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吹過繁華的城市,飛鳥結伴而行。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入典雅的和氏房間內。
叮鈴鈴——
鬧鐘的聲音響起,少女從被子中伸出纖柔的素手按下了關閉鍵。
她自床上坐起身,雙手后仰,伸了個懶腰,被褥滑落,露出那美好的曲線。
這是個平靜的早晨,繪梨衣照常的起床,來到洗浴間沖了個澡,刷牙洗漱,換好新衣服。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繪梨衣關閉了剛剛打開的PS3,走到門口開門,是櫻小姐。
“繪梨衣準備好了嗎?準備好了我們就去出發。”
櫻臉上帶著幸福的笑意。
可繪梨衣微微疑惑,她不記得今天又跟櫻小姐約好去干什么,“我們要去哪里呢?”
櫻帶著繪梨衣走在有著歷史感的臨院走廊上,回眸道:“繪梨衣昨天不是說想陪我一起去看婚紗嗎?”
“哦,原來是這樣。”
繪梨衣下意識的點頭,可跟在櫻小姐身后,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她的秀眉微皺,終于想起來有點異常的地方,“可是,櫻小姐,我們昨天不是已經去看過婚紗,已經定好了嗎?”
她一向是個很遵守約定的女孩兒,櫻小姐又馬上就要變成自己的家人了,她又怎么會忘記約定,準備開始打一天游戲呢?
難道是自己記錯了?
總感覺怪怪的。
繪梨衣和櫻上了車,櫻并沒有勞煩其他人,車上還有另一個姐姐,是櫻井小暮,今天是女孩兒們的時間。
哥哥在和稚女哥哥忙別的事,細節上的小事就由她們幾個處理。
來到婚紗店,看著包場后熱情接待自己等人的經理,繪梨衣愈發感到怪異。
她絕對來過這里,雖然經理的樣貌她有些記不清了,但好像是長這個樣子的,難道是她昨晚做的夢?
這是東京最大的婚紗定制公司,有著各式各樣風格的樣品,西式的、和式的、中式的,甚至一些極少數民族風情的婚紗都有。
幾人看的眼花繚亂,櫻井小暮時不時還會給櫻提一些建議,女孩兒們眼中都帶著期待的神采。
直到最后,櫻下了決定,準備了一套西式、一套和式。
繪梨衣感覺櫻小姐試穿時看起來漂亮極了,不禁有些羨慕,可她總覺得自己已經看過一次。
“櫻小姐好漂亮,婚禮那天一定會更漂亮。”
繪梨衣發自內心的稱贊道。
而櫻也親昵的拉著繪梨衣的手,“繪梨衣將來會比我漂亮的多。”
說著,像是想起了什么,櫻少見的露出笑容,“繪梨衣上次不是還問我寶寶是怎么來的嗎?你的生日也快了,到時候會告訴你。”
繪梨衣臉頰微鼓,她覺得櫻小姐很吊自己胃口,“現在就想知道~”
櫻看著神情認真的繪梨衣,反問道:“繪梨衣到底是好奇寶寶怎么來的,還是想知道結婚的前提呢?”
繪梨衣聽了櫻小姐的話,愣了下,嬌嫩的面頰微紅,她確實好奇寶寶是怎么來的,更好奇是不是有了寶寶就要結婚了。
櫻看著略微羞澀的繪梨衣,靠近她低聲問道:“我們的繪梨衣,是不是在學校有喜歡的人了?”
櫻井小暮聽到櫻的問話,也好奇的湊了過來,女孩兒都免不了八卦的心理,何況繪梨衣可是她們一家如今最寵愛的小公主。
繪梨衣作為初諳世事的女孩兒,本能的有些羞澀的想要搖頭,可她張開嘴準備反駁時,忽然頓住了。
我……好像有喜歡的人。
不,我有喜歡的人!
可……他是誰呢?
她忽然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慌,就仿佛自己把什么最寶貴的東西弄丟了一般,而她還忘記了那是什么。
“繪梨衣,你沒事吧?”
