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縣靈異事件中的詭物居然是某只詭的一部分,這是陳立沒有想到的。
不過,在他看來,這詭物究竟是一只完整的詭,還是某只詭的一部分,都沒什么區別。
不是人形詭的話,隨便找個紙人融合了就行。
是人形詭的話,那就交給大娃融合。
可沒曾想,孟婆卻說這東西動不得。
這可就奇怪了。
完整的詭都能融合,為什么這“某只詭的一部分”就動不得。
陳立很是困惑,不解地看向孟婆。
孟婆緩緩將目光從手中那只飄忽不定的詭上收了回來。
沉默數秒,說道:
“老板,我的意思是,這只詭‘我們’動不得。”
陳立一開始沒有聽出,孟婆在“我們”兩個字上加強了音調。
正想再開口,但突然感覺到有人拉了拉自己。
轉頭一看,卻是羅陽,不禁疑惑道:
“怎么了?”
羅陽將腦袋湊過去,小聲說道:
“大佬,孟大姐的意思是‘他們’不能動。”
“他們?”
陳立一愣。
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看羅陽,又轉頭看了看孟婆。
猛然醒悟過來。
“孟孟,你是說這只詭只是‘你們’動不得,其他人可以動,對不對?”陳立驚疑道。
出于某種原因,孟婆并不能直接告訴陳立原因。
現在見陳立明白過來,暗暗松了口氣一樣。
點點頭,說道:
“沒錯。”
聽到這話,陳立眉頭一皺,說道:
“為什么會這樣?”
其他人能動這只詭,可專門對付詭的紙人卻不能。
這怎么看怎么古怪。
孟婆抬眼看了看陳立,嘆了口氣,說道:
“老板,原因我也不太清楚,這件事是突然出現在我腦子里的。”
孟婆腦子里會時不時出現一些沒來由的信息,陳立是知道的。
對此,他雖然還是很疑惑。
可孟婆也不知道具體原因,那還能怎么著。
只能按照孟婆腦中出現的信息去做。
頓時,陳立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說給其他人聽地說道:
“這么說的話,這只詭就只能由其他人來解決了。”
說著,他的目光在在場三個活人的臉上掃視一圈。
最終定格在一副躍躍欲試模樣的羅陽身上。
羅陽這一路走來,雖說一直是以后勤人員自居。
可當他看到陳立和沈太平在前邊“沖鋒陷陣”的時候,難免還是會感到自己是個累贅。
尤其是看見陳立成功融合了一只詭,成為一名馭詭者之后,這種感覺就更甚了。
那一刻,他甚至在想,若是他和陳立的位置互換就好了。
他成為馭詭者,就能幫上忙了。
只可惜,情況不會以他的意志為轉移。
那時起,他就打定主意,今后如果有機會,一定要成為馭詭者。
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個機會居然這么快就來了。…
永寧縣的這只詭,就是一個契機。
紙人們不能融合,那就只能是封印或者融合進人的身體。
封印的話,墨線金盒已經全部被陳立給拆了,自然無法進行。
那就只剩下跟人融合。
而在場一共有八個人。
首先,可以將仇芳那五人排除在外。
畢竟這只詭不同尋常,讓其他人融合了,無異于“資敵”。
而陳立這么精明,應該不會做出這種“資敵”的事情來。
其次,陳立自己和沈太平也可以排除。
前者身體里已經有一只詭了,短時間如果再融合一只,很可能會出現不良反應,導致厲詭復蘇。
而后者,作為詭道傳人,他的身份就注定無法與詭融合。
也就是說,在場的人中,只有他,也只能是他合適。
當即,羅陽自告奮勇地說道:
“大佬,要不然這只詭就交給我來融合吧。”
聽到這話,陳立還沒有說什么,仇芳卻大驚失色地說道:
“你瘋了吧?”
陳立和羅陽同時轉頭看她。
羅陽撇撇嘴,說道:
“你才瘋了。”
說著,繼續央求陳立。
“大佬你看,你和老沈都有本事,就我一個普通人,總這么拖你們后腿也不太合適,我要是成了馭詭者,不就能和你們并肩作戰了嗎?”
“這只詭不如就讓我融合了算了。”
這話一出,仇芳頓時更加震驚。
“小胖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成為馭詭者?那可是...”
