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后,青黑色的巨影穿過云層,落在沙漠中的一處平地。
地面如流沙陷落般塌陷,芬里厄乖乖蹲在旁邊的入口,陸晨將幾道半拉的影子扔了下去,隨后跳下。
這里是執行部在邊境處的一個據點,繪梨衣她們在這邊待命。
夏彌走了過來,看著地面上三個半死不活,已經被掐斷脊椎奄奄一息的純血龍族,也是感覺有點滲人。
“陸師兄……你這效率高是高,但就不怕弄死了嗎……”
夏彌吐槽道,她囑咐了陸晨要抓活的,只有活的龍族,身上的印記才能使用。
“這不是沒死嘛,純血龍族生命力都很強,耐砍,師妹快看看有沒有印記。”
陸晨退開,讓夏彌檢查。
至于這幾名純血龍族裝昏迷暴起傷人什么的他倒不擔心,夏彌師妹再弱,也不是次代種可以挑釁的。
“這就是次代種嗎?怎么感覺好像也不是很強。”
路明非湊了過來,好奇的瞅著,他還是第一次見人形態的次代種,上次沒看清就被弄進亞特蘭蒂斯了,而利維坦又是頭鯨魚。
“我也覺得太弱了,在人類社會混跡多年,估計已經對戰斗生疏了,根本就沒反抗,就被我斬成了兩段。”
陸晨看著地上的男人有些不屑,以次代種的體質,開啟剎那之類的言靈,他還未必追得上,原本都準備如果對方逃跑,他就第一時間暴血強追的。
可誰知道這家伙好像被自己和芬里厄嚇到了,沒緩過來神就被自己砍了一刀。
他看向路明非,“其實不是神速類的話,師弟你現在都可以自己解決了,這次是事發突然,回去后我再教你下怎么適應變強的力量。”
路明非搓了搓手,訕訕道:“陸師兄手下留情。”
他在被陸師兄打過針后,感覺算是真的站起來了,如今不帶面具,就有著怪物般的力量,在冰窖內他嘗試了一下,最多能搬動七八噸重的物體。
如果帶上面具,身體素質又是天翻地覆的變化。
只不過他發現強化過后再使用金剛言靈,階位反而提升不到九階了,最多只能到七階,是近十三倍的強化。
他的體質好像受不了更強的力量了,強行提升不是言靈能救得回來的,他覺得自己會直接爆掉。
就算是這樣,戴上面具,七階金剛的情況下,他覺得自己甚至能輕松舉起陸師兄的那座斯雷普尼爾飛機。
他還沒有和有龍軀的純血龍族正面交手過,但覺得自己如今力量好像絕不比次代種差,甚至可以壓著打。
“別膨脹,力量的驟然變化很可能會讓你產生失誤,掌控不好的話是副作用,你還有的練呢。”
陸晨看出了路明非的心思,給他潑了盆冷水。
路明非戴上面具后的屬性加七階金剛,那個力量狀態,如果再配上不要死的言靈,正面作戰能力很強。
陸晨覺得換做是自己的話,這個狀態差不多快夠和初代種交手了,但路明非就不行,他碰見個作戰經驗豐富的次代種都夠嗆。
總之,還是得好好操練。
“夏彌師妹,怎么樣?”
這時凱撒走了過來,眉宇間帶著一絲焦急,畢竟被抓走的是他的未婚妻。
夏彌收回手,抬頭笑道:“有,找到了,向東大概六百公里,一萬米之上,現在還在移動,我們現在就可以出發。”
“那就都帶好裝備,直接去。”
陸晨朝里面還在打游戲的繪梨衣招手,意思是回去再玩。
眾人紛紛跳到外部,連升降臺都沒用,如今沒一個身體素質差的。
路明非和楚子航從懷中掏出面具戴上,隨時準備進入作戰狀態,他們兩人不帶面具戰力是最低的,要預防被偷襲。
“大家都上來吧,我很快就能飛過去。”
芬里厄已經很有“飛機”的自覺了,這次他們從學院過來,就沒坐飛機,是祂一路背著大家飛過來的,主要是讓其他人也適應下祂飛行的情況。
陸晨站在芬里厄脖頸后,其他人都抓穩扶好,芬里厄便再次騰空。
這次眾人的行動高調到難以想象,校董們的彈劾估計已經在昂熱校長的桌面上了,但多半傳不到陸晨這里來。
在他看來,和完全體龍王之間的決戰是大事,被拍到處理可能會麻煩,但也廢不了多少精力和金錢,就交給諾瑪和學院頭疼去吧。
“感覺真是神奇,我們這算是和龍王組隊,去屠龍嗎?”