櫻忽然看到繪梨衣的臉色變得有些不太對,擔憂的問道。
繪梨衣單手放在胸口,沉默了一會兒,“我……我,我沒事。”
櫻有些不放心,“如果繪梨衣這幾天感覺為婚禮幫忙有點累,也可以先回學院哦,畢竟你的本職還是學生,婚禮前再回來就好。”
櫻井小暮也在一旁道:“大家長好像昨天有說,學院在催繪梨衣回去,說是再這樣下去,你學期末的績點可能會不夠。”
就算是S級學員,也不能隨便找個理由就請一個多月假,繪梨衣回家已經呆了十天,以為哥哥準備婚禮幫忙為由,這個假期也太長了。
繪梨衣有些茫然的看著櫻,“我回家……就是為了幫哥哥籌備婚禮嗎?”
櫻一臉疑惑的看著繪梨衣,還親昵的將手放在繪梨衣額頭上摸了下,“難道不是嗎,繪梨衣聽說后,第二天就趕回日本了,稚生和上杉家主都高興極了。”
繪梨衣仔細回想,好像確實是這樣,但總覺得她忘了些什么。
最后她點點頭,“那我就先回學院吧。”
“嗯,還有小暮陪我呢,繪梨衣放心回去上學,作為學院最出色的S級新生,你可是讓蛇岐八家在秘黨面前揚眉吐氣了呢。”
櫻發自內心的稱贊道,雖說學院還有另一個S級,但她們都覺得那名大一新生很弱,甚至連A級都比不上。
繪梨衣在返程的路上,心中一直感到有些沉悶,她莫名的感覺心慌心悸,但卻不想跟其他人說。
在蛇岐八家的一處庭院內,她去見了哥哥。
源稚生剛剛處理完一些蛇岐八家的事物,見到繪梨衣很高興,“這些天太忙,都還沒來得及好好跟繪梨衣聊聊呢,你這一走就是半年,老爸和我都很關心你在學院的生活狀況。”
他示意繪梨衣坐在臨著庭院的木臺階上,笑問道:“怎么樣,在學院待得還習慣嗎?”
繪梨衣乖巧的點頭,“卡塞爾學院很好,課程也沒有想象的難懂,如果績點不夠,我還可以出任務補績點,執行部的任務對我來說很簡單。”
她想了想道:“室友們也都很好,零很聰明,也經常幫我,夏彌很活潑,總是帶著我去一起去玩。”
源稚生聽了心中微微放心,“之前還擔心繪梨衣會在學院受欺負呢,畢竟我在那里的時候,感覺神經病二貨們挺多的。”
他自嘲的笑笑,“不過想想也是,我們繪梨衣可是家族最強的月讀命,連家族的宿命都被你斬斷了,只是去上學而已,當然難不倒你。”
繪梨衣聽到這里,本來是在被哥哥夸贊,但心中卻沒有分毫喜悅和自豪感,反而感覺心又被揪了下,莫名的生疼,讓她不自覺的把手放在胸口。
“哥哥……是我一個人,斬殺了八岐大蛇嗎?”
她猶豫的問道。
源稚生臉上露出擔憂的表情,“繪梨衣你今天這是怎么了?不舒服嗎?”
繪梨衣有些執拗的盯著哥哥的眼,嚴肅的問道:“是我一個人,斬斷了家族的宿命嗎?”
源稚生還是頭一次見到繪梨衣這么嚴肅,愣了下,認真道:“當然不是。”
繪梨衣聽到這個答案,心中不知為何松了口氣,“還有誰幫忙嗎?”
源稚生一臉疑惑,“繪梨衣難道忘了?是卡塞爾學院現任的獅心會長來日本執行任務,用他的才智幫我們識破了王將的陰謀,最后你才能安然斬殺八岐大蛇的啊。”
繪梨衣在腦中回想,事情好像的確是這樣的,獅心會長她也很熟悉,前些日子好像出任務受了些傷,夏彌一直在照顧他。
源稚生有些感慨,“本來還想再邀請楚兄來一起做客的,我的婚禮少了一同并肩作戰過的伙伴,總覺得缺了什……。”
他話說到一半,忽然也頓了下。
缺了什么?
