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紅之井附近,蛇岐八家的人完全封鎖了方圓十里的區域。
而來自學院本部的專員們,則在里面進行清場作業。
此時一眾人正在緊鑼密鼓的打掃著場地,看著那一排排被摧毀的樹木,地上凌厲的刀痕,讓專員們暗暗心驚。
據陸專員所說,這些場面是其他人留下的。
“沒想到日本居然也有這般的超級混血種。”
有一位專員清理著地上的痕跡,微微感慨。
“會長應該沒怎么出手,或者說只出手了一次。”
米蘭拉也在現場負責收拾殘局,但她來,本質上是“監工”的,因為負責善后的人中有不少的校董的人,比如梅麗小姐。
“你是怎么知道的?”
梅麗朝米蘭拉走來,將一雙白手套脫下來,扔到一旁的收容袋中。
米蘭拉看著周遭被大面積損壞的樹林,笑了笑,“梅麗小姐,你也是跟會長出過幾次任務的人,不該這么問我的。”
梅麗聽了米蘭拉的話一頭霧水,又看向在探照燈照耀下的樹林。
米蘭拉看著那些正在砍伐樹木偽造痕跡的專員們,淡淡道:“若是如今的會長出手,根本就不會有這么大面積的破壞。”
梅麗愣了下,隨后反應過來,明白了米蘭拉的意思。
只有差距不大的戰斗才會僵持不下打這么久,如果是陸晨出手,無論戰斗的那兩個人,是不是所謂的皇,戰斗都將會在一瞬間落下帷幕。
就像真紅之井外圍那一地肉糜一樣。
蛇岐八家畏懼了多年的“神”固然沒有眾人想象的強大,但也不是什么阿貓阿狗,可在現任的獅心會長面前……祂就是阿貓阿狗。
米蘭拉走到八岐大蛇的尸體旁,或許不能叫尸體,她根本看不出這東西的原型了,只是一灘污泥般的醬汁。
“唉,會長總是忘記副校長的囑咐。”
米蘭拉扶額輕嘆,感覺副校長這次恐怕又要很頭疼了。
上次的諾頓起碼還能拼起來,但眼前的這一灘東西,恐怕世界上最優秀的拼圖大師,也難以下手。
雖然不知道以八岐大蛇性質,有沒有龍骨十字,但就算原本有,現在或許效力也要打折,能提煉出多少賢者之石是個問題。
“真是神奇,作為龍族身上的骨骼,它未免也太過鋒銳和堅硬了,就像是一柄劍。”
梅麗自一旁收納出的骨骼中提起一柄如細劍般的尾骨,在月夜下這根骨頭似乎還散發著輝光,像是一柄白玉制成的劍,劍寬兩指,隨著向前端的延伸,越來越細,像是神造的曲線,優美而致命。
“那是日本神話傳說中的天之叢云,順便一提,這是會長的戰利品,他很喜歡刀劍類的武器。”
米蘭拉看著梅麗警告道,她拿起手機,翻轉屏幕,“天叢云請直接送到我這里來。”
那是陸晨發給執行部的消息,這不是請求,是命令。
就算是某人背后站著校董,也要在這道命令前讓道。
“陸會長看中的東西,其他人當然不敢伸手。”
梅麗將天叢云劍放回了原處,說來十分神奇,道理上來講這只是一根尾刺,但它竟然天生有著劍柄一般的東西,十分方便握持。
“最好是這樣。”
米蘭拉向前走了兩步,接過隨她一起出任務的蘇茜遞來的匣子,將天叢云劍收了進去,這柄劍將會在明早送到會長的手中。
“我們的米蘭拉小姐,可真是位稱職的秘書。”
蘇茜在幫忙封好盒子后,調笑著說道,她們在獅心會經常一起工作,關系很好。
“你也一樣。”
米蘭拉笑了笑,意有所指。
她名義上是陸晨的秘書,但實際上陸晨很少來獅心會處理公務,日常在獅心會操勞的都是楚子航,而蘇茜則是輔助楚子航比較多,所以說她是楚子航的秘書也不差。
蘇茜在月光下的臉露出一絲紅暈,但不太明顯,她轉移話題笑道:“只是蘭斯洛特有些可憐。”
嗯,因為正副會長一個帶著任務的名義,回國探親,一個跑到日本來堂而皇之的公器私用泡妞。
沒有一個操持獅心會的事物,于是乎擔子就都壓在了蘭斯洛特身上,據說他最近這幾天晚上都是在獅心會過夜。
但蘭斯洛特卻并沒有不滿,他出身于很傳統的家族,也是個很有騎士精神的年輕人,在他看來有這種奉獻的機會,是光榮的。
“也不知道我們國內現在如何了。”
蘇茜看著西南方的夜幕,輕聲自語。
“啊——”
蘇茜忽然驚叫一聲,有些羞惱道:“你干什么!”
