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末日派,就是由這項方案衍生出來的,那些人在籌備組織這些避難所時,漸漸的開始悲觀了。”
楚天驕繼續敘述:“他們開始覺得人類是注定要失敗的,要被龍族所毀滅,與其想辦法和祂們抗爭,不如想著如何延續人類的火種。這種想法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強,認同這種觀點的人聚集在一起,漸漸和秘黨產生了割裂感,他們熱衷想辦法怎么茍活,卻不想著如何對抗龍族,終于有一天和秘黨分道揚鑣,也就是現在的末日派了。”
陸晨聽了笑道:“這不就是逃兵嗎?”
他算是半開玩笑,因為這種事情很難判斷對錯,如果人類真的就贏不了呢?
那保留火種的末日派就是正確的,可陸晨作為一個戰場上出身的士兵,還是有些看不起這種行為。
昂熱校長在他看來還是好樣兒的,別看對方一大把年紀了,但到了關鍵時刻,老頭子絕對能沖在前面。
楚天驕也笑了笑,“這么理解也不算錯,不過雖然只是理念之差,秘黨的人現在可是很討厭末日派的,畢竟任何組織最討厭的除了自己的敵人,就是叛徒。”
他的言語也有些過激,但末日派在秘黨大多數人眼中都算是叛徒,因為其中還有很多優秀的人才,如果那些人獻身于屠龍,執行部的壓力會小很多。
“楚叔叔的意思是那處尼伯龍根可能是末日派的人建造的?”
陸晨明白了楚天驕的意思,忽然感覺事情變得明朗起來。
“不好說,我以前上學的時候倒是和末日派里的兩個人關系不錯,但后來畢業進了執行部,很多年沒聯系了,個人沒有關心過末日派的事情,只是聽說他們在北極有基地,是不是尼伯龍根不清楚。”
楚天驕話音一轉,“不過你們可以問問校長,他一定知道。”
陸晨也不猶豫,直接拿起電話撥通,俗話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校長知道的秘密太多了。
幸虧楚叔叔沒把校長砍死或是砍的昏迷不醒,否則有太多謎團他們無法解開。
“這個定位是……北極?你們又回去找阿瓦隆了?”
昂熱接起電話后,看到陸晨的位置,顯然有些誤會。
他是希望陸晨等人回來修整一番,加強裝備,甚至帶上蛙人部隊再討伐龍族的。
“校長誤會了,我們來北極是為了救楚叔叔,哦,就是楚子航的父親,您應該也認識的。”
陸晨解釋道。
“楚天驕?那孩子真的還活著!?”
昂熱有些震驚,他之前和陸晨通過電話,聊過關于時間零的話題,但他覺得楚天驕恢復意識的可能很低,而在神速者的戰斗中,想活捉太難了。
但聽陸晨這會兒輕松的語氣像是……已經救下來了?
楚天驕從陸晨手中接過電話,“老家伙,還記得我的聲音嗎?”
昂熱也沒有因楚天驕的不敬感到不滿,對方有怨氣是正常的,他笑道:“當然,歡迎回到這美麗的世界。”
“敘舊的事以后再說,想問下校長,北極是不是有末日派的尼伯龍根?”
楚天驕直接問道,他也希望各種事情處理完后,回去看看蘇小妍。
校長那一邊沉默了一會兒,“……你們找末日派有什么事嗎?”
昂熱個人并不喜歡末日派的主張,他就是個烈火焚身也要在自己燃盡前咬龍族一塊肉的男人,當然不那么悲觀。
但他也認為末日派的存在是必要的,他個人可以不留退路,但人類需要退路。
陸晨接過電話道:“來都來了,去參觀下,放心,我不搞事。”
他說的當然是真話,他沒準備搞出什么亂子,畢竟是人類的地盤,他頂多是取了岡格尼爾就走,末日派不愿意的話……那就不能算他搞事了吧?
