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跑了大概三分鐘,陸晨停下了腳步,松開那張快被磨壞的冰膠片,這玩意兒質量已經很好了,沒被磨壞。
不是因為他又見鬼打墻,而是到出口了。
“Godil好快!”
繪梨衣很開心的下車,即是在夸陸晨,也是在為這種新奇的體驗贊嘆,她感覺阿拉斯加們拉的雪橇一定不如Godil有意思。
陸晨帶著幾人走出隧道,有些慶幸,幸虧他帶了零和伊希切爾。
眼前是一座方圓數千米的圓形大廳,穹頂也是圓的,沒有見到其他出口。
零走入大廳分析道:“從空間的角度,按照之前奔跑的距離計算,我們可能已經下降了五千米,應該已經在深海中。”
最后一句話她是根據此地主人的來歷分析的,尼伯龍根的空間不能完全從邏輯判斷,但這應該是海洋與水之王的地盤,在海下很正常。
她這么提示也是為了告訴陸晨不要亂來,即使你是個怪物不怕水壓,但還是有人怕的。
“感覺不合理啊,穿過了門雖然沒給我整什么迷宮,但跑了這么久,結果只是個歷史展廳?”
陸晨感覺有些怪異,他以為自己會看到一座城市。
“金字塔上的門未必連接著核心的尼伯龍根,海洋與水之王的尼伯龍根都是連在一起的,我們每次穿過門,抵達的地方都可能不同。”
零分析道,這就是最麻煩的地方。
混血種歷史上戰勝過初代種,讓初代種重新進入沉眠,但不管初代種是否虛弱,好像從未有過戰勝海洋與水之王的例子。
就是因為海洋與水之王一旦回到自己的尼伯龍根,無人可以追尋到祂,可以說是層層防衛。
祂不需要出手,洞開尼伯龍根的大門,就可以讓進入的賤民們被困死在這兒。
“聽起來像是個怕死的龍王……罷了,先看看接下來怎么走吧。”
陸晨嘆了口氣,他希望下次遇見龍王,是主動找自己的,爽快的干一架。
伊希切爾下車后也不說話,走進大廳暗自贊嘆,心說今天真是經歷了一輩子想象不到的冒險。
可當她走到墻邊后,臉上露出困惑的神情。
“怎么了,有什么發現?”
陸晨還以為伊希切爾一下就找到了新的“門”
伊希切爾有些尷尬的道:“我……我看不懂。”
“看不懂?”
陸晨愣了下,要是你看不懂,我帶你下來干嘛?
零走了過來,“不怪伊希切爾,這不是瑪雅文。”
她有些怪異的看了眼陸晨,“這是會長你家鄉的……甲骨文。”
“零能看懂嗎?好厲害。”
繪梨衣走過來,感覺自己的室友好博學啊。
“略懂。”
零點了點頭,沿著墻邊走動,似乎是想找歷史的頭部。
“Godil,你能看懂嗎?”
繪梨衣好奇的問道,她記得零是俄羅斯人,而Godil才是中國人。
陸晨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看不懂,這文字太古老了,現在大家都不學的。”
“那零真的好會學習啊,什么都懂。”
繪梨衣感嘆道。
陸晨也有些疑惑,零真的好像什么都懂,甚至比楚兄懂得還多,明明她應該比楚兄年紀小。
俄羅斯的貴族從小到大是什么都學嗎?
零跑了一圈,最后停了下來,等幾人來到她身邊時,陸晨第一次在零臉上看到“驚訝”的情緒。
“這里還是瑪雅人寫的……”
零感覺心中有一股怪異感,老板從不會對她們說任務的關鍵事情,但她今天好像發現了不得了的秘密。
“不可能,我們的語言我肯定看得懂啊?”
伊希切爾很疑惑。
零搖了搖頭,“說是瑪雅人并不準確,應該說是你們的先民,也就是殷商人。”
零指著墻壁上的字,“這應該也是龍族奴役人類,或是尊崇祂們的混血種記錄的歷史,上面最早的歷史可以追溯到五千年前,是不知用何種方式渡海而來的殷商人記錄的。”
陸晨思索了下,“通過尼伯龍根來的?”
