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龍身軀舞動帶起的勁風咆哮在這片空間,吹動著幾個年輕人的頭發,楚子航和凱撒有些頹然,力量耗盡的他們,現在確實什么都做不到。
“楚君,凱撒君,刀借我一用。”
源稚生目光真摯的看向兩人,紅楓瀕臨破碎,不適合再繼續劈砍,他將紅楓遞給楚子航,示意交換,他是幾人中唯一體力充沛的,也是唯一能勉強加入戰場的人。
陸晨一次次被擊飛,隨著水位的上漲,他的速度越來越低,但對面的那只古龍仿佛并不受影響。
更令他郁悶的是,他曾數次躍到這龐然大物的背上,想要攻擊對方的脊柱神經,但都被對方的大力給震開了,唯一一次他成功揮刀而下,勉強的斬開了龍鱗,但卻尷尬的發現……刀不夠長。
他瞬間的失神險些被龍尾掃中,以刀身格擋后被擊飛入水中,起身后神情陰沉。
這只次代種體型太大了,背部的龍鱗和肌肉層保護者脊椎骨骼,有超過半米的厚度,他雖然會一些武學上的技法,但沒辦法像動漫中那樣斬出劍氣刀氣一類花里胡哨的玩應兒。
刀不夠長,就是不夠長。
簡單來說,自詡力大無雙的他今日居然發現……自己居然破不了防!
如果是在開闊無水的地面上,他還可以憑借略快對方一籌的速度慢慢周旋,鈍刀子割肉看看能否耗死對方。
可現在是在地下,而且是對方的尼伯龍根,水位在不斷的上漲,他無法在地面上借力,只能從沒有被水浸到的地面上起跳突進,但這樣很難變招,在空中的時候就像是一顆朝對方飛過去的棒球,而那球棒般的龍尾早已準備好本壘打。
局勢對他們有些不利,這只次代種甚至還沒開始使用言靈!
即使從樂觀的角度考慮,對方的言靈不屬于戰斗系,可單是這宏偉的龍軀,就已經足夠給他們帶來致命的威脅。
陸晨自覺可以挨對方幾下鈍擊也就是吐吐血的程度,可除了他,就算是源稚生正面被龍尾掃上一下,多半也都是奄奄一息的下場。
此時虛弱的凱撒和楚子航要是被正面來上一下,估計直接就要跟這美好的世界說再見了。
那尊貴的古代生物的眼眸中也終于露出了一絲探究性的好奇,審視著這與祂交手的渺小人類。
他不能理解,為何這般渺小的生靈為何能與自己的強大的龍軀碰撞,被一次次擊飛后還能無事的再次起身突進。
明明感覺對方身上的龍族血統并不高,為何會有這般強大的力量?
云中姬,我最后的族人……你所說的那個人類,就是他吧。
巨大的黃金瞳透出一絲追憶,但那只是剎那之間,因為下一刻,他就被劇痛給帶回了現實,那少年在空中翻轉身軀,竟讓祂的利爪落空了。
少年踩在那健壯有力的龍臂上奔襲而來,雙刀自龍鱗上劃過,帶起炫目的火花,在他身后飄蕩而起的是赤色的龍血,少年那一雙眸子帶著兇猛的戰意與強烈的殺機,他抓住了對方的這次破綻。
雙刀收回,腿部肌肉發力,他再次提速,宛若一顆出膛的子彈,蜘蛛切前伸突刺,直指那刺目的黃金瞳!
然而下一瞬他卻從那雙無情的眸子中看到了一絲人性化的戲謔,勁風從側面襲來,并非是他一直關注的古龍的左前爪,而是早已預備好的龍尾,藏于他方才目光死角處。
這不是破綻,是陷阱!
他大意了,沒想到高傲的龍族在面對敵人時也會使用這種計謀般的戰斗方式。
是啊,為什么不可以呢?
戰斗本就是為了勝利,為什么不能用一些計謀呢,何況對方還是有詭計之神稱號的白王一脈。
陸晨踩著龍臂借力,已經騰空,蜘蛛切距離那只黃金瞳已經不足三米,右臂揮舞童子安綱切,準備抵擋龍尾的掃擊,但他眼神中卻露出了一絲遺憾,瞬息間的判斷讓他明白,這一次突襲要失敗了。
他的刀在抵達對方眼眸前,就會被龍尾掃出去,而他為了后續的作戰不可能投擲棄刀,以這只古龍的體型,蜘蛛切的長度也只夠刺瞎對方的一只眼睛,不一定傷得到腦部。
但下一刻龍尾突然下垂,陸晨迅速反應過來腰身弓起,避開了這次掃擊,蜘蛛切刺入那刺目的黃金瞳中。
扭轉,橫切,血花飛舞!
