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問問師妹喜歡什么,我在日本,給你帶一些。”
楚子航憋了半天,最后又變成了最普通的“帶土特產式問候”
夏彌聞言也是愣了下,她不是感覺楚子航太過老套,為什么不直接買了回學院再說,反而要問一下自己。
就像某些“雞湯”中總說,男生如果真的愛你,就應該直接買好給你,而不是問。
可夏彌不這么覺得,她現在只是很吃驚……楚子航居然問自己的喜好,還要給自己買禮物!?
這家伙吃錯藥了吧?
那么多天不聯系,怎么忽然打電話過來,就轉性了?
“這樣啊……”
夏彌回神后嘴角露出一分俏皮的笑容,“只要是師兄買的我都喜歡……你以為我會這么說?”
楚子航面無表情,又恢復了常態的面癱臉,讓夏彌又有點不會了。
“好了好了,其實我什么都不缺的,但師兄想要送我禮物的話,不如猜猜我現在想要什么?”
夏彌莞爾一笑,掛斷了電話。
然后躺在床上捧著手機,翻了個身,俏臉對著墻那一面。
“夏彌,你在干什么?”
此時床下響起一個冷清的女聲,讓夏彌一下回神了,是零。
零抬頭看向夏彌的作態,表情可以和楚子航的面癱一較高下,但實際內心卻覺得怪異無比。
你這真的是一位龍王該有的表現?
背對著我的臉,此時不會是姨母笑吧?
“哦,只是躺的有些不舒服,換個姿勢罷了。”
夏彌語氣僵硬,她差點忘了宿舍還有別人。
而此時大洋的另一邊,楚子航有些懵逼的看著被掛斷的電話。
這種情況凱撒兄沒教過自己啊!
讓我猜?
我怎么知道夏彌想要什么?
仔細想想,這還真是令人苦惱的事情。
夏彌又不像媽媽,甚至不是個正常女生。
他要帶什么做禮物?
護膚品?
可夏彌皮膚很好,又是龍王,不會有損耗的吧?
化妝品?
可平心而論,夏彌確實是自己見過最漂亮的女生,那如神親自雕刻的素潔無暇的俏臉,貌似也不需要什么其他的點綴了……
玩偶?太幼稚……
夏彌也不太喜歡打游戲,也不經常看番劇……
楚子航忽然發現,自己好像已經被夏彌摸透了底褲,但他對夏彌竟然……一無所知。
他連對方的喜好都不清楚,而要猜一位龍王真正的喜好什么的,著實太過困難了。
想不通……就尋求場外援助。
當機立斷,楚子航直接沖向凱撒兄的房間。
至于陸兄……已經和繪梨衣出去逛了,他覺得這種事情也不能咨詢莽夫。
然而這次凱撒給出的答案,楚子航也不太滿意。
凱撒很隨性的道:“隨便猜嗎,只要不踩雷,她又不會吃了你。按照我的經驗,對于這種女孩子,就別想猜透了。”
他可謂是深有體會,就像他從來都猜不透諾諾,所以如果他想送什么禮物,也懶得去問了。
反正小魔女會想辦法調戲自己捉弄自己,為了占據主導權,他往往都是用一些有創意的大場面進行突襲。
雖然……有時也會被諾諾罵自己很二。
在凱撒那里取過經后,楚子航坐在院子中,如同沉默的武士正在冥想,他有點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難道真的像凱撒兄所說的那樣,按照自己的隨意推測,準備伴手禮嗎?
入夜后,冰冷的風自海面上拂過,吹動著甲板上男人的發梢。
三名穿著作戰服的人站在他面前,他們的黃金瞳在黑夜中是那么的刺目,可此時卻戰戰兢兢,大氣不敢喘一聲。
他們三人之間互相之前并不認識,但都在組織內隱約聽過對方的名號,他們是絕對的精英,是混血種中的君主。
可那是對外的叫法,即使他們經常這么自稱,而且從進化本質上,他們確實在封神之路上走了一定距離,但在眼前的人面前,沒有誰敢自稱君主。
因為男人曾經活捉過……真正的初代種。
如果沒有最初的君主,也不會有那些進化藥了,更不會有他們這些以進化藥成就實力的人。
幾天前三人還在全球的天南地北,今天卻都被緊急召集到了一起,覲見他們的老板,最強的……混血君主。
“深潛器調整好了嗎?”