那個時代的航海技術,不可能讓殷商的人跑到這里來。
零點點頭,“應該是,因為海洋與水之王的尼伯龍根是相連的,也有著空間通道的功效,混血種們通過這種方式踏上了這片大地,所以……瑪雅人其實都是……會長你的同族。”
這是跨世紀的發現,如果消息傳出去,全世界的歷史學家都要震驚。
“零姐姐是說,我們其實……是中國人的后代?”
伊希切爾指著自己,本來以為今天發生這么多事已經夠離譜了,沒想到最后發現自己連民族都變了。
“是的,其實很早就有歷史學家推斷瑪雅人是中國人的后代,只是無法解釋殷商人是怎么跨海過來的。”
零沿著墻壁走動,一心二用,一邊閱讀上面的文字,一邊跟陸晨他們解釋:“首先,你們都是黃種人,其次,從文化方面來說,瑪雅人精于天文,中國古人也擅長天文,你們對于紀年的方式有異曲同工之妙,一年都被精準的劃分為三百六十五天。”
“而且,從最基本的語言方面來說,瑪雅文是全世界唯一和中文一樣,都是形音結合,并且都是聲調語言,甚至有很多字從形狀和發音和中文就是吻合的,比如古漢語中的苦,發音是ku,瑪雅文是ka,再比如沒有的‘沒’,發音是mei,瑪雅文是ma,經過歷史學家的對比,百分之三十以上的文字在形音上都能找到和古漢語的對照。”
零科普著,她學習古漢語的時候并沒有意識到這些,后來學習了瑪雅文才有此疑惑,沒想到今天印證了。
“合著……我們真是中國人?”
伊希切爾剛剛回神,“那我能申請中國綠卡嗎?你們那好多了。”
她早在電視上看過中國的山清水秀,地大物博,比這彈丸之地有意思多了,治安也好。
零搖了搖頭,“我估計靠這個不行,這里看到的東西不能給世人看。”
零往前走了幾步,語氣一轉道:“我剛剛或許說的不對,這并不只是那個時代的人刻下的,應該是一小部分人,一直在用甲骨文記述歷史,最近的能記錄到一千六百年前。”
繪梨衣看著這宏偉的大廳,“那些混血種好可憐啊。”
人軀修建這樣的工程,日復一日的刻字,究竟是對龍族的崇拜,還是被奴役的已經失去了靈魂?
“海洋與水之王或許是歷史上最為低調的君主,但祂卻一直掌控著其他君主的情報。”
零指著之前路過的地方,“那里講了諾頓與康斯坦丁的事。”
她的內心絕不像自己的臉看上去那么平靜,歷史中居然有一位君主,一直潛伏在暗處,看著其他君主的事跡,還讓人記錄了下來,祂究竟想做什么?
她回想起了出發前,老板無意中的一句感慨,“本來我不想這個順序的。”
她現在有點明白那句話的意思了,海洋與水之王的宮殿,完全向陸晨赤果果的展露了龍族君主的歷史。
老板是個很矛盾的人,他既希望陸晨能幫忙打工,但又不希望陸晨很輕松。
這座尼伯龍根透露出的信息,如果讓陸晨悉知,簡直就像是提前了解了各大君主的特性,甚至原本有些能隱瞞身份,被老板作為后手棋子的初代種也很難藏了。
“那這里講的是什么?”
陸晨看著眼前的文字,好奇的問道。
零猶豫了下開口,“講述了會長你家鄉的……某段‘真實’歷史。”
“關于誰的?”
陸晨不知道零究竟在猶豫些什么。
他是來救路明非的、也是來砍龍王的,但不介意更多的了解這個世界。
他的時間不多,如果能在這里得到其他君主的信息,那就再好不過了。
“南朝宋第七位皇帝……劉彧。”
零輕聲說出了那個名字,她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對不對。
“劉彧?那是誰?”
可沒想到陸晨的反應讓她愣了下,她才意識到陸會長的學習成績一般,就連自己家鄉的歷史也只是簡單懂一些。
繪梨衣和伊希切爾也好奇的看著零,她們也不知道。
零本想認真的科普一番,但想了想就算說劉彧的爹是誰,陸晨可能也不知道。
于是就簡單敘述:“劉彧很小的時候,母親就去世了,被路太后養在宮內……”
“啊……和Godil一個姓嗎?”
