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晨正了正神情,只是開個小小的玩笑,又回歸了正題,看向路鳴澤問道:“所以你還沒說,路師弟為什么這么弱?”
他沒有問世界樹為什么會有意識靈魂這種問題,神話中支撐世界的樹,作為生命個體,自然是超凡的,有意識也很正常。
路明非也提起了心神,他琢磨著,自己莫不是還能再強化一波,那不是起飛!?
路鳴澤帶著莫名的微笑看著路明非,“哥哥別想了,你就是這樣,你的確是世界樹的轉世不錯,但想想看,世界樹的強大在于祂強大的生命,在于那原始的身軀,可那些都已經被尼德霍格毀掉了,你現在的身體只不過是在靈魂的影響下,逐漸轉化而來,比不得當年的。”
“那你還讓我交易?”
路明非不解。
“你的靈魂及軀體的確算得上怪物,同時生命的權能也繼承了下來,‘不要死’,這個言靈就是你原本的權能,象征著生命,這是一個很強的權能,遍尋神話中的諸神和各種怪物,沒有存在能有用這樣的恢復性權能,這是你專屬的。”
路鳴澤話音一轉,“可總有但是,哥哥你畢竟不是當年的那顆樹了,好處是你可以隨便亂跑,壞處是你的權能和軀體和當年差了十萬八千里,并且因為某種原因,你的權能也基本喪失了,如今你能被陸大俠強化到這樣,就知足吧。”
路明非微微思索,想到了某個可能性,猶豫的問道:“你也能用我那個言靈對吧,你所說的交易是……”
路鳴澤點頭,“沒錯,你的權能,在我身上,我原本沒有這么強大的。”
“合著你居然是小偷啊,拿了我的權能,再交易賣給我?這生意也太好賺了吧!?”
路明非有些吃驚,他以為是路鳴澤“賜予”自己力量,可搞了半天,力量竟然原本就是自己的。
路鳴澤面帶微笑,“哥哥怎么能這么說呢,可不是我偷你的權能,而是你給我的,哥哥只是忘記了,如果哥哥想要的話……我可以全還給你哦。”
“不用交易,白給?”
路明非試探性的問道。
“我可以一次性都給哥哥,畢竟這份權能只有在哥哥你身上,才能發揮最大作用,我只是保管者,你取回力量后,未必不能和尼德霍格一戰,哥哥可以考慮下。”
路鳴澤的聲音蠱惑。
陸晨也提起了興致,看了眼路明非,又向路鳴澤問道:“這么強?”
如果路明非能完成“超進化”,那最后一戰豈不是就輕松多了。
路鳴澤點頭,“當然,以往因為和尼德霍格同樣的原因,世界樹是不能移動,和對眾生發起攻擊的,這也是原初的約束之一,但如今世界樹已經被毀滅了,哥哥也轉世了,那些約束自然就不在了,從生命層次上來說,世界樹絕對是和尼德霍格一個層次,甚至更高的存在,是有戰勝對方對方的可能性的。”
“只是有可能性嗎?”
凱撒思索道,諾諾此時正在房間內休息,被折騰了幾天,一時半會兒緩不過來。
“因為這個世界上并不是誰的血統夠純,生命層次更高就代表絕對的優勢,否則尤彌爾也不會被殺死,實際上誰更強,是要看戰斗天賦以及經驗的,就像陸大俠,比如和康斯坦丁的那場戰斗,最開始無論是力量、權能、血統都是不如龍王的,但最后贏得是他。”
路鳴澤看著哥哥有些無奈,“別的都好說,但哥哥在戰斗方面,和黑王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就算生命層次更高,也難頂。”
說著,他又換上了推銷員式的微笑,“所以還得看我們陸大俠啊。”
陸晨并不因路鳴澤的恭維而飄飄然,想了想道:“但不管怎么說,權能在路師弟身上,是不是能得到最大限度的發揮?”