“可是會要命的是吧?但那又怎么樣,我們的事你少管。”
不等仇芳說完,羅陽就不耐煩地把話接了過去。
成為馭詭者會有什么后果,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沈太平已經不知道在他和陳立耳邊說了多少次了。
不就是身體里的詭會慢慢復蘇,馭詭者的歸宿就是死在詭的手里嗎?
可那又怎么樣。
別人會死,他可不會。
先不說穿著壽衣能不能壓制住體內的詭,不讓它復蘇。
就算是真的復蘇了,他還有“復活術”的。
也就是說,成為馭詭者對于別人來說是一件自尋死路的事。
但對于他,卻是加強實力的捷徑。
仇芳不知道其中的秘密,還以為羅陽執意想成為馭詭者,有什么苦衷。
只暗暗嘀咕一句“自己找死”,也就沒再開口勸他了。
這時候,陳立突然開口說道:
“胖子,你確定想好了?”
“我確定。”
見陳立有答應的意思,羅陽頓時喜上眉梢。
陳立輕輕頷首,說道:
“那行吧,就你了,不過我事先得提醒你一句,融合并不是百分一百成功的。”
“很有可能在融合的時候,你就被詭干掉了。”
聽到這話,羅陽出現了一絲猶豫。
但隨即便堅定地說道:
“知道了。”
見狀,陳立也沒再說什么。…
反正有“復活術”,也出不來什么事。
最多只是最近一段時間羅陽需要更加“茍”一點,將小黑小白派給他做貼身保鏢罷了。
“那你去吧。”陳立說道。
當即,羅陽就在仇芳一臉見詭的目光中,朝孟婆走去。
“孟大姐,大佬讓我來融合這只詭。”
羅陽一邊搓著手,一邊滿臉堆笑地說道。
然而,孟婆的反應卻有些奇怪。
繼續保持剛才的動作,一只手抓著那只詭的腦袋。
看都沒看羅陽一眼。
羅陽有些詫異地看了孟婆一眼,又轉頭看向陳立。
仿佛在說,大佬,這是什么情況。
對此,陳立也很是不解。
按理說,孟婆聽見了他和羅陽的對話,應該明白他的意思。
可為什么現在卻無動于衷呢?
這樣想著,陳立直接開口說道:
“孟孟,你把詭交給胖子融合吧。”
這話一出,無論是陳立還是羅陽,都以為孟婆會聽從指令。
但奇怪的是,孟婆還是沒有任何交出詭的意思。
頓時,陳立眉頭深深皺了起來。
孟婆這很不對勁啊!
平常他說什么,孟婆幾乎從沒有反對過。
唯一有的幾次,也說明了原因。
可現在,孟婆居然對他的話一點表示都沒有,這還是頭一回出現。
要說這里面沒有問題,陳立是不信的。
“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既然孟婆不把詭交給羅陽,陳立就把羅陽叫了回來。
問小白要了那條墨線,走到孟婆身前,伸出手去。
意思不言而明。
這一次,孟婆卻是有反應了。
緩緩移動那條抓著詭的手臂。
看這樣子,是準備把詭交到陳立手中。
見狀,陳立不知怎么的,暗暗松了口氣。
說真的,他真害怕孟婆鬧脾氣,不聽他的話。
現在看來,孟婆不把詭交給羅陽,應該是有其他原因。
為孟婆找了個借口,陳立一下子好受了許多。
主動抬起手,準備去接那只詭。
然而,誰都沒有想到,就在孟婆放開手,準備將詭移交出去的時候。
那只詭竟然徑直朝陳立的臉飛了過去。
陳立只感覺眼前一花,還沒等反應過來,詭就已經消失不見。
愣了一下,陳立咽了口唾沫,問道:
“那只詭哪里去了?”
他心里其實已經有一個答案,可是還是抱著一點僥幸。
若是事情真的跟他想的一樣,那事情可就麻煩了。
說不定,真得馬上回臨海市。
孟婆沒有回答陳立,只是用一種隱隱蘊含了期盼的目光看著他。
就像是,有一件她很期待的事就要發生在陳立身上一樣。
一旁,羅陽和沈太平也是用震驚的目光看著陳立,沒有回過神來。
唯有仇芳突然驚醒過來,失聲說道:
“詭...詭飛進你身體里了。”…
聽到這話,陳立心頭一沉。
事情果然跟他想的一樣,這下有麻煩了。
先前融合的那只霧詭,可是還沒有完全掌握住。
現在又來這么一只不知道是什么品種的詭。
正所謂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
這兩只詭怎么看也不可能是“一公一母”。
斗起來的概率無限趨近于百分之百。
也就是說,他的身體很可能會成為兩只詭的戰場。
厲詭復蘇只怕就在旦夕之間。
這時候,沈太平和羅陽也回過神來。
兩人連忙將圍了上來,對陳立噓寒問暖。
“大佬,你沒事吧?”