原來是米蘭拉見對方還未回神,有些俏皮的捏了下蘇茜腰間的軟肉。
她拍了拍蘇茜的肩膀,“安了,我們的副會長大人可也是很強的,畢竟也是在尼伯龍根中兩進兩出的人了。”
“希望如此吧,會長不在那邊,我有些不放心。”
蘇茜有些擔憂,雖然的確如米蘭拉所說,楚子航兩次在尼伯龍根中生還,是學院學生中頂尖的強者,但那兩次……可都有著陸晨在。
東京半島酒店,楚子航之前的房間。
今天的晚餐如同鬧劇一般,但又那么溫馨。
沒有人去詢問上杉越的身份,但這個老人在經歷過最初的拘束后,也漸漸和孩子們聊開了。
從源稚生的人生大事,聊到源稚女到底有沒有喜歡的女孩兒,最后又隱晦的看向陸晨和繪梨衣,不言自喻。
然而陸晨和繪梨衣是真的沒有領悟到上杉越的意思,他們只是一口丸子一口拉面,沉浸在吃貨的世界中。
晚餐結束后,櫻收拾著場地,源稚生拍了拍陸晨的肩膀,然后走到陽臺抽煙。
“繪梨衣可以先和櫻小姐一起玩游戲,或者和這個新哥哥一起。”
陸晨安撫了下準備開始夜間活動的繪梨衣,然后跟著源稚生走向陽臺,他知道對方有話想對他說。
暴雨過后的天空,總是那么澄澈,今夜的星空格外明亮,就連霓虹的光輝也遮掩不住。
“呼——”
源稚生看著這燈火琉璃的城市,以及那璀璨的夜空,緩緩的呼出一口氣。
“陸兄……”
他猶豫著開口,本想說句謝謝,可又覺得太過矯情,“……你準備什么時候離開日本?”
盡管他也有點舍不得繪梨衣和陸兄,浩劫過后,想要帶他們在日本多游覽下,但他也知道陸兄還有別的記事。
蛇岐八家不是瞎子,他們知道秘黨正在比鄰日本的那個大國中尋找著什么……是龍王。
完整的初代種可不是被圣骸催生出來的八岐大蛇能比的,關于龍王雙生子的事,他通過那個魔獸世界的副本大概也明白了。
而康斯坦丁……應該是比諾頓掌握了更強力量的龍族!
“兩天后吧,學院那邊在催了,我們國內的事也很麻煩。”
陸晨趴在圍欄上,淡淡道。
如果條件允許,他也想和繪梨衣在日本多玩幾天,多些和家人的團聚時間。
但校長發給他的私信,說的話也不無道理,他一日不前往國內坐鎮,秘黨一日無法安心。
東西方的交涉似乎還在僵持,他們仍未獲得探查許可,具體的原因他不問也能猜到。
他已經殺掉了一只初代種,為世人證明了初代種是能被殺死的,秘黨也確實獲得了初代種的財富。
初代種的龍骨十字究竟有多大價值?這是不可估量的。
沒有人愿意將這筆財富拱手讓人,盡管在獲得這筆財富時自身也可能會受到傷害。
據說康斯坦丁沉睡的地方,比較敏感,照這個情況看來,想要獲得許可估計還要很久。
他們可以先不探查,但要做好預防,不能等事態惡化到不可挽回的時候再去。
別的不提,某種意義上來說,雖然是異世界,但這也是自己的祖國,他不能坐看祖國境內發生天災。
源稚生沉默了一息,點點頭,“我知道。”
如今日本混血種間的戰爭結束,陸晨和繪梨衣的事來日方長,而有些事是等不得的。
“我只是想說,如果陸兄有需求,我可以去幫忙。”
源稚生看著陸晨,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陸晨擺了擺手,笑道:“你還是先收拾好自己家的爛攤子吧,我們國家的事,還是我來做。”
輕聲的敲玻璃聲響起,是櫻走過來了,兩人回頭看向櫻,不知道對方有什么事。
“少主,陸校董……”
“別這么叫我了,隨便什么,都行。”
陸晨打斷道。
櫻又改口道:“陸君,你今晚要住在哪里?”