“你們去看看就好,盡快回來。”
昂熱把一個坐標發到陸晨手機上,至于怎么進尼伯龍根他沒說,他覺得小隊中有太多人有印記了,楚子航會想出辦法的。
他之所以不太想讓楚子航等人去末日派那里,一個是因為那地方如今他也有些看不懂了,另外則是因為路明非,他可不想讓自己的s級好學生被父母洗腦留在那。
陸晨掛斷了電話,看了眼校長發來的位置,距離他們這里大概有一百五十公里,東北方。
他拉起繩子,拖著兩架雪橇開始在雪地上奔跑。
“感覺陸師兄好超模啊,這算是負載三千斤,百公里油耗一斤飯嗎?”
路明非坐在車上,用游戲術語吐槽道。
他還真不是亂說的,陸師兄一頓飯頂多吃十斤,但超級持久。
“楚叔叔,您剛剛說末日派里還有您認識的人,那里的人一起也上學的嗎?”
路明非被夾在楚子航和楚天驕中間,芬格爾坐在最邊上,其實按照體型重量分配的話,他應該坐到女生那一車的。
但他感覺那樣像是從男女生物分類中被踢出去了,他臉皮還沒厚到那種程度,就勉強和大家擠一擠。
“當然,末日派的人最初也都是秘黨的,自然也上過卡塞爾學院。”
楚天驕說著回憶道:“我上學的時候雖然沒有你們這兩屆離譜,但也算是學院的光榮時期了,除了我之外,還有兩位s級混血種,當時校長還說是建校百年來s級在校生最多的時候呢,只是這個記錄被你們打破了。”
他知道路明非是s級后并不意外,對方的那種治療能力在戰場上的效果極強,而自己的兒子血統被強化后也絕對算是s級。
那個叫上杉繪梨衣的紅發女孩兒,應該是他見過龍族血統最高的混血種了,令他奇怪的是,他在陸晨身上并沒有感受到十分離譜的龍族血統,硬要說只是和子航在仿佛之間,卻莫名的強大。
可不管怎么說,這就是又四位s級學生了,確實比他那時候要多。
“還有兩位?看來s級沒我想象的值錢啊。”
陸晨在前面拉車,聽到楚天驕的話,也笑著感嘆道。
“當然不是,正常來說十幾年才會出一位s級血統的學生,但俗話說亂世出英雄,可能是臨近太陽紀末,s級血統的人也變多了,在我上學的時候,更是最少見的情況。”
楚天驕表示s級還是很稀少的。
路明非好奇的問道:“楚叔叔是執行部的超級王牌,那上學時有加入社團嗎?”
提起這個,楚子航也被勾起了興趣,發掘父母的往事八掛,是件極為好玩的事。
另外他也有些奇怪,爸爸真的是卡塞爾學院的學生,但他在獅心會的歷代名錄中卻沒見到過爸爸的名字。
按說爸爸這樣的人,屬于“武斗派”,而且以前就是獅心會更強,他應該有名字留下,甚至是會長也不奇怪。
“有,當時加入了學生會,做了兩年學生會長。”
楚天驕提起往事并不顯得自豪,顯然他也覺得獅心會更好一些。
“還以為楚叔叔會加入獅心會的。”
路明非感慨道。
楚子航倒是不意外,見到爸爸那處地下小屋后,他就知道爸爸是個何等騷氣的人,這種人和獅心會一直嚴肅的畫風不太一樣,倒是和凱撒兄那邊的氛圍相似。
“爸爸為什么沒有加入獅心會?”
楚子航還是忍不住好奇的八卦,學生會在凱撒兄帶領前,一直都被獅心會壓一頭,和獅心會沒有可比性,爸爸這樣驕傲的人怎么會選擇次一等的地方?
