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友明明就在眼前,卻又像是投影一般,無法觸摸。
仇芳又驚又疑。
而沈太平的一番話,更為眼前這一幕增添不少詭異氣氛。
“你們到底把他們怎么樣了,把話說清楚!”
仇芳不愿再和“陳立”閑扯了,只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
這一切發生的時間不長,可給她帶去的種種刺激,讓她感覺像是過了很久一樣。
精神十分疲憊,只想趕緊結束這一切。
沈太平隱隱約約感覺到仇芳態度的變化,也收斂起玩鬧的心思,正經起來。
“詭域你應該知道吧?”沈太平說道。
“知道。”
仇芳緊繃著臉,點點頭。
下一秒,她猛然想到了什么。
眼睛猛地一睜,失聲說道:
“你是說,他們都在詭域里面?!”
沈太平不著痕跡瞥了一眼孟婆,緩緩說道:
“不,不是他們,是我們。”
聽到這話,仇芳一下子有些失神,喃喃自語道:
“是了,你們既然能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肯定是因為詭域。”
“剛才油燈全都熄滅的瞬間,我應該就進到詭域里了。”
“難怪我的詭手不見了,想來也是因為詭域。”
說到這里,仇芳抬起頭,看向沈太平。
“陳立,這個擁有詭域的馭詭者,應該就是當初滅掉地府分部的那位吧?”
傳聞中,地府分部是被一個女人滅掉的。
那處分部中,上至判官,下到詭差,無一例外,全都沒有跑掉。
能做到這種程度,哪怕是普通s級馭詭者都辦不到。
除非是擁有詭域才行。
事已至此,沈太平也沒打算隱瞞。
“沒錯,的確是她。”
這時候,陳立輕咳一聲,提醒沈太平別顧著說這些,該辦正事了。
沈太平干咳一聲,話音一轉,說道:
“行了,人你已經確認過了,現在可以回答我們的問題了吧。”
仇芳臉色一黯,頹然說道:
“問吧,不過我不保證一定答得上來。”
沈太平點點頭,并沒有在意。
仇芳會這么說,完全在他意料中。
他側過臉,看向陳立,示意陳立開口。
陳立微微頷首,沉吟一下,說道:
“第一個問題,你們身上有沒有被下過什么禁制,一旦你們開口,就會立即暴斃。”
會問出這個問題,還是因為當初地府那名勾魂使突然死亡給他帶去了很深刻的印象。
假如仇芳等人身上也有類似的東西。
那后邊的問題問了也沒有任何意義。
“禁制?”
仇芳有些不理解這個詞是什么意思。
想了好一會兒,才想到一種可能,平靜地問道:
“你是想問,我如果回答了你的問題,會不會馬上死掉,對吧?”
陳立點點頭。
“沒錯,我之前見過這種情況,為了避免浪費時間,我需要先確認一下。”…
聽到這話,仇芳心中一動。
眼前這人居然見過有人因為泄露秘密暴斃,這可是極為少見的事。
要知道,一般來說,身上有“禁制”的人都知道泄露秘密的后果。
那是一種常人無法忍受的酷刑。
也正是因為這樣,基本上每一個身具“禁制”的人都是“硬骨頭”。
想從那些人口中知道消息,無疑比登天還難。
可偏偏眼前這人見到過有人因為泄密被“禁制”反噬暴斃,這說明什么。
難不成,是他動用了什么比“禁制”更加殘酷的手段拷打折磨那人?
想到這里,仇芳不寒而栗,看向陳立的眼神中不知不覺竟生出恐懼。
仿佛眼前站著的不是人,而是一只披著人皮的厲詭。
“怎么不說話了?該不是你想說,你不知道吧?”