這是羅陽說的。
“陳立,你覺得你還能堅持多久?”
這是沈太平說的。
還在仔細感受身體有沒有異樣的陳立,頓時翻了個白眼,說道:
“放心,我還能活很久,暫時應該死不了。”
說完,陳立抬起頭,困惑地看向孟婆。
剛才那種情況,按理說應該是詭會落入到他手中,然后被他用墨線鎖住,拿給羅陽融合。
而不是直接飛進他的身體里。
這里面很不對勁。
再一個,即便真是意外,但以孟婆的反應,操控詭域強行將那只詭轉移到里空間。
亦或是將他轉移到里空間都是可以的。
不至于一點反應都沒有,眼睜睜看著他被詭附體。
孟婆一點反應都沒有,這本身就很是反常。
這一刻,陳立腦中甚至出現一個讓他毛骨悚然的念頭。
“該不會是孟孟故意的吧?!”
這樣想著,陳立抿了抿有些發干的嘴唇。
一時間,對孟婆這個朝夕相處的jk妹紙竟生出點點害怕的感覺。
孟婆似乎感受到了陳立對自己的恐懼,不禁撅了撅嘴,委屈地說道:
“老板,你是在害怕我嗎?”
陳立強撐起一個笑容。
“怎么會呢?我只是在想,那只詭怎么一下子就鉆進我的身體里了。”
孟婆沉默數秒,說道:
“可能是那只詭和老板你有緣,主動選擇的你吧。”
說著,她又關心起陳立來。
“老板,你現在感覺怎么樣,有沒有覺得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
陳立心頭嘀咕一句。
這個問題本身就非常奇怪。
哪有人這么關心別人的,問有沒有覺得奇怪的地方。
難不成,他應該感覺到有“奇怪的地方”嗎?
陳立摸了摸自己的身體,不動聲色地搖了搖頭。
“沒有,我感覺跟之前一樣。”
聽到這話,孟婆似乎有些失望。
卻還是甜甜地笑了笑,退到一旁。
見狀,陳立也沒再說什么,只是暗暗記下孟婆的古怪。
想著找個機會一定要弄清楚她為什么會這樣。
附身在雕像中的詭物已經解決,陳立就準備繼續詢問油燈的事。
然而,就在他轉過頭,看向仇芳,準備開口的時候。…
身體中突然產生一股劇烈的絞痛。
就像是有一柄鋒利的鋼刀,在里面來回翻騰旋轉一樣。
那種感覺,堪比凌遲。
頓時,陳立悶聲一聲,直直跪了下去。
噗通...
陳立一只手勉強撐在地上,另一只手用力捂著肚子。
整個身體止不住地發顫。
臉色蒼白,沒有一點血色。
豆大的汗珠一顆接一顆從他腦門滑落。
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后背的衣服就被汗珠浸濕。
陳立突然倒下,可嚇壞了周圍的人。
小黑小白連同“葫蘆兄弟”第一時間就要上前。
可在孟婆一個眼神下,卻停下了腳步。
另一邊。
仇芳在見到陳立突然倒下,同樣震驚萬分。
可隨即,她就意識到這就是她等待的機會。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住了,她就能想辦法拿到油燈。
仇芳一邊偷偷注意周圍其他人的反應,一邊慢慢往油燈處挪動。
她這一動,自然被孟婆看在眼里。
可孟婆卻是只掃了她一眼,就沒再管她。
似乎料定不管她有什么計劃,都不可能成功。
此時,陳立身上的劇痛比之最開始的時候,更為嚴重了。
痛得他完全沒有一絲力氣,只能蜷在地上,不停地哆嗦。
羅陽和沈太平見他這幅模樣,急得抓耳撓腮,卻找不到辦法可以幫他。
突然,羅陽抬起頭來,對還站在原地的孟婆說道:
“孟大姐,你快想想辦法,救救大佬。”
孟婆瞥他一眼,緩緩開口說了一句讓他心中一涼的話:
“幫不了,誰都幫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