馭詭者組織中,絕大部分的人都不會愿意自己的親戚朋友攪和到靈異圈子里。
至于讓他們也成為馭詭者,就更不可能了。
因為只有馭詭者才知道,這個圈子有多殘酷。
每時每刻都在和詭打交道。
甚至每夜入睡前都會擔心,第二天還能不能睜開眼。
然而,除了這絕大部分的人。
還有極少數的馭詭者,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不得已將自己的家人朋友給“拉下水”。
而雷暴和雷凌就屬于這種情況。
其實,最開始兩兄弟都只是普通人,從沒接觸過靈異。
直到雷暴讀大學的時候,因為和女生寢室搞聯誼活動,去到野外露營,意外卷入了一起靈異事件。
從那時起,雷暴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簡單。
傳說中的詭,是真的存在的。
那一次聯誼活動,死傷慘重。
包括雷暴所在的寢室和聯誼的女生寢室外,還有另外十三人被卷入其中。
算起來,一共有二十五人。
然而,這起事件結束后,除了雷暴之外,僅僅活下來三人。
并且,這三人還都是處于半瘋狀態,精神極不穩定。
在那次事件中,雷暴也受傷嚴重。
但好在只是些皮肉傷,在床上躺了快一個月就恢復過來。
從那以后,雷暴開始性情大變,變得暴躁易怒起來。
雷暴父母以為這是兒子遭受過這么大刺激,出現的心理問題。
很是擔心,連連帶雷暴去看了許多次心理醫生。
可看過之后,情況并沒有任何好轉。
作為弟弟,雷凌和雷暴接觸的時間要遠遠多余其他人。
偶然有一次,雷凌發現了雷暴的秘密。
原來,那次靈異事件中的那只詭竟然和雷暴融為一體了。
雷暴正是因為這件事,才變得焦躁不安的。
雷凌當時正值青春年少,天不怕地不怕。
在發現在雷暴的秘密后,不僅沒有一點畏懼。
反而因為得知這個世界真的有詭,變得十分亢奮。
整天要求雷暴把詭弄出來給他看看。
雷暴當時也不知道頻繁使用詭物,會加速詭復蘇的時間。
經不住弟弟再三央求,就滿足了雷凌的愿望。
事情若是到這里停住,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可看過幾次詭的雷凌,卻不滿足局限于“看”了。
他故技重施,幾乎時刻纏著雷暴,央求他把詭弄出去“玩玩”。
雷暴對他這個弟弟,可謂是溺愛無比。
沒等雷凌求幾次,他就答應下來。
哥倆也算是還有點理智,知道詭這玩意兒不能輕易對人使用。
兩人一合計,就湊了點錢,去市場買了些雞鴨,拿到一處爛尾樓里開始試驗。
只是,誰都沒有想到,在他們試驗的場所,就有一只詭出沒。
雷暴兩兄弟到了爛尾樓,就開始著手試驗之事。
但兩人畢竟是第一次接觸這玩意兒,弄了半天,雷暴才成功掌握操控詭的方法。
沒過多久,買來的雞鴨就全都成為試驗路上的犧牲品。
看見雷暴居然一下子就把雞鴨解決掉,雷凌眼睛都直了,眼饞的不得了。
可無奈詭已經和雷暴綁定,無法割舍。
要不然雷暴都準備把詭送給雷凌。
而雷凌其實也知道,這只詭在哥哥身體里,就屬于哥哥。
他想要擁有詭,就只能想別的辦法。
看了幾眼后,雷凌緩緩收起眼饞的表情。
試驗完畢,雷暴兄弟兩人一商量,那么多雞鴨畢竟是錢買來的。
就這么扔了怪可惜的,將死掉的雞鴨收拾了一下,準備回家。
可沒等兩人離開那棟樓,徘徊在那里的詭就出現了。
兩人當時自然不知道,詭要殺人,絕對是因為人觸發了它的殺人規則。
看到詭之后,雷凌當時就高興的笑了。
這還真是瞌睡來了遇上枕頭。
他正愁沒地方抓詭,沒想到詭居然主動送上門來了。
這可是天賜良機。
當即,他就慫恿他哥哥雷暴,一起抓詭。
可作為經歷過那次靈異事件的人,雷暴一萬個不愿意。
即便雷凌使出渾身解數,雷暴也不為所動。
反倒嚴肅地告訴雷凌,趕緊走。
雷凌當時是第一次見到雷暴那么嚴肅,一下子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馬上就答應下來。
意見統一,兄弟兩人連那些雞鴨都不要了,馬上就往樓外跑。
但那時候那只詭的殺人規則已經被觸發,怎么可能讓雷暴兩兄弟這么輕易地溜了。
