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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黔靈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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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子叡低頭自顧,酥紅著臉道:“你覺得放浪,我何嘗不是?又不穿出去。”

  “既如此,夫人怎么穿了?”

  在易子叡起身時,易玫玫眼見比基尼用到的布料小到可憐,背后的系帶,一扯就斷。

  “我好奇……好奇武瑤他看到我這般,會是什么表情,該是合不攏嘴吧?”說著易子叡笑出聲來。

  易玫玫決心杜絕那種事情發生,奈何她阻止不了武瑤出關后與易子叡見面,更睡服不了武瑤不要看易子叡穿比基尼。

  要怪的話,只好怪研制比基尼的流氓,也不知道是窮到何種地步,竟拿三塊布做衣物,有夠寒酸。

  有可能的話,易玫玫定要將比基尼的研制者暴打一頓,以解義憤。

  敢用三塊兒布,怎么不直接拴三根繩兒?

  是不相信登徒子的勇敢,還是不相信女郎的勇氣?

  “玫玫,我每有自省,都要肯定自身的做為是發自本心……你可不要孩子氣了,去尋武瑤的煩惱,嗯?”

  易玫玫不甘,隨口支吾:“懂了,夫人放心……”

  易子叡換回雪紗曳地裙,將易玫玫置到案上的書塞給她,輕笑道:“我都學了,你也拿去學過罷,等我手頭這本看過也一并給你!”

  “夫人,屬下不想學。”

  “是么,我還覺得你學了有可能替代我出賣一下色相,看來是我想多了。”易子叡遺憾道。

  明知道易子叡不可能讓她做什么違心的事,易玫玫還是承應了看書學樣兒,幻化衣飾需要將款式、細節、搭配、色號等記在心里,故不學不成。

  徐澈在竹筒中留了聯絡點的具體位置,隨后易子叡安排人將親筆信放到指定地點。

  在想通武瑤身份以后,易子叡覺得即將迎來的會是比多年前她擁戴武瞾更讓人稱絕的機會,武瑤拿她當女神,她也不好不將武瑤視為男神。

  將神比神,易子叡覺得如此,方對得起武瑤一片色心。

  黔靈宮不遠,西閣頂。

  四瞳瑩然放芒的茯苓抱膝坐在窗邊俯瞰黔靈宮,清風吹拂藍發,發絲迎風搖動。

  能看到黔靈宮的大概,雖是無聲,對茯苓來說也已經足夠。

  易玫玫自黔靈宮出來,走的是回玉宸宮的路,茯苓已無再看的必要,站起身動了動身子要走。

  在石刻的“虎睡窩高枝下”屏風旁,花信宛若謫仙,婷婷玉立。

  “別見怪,姐姐看到你隨玫玫入宮,覺得會有機會撿個小便宜,這不,便來了。”

  茯苓溫笑道:“信姐想到易夫人的打算?”

  花信走到窗邊望向黔靈宮,抿唇道:“易子叡是一人物,有智計有魄力,懂得抓機遇,更明白大勢傾向。”

  “她能風生水起,關鍵是她沒野心,她的主意不是自身即是圣靈族,與這等聰明人共事,想不交心都難。”

  茯苓在旁補足:“圣上與易夫人為摯友,無甚好說,王爺拒絕不來易夫人,她的美讓人著迷!”

  花信自嘲道:“我是個魚質龍文的,說真的,比不得圣上、易子叡她們,骨子里的高貴出塵。”

  “哦……那么布帕、虺呢?”

  花信解釋道:“她們不一樣,虺自有性格,布帕到現在都沒有對自身的優渥條件的自知。”ぷ999小説首發ωωω.999χs.cΘмм.999χs.cΘм

  月落參橫,靜謐的內宮偶爾能聽得鳥叫蟲鳴,鳳儀宮方向,武瞾養的獅鷲一聲尖嘯讓茯苓為之一震。

  獅鷲在入夜以后很少出聲,除非是武瞾離宮。

  武瞾煉化霧影之源成為雙屬修士以后,不意外的對黑暗產生的依賴,在日間,武瞾通常會睡覺,將過去日間的事都改在了夜晚。

  “天之靈,能驅用暗影之力,如虎傅翼,如魚得水,真想同她打一場!”

  茯苓看了花信的神情,倩笑道:“穹頂之上,羽族的天下,信姐還是與王爺比試為好。”

  “希望他還下得去手吧,早在城外的一場,你都想不到他多狠……”

  茯苓還沒聽花信說過她與武瑤在城外比斗的實況,好奇問:“聽王爺說,你的勝算更大些,王爺不是傷得更重?”