見仇芳沒有吭聲,看向自己的眼神也變得古怪,陳立不禁有些疑惑。
在他看來,這個問題是最基礎的。
假如連這個問題都回答不了,恐怕后邊的問題也基本沒戲。
仇芳一激靈,回過神來。
眼神閃爍,不敢再看陳立。
“不是,我身上沒有那種東西。”
雖然還是感覺仇芳怪怪的,但陳立聽到這話,也沒往深處想。
馬上拋出第二個問題。
“那些油燈是哪來的,有什么作用。”
陳立不說油燈的事還好,一說起這個,仇芳馬上就想起,現在沒有油燈的保護,很可能會出事。
自己在詭域中或許是安全的,但另外三個隊友可還在外邊。
當即,仇芳也沒心思回答問題了,轉頭看向沈太平,生硬地說道:
“陳立,快,你快讓你那朋友把他們也弄來。”
沈太平不解,但還是轉頭看向孟婆。
詭域掌控在孟婆手中,只有她有這個能力。
陳立暗中給孟婆遞了個眼神。
得到示意,孟婆不動聲色操縱起詭域,將仇芳那三個隊友給弄了進來。
不過,為了防止他們湊到一起,生出小心思。
孟婆并沒有將那三人弄進現在這一層空間,而是直接扔進了里空間。
做完這一切,孟婆對著陳立微不可查點了點頭。
沈太平一直在觀察孟婆。
雖然看不見她具體有沒有行動,但見到這一幕后,卻是明白過來。
“行了,已經把那三個傻子弄進來了。”沈太平說道。
仇芳繃著臉,沒有說話,只是直勾勾地看著沈太平。
意思表達的很明顯——你糊弄詭呢?
若是那個三人已經進來了,怎么會跟之前一樣,像是沒看見她?
感覺到仇芳的眼神不對勁,沈太平不解地問道:
“你這樣看著我干什么,我臉上有花不成?”
說著,還摸了摸自己的臉。
仇芳冷聲說道:
“陳立,我已經落到你手上了,自然沒什么好說的。”…
“不過,你若是覺得這樣就可以隨意戲耍我,我告訴你,癡心妄想。”
“我怎么就耍你了?”
沈太平大惑不解。
自己明明什么也沒做,怎么就被扣了這么一頂帽子。
簡直冤死了。
仇芳冷哼一聲,幾步走到三個隊友旁邊,伸出手,直直沒入其中一名隊員的身體。
臉上露出一個譏諷的表情,似乎在說:
“這就是你說的已經把他們弄進來了?”
看到這一幕,沈太平頓時明白過來,仇芳這是以為他沒辦事。
不禁更加委屈。
橫跨一步,挪到陳立旁邊,小聲問道:
“不是說弄進來了嗎,這是怎么回事?”
陳立此時也是相當困惑。
按理說,孟婆既然點頭了,就表示已經把人弄進來了。
可為什么對方還是跟之前一樣,看得見卻摸不著呢?
“孟孟?”
陳立想不明白,只得詢問當事人。
孟婆立即解釋道:
“老板,他們在里空間。”
聽到這話,不僅是陳立,就連沈太平也反應過來。
“怎么把這茬忘了!”
兩人下意識相視一眼,都悻悻移開目光。
知道是什么原因,沈太平有了底氣,輕咳一聲,對仇芳說道:
“既然答應你了,我自然不會騙你。”
“那三個傻子現在的確已經在詭域里了,不過不同的是,他們是在另一層空間。”
其實,仇芳也聽到了孟婆的話。
只不過,她并不明白“里空間”是什么意思。
在沈太平解釋過后,才恍然大悟。
“你是說,詭域不止一層?!”
詭域被稱為迄今為止厲詭最為恐怖的能力,是有原因的。
首先,便是它的封鎖能力,能讓陷入其中的人無法逃離,只能乖乖等死。
這一點,是所有詭域都具備的。
其次,就是它本身就具備不可測的能力。
或是能錯亂人的感知,又或是能讓詭域的擁有者擁有近乎瞬間移動的能力,如此種種,不一而足。
可即便是詭域的能力多種多樣。
但仇芳還從來沒有見到或者聽到過,一個詭域擁有不同的空間。
假如這是真的,只怕世上再沒有詭物或者馭詭者能比得上詭域的擁有者了。
畢竟,這就等于直接是利于不敗之地。
真遇上能匹敵的敵人,只需要躲入詭域。
對方若是進入詭域,還可以躲入另一層空間。
如此來回轉換,自然可以高枕無憂。
就在這時,仇芳也意識到為什么對方會詢問油燈的事了。
油燈的作用可不就是克制一切詭物的能力嗎?