迅速向兩人襲殺而去。
好在,當時已經成為馭詭者的雷暴感覺到了不對勁,將自己的詭放了出來。
也正因為如此,兩兄弟才逃過一劫。
可誰知道,雷凌見到雷暴的詭居然能和其他詭“打架”,抓詭的想法又一次出現了。
而雷暴見到自己的詭竟然能有這種作用,心頭的恐懼也一下子消失了一大半。
猶豫再三,還是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以及一絲微不可查的興奮。
讓自己的詭去對抗爛尾樓里的詭。
沒曾想,爛尾樓的詭竟然很快就被壓制了。
見到那一幕,雷凌和雷暴當時恐懼全消。
甚至還大搖大擺出現在兩只詭爭斗的不遠處。
但菜鳥終究是菜鳥。
即便是雷暴的詭已經處于絕對的上風,卻還是被對方鉆了空子。
竟然趁雷暴的詭不備,鉆進了雷凌的身體里。
看著弟弟被詭附體,軟塌塌地倒在地上,雷暴當時就嚇傻了。
還以為是自己大意害死了雷凌,抱著雷凌哭個不停。
好在沒過多久,緝靈組的人就來了。
檢查了一下雷凌,確認他并沒有死,反而和雷暴一樣,成功成為了一名馭詭者。
當時緝靈組出任務的隊長,對兄弟兩人居然都成為了馭詭者很感興趣。
對兩人也有心照顧,就將兩人帶入到緝靈組中。
經歷過生死,兄弟兩人自然更加懂得活著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進到緝靈組以后,兩人便相互扶持,相互照顧。
一步一步,慢慢成長為一名能獨當一面的馭詭者。
之后,兩人更是被任命為一座城市小隊的隊長。
成為隊長以后,雷氏兄弟就分隔在兩地,聚少離多。
可兩人之間的感情卻沒有因此絲毫變淡。
時不時還會抽空聚一聚。
距離兩人上次相聚,已經過了大半年了。
雷暴在上一次和雷凌的通話中,就提出過聚一聚。
可哪知道還沒等確定時間,總部就安排他來這里處理靈異事件。
沒辦法,兩人說好,等雷暴把事件處理完了再聚。
但雷暴怎么也沒想到,這一等,竟然就是永別。
他完全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脾氣本就火爆的他,聽到仇芳不咸不淡的那句話后,頓時血氣上涌。
額頭上青筋隆起,圓瞪著眼睛。
拳頭攥得死死的,對仇芳怒目而視。
仇芳自然知道雷暴、雷凌兩兄弟之間的關系有多親密。
而就是因為知道這一點,她才故意把這件事告訴給雷暴的。
當然,雷暴會有什么反應,也都在她預料之內。
就見仇芳臉色不變,隱隱約約間,嘴角甚至還微微勾了勾。
“我說什么你沒聽見嗎?要不我再重復一遍?”
“你...”
“呼呼...呼呼...”
雷暴頓時重重喘了兩下,將指著仇芳的手指收了回來,強壓下怒氣。
作為一名馭詭者小隊的隊長,雷暴深深知道,現在正處于任務期間,不能輕易和仇芳鬧翻。
要不然被組織知道的話,那后果可是很嚴重的。
尤其是,這一次的任務格外重要。
要是因為他搞砸了,只怕不死也要脫一層皮。
雷暴再次狠狠瞪了仇芳一眼,轉過頭,看向王栩,喝問道:
“小子,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栩抖了抖,將頭深深埋了下去,沒有吭聲。
見狀,雷暴氣極而笑。
搞不定仇芳,難道還搞不定他王栩。
當即,雷暴騰騰幾步走了過去。
一把攥著王栩的衣領,將他拎了起來。
啪...
雷暴抬手就是一記耳光,重重扇在王栩臉上。
聲音響亮,即便是躲在詭域中的陳立等人見了,都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
這一巴掌過后,王栩的臉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起來。
比原先變大了一倍不止。
王栩似乎被這一巴掌打懵了,愣愣地看向雷暴,仍舊沒有吭一聲。
雷暴誤以為王栩不服,啪的一聲,又是一巴掌。
這下子,王栩兩邊臉都腫的一樣大,像極了一顆豬頭。
這時候,王栩終于回過神來,爆發出一聲慘呼。
“哎喲...!”
“叫個屁,給我閉嘴!”
