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咔嚓一聲響起。
不論是圍觀群眾,還是在警戒線中調查搜集線索的警察,全都停下了原本的動作,一齊看向地上的雕塑。
就見之前還是好端端的雕塑,不知怎么回事,突然裂開一條口子。
這是什么情況?
天氣干燥,自己裂開了?
對此,其他不知情的人都只是感到疑惑。
可對沈太平和羅陽來說,卻是瞬間心頭一緊。
做好了見勢不妙,馬上開溜的準備。
其他人不知道,他們還能不知道,這雕塑可是被詭“處理”過的。
無緣無故開裂,難保不是災難來臨的前兆。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要知道,那陳立被那只詭搞失蹤的時候,孟婆可就在旁邊。
可即使是這樣,孟婆也沒能有所察覺。
足以證明這只詭有多恐怖。
不遠處,距離雕塑最近的一個警察猶豫了一下。
輕腳輕手朝雕塑走去。
看樣子,是打算看看到底是什么情況。
那警察距離雕塑也就不到三米。
平常時候走過這點距離,最多也就幾步。
但由于現在還不知道雕塑具體是什么情況。
只能小心謹慎一些。
可沒曾想,就在那警察第一步剛踩踏實,準備邁出第二步的時候。
又是一聲咔嚓聲從雕塑上傳了出來。
頓時,那警察不敢再走。
緊張地站在原地,死死盯著面前的雕塑。
然而,這一聲咔嚓聲響起過后,更多的碎裂聲也隨之響了起來。
在一眾吃瓜群眾和警察的注視下,本來只是碎了一個腦袋的雕塑瞬間布滿了裂痕。
這雕塑可是迄今為止發現的對于這一系列失蹤事件最為重要,也是最有可能發現線索的東西。
居然就這樣無端裂了。
這可讓一眾警察緊張起來。
要知道,他們雖然已經得到指示,暫時放下這一系列失蹤事件的調查工作。
可暫時放下不代表徹底不管。
這么重要的線索如果毀了,那誰知道會不會有一口黑鍋從天而降,砸中自己。
離雕塑最近的警察眼神變幻數次。
最終,他一咬牙,向雕塑竄了過去。
雕塑不能碎!
至少在完成雕塑表面的調查取證工作之前不能。
這警察心里想著,或許可以人為將雕塑先維持住。
為后續調查工作爭取一點時間。
不得不說,這個想法很好。
唯一可惜的是,雕塑卻不怎么“聽話”。
就見那警察來到雕塑邊上。
剛準備伸出手去的一剎那,雕塑就徹底裂開。
化作一塊一塊的碎片,散落一地。
眼前出現這一幕,那警察懵了。
周圍的警察懵了。
就連圍觀群眾也都懵了。
所有人都沒想到,會有這么一出。
這么重要的雕塑到底還是碎了。
已經蹲下身,準備“維持”雕塑的警察不禁神色一黯。
事已至此,他也沒有辦法了。
嘆了口氣,準備站起來,回到之前的位置。
雕塑碎了,可工作還是得做。
但還沒等他站直身體,卻猛然注意到一件事。
雕塑里居然沒有任何人體組織!
最開始,雕塑碎掉的地方,一眼就能看到失蹤者的腦袋。
幾乎每個人都以為,兇手將失蹤者綁走以后,就將他封在了這雕塑之中。
但現在看來,似乎完全不是這樣。
只有一顆腦袋,沒有身子。
這不是典型的綁架殺人碎尸案嗎?
頓時,那警察的臉色就變得無比難看。
轉過頭,喊道:
“王隊,情況不對。”
一個中年警察馬上走了過去。
另一邊。
警戒線外。
在雕塑出現裂痕的時候,沈太平就將注意力全都集中過去。
雕塑徹底碎裂開之后,他更是第一個注意到雕塑內的情況。
沒錯,表面看上去,碎掉的雕塑里面沒有任何人體組織。
可實際上并非如此。
沈太平發現,在許多碎片中都有布料存在。
制作雕塑,會用到黏土,用到木棍,甚至鐵絲。
可布料,卻是怎么也不會和雕塑扯上關系。
在發現碎布的第一時間,沈太平就想到了一種可能。
那名失蹤者的身體其實就在雕塑里面。
不過,因為某種原因,已經變得和雕塑一樣。
徹底和雕塑融為一體了。
而那些布料就是那名失蹤者曾經的衣服。
而且,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如果今天沒有發現這名失蹤者的話。
很可能他就會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因為,那時候的他已經徹底化作了路旁的雕塑。
當沈太平把這個推論告訴羅陽的時候,羅陽也是暗自心驚。
他馬上就想到了陳立和周浩。
陳立的話,失蹤時間還比較短,目前應該還沒事。
可周浩就不一樣了。
他是第一批失蹤的人。
最好的結果就是,他和這個人一樣,也被同化的只剩下一個腦袋。
更有可能的是,他已經和某座雕塑徹底融為一體。
想到這里,羅陽有些黯然。
這時候,警戒線內突然傳出一陣驚呼。
羅陽回過神來。
抬頭看去,發現那些警察臉上全都是不敢置信的表情。
看這樣子,羅陽明白,他們應該也發現了真實情況。
而后,馬上就有警察過來驅散圍觀群眾。
原因不言而喻。
雖然沈太平幾人很想留下來繼續觀察,看能不看找到更多線索。
可架不住警方態度強硬。
沒辦法,幾人只能選擇返回貨車。
在回去的路上,羅陽和沈太平都是愁眉不展。
可走著走著,羅陽突然站定下來,對沈太平說道:
“老沈,要不我們去找緝靈組的人幫忙吧?”
