃了一遍,似乎沒什么大毛病,而且好像……還胖了一圈。
“不是說過嗎,我叫陸晨,拉姆姑娘也失憶了?”
陸晨無語,又檢查了下對方的腦子,應該沒被敲過。
“哪里來的小輩,敢犯我九江!”
此時一聲蒼老的聲音響起,一名老者自一處洞府中升空,手持一柄道劍,看向陸晨所在的方向。
那道劍從天而降,老者衣袍鼓動,速度極快,像是要劃破空間。
感受到動靜自莊園中出來的年輕人們看到這一幕,都紛紛驚呼,“是三祖出關了!”
三祖是他們九江最強的幾位老祖之一,修為已至化龍境,而且還執掌有上古教主的兵器,這也是九江縱橫修行界的底氣之一。
多少年不曾見三祖出關了?就連之前泰山的風波,他也沒有前往。
道劍上纏繞著淡淡的金光,化龍七重天的修士全力一擊,在這末法時代,誰人能擋?
叮——
金鐵交戈的聲音響起,在三祖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他的道劍與男子的手指尖相交,在不可寸進。
陸晨抬起指尖,站在那里,被道劍帶起的風動著長發,衣袂飄飄,如仙臨塵。
三祖面帶驚容,內心冰涼,連忙后撤收劍,在所有自家后輩一臉懵逼的表情中,直接跪了下來,“請前輩贖罪!”
陸晨也愣了下,屬實給他整不會了。
這劇本不對啊?
我記得葉凡也來過這兒,你們不是還要殺葉凡來著嗎,而且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恨不得全都送完才罷休。
怎么到我這兒,就直接跪了呢?
殊不知在三祖眼中,男子方才抬手擋下攻擊時,他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思索感。
那種眼神就像是在面對螻蟻,在想到底……捏不捏死呢?
而對方那不經意間散發的一絲殺氣,以及渾身的煞氣,都讓他覺得這肯定是個活了不知多少年心狠手辣的老妖魔了。
跟這種人,你猶豫一下,求饒的機會都沒了。
三祖此時見陸晨沒有繼續出手,心里還在感嘆自己的機智,得虧跪得快。
“三祖!你這是作何,我們九江何曾被人欺上門,開啟先祖留下的殺陣,跟他拼了!”
莊園內一名血氣方剛的少年大聲道。
三祖操縱道劍,直接就是劍身一巴掌抽過去,“前輩贖罪,年輕人不懂事,不懂事。”
他心說拼尼瑪,對方絕對是仙臺境的大修士,甚至可能是上古教主級別,肉身接道劍,連一點白痕都沒留下,那肉身該有多恐怖?
“你們為何要拘留拉姆?”
陸晨指了指自己身旁的女孩兒。
拉姆這會兒也有點懵,方才那老人一劍刺下來,她感覺天都要塌了,怎么轉眼間就跪了?
三祖抬頭看向拉姆,也有點迷糊,隨后怒道:“誰抓的人!?連前輩的后人也敢動!?”
他閉關多年,根本就不知道這事兒。
陸晨聽了一陣無語,自己連孩子都沒有,哪來的后人?
而且我很顯然是純正的漢人啊,和藏民眉宇間有差別的。
“三祖……是、是我……”
一名年輕人哆哆嗦嗦的走出來,“我當時是見她身上的玉佩,可能是教主級的寶物,所以才……”
“才尼瑪!”
三祖起身后就是一巴掌扇過去,將青年呼在墻上,看上去是近氣兒少出氣多了。
拉姆在一旁小聲嘟囔的吐槽,“這就是仙人嗎,怎么這么愛說臟話。”
陸晨也是啞然,這老頭子脾氣可真夠爆的,現代的罵人話張口就來,令人懷疑他是不是真的閉關多年。
他看得出來,這個老人應該活了有兩百多歲了,在藍星來說算是個古人。
“我是您的后人嗎?”
拉姆在一旁小聲問道,她覺得這些厲害的仙人應該不會亂說話,再加上不知道陸晨打開地宮前發生了什么,故有此疑惑。
陸晨翻了個白眼兒,“你祖上幾十代不都在雪區,怎么可能跟我有關,是你爹告訴我你被抓了,我剛巧要來辦事,就順手把你撈出來。”
“哦~”
拉姆低頭道,這個大大咧咧的女孩兒今日出奇的乖巧。
“前輩勿怒,有事好商量,以和為貴,以和為貴。”
三祖陪著笑,跟陸晨搭話。
轟——
轟——
然而此時又有兩道炸響,一黑一白兩道身影自遠處地下洞府飛出,“何方——”
飛在前面的那名老人靈氣涌動,大喝到一半,收到了三祖的傳音,頓時刷的一下落了下來,在三祖身邊踩在地面,抱拳行禮道:“——前輩!”