雷暴聽得心煩,抬起手,作勢又要打。
王栩嚇得趕緊收聲,緊閉嘴巴。
這時候,仇芳譏笑一聲,說道:
“雷暴,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動不了我,只能拿別人出氣。”
“你要是真有能耐,就殺上地府去啊。”
一聽這話,雷暴身體一僵,緊緊鎖眉頭,寒聲說道:
“小子,告訴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似乎仇芳的話讓雷暴心情更加不好,手上下意識就加大了力道。
他這一發力,自己倒是沒感覺。
可王栩卻是受不了了。
衣領猛地被攥緊,連呼吸都變得困難,就更別說說話了。
王栩那張豬頭臉頓時漲得更紅,不停翻白眼,吐舌頭。
兩只手拼命抓撓雷暴的手。
眼見王栩就要背過氣去,雷暴這才意識到不對勁,趕緊松開手。
咚...
失去了束縛,王栩像面條一樣,一下子摔在地上,呼哧呼哧,大口喘氣。
雷暴似乎也知道自己剛才失誤了,并沒有催他。
只是皺起眉頭,緊緊盯著。
五分鐘后,雷暴見王栩的呼吸總算是沒那么急促了,才開口說道:
“小子,別磨蹭了,趕緊一五一十地告訴我,你們在江林縣到底遇到了什么,我弟弟他是不是真的出事了!”
雷暴現在迫切想知道,江林縣到底發生了什么。
為什么明明遠在臨江市的雷凌,會突然被調往這么一個內地縣城處理靈異。
又為什么會死在那里。
聽到雷暴的話,王栩呼吸一頓。
未免再挨巴掌,他強忍著劇痛,努力撐著手,想要坐起身來。
可或許是太過虛弱,試了兩次,也沒有成功。
見狀,雷暴很是不耐煩。
伸出手,鉗住王栩的兩只胳膊,將他提了起來。
有了外力“幫助”,王栩總算是坐了起來。
他怯怯地看了一眼鐵青著臉的雷暴,緩緩將江林縣發生的事說了出來。
約莫半個小時后,已經說得口干舌燥的王栩,終于將事情的始末說完。
他抿了抿干得脫皮的嘴唇,閉上眼睛,再次躺了下去。
而這時候的雷暴,卻陷入到沉默之中。
半響,一道沙啞的聲音從他嘴里傳出:
“你知道救你的是什么人嗎?”
王栩睜開眼睛,眼底閃過一抹迷茫之色。
“不知道,我被救下的時候,已經暈過去了。”
“等我醒了,發現自己躺在一輛貨車里,才意識到是被救了。”
“貨車里?”
雷暴琢磨了一下,問道:
“那是什么樣的貨車,還記得車牌嗎,車里有沒有什么特別的東西?”
根據王栩的描述,基本可以斷定雷凌真的已經死了。
而且兇手很可能就是那幾個地府的人。
雷暴已經不奢望有奇跡發生。
現在他最想干的事,就是找到救王栩的人。
只有找到他們,才有可能知道地府那幾個人是什么身份,為雷凌報仇。
王栩回憶了一下,說道:
“是一輛很普通、很舊的紅色貨車,車牌我沒來得及看。”
“不過,我記得那輛車里裝滿了紙人。”
“那種紙人非常奇怪,給我的感覺就像是活的一樣。”
“紙人?”
一聽這話,雷暴的眉頭又一次緊緊皺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么,他總感覺在哪里聽到過有關紙人的事。
但這一時半會兒的,居然想不起來了。
就在這時,仇芳的聲音突然響起。
“王栩,你確定是紙人?”
雷暴抬頭看去,發現仇芳的臉色有些古怪。
疑惑中帶著凝重,隱約間又藏著些許釋然。
似乎這事真的和“紙人”有關,那么一切也就順理成章。
“莫非,姓仇的知道‘紙人’代表了什么?”
一個念頭在雷暴腦中閃過。
他狐疑地轉頭看向王栩,等待著答案。
就聽王栩極其肯定地說道:
“我確定,那就是紙人。”
“那就難怪了...”
仇芳喃喃自語一句,沉默下來。
雷暴本來還打算“蹭”點消息。
可沒曾想,仇芳居然沒聲了。
這不禁讓他為之氣結。
遲疑了一下,雷暴還是厚著臉皮問道:
“仇...仇芳,你知道那些人是誰嗎?”
仇芳抬頭看了雷暴一眼,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說道:
“你想知道?想知道就求我,求我我一定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