他感覺自己貌似遺漏了些事情……
是什么呢?
他苦思冥想,想了半天,忽然意識到自己忘記的事情。
“啊,伴郎還少一個!”
源稚生拍了下腦袋,心說自己怎么把這事給忘了,明明女孩兒們都把事情準備的差不多了,他卻犯了這么低級的錯誤。
雙數為佳,可他只有稚女一個伴郎,櫻卻有櫻井小暮和繪梨衣,他應該再找一個伴郎的。
可是……該找誰呢?
他總覺得,自己不應該會忘記這么重要的事,早就訂好了才對。
找楚兄過來嗎?可對方現在好像還沒醒。
凱撒兄?
總覺得東方人的婚禮上出現西方面孔的伴郎怪怪的……
那么只能從烏鴉和夜叉中挑一個了?
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好像哪一個都不太滿意,總覺得他本應有更好的選擇才對。
“哥哥,學院喊我回去,可能是有什么事需要我,我準備……先回去幾天,等哥哥婚禮前,再回來。”
繪梨衣感覺自己的腦袋有些亂,有些記憶明明存在,她卻覺得怪異,好似缺失了什么,又被填上了什么,有的事情對不上。
她想回學院見見自己的朋友們,問問其他人,到底是她昨晚睡迷糊了,還是這個世界有什么不對勁。
一旦下定了決心,她感覺心中更急了。
仿佛有一個聲音在催促自己,她忘記了重要的事,要趕緊想起來才行。
“這樣啊,那繪梨衣就先回去吧,櫻她們會搞定的。”
說著,源稚生又想起一件事,神情嚴肅的問:“之前那個繪梨衣打游戲認識的家伙,沒有再騷擾你了吧?”
他可不希望自己天真可愛的妹妹,被網戀給騙了。
繪梨衣微微歪了下腦袋,“我的網友嗎?好像很久都沒聯系了。”
源稚生放心的點頭,“網上的水太深,繪梨衣把握不住,之前聽說你和人網戀了,老爸可是氣的半死。”
繪梨衣聽到源稚生的話,心中又是莫名的一顫。
她好像對那個網戀對象有些印象來著,但后來在學院結識了太多人,功課和任務又比較忙,慢慢就忘了。
但她……原來是有男朋友的嗎?
就算是網戀,她也是有男朋友的……
“那哥哥……學院的飛機已經在成田機場降落了,我下午就準備出發。”
繪梨衣想來想去,決定還是先回學院看看。
“嗯,好好享受學院生活吧,不過任務還是少出吧,執行部太暴力。”
源稚生勸告道,明明他自己曾經就是執行局的局長。
繪梨衣乖巧的點,起身道:“我只是回去為期末考試做準備。”
卡塞爾學院,校長辦公室。
悠閑的午后,昂熱在指尖抹上花生醬,小松鼠伸出舌頭輕盈的舔舐著。
他喂完松鼠,用濕巾擦干凈手,從座位上起身,準備去一趟冰窖。
右手伸入意大利手工訂制的西裝前胸中,他忽然神情一凌。
下一瞬,他臉上的表情依舊維持著之前的狀態,手中的黑卡卻不翼而飛,過了幾秒,他的胸前到脖頸的器官附近,才爆出沖天的鮮血,噴灑在華貴的地毯上。
幾乎是同時的,昂熱倒地后,學院另一處冰窖的入口,一道高速攝像機也拍不到的影子刷卡開了門,潛入了冰窖。
事情發生兩分鐘后,卡塞爾學院響起了刺耳的警報聲。
在校園內的學員紛紛抬頭,眼神驚疑不定。
學院的警報他們都在章程上學習過,分為多個級別,這個警報聲他們從未聽過,但他們立馬就判斷出,這是最高級別的警報。
意味著……有龍王級別的敵人入侵!
當壓在他們身上的那股力量消失時,學生們真正意識到,或許戰爭在今天開始了。
守夜人解除了戒律!
敵人在哪?