羅陽此時已經不報希望靠自己這些人就能解決這起靈異事件了。
誠然,比起緝靈組那些人,孟婆等紙人的能力無疑要強出不少。
可現在的問題是,就算孟婆有通天的本領,如果找不到目標,那也無濟于事。
而沈太平,雖說有多年抓詭經驗。
但大多都是小打小鬧,對象是C級詭物罷了。
對于現在這種情況,他其實也沒多少幫助。
羅陽思考再三,想著與其像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找,浪費時間,還不如尋求那些“專業人士”的幫助。
沈太平聽了,猶豫了一下,說道:
“我是沒意見,不過,你知道他們在哪嗎?”
這段時間以來,沈太平已經習慣依賴陳立。
在陳立失蹤以后,他和羅陽一樣,都有些不知所措。
現在羅陽提議找人幫忙,自然不會拒絕。
“不知道。”
羅陽下意識說道。
隨即他品出一點不對勁來,試探著問道:
“老沈,你這話什么意思?該不會你聯系不到他們吧?”
沈太平翻了個白眼。
“我是做了什么,讓你產生我有辦法聯系到緝靈組那些人的錯覺的?”
一聽這話,羅陽頗為委屈,嘟囔道:
“你不是和他們的大BOSS認識嗎,我就想著……”
“快別想了。”
沈太平再次翻了個白眼,將羅陽的話打斷。
“我還認識地府的人,難不成我還能聯系上他們?”
聽了這話,羅陽也意識到是自己想岔了。
不禁尷尬地扶了扶眼鏡。
聯系不到緝靈組的人,自然沒辦法求援。
兩人只得悶悶不樂地繼續朝貨車走去。
很快,一行人就來到停車的地方。
而就在羅陽拉開車門,準備上車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一個人。
有這個人在,要想聯系到緝靈組,那還不是易如反掌。
當即,羅陽愁眉一展,停下動作。
轉而朝后車廂跑去。
已經進到駕駛室的沈太平見狀,很是詫異,探出頭喊了一聲:
“喂,小胖子,你去哪?”
“我知道怎么聯系緝靈組了!”
羅陽的聲音隨風從車后傳了過去。
沈太平一聽這話,很是意外。
連他都不知道怎么聯系緝靈組,羅陽居然知道,這可是個稀奇事。
想了想,沈太平推開車門,追了上去。
“等等我!”
當沈太平來到后車廂,就看見羅陽正一臉惆悵地坐在車廂里。
不禁愣了一下,疑惑道:
“你這是又唱哪一出?”
羅陽抬起頭,看了沈太平一眼,嘆了口氣。
“唉,別提了,緝靈組聯系不到了。”
頓時,沈太平更加好奇。
羅陽一分鐘前還信誓旦旦說知道怎么聯系。
這才過了多久,就改口了?
這點時間,就算是緝靈組的人有意銷號,恐怕時間也不夠吧。
“到底是什么情況,說清楚。”
沈太平雙手搭在車廂上,用力一撐,翻了進去。
羅陽惆悵地說道:
“你還記得我們在高速路上救的人嗎?”
這話一出,沈太平立馬意識到羅陽剛才為什么會說知道怎么聯系緝靈組的人了。
他們之前在高速路上救下的人不就是緝靈組的嗎?
他們這些外人不知道緝靈組的聯系方式,那人肯定知道。
有他在,求援的事絕對沒問題。
沈太平當即一拍大腿,說道:
“當然記得,你剛才就是準備讓那小子聯系他們的人吧?”