男人站在夜色中,穿著與往日風格迥異的黑色風衣,胸前敞開,冰冷的夜風拂動他的衣衫,他目光平靜,甚至沒有亮起黃金瞳,但他的威嚴卻鋪天蓋地的統治了這片海域。
三名手下的黃金瞳不過是被迫開啟,他們必須全力激發體內的龍族血統,才能勉強抵御至尊的威嚴。
“已經就緒。”
名叫亞斯蘭達的男人開口,他在幾人中最強,并懂得各種器械儀器的精密使用。
“應該不需要我重復任務目標了吧?”
老板淡淡的掃視眼前的人。
“會按照流程來。”
亞斯蘭達回復道,他沒有說什么“已經牢記”“我們會加油”“請老板放心”之類的話。
因為他知道老板要的不是那些,老板要的只是結果,以及按照他安排的流程來執行。
他們的任務是重新潛入八千米以下的深海,去日本海溝深處,取一樣東西。
“開始下潛。”
老板點頭后,幾名混血君主開始配合著將一架圓形的深潛器放入水中,一一進入后閉合。
沒有進行什么測試,因為這些事情他們早該準備好,此時重新檢查,只能表明他們之前沒有準備完善,那樣會令老板不喜。
隨著漆黑的浪潮翻滾而過,深潛器的蹤影消失在海面上。
這艘貨輪的甲板上,只剩那穿著黑色風衣的中年男人,他抬頭看向空中的半月,眸子中映照出淡淡的光。
“和我預想的不太一樣,但必須要完成這件事了,這也是為了你。”
男人喃喃自語,說到最后,話語中竟含著別樣的溫柔。
古樸的庭院中,赫赫風聲響起,楚子航手持妒忌,將自己學習過的各種刀法招式一一使出,也包括陸兄傳授給他的新技藝。
他想來是個自律的人,白天陸兄和繪梨衣出去玩,凱撒兄去找源兄敘舊,自己還猜不透夏彌,那就先……鍛煉下吧。
沉浸于刀術中時,他的心緒會漸漸平靜,就像他總愛打籃球減壓。
“凱撒兄你怎么了?”
楚子航看著回來的凱撒,停下手中的招式,有些疑惑道。
此時凱撒從側門進來,走路一瘸一拐的,被楚子航叫住,神情僵硬了一瞬。
“沒什么,只是和源兄稍微交流了下。”
凱撒隨口解釋了一句,然后加快腳步,返回自己的房間。
白日里他和源稚生聊過后,稍微切磋了一下,結果不太理想。
即使以凱撒的自信,此時也有點郁悶。
為什么他身邊的人,一個個都變得這么變態?
明明他上次見到源稚生時,對方也只是身體素質比較出格,言靈還不錯而已。
如果戰術正確,他覺得自己配合“以前”的楚子航,是可以壓制源稚生甚至擊敗對方的,自己一個人的話,如果在特定的場地,他武器齊備,也有一戰之力。
但他在蛇岐八家的一處林地中和源稚生切磋,就像見了鬼一樣,源稚生的速度能突破音速!