  花信搖頭道:“聽他扯皮我對他的術法路子見所未見,他要不是還有點良心,我人都不在了。”

  茯苓在修靈上中規中矩,她與不少自身修為不高的修士類同,都對高階修士有一定的崇拜,在她看來武瑤能借術法優勢穩勝花信,是極為強勢的表現。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聊到怎么在易子叡那兒分羹,聊到深夜出宮的武瞾會做些什么,也聊夜里的長安如何的波譎云詭。

  長安正像人性多面,道不清的構成讓它異彩紛呈。

  籠在夜幕里的長安,興許有不一般的面貌,不在西閣的二人眼中,在翱翔夜空的武瞾眼中。

  “歐尼醬,近來你是愈發的大膽,敢對朕頤指氣使!”

  “頤指氣使談不上,臣與圣上是諍友間的友好互助,圣上這么菩薩心腸,不會心有怨艾吧?”

  武瞾桃腮微暈,假嗔道:“你做的好事傳到宮外,有呆板老臣上書要朕自重身份,你知不知道你碰朕那一下,夠你把活剮三千片兒……”

  武瑤人在氣室中,聞言臉色轉“青”,急問:“誰啊多管閑事?圣上你告訴臣,臣回頭去收拾他!”

  “朕是在提點你,自重身份,也別忘了朕與你是不可能有什么結果的。”

  武瞾話說出口,都不知道她想聽武瑤答復什么,她自身不在乎什么蜚語流言、讒口鑠金,可能是想看看武瑤反應?

  她自己個兒說不準。

  武瑤還是枉顧諫言,顧左右,道:“圣上,你到哪兒了,到地方了,便開始畫吧。”

  武瞾將磨磨鏡上切出來的小鏡沖下方,白眼道:“到西市上空了。”

  “很好,再往高飛一些”

  武瑤在對面指揮道:“干得漂亮,現在滯空,你看到了什么?”

  “亮點,集中或分散的亮點,能干嘛?”

  武瑤自得道:“繪圖啊,亮點集中的地方代表居民密集,反之人少而零碎,我稱之為夜景圖。”

  武瞾稱贊之余,有些受不了武瑤的眼神兒,將磨磨鏡翻轉了過去,手捧夾板,專心繪制長安夜景圖。

  “圣上?”

  “阿曌?”武瑤開始放肆。

  “小甜甜?”

  武瞾手里的墨筆一頓,羽翼也停擺,人下墜了十數丈,回神兒又提到之前的高度。

  “小可愛?”

  武瞾終是忍不下武瑤逐漸讓人無語的改口,翻過磨磨鏡的一刻,停止了注靈,切斷了畫面。

  她不想讓武瑤瞧見,盈血的嬌靨。

  一個口不擇言的臣下,不是應該將其千刀萬剮嗎?

  何故想生氣,愣是生不起來?

  這般優柔下去,武瞾肯定她要讓武瑤得逞,堂堂女帝的鳳威將無處安置,甚至是像個小女人,在武瑤臂彎下,讓親親抱抱舉高高。

  想到此處,武瞾不敢再想,加緊將長安夜景圖畫全,收工回宮。

  直到武瞾將西市都收在畫紙上,去往開遠門一帶時,磨磨鏡又有了響應。

  武瞾潮紅褪過,接通畫面,看到武瑤賠笑,“圣上,畫夜景圖也不是定要你親力親為,關鍵是臣想和圣上說說話,你撂了磨磨鏡多無趣啊?”

  “你面對的是朕,不是你的凌墨,有些事未免想得天真了些吧?”又是武瞾不知所喻的糊涂話。

  對面武瑤臉不紅心不跳道:“沒人告訴圣上,像圣上這等麗質仙娥,笑起來更顯柔情?常是面對臣工的威儀,臣都覺得圣上太為難自己……”

  自視清傲,目空一切的可能有,但絕不是武瞾。

  武瑤自信,他已經能察覺到武瞾心底那個積壓的真實的她。

  武瞾鄭重道:“朕是皇帝,統御山河,豈是兒戲?你的玩笑話,還是留了說給凌墨聽。”

  偽裝,又是外強中干的偽裝!

  對此,武瑤笑而不語,待武瞾又開始繪開遠門一帶的夜景圖,對面武瑤伸手進懷,捏碎了一枚傳信符。

  在城中的泰天收到詢兒,拉響一支穿天猴,金光門一帶的民宅,熄燈的熄燈,點燭的點燭,光景迅速有了變化。

  人在千米高空的武瞾沒有覺出異樣,還正忙將夜景圖補細,避免有錯漏。

  武瑤將這樁瑣碎事兒交給泰天,正是看中了泰天在長安底層的人脈關系,官壓民,不見得百姓都能信服。

  泰天將事托給各處有威望名聲的人兒,善加利誘,正能讓百姓們騰出空來幫武瑤成就好事。

  當武瞾改道兒去往金光門,能清楚看到一片民居的光亮呈現規則的圓形,緊挨圓形光亮的,是一月牙形。

  兩者都不合理,已經夠讓武瞾犯嘀咕,整個金光門除過圓與月,黑壓壓的不見一絲光影,更讓武瞾誤以為是出了什么見鬼事。

  “歐尼醬,出事兒好像!”