羅陽有氣無力地點點頭。
“沒錯。”
“唉,不對吧,既然有他在,你怎么還說聯系不到?你千萬別告訴我,他也不知道聯系方式。”沈太平怯怯地說道。
羅陽苦笑一聲。
“老沈,你別光問我,你先看看,那家伙還在不在。”
聽到這話,沈太平狐疑地看了羅陽一眼,轉頭看向車廂里。
之前在高速路上救下那人后,他就陷入昏迷,一直被扔在車廂里。
這兩天所有人都在忙著調查線索,也一直沒顧得上去管他。
按理說,那家伙身上的傷還沒好利索,又兩天沒進食進水。
應該還在癱在車廂內某個角落。
可沈太平把車廂看了個遍,也沒發現那人的影子。
沈太平頓時眉毛一挑,不敢置信地說道:
“那小子不會是死了,被紙人扔出去了吧?”
這話一出,羅陽還沒來得及說什么,車廂里的一眾紙人就不樂意了,鬧騰起來。
“老家伙,說什么呢,我們是那樣的紙人嗎?”
“少含血噴人,那家伙明明是醒了之后自己走的。”
“兄弟們,這老東西在給咱們上眼藥呢,可不能輕饒了他。”
見紙人鬧騰的聲音越來越大,隱隱有暴動傾向,沈太平不由得往車尾靠了靠。
一邊隨時做好跑路的準備,一邊朝羅陽使了個眼色,想讓他幫忙安撫一下紙人。
說起來,整個閻羅殿中,除了陳立之外,就屬沈太平和這些紙人在一起的時間最多。
按理說,比起羅陽,沈太平和紙人的關系應該要親近一點。
可不知道為什么,情況卻是反過來的。
紙人們都不怎么待見沈太平。
接收到沈太平傳來的“求救訊息”,羅陽愣了一下。
但旋即,馬上又垂下頭,當作沒看見。
見羅陽這么不講義氣,連這點小忙都不幫,沈太平氣得牙癢癢。
狠狠瞪了羅陽一眼,他干咳兩聲,正色道:
“咳咳,行了,是我說錯了,我向你們道歉。”
作為一根老油條,業務能力可以弱一點。
但眼力價必須得有。
該退讓的時候,必須退讓,不能有一點遲疑。
不得不說,這一招正對紙人們的胃口。
沈太平這一道歉,即將發生的暴動馬上平息下來。
“這還差不多。”
“老家伙,這次就原諒你,下次記得想清楚再說。”
“哼……”
耳邊傳來紙人們傲嬌的話語,沈太平擦了擦額角的汗珠。
心里好一陣膩歪。
“真是有什么樣的老板,就有什么樣的紙人。”
等紙人們的情緒逐漸穩定下來后,沈太平又試探著問道:
“那小子真是蘇醒之后,自己離開的?”
“這還有假。”
大娃突然跳了出來。
“那家伙昨天晚上醒了之后,什么也沒說,自己就跑了。”
“那你怎么不攔住他!”
沈太平脫口而出。
但說完,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狐疑地看著大娃,說道:
“欸,不對吧,你昨晚不是在酒店里嗎,怎么知道那小子的事的?”
昨晚陳立派大娃等一眾紙人到酒店做“保鏢”,這事沈太平知道。
他想不通,明明大娃在酒店,怎么會對車廂里發生的事這么清楚。
大娃翻了個白眼,不屑地說道:
“我的確在酒店,可又不是我們所有人都在酒店。”
“那家伙走的時候,自然有其他兄弟看見了。”
“而且,我們為什么要去攔他,爺爺又沒說一定要把他留在這里。”
聽到這話,沈太平一陣語塞。
也對,可能陳立也沒想到,那家伙居然能在那狀態況下還能自己離開。
那人走了,聯系緝靈組的事只能再度擱淺。
沈太平和羅陽相視一眼,同時嘆了口氣。
就在這時,孟婆的聲音突然響起。
“這附近還有一個雕塑里有人。”
冷不丁有人在身后說話,這種事無論發生在誰身上,恐怕都要一哆嗦。
就在孟婆聲音響起的同時,沈太平和羅陽瞬間汗毛倒豎。
下意識往前一撲。
不過,撲在空中的時候,兩人就回過神來,聽出那是孟婆的聲音。
不禁尷尬得要死。
咚咚……
兩人落地后,相視一眼,馬上像沒事人一樣,站了起來。
“那什么,你能再說一遍嗎,剛才沒聽清。”
沈太平不敢看孟婆,只是將臉轉向一邊,小聲嘀咕了一句。
若是平常時候,孟婆哪會理會他。
可現在不一樣,陳立還在等待救援。
孟婆只能瞥了兩人一眼,再次說道:
“這附近還有一個雕塑里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