凱撒站在芬里厄背上,看著下方的云海,感受著拂面的微風,有些感慨。
“維德佛爾尼爾估計也會很吃驚吧……祂其實躲起來,靜靜等待預言中的日子,或許還能活得久一些。”
夏彌不知為何有點幸災樂禍的感覺,她早看天空與風之王中的那一位不爽了,只是祂們一方掌管天空,一方掌管大地,掐不起來。
她承認維德佛爾尼爾很強,在四大君主的完全體形態中,單挑或許是最強的一位君主,畢竟祂有著連黑王都不能與之相比的極速。
但祂這次惹錯了人,祂太心急想要復蘇黑王了。
在自己前面那位已經屠滅了四位初代種,戰勝神王的怪物面前,即使是完全體,又如何呢?
九天之上,云霧之中,虛幻與現實相交之處。
好似仙宮,又似神殿。
古巴比倫的空中花園,是古代七大奇跡之一,采用立體造園手法,將花園放在四層平臺之上,由瀝青及磚塊建成,平臺由25米高的柱子支撐,并且有灌溉系統,奴隸不停地推動連系著齒輪的把手。
園中種植各種花草樹木,遠看猶如花園懸在半空中,由此得名空中花園。
那已經是人類古史的奇跡,可它始終只是膜拜神祇的仿制品,周長也不過五百米,上下三層罷了。
而真正的空中花園,是天空之主的禁地,是祂最宏偉的宮殿,同時也是戰爭的堡壘,直徑近二十公里長。
與其說它是一座花園,不如說是真正的天空之城,這座圓形的城池自遠遠看去,像是上下兩個錐形拼接,上九層,下九層,各取數之極。
它在虛幻與真實的夾縫中前行,緩緩的旋轉,延伸而出的橫梁劃過縹緲的云霧,帶起陣陣清風。
正如諾頓鍛造的武器時針對天空與風之王的評價,這是一位極其傲慢的君主。
祂自認統御九天,所以祂的尼伯龍根和其他的龍王都不太相同,必要時,甚至可以進入現實世界,是真正的浮空城。
那位君主就這樣端坐于最上層,高高在上的俯視人間,如同天神出巡。
此時在尼伯龍根的最底層,石屋內,昏暗的光線中,依稀可見紅發女孩兒靈籠的曲線。
她雙手高高朝上,身體成直線,腳尖吃力的點著下方的地面。
并非是她想用這個很累的姿勢,只不過她的雙手被銬起來了,整個人被吊了起來。
人是不能被長時間吊著的,血液循環會出現問題,所以她努力的點起腳尖,提供些支撐的力量。
沒有大喊大叫,那是沒用的,她能做的只有保存體力。
可她仍舊很想對那個把自己抓來的神經病龍王說,抓人沒問題,能給口吃的嗎?
唉,沒想到這種女騎士無慘的劇情要發生在自己身上……呸呸呸,應該是女特務被捕,好像也不對……
昏暗空無一人的房間內,為了保持清醒,人總要想些事,諾諾連呸了幾口,暗道自己的想法晦氣,又打起了精神。
她已經觀察了這間屋子很久,看材質像是普通的水泥,但畢竟是龍王的老家,實際上肯定不是。
鎖住自己的鐐銬是特殊的煉金道具,被鎖后言靈的能力就會被封禁,有些類似學院里抓捕純血龍族用的那種鎖鏈,雖然這個功能對她沒用,因為她本來就沒有言靈。
她學過些開鎖,但想要在被吊著的情況打開這個鐐銬不現實,而且她用專業工具開個便宜的門鎖還行,龍王的煉金道具應該不可能被這樣撬開,她甚至都沒看到鎖眼兒……
屋內空無一物,根本沒有能讓自己利用的東西。
總結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真是倒霉,出去旅游轉換下心情,居然會碰見龍王,找誰說理去?