  看武瞾緊張,武瑤詭笑道:“日月凌空”

  經提醒,武瞾認出圓形是日,月牙形是月,“日月凌空”,是她的名。

  武瞾有心說這一手都是武瑤的糊弄小姑娘的把戲,話到嘴邊,忍俊不禁問:“夜景圖,我還怎么畫?”

  “不妨,西三門、南三門我都已經畫過,你再往下看。”

  武瞾心如鹿逐,俯視地面,“日月”以外的一個圈兒,又有線狀的點點光亮。

  少時,一個稍有些不規則的桃心將“日月”圈在了里邊。“翻遍長安的規劃圖,金光門是最合適的我看到你笑了,擋起來不還是在笑?”

  武瞾掩面無果,嬌媚的瞥了武瑤一眼,算是嗔怪。

  她承認,武瑤的把戲玩兒的很漂亮,也討人喜歡。

  忽閃的光點是有些不規則,可想到布置這么大的陣仗,武瞾知道真正值得感懷的是心意。

  武瑤戲笑問:“圣上不會覺得我的安排還有瑕疵吧?”

  “沒有么?不太規則的感覺。”

  武瑤微笑著提醒道:“我給過你一個單筒望遠鏡,快拿出來,拆掉一個鏡片!”

  武瞾依言拆了鏡片,本不能夠看清事物的劣質貨竟神奇的將不規則桃心的歪曲點掰成了順滑的弧線。

  呈現在武瞾眼中的,是個無暇的桃心。

  視線開始模糊,桃心看不清,事物更歪到了讓人崩潰的境地。

  武瞾揉了揉眼,啐道:“你的什么破東西,朕的眼睛都霧了”

  揉眼的手指濡濕,瘦削的肩膀顫動不止,武瞾壓不住眼淚,嘴里不停的抱怨武瑤。

  武瑤竄進時空域,開始向武瞾停滯的金光門上空行來,通過磨磨鏡,能看到武瞾目不視物,抬臂擋了面孔不想在武瑤面前出丑。

  路有些遠,武瞾好歹忍住了淚,含情凝睇。

  覺得武瑤在飛速趕來,武瞾煽動羽翼,盈淚嗔道:“你要是敢來,朕立刻走人!”

  淚痕尚在,眼眶仍紅,此時的武瞾不像個當權帝王。

  武瑤止步,安慰道:“我不來好吧,你可以把望遠鏡拆開,鏡筒壁上我貼有一張信箋,是我制境的時候寫給你的。”

  武瞾捏開鏡筒,將信箋小心扯下,上邊只寫有一行字:

  我用我的命發誓,你會信任我,看到這兒,我應該已經是你心里頂重要的人了吧?

  “你怎么肯定朕不會下令殺了你?”

  雖然武瞾又看不清磨磨鏡的畫面,她知道武瑤距她已經不遠。

  來就來罷,想干什么且容了他,趕明兒再算總賬……

  武曌泫然欲泣,好在經前一次的釋放,淚已經不是那么憋的慌。

  等武瑤的中途,武曌低頭看著已經讓攢在手里揉皺的信箋,五味雜陳。

  登臨皇位都沒讓她有過一滴淚,上一次哭的打濕衣袖,回想起來已經是幾十年前她出閣的前夕。

  與那時候的悲傷區別,今晚她是讓感動到落淚,武曌能認識到武瑤在感情方面的主導地位,可她太想自欺,太想沉溺。

  中州人淡薄存在的感情沒給武曌什么參考的余地,她容不下武瑤頻頻貼靠的根本還是在自身。

  若是沒有外界的干擾,武曌肯定他會不及待的應了武瑤的期望,他實在是做道侶的好人兒。

  武瑤不改初愿,武瞾自知拒不掉武瑤的大膽,開始想怎么將事延后些。

  不見人還好說些,一見面,武瞾懷疑自己會立即失去抵抗,任他欺負。

  氣息、言語、面容、脾性,好像她能想到的武瑤的優點都是讓人推拒不了的成癮藥……

  高空風緊,武瞾又看到地上桃心圈住的“日月”,怎么也擺脫不掉心上貓抓似的酥癢。

  記事起,武瞾不知道情愛為何,到了年歲,她更是在無限的榮耀與苦修中成長,到她已經足夠讓人過目不忘的時候,她業已不是讓人隨意染指的小女子。

  未有芽苗的情欲過早的夭折,武瞾都不知道是什么讓她還能在原地等武瑤趕來。

  一個小點在數百丈遠的位置出現、消失,下一刻武瑤出現在武瞾面前,有些局促的將武瞾的手挽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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