何方前輩……是什么鬼?
拉姆很想笑,但又覺得不合適,強忍住了。
“一祖和二祖也出關了!”
莊園內的人驚呼,聽聞一祖可是快突破入傳說中的仙臺境了,怎么也如此恭敬,這個看上去年輕的男子,難道真的堪比上古教主不成?
三名老者讓莊園內的人也都跪下,三人彎腰賠禮。
三祖見陸晨沒有發話,心中擔憂,難道真碰上了絕世殺星,不殺人不舒服的那種?
“前輩,此事是我們的錯,我們愿意交出那幾個年輕人供您懲戒,但我們這么一大家子,您不能做絕啊。”
他見陸晨抬手,頓時著急道,心想難道真的要開啟那座殺陣搏命?
但陸晨抬手只是整了整自己的衣領,他看向那幾個老人,“念你們修行不易,今日我就不開殺戒了,賠禮也無需向我,補償給這位拉姆姑娘吧,她的玉佩是我給的,因為她曾經照顧過我。”
幾名九江的老祖聞言連連拜謝,言說會給予拉姆補償。
“他們有虐待過你嗎?”
陸晨轉頭詢問拉姆。
拉姆想了想,狠狠的點頭,“有!”
此言一處,現場的氣氛跌到了冰點,幾名老者包括莊園內的人都驚恐的看向拉姆。
將拉姆抓回來的幾名年輕人之一,有一個少女出列,大喊道:“你胡說,我們怎么虐待你了!?是沒給你吃穿嗎!?”
陸晨皺了皺眉,“怎么回事?”
拉姆委屈巴巴,“他們把我手機沒收了,在暗無天日的地下,沒有手機玩,這難道不是最狠的虐待嗎!?”
九江的年輕少女張了張嘴,一時啞然,竟無法反駁,因為她平日里不修行不上學的時候,也很喜歡刷手機……
陸晨無語,“……有好好給你吃飯嗎?”
他又看了眼拉姆,不等對方回答就又道:“算了,不用回答了,你胖了三斤。”
拉姆愣了下,雙手抱胸,滿臉羞憤,“你、你怎么知道的!?”
她跺了跺腳,“不對,他們還說要搜魂呢,聽起來就很可怕。”
陸晨看向九江的眾人,“可有此事?”
三祖看向那幾個年輕人,面色陰沉,“如實作答。”
那個年輕少女結結巴巴道:“是……是這么想的,因為怕她說的不準確,我們是想等祖爺爺們出關后,讓您們出手的。”
她又舉手做發誓狀,“但、但我們沒準備殺人啊,只是想找出玉佩的出處,想著到時找到什么遺跡,讓老祖們去探查,問出來歷后,我們是想抹去她的記憶,放她走得,所以這些天才好吃好喝的喂她,為了避免她變白癡,還給她吃了一株靈藥。”
三祖聽了是覺得又生氣又慶幸,幸虧之前后人們的相請自己沒搭理,不然麻煩就大了。
搜魂這種事,若是教主級人物來做,其實傷不到凡人就可完成,以他們的修為,搜完之后這小姑娘的腦子多少會出些問題,好一些只是反應遲鈍,嚴重的話會變白癡。
“前輩,是我們的錯,但請您下手時開恩些。”
三祖再次行禮道。
陸晨看向拉姆,“怎么說,要殺了他們嗎?”
拉姆臉色一變,“還是別了……我可不想半夜睡覺不踏實。”
陸晨點頭,對少女的回答還算滿意,雖然發生在拉姆身上的這件事很不好,但九江的人還沒有釀成大錯,沒準備把事情做絕。
九江莊園的人聽了拉姆的話,也是松了口氣。
陸晨笑了笑,“那便這樣吧,我今天本來也沒準備大開殺戒,畢竟是來辦事的。”
今天的情況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樣,仔細想想,不扮豬吃老虎的話,很多事都能輕易解決。
來之前他打聽過,九江的修行世家其實整體口碑還不錯,偶爾還會隱晦的幫助一下凡人。
當然,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一個家族肯定有好有壞,凡事不能一概而論。
“前輩寬容大量,令晚輩汗顏,一場誤會,還請前輩上座,我等賠禮致歉。”
一祖開口謝道。
陸晨想了想,道:“找人送這位姑娘回家吧,我也恰巧有些事想問問你們。”
就這樣,胖了三斤的拉姆被九江的幾名年輕人送走,臨行前還暈暈乎乎的。
陸晨回到地面,揮手間便已大法力將開裂的大地閉合,更令九江的人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