“是這樣的。”
路鳴澤看向路明非,“所以……哥哥你要取回去嗎?”
路明非本想說“這還用說!?”
但張了張嘴,又開不了口了,就像心中有個聲音一直在提醒他,千萬不能這么做。
這是來自靈魂的直感,仿佛這么做的話,他會失去極其重要的東西,犯下難以悔改的大錯,就像是鐵鑄成山,此后萬年,都要日日悔恨。
一時間他忽然有些懂了,“交易的內容……所謂的代價,并不是你之前所說的那樣吧?”
如今路明非也不是以前的小白了,交易一次就能拿走自己四分之一靈魂或生命之類的,如果對方有這個能力,并不需要跟自己交易。
所謂交易,更像是獲取自己的一種許可,過了自己心中的……某道坎。
路鳴澤嘆了口氣,“哥哥你真是長大了啊,只把我一個人留在小時候……”
他苦笑道:“哥哥說的不錯,我又怎么舍得取走哥哥的靈魂和生命呢?這件事,只需要你真心肯定就可以了,主動權并不在我這里,而是哥哥你是否想取回力量。”
“取回權能后,你……會怎么樣?”
路明非忽然意識到,路鳴澤說他保管著自己的權能,還說權能是自己給他的,那自己當年為什么要把權能給路鳴澤?
過了悠久的歲月,又為什么……沒有取回來?
“哥哥你的權能代表著生命,而你賜給了我……”
路鳴澤說著,搖了搖頭,不再開口。
路明非也陷入了沉默,沒有再繼續問了,他還沒有笨到那種程度。
或許在諸神黃昏中,自己為了救弟弟,把權能轉給了他,但那股權能取回后,路鳴澤可能就要……消失。
真奇怪,明明自己以前不認識對方,這個自稱是路鳴澤,說是自己弟弟的家伙,還總是捉弄自己。
可為什么,一想到要失去他,自己會這么心痛?
神話時代的世界樹,應該也是像自己一樣的人吧,面對重視的人,即使付出全部,也想要挽回。
他不知以往和路鳴澤之間有何種羈絆,但只論這一世,他也不想為了取回力量,讓弟弟消失。
“看來是不行了……”
陸晨搖頭笑了笑,也看出了貓膩,路明非估計是不會愿意的,他也不會逼路師弟去做他不愿意做的事。
為了給勝利加一份保險,就讓自己的朋友失去親人什么的,這種事不符合他的原則。
說到底,他什么時候輪到要把戰斗勝利的希望寄托于別人身上了,抗在前面的人,終究只能是自己。
“陸大俠也別失望嘛,起碼哥哥是個稱職的奶媽,而我也是很好的輔助,現在找回了身體,也能在后面的戰斗中幫些忙的。”
路鳴澤笑道,見哥哥不愿意接受他原本的權能,心中有些失望,但也感到開心。
那就隨遇而安吧,跟在陸晨的身后,前往那諸天的戰場。
若是敗了,一切皆無。
若是勝了,他和哥哥,依舊能互相陪伴。
“說了半天……”
路明非笑瞇瞇的對路鳴澤道:“我的好弟弟還沒說自己是誰呢。”
可不能只有自己一個人被曝光,那太不公平了,況且他也想不通,自己作為世界樹怎么還會有弟弟。
難不成是另一顆小樹苗?
路鳴澤擺了擺手,“剛剛我說了,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個小角色罷了,在外人面前哥哥給我留點面兒,回去后我可以私下里告訴你。”
路明非有些不滿,但路鳴澤也沒說不告訴他,想了想就算了。
其他人也沒有繼續追問,路鳴澤沒說謊的話,他自己是什么身份已經不重要了,路明非才是“大個兒”的。
而不管他以往是什么,現在都只是保管著世界樹權能的個體,力量說強不強,說弱不弱,鎮壓初代種估計可以,和黑王的戰斗嘛……就像他自己說的,估計只能打輔助。
夏彌則是眼彎彎似月牙,從路鳴澤身上掃過,她已經知道對方是誰了,因為今天在場的人中,只有她聽懂了尼德霍格和路鳴澤的對話。
果真是個“小人物”啊,怪不得路鳴澤不想提。
對方既然這么矜持,她自然不好當眾拆穿,不過回去后,如果楚師兄問自己,她也不是不可以說嘛。
為什么是楚師兄?