唉,明明可能很快就要當新娘了……
她在凱撒面前表現的并沒有很開心,因為小魔女的驕傲不允許男人覺得吃透了自己,但實際上她還是有些期待的。
是的,她挺喜歡那個有些逗比的意大利貴公子。
一個男孩兒長得帥、有錢、對你好、陪你瘋,電波有時也對得上,你又有什么理由……不喜歡他呢?
所以她答應了凱撒的求婚,果斷的令自己都感到驚訝,明明她覺得自己是那種會在這件事上逗凱撒一下的人。
她在接受凱撒的求婚后,見過了加圖索家的人,有些不爽,但父親已經開了口,說她應該好好完婚。
她自然是個無法無天的小魔女,雖然也喜歡凱撒,但就是想和父親對著干,可唯獨在婚姻這件事上,她是不能違抗父親的,為了某個不能言說的原因。
好在婚姻的對象是凱撒,是個自己喜歡的人,這么想心情就會好很多。
唯一讓她很難受的就是,如果她要嫁入加圖索家,就要從卡塞爾學院退學,去什么狗屁的鳶尾花學院。
說什么加圖索家的主母,不能是個野姑娘,必須是個頂尖的名媛,她在這方面的個人修養不過關。
嗯……卡塞爾學院的禮儀課就已經很讓她厭煩了,聽說鳶尾花學院要更苛刻變態一點,對她這種人來說,真是打死都不想去。
還是蘇茜做了她的思想工作,最終覺得,還是作為女人,犧牲一下吧。
所以這學期的期末考試她已經完全不在意了,按照父親的安排,她這學期結束后,就會退學,插班進入鳶尾花學院。
在這之前,她也不太想繼續在學院待著了,而是想要出去走走。
畢竟以后可能再也沒有隨意出去浪的機會了,于是她就喊上好室友蘇茜陪自己一起出去旅游,就當是單身“夜”了,只是有點長。
她內心的變化,自然是不會跟凱撒說的,不如說她有點小小的怨氣,因為凱撒就她要退學去鳶尾花學院這件事上,居然沒有反對。
所以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沒主動跟凱撒聯系過,那個自認在朋友間是戀愛大師的家伙,也沒有察覺到異常,這才是令她最氣的。
可現在說什么都沒用了,果然人是不能做和flag沾邊的事的。
就像她自己,仔細想想,這其實不就是,最后出去玩一圈放松心情后,就回去準備結婚……
這和“打完這場仗”就回去結婚有什么區別!?
死在龍王的尼伯龍根里嗎……這樣或許也好。
她是側寫的大師,知道父親有事瞞著自己,她和凱撒的婚姻,或許是家族一開始就和加圖索家安排好的。
她敏銳的直感察覺到這其中有陰謀,而天空與風之王親自抓捕自己,更讓她懷疑自己的特殊性。
她曾在兒時親眼看見過死神帶走媽媽的靈魂,作為混血種有黃金瞳卻沒有言靈,她是聰明人,當然知道自己有不正常的地方。
可天空與風之王抓自己干嘛?看來父親和加圖索家圖謀的事……不小啊。
“唉,可別一個人傻乎乎的來救我啊……”
諾諾嘆息自語道。
她看得出來,這位擄走自己的龍王應該就是學院之前所關注的天空與風之王,既然開始行動,那就說明雙生子已經完成融合。
別說那個有些逗比的意大利貴公子了,就連學院離譜排行榜第一的陸晨,面對如此極速,多半也是望塵莫及。
轟隆——
就在諾諾準備閉目一會兒的時候,忽然感受到尼伯龍根的震顫。
緊接著,她聽到了一聲響徹天際的龍吼聲,雄渾、威嚴、勢不可擋!
虛幻與真實的交接處,裂縫開合,那是極其暴力的入侵方式,就像根本沒把此處的主人放在眼中。
中氣十足熟悉的男聲傳遍整座尼伯龍根,“諾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