算起來,詭域也是其中一種,在油燈的克制范圍。
對方這么迫不及待想弄清楚油燈的來歷和作用,一定是剛才想動手的時候,發現不對勁了。
這樣想著,仇芳心思突然活泛起來。…
既然油燈能克制對方的詭域,那只要將油燈重新點著,那問題自然迎刃而解。
頓時,仇芳又重新燃起信心。
為了不讓眼前這幾人發現自己的心思,她垂下頭,避免與對方對視。
另一邊。
沈太平見仇芳對詭域不止一層空間感到如此震驚,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小丫頭沒見識,我也不怪你,現在你可以安心回答問題了吧。”
仇芳保持著垂下頭的姿勢,遲疑一下,說道:
“油燈是組織上最新研制出來的,其作用就是克制一切詭物的能力。”
其實,仇芳有想過要不要編造謊話,或是直接說不知道。
可思來想去,卻又覺得這樣說很不妥當。
對方問出這個問題,八成已經知道油燈能克制詭域了。
既然如此,再說謊也沒什么意義。
即便對方不能完全猜到油燈的作用,但知道這一點對他們來說已經足矣。
這個問題更像是進一步試探,試探她老不老實,有沒有說謊。
再一個,既然油燈已經被組織上拿出來使用。
很顯然組織上已經做好了消息傳出去的準備。
她現在即便是告訴對方,想來也不會影響到組織接下來的布局。
聽了仇芳的話,陳立一下子緊緊皺起了眉頭。
他其實早有預感,油燈很可能是緝靈組最新的“裝備”。
但預感歸預感,真被證實以后,還是免不了心頭一沉。
這就意味著,擁有詭域的優勢以后很可能沒有那么大了。
想了想,陳立接著問道:
“這種油燈你們研制到哪種程度了,為什么當初雷凌沒有。”
雷凌當初若是擁有油燈,哪怕只有一盞,很有可能就不會被那幾個勾魂使殺死了。
緝靈組沒有給雷凌配備油燈,陳立感覺很有可能是因為油燈本身具備某種限制。
就比如,制作困難。
“來了。”
另一邊。
當陳立說完之后,仇芳眼中登時閃過一絲“果然如此”的神色。
陳立會問出這個問題,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
畢竟,正常人的思維都是這樣。
在得知有一種對自己不利的東西被研制出來以后,首先肯定會關心這種東西被研究到哪種程度了。
會不會擁有大規模制作出來的可能。
關于這個問題,仇芳卻是不打算實話實說。
假如被對方知道,制作油燈非常困難,費時又費事。
肯定會松一口氣的。
不過,若是她告訴對方,這東西雖然還沒有達到人手一盞的程度,可頂尖幾個小隊裝備卻是沒問題。
對方肯定會投鼠忌器。
畢竟,雷暴等人可還在這座縣城里。
就聽仇芳說道:
“油燈研制,是近幾年以來組織最為看重的一個項目,投入了大量時間和人力物力,距離徹底研究成功只差一步之遙。”…
“研發部已經放出話來,最遲三個月內就能成功。”
“至于雷凌為什么沒有配備這種東西,我想,應該是組織上準備等徹底研究成功,才會配備給所有馭詭者小隊。”
“我和雷暴,只不過相當于測試人員而已。”
害怕對方想不到雷暴這一層關系,仇芳主動提醒了一句。
“原來如此。”
陳立眼底閃過一絲了然,心中卻是對仇芳的回答半信半疑。
從剛才沈太平掐滅油燈后,她所表現出來的模樣來看,完全跟她說的“測試人員”不同。
反而更像是已經對油燈的作用非常了解和信賴。
如果不是這樣,她怎么可能會有那么大反應。
并且,還讓沈太平將她那三個隊友給弄進詭域。
一定是害怕沒了油燈,那三人會出事一樣。
想到這里,陳立突然一怔,似乎有什么東西被遺忘了一樣。
仔細捋了捋,才反應過來。
仇芳為什么害怕她那三個隊友出事,難不成,這里有什么東西能威脅得到他們?
能威脅得到馭詭者的,自然只有詭和其他馭詭者了。
而在這座縣城內,不是正有一件靈異事件沒有被解決嗎?
“難道,她是在害怕那玩意兒?”
陳立一下子就猜到了仇芳害怕的是什么。
可這并沒有讓他釋然,反而又想到另一個問題。
經過之前發生的一系列事情,他們已經推斷出那只詭應該是某尊雕像。
而這黑塔頂層內,卻并不存在那種東西。
也就是說,應該完全沒必要擔心那只詭。
而比起他們來,仇芳等人應該更為清楚這一點。
可為什么她還會擔心三個隊友被害呢?
難道,是他們之前已經觸發了那只詭的殺人規則?
還是說,這里其實隱藏有雕像?
這樣想著,陳立微皺眉頭,朝周圍巡視。
借著手機中發出的微弱燈光,他來回看了三圈。
突然,一樣東西猛然闖入他的視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