因為她觀察到那張面癱臉上的雙眼,藏滿了八卦和好奇啊!
陸晨伸了個懶腰,朝遠方的專員打了個手勢,意思是再上些吃的,聊了一會兒他感覺又餓了。
“原本在今天之前我一直沒想過,可在今天見到尼德霍格的魂體后,我有一點很不解。”
陸晨看向夏彌,“四大君主當年為什么要開啟造反的戰斗……你們又是怎么殺死黑王的??”
這簡直是世界上第一大未解之謎,所有人都提起了精神。
原本秘黨覺得四大君主就很強了,黑王或許就是稍強一個層次的那種,四大君主合力的話,說不定就殺掉了。
可如今看來貌似不是這樣,黑王的力量和四大君主根本就不是一個次元的,在陸晨看來,就算八位初代種一起上,黑王也是一巴掌一個……
那在力量如此懸殊的情況下,黑王又怎么會隕落呢?
并且按照夏彌說的,雖然黑王不是一般的暴力傾向,經常虐待兒女,但不管怎么暴揍,四大君主起碼能結繭,不會真的死亡。
但“造反”的話可就難說了,陸晨不認為黑王殺不掉準備有繭的君主。
可現實是,黑王真的隕落了,而四大君主一個沒死。
夏彌回憶了下,俏臉上浮現三分后悔和七分氣憤,她單手握拳,“這件事說起來,都要賴諾頓!”
“這和諾頓有什么關系?”
陸晨不解。
夏彌解釋道:“諾頓不是鍛造了七宗罪嘛,那是黑王讓祂鍛造的,可就像天主教后來將八原罪改為了七宗罪,諾頓也偷工減料了,黑王原本讓祂鍛造的是分別針對八位君主弱點的煉金刀具,祂鍛造了七把,漏掉了一把。”
路明非是個合格的捧哏,同時也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祂沒有鍛造針對自己的那柄刀?”
夏彌搖了搖頭,“不是,祂曾經和陸師兄交手時所使用的暴怒,其實就是針對祂自己的煉金刀具,祂沒有鍛造的那柄武器……是針對祂弟弟的。”
“這是什么神仙愛情!”
路明非已經腦補出了一萬種劇本,“兄控弟弟和弟控哥哥嗎?”
夏彌嘴角抽搐,“你要這么說也不錯,諾頓本人是很傲氣的,不會這么說,所以就傳下來說暴怒是針對康斯坦丁的,但其實那是用來斬殺祂自己的煉金刀具。”
她搖了搖頭,“問題不在這里,諾頓在鍛造煉金刀具的過程中,產生了危機感,哪個父親會命令兒子鍛造一套殺死所有兄弟,包括自己的煉金刀具呢?要知道被七宗罪殺死,那就是真正的終結,再也無法復蘇。”
“諾頓或許是想自保,又或許是想保護自己生性懦弱的弟弟,祂產生了別的心思,要知道祂原本就是八位初代種中性格最像黑王的君主,十分暴虐極端,在這種情況下,有點官逼民反的意思,祂就直接掀桌子準備不干了。”
“于是祂沒有鍛造八原罪的第八柄虛榮,而是轉而偷偷收集材料,準備鍛造弒君,于此同時,祂還在其他三系君主間走動,合縱連橫,對最渴望力量與權能的海洋與水之王姐弟許諾黑王的權能,對渴望以極速真正斬殺強敵的赫拉斯瓦爾格爾許諾黑王的頭顱。”
說到這里夏彌頓了下,繼續道:“到我和芬里厄這里,說的是如果不想以后再被黑王蹂躪,就一起加入,而且當時已經有五位君主參與,造反的趨勢已經遏制不住,祂們根本就不是來找我們商量的,如果我們不答應,為了防止走漏風聲,我們兄妹當時就會遭遇五位君主加七宗罪的圍攻。”
“所以你們倆就答應了?”