守夜人此時趕到了昂熱的辦公室,醫療隊緊急為昂熱止血,插上生命維持裝置。
他看著失去意識的老友,神情凝重。
是什么人,能在神速領域上,超越如今的昂熱?
他觀察現場,當即調用了辦公室內的監控,發現攝像機中只拍到了一幀模糊的影子,昂熱也只有僵持住的表情,幾秒后鮮血噴涌。
神速者們的對決,在零點一秒之內,就分出了勝負。
“副校長,接下來該怎么辦?”
施耐德是第二個趕到現場了,昂熱是秘黨的傳奇領袖,可如今他居然被敵人擊倒了,甚至未必能搶救過來。
守夜人面色陰沉,忽然臉色大變,驚呼道:“冰窖!”
他連忙取出一張權限卡,用昂熱的辦公室的電梯和施耐德一起前往冰窖。
他已經關閉了戒律,但一路上所有活靈都出奇的安靜,就像是剛剛受了驚嚇,有至尊降臨在這片空間。
外圍沒有東西遺失,但守夜人的內心卻愈發焦急,他不知道來者的身份,但能打敗昂熱的強者入侵冰窖,顯然不會是想偷小玩意兒。
一直來到核心區域,他看到開啟后的保險柜中長匣子不翼而飛,嘆了口氣,“七宗罪不見了。”
“副校長,校董們要求召開緊急會議。”
施耐德在后面說道,他面具下的臉也是極為陰沉,七宗罪是學院最強的屠龍兵器,是真正能殺死龍王的煉金杰作,可現在被偷走了。
守夜人神情凝重,“讓他們來學院。”
這是秘黨有史以來最大的危機,已經不是校董們擺譜找個舒適地方開會的時候了,波濤菲諾城堡的防御再強,也和學院無法相提并論。
如果校董們聚集在波濤菲諾開會,又被一網打盡,那秘黨可就真的亂了。
他又看向施耐德,“你的學生應該也快醒了吧,我們需要他。”
施耐德點頭,“他的精神已經恢復穩定,應該就是在這兩天蘇醒,我會關注的。”
楚子航是學院目前最優秀的屠龍者之一,可在上次和龍王相關的任務中超負荷使用萊茵,出了些問題。
“讓上杉家的女孩兒也回來吧,現在的情況很危急,我們的戰力必須集中起來。”
守夜人滿臉愁容,他本來應該只要躺在鐘樓喝酒就好,現在昂熱倒下了,居然要他臨時站出來指揮。
學院地上,校醫院大樓,頂層。
外面蜂鳴的警報聲漸熄,但人們的警惕心卻沒有放下。
楚子航緩緩地睜開眼睛,眼前是一片純凈的白,視野中模模糊糊,他不信神,自然就不信天堂,但湊過來的那張臉素凈無暇,染著一層溫暖的光暈,像是天使低頭親吻罪人的額頭。
一瞬間他有些恍惚,努力往前湊了湊,想看清那張臉,強大的感官讓他嗅清了天使身上溫暖濕潤的氣息,像是雨后的梔子花的芬芳。
“師兄你才剛醒就要耍流氓嗎?”
就在他的臉快要貼上的時候,對方慢悠悠的說。
夏彌收起準備給楚子航擦臉的毛巾,坐直身軀,又道:“師兄你就算要耍流氓,也要看清楚狀況。”
楚子航的視野清晰,“夏彌?”
夏彌將毛巾放到一旁,“是我,不是你想的天使姐姐,是不是很失望?沒死成?”
楚子航緩慢的坐起身,依靠在床頭,伸出手握了握,“我沒死?”
他本以為自己使用了萊茵,或許要和卡塞爾學院的名字由來者一般,化為灰燼了。
他努力的回想自己釋放言靈后的最后一霎,似乎有個女孩兒沖過來抱住了自己,兩人一同乘著爆風飛向遠方。
“嘖,好像沒死你很遺憾似的,你這幅表情,讓我很沒有成就感誒,懷疑是不是根本就不該冒險沖上去救你。”
夏彌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