吼——
震耳的怒吼聲響起,那是劇痛引發的暴怒,但古龍的身軀還在降低。
陸晨沒有猶豫,腳步發力,踩著龍首鼻端轉身間童子安綱切揮舞而下,空氣中拉出鮮紅的橫線。
是源稚生在關鍵時刻幫了他,在王權的作用下,這只力量強大,但也體重離譜的古代巨龍終于底下了高傲的頭顱,在重力瞬間被改變的情況下,祂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陸晨本欲繼續抓住機會擴大戰果,但敏銳的直覺還是讓他腿部發力向后起跳,兩根巨大的石刺破水而出,交錯而過。
言靈.地鳴。
這個言靈本來只是能讓小規模范圍內地面顫動,優秀的使用者可以操控地面出現幾十公分長的石刺,但尊貴的純血龍族使用起來,簡直像是從地面上升起擎天的利劍!
陸晨落在水比較淺的地方,看向身旁滿頭大汗氣喘吁吁的源稚生,顯然催動言靈作用于一只體型龐大的次代種身上不是什么省力的事。
“先取消,即使純血龍族恢復力再強,祂也要失明幾分鐘,我還能拖住。”
陸晨對源稚生說道,王權這個言靈消耗本就不小,何況作用于純血龍族身上,對方還那么大的體型,源稚生的言靈應該留在更危急的時刻使用。
何況目前看來,這個言靈并不能完全壓制對方,起碼那高傲的次代種并沒有叩首,四只健壯的龍臂踩踏了地面,依舊保持著昂揚的姿態,只是水依舊漫過了祂的頭顱。
當務之急是先出去,這片尼伯龍根好像已經很不穩定了,有坍塌的跡象。
在水中他也無法發揮實力,必須把這家伙引到地面上打,何況他現在的刀似乎不足以“破防”
早知道就該把黑玄給帶下來!
源稚生聽了后,取消了王權,大口喘息,本來這個言靈他使用就不是很熟練,如今既要控制領域范圍防止影響到陸君,只鎖定特定的目標,而那目標又是如此龐大的次代種,讓他有些力不從心。
“陸君,小心。”
他提醒了一句,又往后退去。
水面上此時掀起如海嘯般的巨浪,那是龍之怒!
古龍的身軀浮出水面,一雙龍目緊閉,但祂扔直直的“看”向陸晨所在的方向。
卑賤的雜種,居然刺傷了他雙目!
暴怒之下祂周身的虛空都在扭曲,赤水在無形的偉力下翻滾,整片空間都在震顫,頂部的碎石狂落如雨,但那只是一瞬間的事,下一刻又平息了下來,祂必須強制自己冷靜。
使用那種言靈,尼伯龍根會徹底崩潰不提,他用以緬懷族人的碑文也會盡數毀壞。
刺耳的破空聲再次響起,祂曾經也是高傲的戰士,隨同王征戰于那蒼茫的大地上,戰斗的本能讓他揮爪迎擊,同時還有數根巨大的石刺升起,封鎖那少年的閃躲空間。
楚子航幾人看著那于水面上起起伏伏,雙刀與古龍一次次相接的陸晨,也回了神。
他們必須想辦法出去!
陸兄再強,言靈也不可能無限開啟,水下大幅度限制了他的實力。
“水位快到一半了,但上方的高壓水流是很大的問題。”
楚子航面容嚴肅,陸兄的確有一身怪力,能把兩百公斤的青銅塊扔上去,看似也能把他們這樣扔上去。
但這么想其實是錯誤的,因為人的體型可比青銅塊大多了,向上拋物是需要腰身發力和角度的,扔人在動作上很不方便,能把人拋上空中近兩百米的力量,在陸晨發力時,他們的腰身就會被折斷,暴血也難頂。
而且雖然隨著上面的碎石不斷剝落,到處都出現破洞在入水,頂部中央的洞口也越來越大,變成一個直徑近30米的大洞,每秒鐘都有數千噸的水灌入尼伯龍根,隨著落水面積變大,水流速度也開始降低,但頂著水流上去依舊不現實。
或許也只有陸晨那種體能怪物才可以在水流中手腳并用逆流而上,陸晨或許有辦法自己上去,但他現在必須負責拖住那只次代種,那只次代種也不會放過剛剛刺瞎了祂雙眼的陸晨。
“我們要繼續擴大上面的缺口,現在太慢了!”