路明非問道。
夏彌聳了聳肩,“那不然呢,其實我們也沒得選,不是那些君主逼迫的原因,我們了解黑王的性子,假如那些君主造反,卻又失敗了,最后即使我和芬里厄沒有參與,也會被暴怒的皇帝所牽連,所以我們就一不做二不休,咬牙上了梁山。”
陸晨笑道:“上梁山,師妹是暗指上了賊船啊。”
夏彌憤憤道:“可不是嗎,這是全賴諾頓,其實如今想來,我們七位君主拿著七宗罪,也是沒有任何勝算的,那根本就是去送死,而黑王讓諾頓鍛造刀劍的意義被諾頓曲解了,以黑王的力量,要殺我們根本就不需要那玩意兒,祂讓諾頓鍛造那套刀劍,是因為看好諾頓。”
她回憶道:“維德佛爾尼爾和黑王的關系最好,祂完全把黑王的操練當成是父親的期許,黑王不喊祂,祂自己還會經常去找黑王,有時也不是挨揍,只是聊聊天,但黑王最中意的君主,其實是諾頓,因為諾頓的性格最像祂,同樣的暴虐,而且富有野心。”
“我也是最近才想明白,黑王讓諾頓鍛造那套刀劍,其實就是決定了‘人選’,相當于在養蠱的過程中,欽點了蠱王,那套刀劍原本是給諾頓用來殺七位兄弟的,在吞噬所有君主后,諾頓會成為祂勉強滿意的對手,但諾頓以為那是黑王用來殺我們的,祂的暴脾氣就不想忍了。”
路明非舉手,插話道:“我覺得沒毛病啊,不管是黑王用還是給諾頓自己用,這對夏彌你們都不是好事吧,造反成功,不是皆大歡喜。”
夏彌翻了個好看的白眼兒,“這是兩個概念好吧,黑王不準備親自動手的話,就憑諾頓和七宗罪?祂以為有幾把好刀就無敵了?我們八位君主打N年都不一定能分出勝負,可以活好久的,但造反就不一樣了,如果沒有意外,我們百分百是要全滅的。”
她苦著臉,“實際上在很長一段時間中,也證實了造反是錯誤的決定,因為我們沒能殺死黑王,祂終將歸來,從造反的那一天,死亡的倒計時就開始,并且黑王還給出了明確的時間,就像是懸在我們心頭的利劍。”
“我們無論怎么掙扎,無論怎么尋找,無論想多少辦法,都無法避免黑王的復蘇和諸神黃昏的到來,只能日復一日的等待絕望的降臨,你們明白這種感覺嗎?就像是死刑犯被告知了死亡時間,行刑前的那段時光才是最難熬的。”
路明非又忍不住彪了句白爛話,“可師妹你們能活好久,死刑犯被告知后就沒多少天了……”
他心說人終有一死,你們的確知道了死期,但死期是幾萬年之后啊!
路明非琢磨著,如果是自己,他覺得幾萬年玩游戲,都打膩了。
什么事情都體驗過后,死一死,也不是不可以嘛。
“你不懂……因為我們的死亡方式是未知的,未知才是恐懼的源頭,我們不知曉黑王究竟會如何審判我們這些逆臣。”
夏彌嘆息,“但還好,現在我們還有著應對的希望,總算沒白熬了這么多年。”
“你們‘起事’的那天,到底發生了什么?”
得知前因后果后,陸晨更好奇君主們是怎么讓黑王“隕落”的了,是因為黑王放水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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