他的鐮鼬傳遞聲音,根本跟不上,至于暴血使用吸血鐮,也會在極速面前慢上一步。
切磋的結果不言而喻,源稚生幾秒就殺到了自己面前,根本沒有反應時間,近身后他也沒有反之能力。
當然他身上的傷不是源稚生打的,而是他為了躲避源稚生的攻擊,下落時開槍,最后從極高的樹上墜地……腿摔了一下。
這種丟人的細節,他當然不會跟楚子航說,關系再好也不行,畢竟是朋友,也是對手。
楚子航繼續練刀,沒有追問凱撒,但其實已經明白發生什么事了,這種時候還是要照顧下凱撒兄的自尊心。
時間已經很晚了,見陸兄和繪梨衣沒回,就知道那兩個人估計今晚不會回了,于是乎也洗漱一番回到房間準備休息。
而凱撒看著房間內已經準備好的醫療箱,臉更是黑了一瞬間。
回頭看了眼外面,然后關上門,打開醫療箱,開始處理腿上的傷勢,有點崴到了,略微紅腫。
問題不大,睡一覺就差不多好了。
一切處理完,凱撒躺在榻榻米鋪好的被褥上,跟諾諾聊了會兒,就準備休息。
混血種的精神強韌,但除了一些特殊時間,他也是比較自律的,有著良好的作息。
不知為何,最近總是經常犯困,躺在床上入睡的時間快了許多。
意識逐漸模糊……
深夜的大教堂中,神父磁性的嗓音誦著經文。
“主啊,請讓逝者安息,以永恒之光照耀他們的靈;主啊,你的孩子們在錫安唱你的名,在耶路撒冷歌你的至高無上;主啊,傾聽我們的祈禱吧,所有人終將至于你的面前,接受審判;主啊,請賜予我們以憐憫。”
擴音系統反復地播放著威爾第的《安魂彌撒曲》,這首悼亡的合唱樂的歌聲回蕩在巨大的空間中,空靈得像是離群的鳥。
這場宏大莊嚴的葬禮剛剛結束,哀悼的人們已經散去,古老的哥特式教堂顯得格外空曠,穹頂上垂下紫羅蘭色的帷幕,一捧又一捧的白玫瑰被燭光映紅。
中央祭壇上擺滿了銀燭臺,每個燭臺上都有六根點燃的白色蠟燭,就像一片發光的荊棘。
荊棘叢的中央擺著一具精美的六角形棺木,它的蓋板是晶瑩剔透的水晶玻璃,以便讓哀悼的人們能清楚地看見亡者的臉。
透過水晶玻璃,沉睡在白色玫瑰花從中的是一個穿著白色長裙的女人,那么美,那么安詳,讓人會誤以為她在午睡,乃至于不敢發出聲音,生怕驚擾了她靜謐美好的夢。
整個教堂里只剩下一個活人,十三四歲的男孩,穿一身合體的黑色西裝,戴著精美的白色領結,胸前掛著耶穌受難的十字架,海藍色眼睛,頭發黃金般耀眼。
男孩趴在六角棺的蓋板上,端詳里面的女人,又抬頭望著數十米高的穹頂。
透過拼花玻璃的穹窗,他可以一直看進夜空里。
可今晚沒有星辰,天空中黑色的卷云飛速流淌,烏鴉在教堂頂上單調枯澀地叫著。
世界真寂靜啊……靜的好像只剩下他一個人。
卻又有許多人在含笑私語,水晶玻璃酒杯彼此碰撞,銀質的叉子敲著餐盤,帶著醉意的男人邀請女人舞蹈,女人尖細的鞋跟敲打地面……仿佛一場魔鬼的盛宴正在歡笑中召開。
而就在不遠處,真的有一場宴會正在舉行。
按照教會的習慣,葬禮結束后,送走了致哀的客人們,家族成員們便會聚集起來,由牧師主持一場彌撒,然后是領圣餐。
這宴會合乎禮儀,只是太熱鬧了些,喧鬧歡騰,倒像是一場盛大的慶祝。
慶祝這棺材中的女人的……死么?
他們并不想讓男孩知道他們那么開心,于是特意把餐會的地點安排在地下室里,小心地掩上了沉重的木門。在男孩不知道的地方,他們便可以無所顧忌,便可以肆意狂歡。
可常人看不見的小小黑影卻從門縫中“滑”了出去,它是那么輕盈那么薄,就像紙剪的蝙蝠,這世界上沒有它到不了的地方。
黑影飄飛著,掠過長長的走廊和微寒的夜色,飛進森嚴的教堂,飛過燭光的荊棘,趴在男孩的肩上,為它的王送上暗夜里的私語。
“小孩子就是這樣的,會多愁善感一些,不過總會長大”。
成千上萬的,只有男孩兒能感知到的黑影穿梭在地下室和教堂之間,它們落在男孩的肩上,密密麻麻地把整個地方遮蔽了,每多一只黑影,男孩兒身上壓抑的憤怒都更盛一分。
那是……鐮鼬!