“唔……都是往事了。”
楚天驕的神情有幾分尷尬,不想提這件事。
但他越不說,楚子航的好奇心就越強烈,就連聽力良好的女生們,也都目光灼灼的看向楚天驕這邊,沒有人能拒絕長輩的八卦。
“好吧,其實也沒什么,只是子航聽了別介意。”
楚天驕的臉皮不是一般的厚,他只要下定決心就敢說:“當時喜歡一個漂亮師姐,就跟著加入學生會了,年輕不懂事嘛,誰知道人家只是想哄我上賊船,其實早就又男朋友了。”
路明非有些忍俊不禁,心說這也行?
他之前都想象不到,原來s級混血種也會有這樣憋屈的往事。
喜歡某個師姐就加入學生會什么的,簡直太搞笑了,糗爆了好嗎!
楚子航也是露出僵硬的笑容,別誤會,他是真的在會心一笑了。
原來爸爸年輕時也有過荒唐事,在學院有想談過戀愛,只是沒能成功追到那位師姐,多年后邂逅了媽媽。
“老爹我雖然沒有成功,但是子航啊,我覺得你在學院就找好目標還是很重要的,要懂得享受青春啊。”
楚天驕教育道,他覺得世界滅不滅亡先不提,自己兒子不能在死前還是個……
不能光想著屠龍啊,要懂得放縱青春。
楚子航有幾分尷尬,但臉上沒有表現出來,“像爸爸一樣就好……”
他的本意是拖一拖,先不要說這個事,等他畢業也不遲。
但楚天驕忽然就換上了惆悵的表情,“可不能學我,在學院里找最好,卡塞爾的小富婆多著呢,而且各個長得精致,最重要的是……”
說到這里,楚天驕停了下來,良久無言。
最重要的是,大家都是混血種,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不希望兒子像他一樣,覓得真愛,卻發現隔著天塹。
他想了想,為了把自己剛剛的話續上,在楚子航耳邊,于風聲的遮掩中,小聲道:“我看那個叫夏彌的小姑娘就不錯。”
楚子航感覺自己已經快被洗腦了,他最近有點體驗到陸兄之前的感覺。
曾經在陸兄沒有察覺到自己新意之前,很多人都經常提他和繪梨衣的事,某次晚上他和陸兄一起在食堂吃夜宵,還聽陸兄說“不知道為什么感覺身邊的所有人都在撮合。”
他現在就是這種感覺,媽媽說、爸爸說,繪梨衣好像還在夏彌那邊煽風點火,就連陸兄偶爾也會跟自己暗示,夏彌其實蠻好的。
嗯,楚子航自己也覺得,夏彌真的很好。
可問題是……
我懷疑她……不是人啊!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陸晨停下腳步,他已經來到了校長給出的地點。
風雪忽然變大了,陸晨隱約聽到了自遠處傳來了什么聲音。
夏彌坐在雪橇上,睜開了閉目養神的雙眸,看向四周,她感應到了。
而隨著她的感應,心中逐漸出現震驚的情緒,這種形式的尼伯龍根……她還是第一次見。
“godzil,我好好像聽到有狗狗的叫聲。”
繪梨衣自雪橇上下來,走到陸晨身邊。
“我也聽到了,但沒有影子,聲音若有若無,每次方向都不同。”
陸晨眉頭微皺,風雪下的能見度很低,但聲音的傳導不應該被擾亂才對,他的手機也沒有出現信號不良的情況,說明還沒被卷入尼伯龍根中。
因為或許臨近了目的地,眾人都紛紛下車徒步,走在陸晨身邊。
之前那一陣犬吠聲不止是陸晨和繪梨衣聽到了,除了芬格爾和零,其他人都有察覺。
按照校長的說法,他們應該已經抵達了末日派的地盤,可不但沒有尼伯龍根,甚至連建筑他們都沒有見到。
是在地下嗎?
可這是北極凍土層,不是南極,就算再厚,也不過是十幾米,不可能容納一個大型避難所。
往前大概走了有三公里,路明非忽然指著左邊驚呼,“有樓!”