繪梨衣感覺很新奇。
零搖頭,“和路明非一個路,劉彧成年后,每當路太后有疾病,他總是親自侍奉,因此得到了孝武帝的信任,他成年后,因為貪吃多睡,疏于運動,經常暴飲暴食,體重直線飆升,就成了胖子。”
“在劉子業繼位后,為了打壓劉彧的聲望,羞辱他,就把他脫光衣服關在“豬圈”里,扮的是豬相,吃的是豬食,任人羞辱,任人打罵,甚至幾次險些被當做豬殺掉,是個可憐巴巴的落魄王爺。”
繪梨衣聽了有些氣憤,“他們……不是一家人嗎?為什么要這樣?”
陸晨看了眼天真的繪梨衣,“帝王家不一樣……回去后我跟繪梨衣講。”
零看了眼繪梨衣,“這上面說劉彧其實還有一個妹妹,那個妹妹早年在宮廷霍亂中失蹤了,但多年后妹妹回來了,進宮見了劉彧,歷史從那一天發生改變。”
她頓了下,繼續道:“劉彧以前是個十分老實的人,但在見了妹妹后,對外的行事變得頗具侵略性,經過謀劃后,里應外合,成功的廢除了劉子業的帝位,他登上了皇位,成為了第七位皇帝,用三千鬼兵平定了天下。”
“聽起來像是死侍。”
這一條陸晨倒是聽懂了。
然而零卻搖了搖頭,“歷史上的傳聞是真的,劉彧召喚了三千鬼兵,領兵的人是古時候的大將,并不是簡單的死侍,這是那位君主的權能,即使未能成為完全體,但祂和妹妹聯手,還是使用了這一權能,洞開了死人之國的大門,召喚了亡者為其作戰。”
陸晨思索片刻,“龍族能做到這種程度?”
這何止是改變未來,簡直是能影響過去,連死人都能從冥府召喚出來為其作戰。
“能……這只是雙生子未融合的情況,如果是完全體的龍王,祂甚至可以召喚古往今來所有的亡者為其作戰,奧丁的英靈殿就是在亡者的攻勢下被摧毀的。”
零的眼中閃過一絲凝重,雖然那位已經進入了老板的監視名單,但她琢磨不透老板的意思。
明明在學院只要給陸晨一點提示,他推開門就能砍死目前還很孱弱的君主。
“所以,這上面的劉彧,指的是誰?”
陸晨心中也有了猜測,不過還是想確認下。
零轉身看向陸晨,說出了那個尊貴的名字,“大地與山之王,按照會長之前在金倫加回廊中得到的信息,他們或許是芬里厄以及耶夢加得,而祂們互相吞噬后,終極的存在是……死神海拉。”
“聽起來是挺勵志的一對兄妹,我倒是想會一會。”
陸晨感慨到,同時也覺得自己應該再多看看自己國家的歷史,以及神話傳說。
神話都是共通的,而很多事情都昭示著,自己的家鄉才是最神秘久遠的國度。
只是南宋朝的皇帝中,就藏著四大君主之一,不知道整段歷史中還藏著多少秘密。
零想了想,決定還是稍微說一些關鍵的東西:“其實也沒那么勵志,在這上面寫了,劉彧其實就是有些癡傻,劉子業羞辱祂,讓祂辦豬吃食,祂沒覺得有不妥,甚至覺得能吃飽挺好,但當她妹妹看到這一幕后,就對劉子業起了殺心,沒有人能羞辱君主。”
劉彧在歷史記載中一直都是很聰明的,有大智慧帶人寬和,人緣好,只是受盡屈辱后性格扭曲了。
但歷史總是勝利者書寫,另一位君主當然不會讓史書記載自己的哥哥就是個傻子,而是要渲染成忍辱負重逆襲的勵志傳說。
“Godil,你聽到了嗎?”
忽然,繪梨衣忽然抬頭,看向穹頂。
陸晨點了點頭,他也聽到了。
那是宏大而又悠揚的——鯨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