陸晨下意識的有些疑惑對方問自己這個問題干嘛,他當然是要住在這……
等等,他的視線穿過櫻,看向那被自己和上杉老爺子擴建后的大門,他們能很快的擴建完成,但想要復原貌似有些做不到。
“我們為陸君打掃了對面的房間,是以前加圖索君居住過的,可以嗎?”
櫻請示道。
陸晨點點頭,只要有的住就好,他不挑。
經過櫻這么一打岔,陸晨和源稚生也不準備繼續討論了,以后的時間還很長。
大概十二點時,上杉越和源稚生幾人一一走出屋子,陸晨送他們到電梯門口。
“陸兄,走之前,再會。”
源稚生也沒有說什么明天“再約”之類的話,因為他知道對方估計想有些私人空間。
上杉越兇狠而又無力的看著陸晨,因為繪梨衣并不準備跟他們一起下去,這可惡的小子又要跟他閨女在深夜一起睡。
送走了上杉越一行人,陸晨帶著繪梨衣回到房間,那間凱撒之前住過的房間。
繪梨衣素手微遮,小聲的打了個哈欠,她有些困了,舉起小本本道:“godzil,我去洗澡了。”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繪梨衣經歷了大喜大悲,晚上又辛勤的幫忙,此時確實累了。
陸晨很自覺的轉身,聽著身后衣衫的磨砂聲,他敏銳的聽覺似乎將那聲音放大了無數倍,似乎能通過聲音進行反推情景的實況。
衣衫自肌膚劃過的聲音,胸扣解開的聲音,白色的襪子慢慢褪去的聲音……
經過腦海的加工處理,好似比直接看還要香艷。
陸晨搖了搖頭,定了定神,準備前往次臥,要耳根清凈。
他超前走了兩步,愣了下……次臥呢?
他有些茫然,終于想起來,凱撒兄的這間房型和他跟楚子航的都不一樣,并沒有次臥。
只有那豪華的大廳,會客地擺著沙發和茶幾,墻側擺著諸多酒柜,很大一片空地上,還有著室內高爾夫。
而靠近生活區的這一邊,只有一張奢靡而又騷包的穹頂大床。
他現在明白櫻為什么要特意問一句自己了,而在自己點頭后,櫻和源稚生看自己的眼神好像也有些不一樣。
這里……只有一張床!
忽然溫涼柔軟的觸感自他脖頸間傳來,陸晨微微回神,聽到了小本本的聲音,原來是繪梨衣叫他,他剛剛有些走神,可是他這會兒不敢回頭。
他僵硬微微側身右手探向后方,想要接過小本本,但慌亂下,他沒抓到小本本……
他似乎感受到他與那細膩軟滑的藕臂擦過,他錯開了小本本,在盡頭處抓到了一些他不該碰的東西。
于此同時他聽到了繪梨衣細如蚊蠅的嚶嚀聲,他如同觸電一般迅速的收回了手,在返程過程中,精準的抓到了小本本。
失誤!
失誤!
武神也有失誤的時候!
這真的只是失誤!
“抱歉……”
陸晨的心臟如擂鼓般跳動,那強勁的心跳聲在安靜的頂樓套房內,是那么的明顯。
他有些手足無措,連忙低頭看向小本本,“能幫我去原來的房間內,拿一下小黃鴨嗎?”
“哦,小黃鴨啊,我馬上就去,去把箱子都搬過來!”
陸晨連忙應答道,但卻沒有動作,因為他身后有著攔路虎。
他能感受到繪梨衣并沒有離開,少女沒有進入浴室,反而離他更近了!
近到他超常的體感,都能感知到少女自空氣中傳來的體溫,近到他能嗅到對方頭發上那淡淡的梔子花香。
一雙柔夷貼在了他的背后,讓他肌肉緊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