眾人紛紛轉頭,看向路明非所指的方向,那是一座五層的赫魯曉夫樓,這種水泥砌成的小戶型簡易住宅樓十分厚實,在上世紀五十年代的蘇聯,解決了大量莫斯科居民的生活居住問題,讓他們從地下室、工棚、危房和過度擁擠的合住房中喬遷了新居。
但隨著經濟的發展,人們對舒適生活的追求,在上世紀末已經開始大量拆除,如今在俄羅斯已經很少能見到了。
如果大家是在俄羅斯的北邊偏遠地區見到這種大樓,倒還不會太過吃驚,畢竟這種樓雖然不夠美觀舒適,但絕對舒適保暖,很皮實。
可這里是北極圈的荒蕪凍土,在這樣的冰層上,矗立著一處赫魯曉夫樓,遠比加油站什么的詭異。
加油站還可以理解為是曾經的科考隊伍,為了推進深入范圍建設的崗哨,但赫魯曉夫樓是什么鬼?要在北極長住嗎?
最詭異的是,只有一棟樓,根本不是眾人所想的建筑群,這能叫避難所嗎?
陸晨狐疑的看著赫魯曉夫樓,終究是藝高人膽大,“過去看看。”
說罷,他走在最前方,到了樓層門前,門上結著一層冰封,像是已經在冰天雪地中待了很久沒人動。
他嘗試著敲門,沒有反應,于是直接“推門而入”
其他人跟隨在他身后,楚子航幾個有戰斗力的,警惕著四周。
眾人在赫魯曉夫樓內逛了一圈,發現每個房間的門都是開著的,里面有著家具和床,但沒有人住過的氣息。
他們像是在北極圈內忽然發現了一座鬼樓,讓人心底發寒。
“師兄、我怎么覺得這地方不太對啊?”
路明非搓著手,也不知是不是這棟樓在風雪中待久了的緣故,里面也是冷颼颼的,不比外面好得到哪去。
“確實有問題,這里有樓,應該會被衛星夏季拍到。”
楚子航分析著,主要這棟樓的存在太突兀了,他取出手機看了下,他的也是裝備部特制,在極地內仍有信號,此時信號雖弱,但也還能打電話,說明他們沒有進入尼伯龍根。
那這棟樓是怎么回事?
赫魯曉夫樓不大,不到半小時就被眾人翻了個底朝天,什么特殊的東西都沒找到。
“也不算沒收獲,先休息下,準備午飯吧。”
陸晨讓大家暫時休息會兒,他拉了這么久車,也有點餓了。
眾人聚集在一間小屋內,房間內逐漸變得溫暖,是楚子航打開了一樓的蒸汽供暖機器,這座樓內部的氣溫在慢慢恢復到零度以上。
用餐到一半,陸晨忽然放下了碗筷,看著周圍的環境,臉上露出笑容。
“有意思,繪梨衣也感受到了吧?”
他先伸手拉住身邊的繪梨衣。
繪梨衣乖巧的點頭,“好像世界變得不真實了,很奇怪。”
楚子航和楚天驕眼神凝重,他們或多或少都感受到了異常,這種異常來的是這么迅猛,又如溫水煮青蛙般悄無聲息。
路明非感覺有些頭暈,想走到窗邊看看外面,可當他看到外面的事物后,瞪大了雙眼,一只手抬起指著外面,回頭道:“陸師兄,我們……好像進來了。”
幾人走到窗邊,此時外面的風景像是上世紀八十年代的莫斯科,一棟棟林立的赫魯曉夫樓,臨近午時,還能看到一些自窗戶飄起的炊煙。
由遠及近,是大片的云杉,它們吸收著建筑群散發的熱力,又為這里的人遮擋風雪。
樓下還有一處籃球場,男孩兒們在場上攻防有度,一輪結束后,他們頭上的熱氣緩緩升騰。
遠處還有女孩兒在操場上跳舞,有穿著體面西服的人走在路上和同事探討學術。
等陸晨帶著眾人下樓,在打開赫魯曉夫樓后,有一個穿著褐色風衣的英俊男人站在他們面前。
路明非神情震驚,呆呆的張口,“爸、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