凱撒分析道。
照這個進度估計還需要至少五分鐘,陸兄已經撐了近五分鐘,但能否再撐一個五分鐘是個問題。
“楚君,爆破用的炸彈還在嗎?”
這時源稚生看向楚子航。
楚子航點了點頭,明白了的意思,取出防水背包中的炸彈,雖然只是一個小盒子,但其出自蛇岐八家的精英科研團隊,威力足夠炸塌一棟六層高的平房。
“源君,你棒球玩的怎么樣?”
凱撒看著楚子航手上的炸彈笑了笑。
“一等投手。”
源稚生接過炸彈,毫不猶豫的按下上面的啟動按鈕,三十秒倒計時開始。
從上方大量的水流來看,他們此時或許已經接近了富士山頂,在原先的勘察中,這里是一片“地下湖”,已經并非赤鬼川支流了,這里是干道,而且已經逼近赤鬼川的途徑最高點。
富士山中上,宮本志雄正繼續指揮著現場。
游客早在今天任務正式開始前就已經被驅散,但他此時還是向大家長諫言疏散富士山周邊縣區的民眾,以“富士山噴發演習”的名義。
靜岡縣與山梨縣此時的街道上已經有蛇岐八家的人換上官方的服裝,開始驅散人群,這引起了大量的不滿。
畢竟今天是工作日,很多人都還在上班,就算你拿著政府批文,但不過是一次演習,也沒那么嚴格吧?
趣嗒美食公司的社長陪著笑向那板著臉的官方人員遞煙,想讓通融一下,畢竟停工的每一天都會給他帶來不少的損失。
然而那位官方人員只是在對方的工廠中轉了一圈,面部表情的在小本本上開始寫,邊寫邊說:“消防安全不合格,工作環境有四處安全隱患,產品衛生也有問題,如果你現在不讓員工回家配合這次演習,那么明天公文便會寄到你的辦公桌上。”
那位社長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了下來,無奈只能讓員工都回家,他們倒是意見不大。
畢竟他們都收到了官方的短信,這次演習對個人工作造成的損失,將會以日工資雙倍結算給他們,以社保福利的形式發放。
比起高壓的職場,陪著家人驅車離開兜兜風,也是不錯的選擇。
趣嗒美食公司的事此時正發生在靜岡縣與山梨縣的各處,蛇岐八家的效率驚人,短短兩個小時間,便已經撤走了近半的民眾,但這讓蛇岐八家的高層依舊不滿意。
近半不是全部,一旦事態真的惡化,那將是數十萬計的生命消逝。
而此時臨近富士山頂的地方,敬神潭處,酒德麻衣正坐在水邊仰望著那山頂的神社。
敬神潭中水波在不停的蕩漾,顯然這片大地下此時并不寧靜。
通過液體固體的傳導,酒德麻衣甚至能隱隱聽到那威嚴的龍吼聲。
“薯片薯片,我們貌似有點多余,這小子可以啊,聽聲音貌似次代種還吃了虧。”
她倒是悠閑,這會兒真覺得她們幾個奶媽團有些多余了,本來她在等老板的指示,如果過了某個時間下面還是沒動靜,那就代表幾個笨比沒有找到尼伯龍根的出口。
可幾分鐘前她就開始聽到下面有龍吼聲響起,地面也在輕微的震動,顯然下面的幾個年輕人找到了出口,此時已經跟那只次代種干起來了。
“我說什么來著?陸晨猛著呢,不就是個次代種嘛,如果是在地面開闊處打起來,誰壓誰還不一定呢。”
蘇恩曦嚼著薯片說道。
“他猛不猛你怎么知道,不會看小奶狗長得帥氣,動了春心吧?”
酒德麻衣調侃道。
“去去去,陸晨不是我的菜,況且人家也不是什么小奶狗,分明就是小怪獸啊,硬要說,我倒是覺得源稚生挺對胃口,簡直想把他的照片當手機鎖屏啊!”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互損著,直到酒德麻衣聽到那個男人的聲音,她的神情瞬間嚴肅了起來。
拎起手邊早已準備好的煉金炸彈,邁入敬神潭中。
雖然現在下去開個路只能算是錦上添花,但她們總不能白跑一趟。
況且,萬一那幾個笨比沖出尼伯龍根后,不知道上面的巖層很薄,直接就能打破上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