每只鐮鼬都帶回一句話或者一串笑聲,于是奢華晚宴上一絲一毫的聲音都延遲幾秒鐘后復現在男孩的耳邊,甚至那些男男女女的心跳聲呼吸聲,都被捕獲送來。
如果有人能看見這些鐮鼬,那將是至為震撼的一幕——輝煌的米蘭大教堂此刻就如一個蝙蝠洞,黑色的影子來來去去如大潮,有些則在男孩的頭頂盤旋組成了巨大的黑色漩渦。
被黑影們遮蔽的男孩靜靜地聆聽,身旁伸展出成千上萬的黑翼,宛若漆黑的大麾。
這根本不是正常鐮鼬使用者能有的領域,他超脫了混血種的規則,鐮鼬臣服于他,就像臣服于君主!
可這世界上,確實存在著能夠超越“規則”的力量,在男孩兒的力量下,神圣的教堂已經變成魔鬼祭所般的……禁忌之地!
“你們準備火化她的尸體?”
男孩兒又聽到了聲音。
“古爾薇格這個姓氏總算是結束了,就讓一切都化為灰燼吧,明天火化。”
“愷撒已經在那里趴了三天了,沒關系么?”
教堂內的男孩兒微微側頭,凱撒?這個名字聽起來好熟悉……
“小孩子就是這樣的,會多愁善感一些,不過總會長大。”
“我覺得他還是很依戀母親的,為了和那女人交流,他甚至學會了手語。”
“他要是號啕大哭我會覺得自然一些,可你注意他在葬禮上的表情了么?那可是他的母親。”
“小孩有時候就是那么奇怪,即便他有無與倫比的血統。可不用擔心這些,每個奇怪的小孩都會長大。”
男孩兒看向自己的雙手,我有著……無與倫比的血統嗎?
耳畔傳來的聲音在他聽來是那么的尖銳,讓他額頭的青筋暴露,黑影們正如潮水般撲向他,但又仿佛察覺到了君主的暴怒,在外徘徊不前。
就像是有無形的屏障在男孩身邊張開,黑影們不敢越過這層屏障,翻飛轉向,最終匯聚成黑色的長龍從洞開的窗戶離開。
一切都安靜下來了,男孩緩緩起身,走向教堂深處,在那里某個東西被黑色的防雨布蓋著。
男孩的耳邊回想著那些人對他母親死亡的慶祝,尖厲扭曲,此起彼伏。
此時音樂剛巧進行到了《安魂彌撒曲》的第二節,《震怒之日》
“在震怒之日,世界將化為灰燼,大衛和西比曾這樣預言。當審判之日來臨,對一切嚴格地衡量,世界會怎樣戰栗。”
整個教堂里轟然回蕩著這如神威、火焰和雷霆般的高歌。
重錘落在大鼓上,如雷電穿行在漆黑的云層中,渾厚的男聲和高亢的女聲混合,就像是末日降臨的審判,千千萬萬的天使飛翔在天空中,高歌神的威能,白色的羽翼遮蔽天和地。
這首名曲不僅僅是寫來哀傷地悼亡,同時也是審判的歌!
周圍的一切都像是不真實,但男孩卻也莫名的跟著高唱,他的發音經過最好的訓練,兼著高亢和渾厚,吐出的每一聲都是磅礴之音!
他猛地扯掉黑色的防雨布……
那是一輛摩托,一輛哈雷·戴維森產的fat
boy低座特別版,只是這輛哈雷比普通版的要小很多,盡管每個零件都符合哈雷的品質要求,但這小家伙就像一群哈雷大哥里的小弟弟,座高只有正常版本的三分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