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羯石丟失,陳乾大怒,親自到府庫查看,看過……
嚴令加強守衛,不了了之。
摩羯石不翼而飛,連府庫外的守衛都未聞得聲響,這么一樁無頭案,使陳乾更下定了攫取后天覺悟的決心。
陳乾全身心投注到秘術的籌備上,管家陳淵,要日常替陳乾操陳天倫的心。
陳天倫對李念蕓情根深種,陳淵素來知悉。
但男女情愛,來時轟轟烈烈,去時如病抽絲,陳淵能做的也只有多作寬慰。
不論武瞾是不是應允將李念蕓下嫁陳天倫,陳淵都肯定李念蕓不會真的對陳天倫有意。
都不需揣測李念蕓的心思,一年一年看大的小子,陳淵清楚陳天倫的斤兩。
門當戶對的姑娘都不見得會看中他,李念蕓近年都開始執政,娶她——是妄想而已。
到陳天倫房外站定,陳淵看到里屋不知為何流出來一地水,陳天倫呼哧呼哧的大喘氣。
陳淵老臉局促,蹲身沾了點嗅過,意識到自己可能誤會了陳天倫。
“少爺,你沒事吧?”
陳天倫頭探出屏風,招手:“管家,快來幫個忙!”
“這不好吧?”
陳天倫招呼到:“快點兒,正用得著你,我不行了,快……”
陳淵轉過屏風,看到一個拼湊的嚴絲合縫的大木箱,丈長、半丈寬。
看起來陳天倫是搬箱子累得直喘,陳淵還有些慶幸,前幾次他可不是搬會流水的死物。
為這怪癖,陳乾還訓斥過他。
陳淵與陳天倫合力將木箱搬到室內后,陳天倫撬開箱蓋置入兩枚玄冰珠,隔層內化掉的水重新凍結。
陳天倫大些以后都不喜歡陳淵教他做事,陳淵也沒問陳天倫搬這么大個箱子進屋作甚。
只要不嚴重過拆家、招嫖、自戕等,陳淵不會多做管束。
“管家,是有話說?”
陳淵常說的話陳天倫都快能背出來,他總是來說叨,陳天倫拿他沒辦法。
陳淵雖是下人,照料他長大的時間比陳乾都長出數倍,陳天倫理當尊他敬他。
“少爺,我還是想問問你楚國長公主的事……你也知道,近來朝局波譎云詭,我恐少爺誤入歧途。”
陳天倫揉著肩,隨口搪塞:“管家你多心了,我倒是想要公主注意到,你知道的,這么多年,公主都還未動凡念。”
閉月羞花的是不動凡心,等閑姑娘,明白說了就是空腹高心。
陳淵聽多了陳天倫的囫圇話,嘆道:“少爺,今時不同往日,你得有分寸了……”
“嗯嗯……你喝茶。”
陳天倫與陳淵沒什么忌諱,接過陳天倫遞的茶水,陳淵一飲而盡。
“管家,前次你說青冥蛇膽能讓我修為大漲一截,你還沒說有什么弊端呢?”
陳淵微笑道:“修靈一道,腳踏實地是關鍵,任何形式白得來的修為增幅都會讓你的前路愈發艱澀,青冥蛇膽能大漲修為,也能讓你徹底在求道之路絕了念想!”
陳天倫無意瞥向地上的大木箱,喃喃道:“千萬萬修士窮極一生,他們有幾個走到了終點?”
“少爺,道途萬難,為財帛、為美色、為權位都會亂了道心……但即使自暴自棄的人也不會選用增進修為的靈藥,你不會愿意接受那種前路無望的痛苦。”
陳天倫笑了笑,頷首道:“記下了。”
“要放在心上,當回事兒!”
“真的記下了,管家你太小看我了。”
陳淵沒有再駁,目光長遠,“希望是我錯看你,少爺……”
陳淵自身也不是什么守身度德的人物,在陳天倫這常有話說,多是年歲到了使然。
兩人說些閑話,聊到長安花街柳巷的當紅姑娘,陳天倫說小花粘人,陳淵卻說老花有味道。
陳天倫哪里知道,走風漏氣不是口松牙豁,也可能是掌握了技巧。
年輕人總是自以為是,在不該錯過的年紀,錯過美好。
陳淵希望他能給陳天倫些個方向,避免他迷茫。
說不說是他的事,聽不聽得進去,是陳天倫的事。
武瞾坐在龍鳳盤繞、烈羽大展的大座上,看著羨慕武瑤的水座有些羨慕。
而當她看到武瑤能將腦袋都泡在水里,還有潺潺流水聲伴奏,她動心了。
“歐尼醬,你的椅子給朕坐坐!”
武瞾習慣對人呼來喝去、令行禁止,她都不等武瑤同意,直接坐了上去。
“啊這……”
臀兒擠出的弧線給武瑤看得直咽唾沫。
武瑤不得已分出另一個坐位,說是羽族懼水,看武瞾的神情,武瑤光是察覺到了愜意享受。
區區一個座椅,堂堂女帝是真沒開過眼。
坐了一刻鐘都沒嘮一句閑話,武瞾自稱初體驗極好,武瑤心底又是一波吐槽。
“據線報,禹王秘密抓捕冰族炁靈師修妖術的事已經受到冰族長老會關注,他們在給朕的信中稱,他們樂于攜手朝廷,共同對禹王進行制裁,歐尼醬,你怎么看?”
武瑤正御水,制了一個高精度望遠鏡觀山,重巒疊嶂,乳鴿、兔子、水團、母雞……叫他不能自拔。
聞言,武瑤將望遠鏡擱下,覺得他有些不在狀態。
挺了挺腰,覺得不夠,向前傾了些,無意呈現翹臀的姿態,這次勉強。
“冰族損吶,在邊關,仗著他們雪原的寒冰雙頭龍蹂躪百姓,那時候一個個伸脖子瞪眼耍狠,這兒致信示好,擺明了惡心人;”
“依我看,多半禹王抓的炁靈師是冰族人暗箱操作的結果,炁靈師在哪兒都是香餑餑,他們對禹王一事的反應有些綏靖的感覺。”
武瑤話罷,將他說到的詞匯都向武瞾做了解釋,武瞾理解新知識的同時,褒揚了武瑤。
在雪原,寒冰雙頭龍是殘暴的頂級掠食者,也是北域妖獸中的大哥大。
當一頭寒冰雙頭龍出現,受它們低智影響,它們控制不住自身體內的寒源氣,方圓數十仗,受冰龍寒氣侵襲,輕者麻痹喪失知覺,重者休克身亡。
冰族曾不止一次撕毀協定,對大唐發動戰爭,而寒冰雙頭龍,在每一場戰爭中都是大唐軍隊最頭疼的冰族武裝構成。
武瞾安不忘危,可她不肯定面臨真正的大勢態,武瑤還能不能言行一致。
吊兒郎當的人,總是沒個長性。
武瞾不想總是問到武瑤,再等他張口,幽幽道:“將心比心是你說過的話,歐尼醬?”
武瞾這樣問,武瑤竟久違有些羞澀,摸了摸自己欺霜賽雪的臉蛋兒……
嗯,是紅了。
武瑤訕笑道:“圣上定心,圣上說的事,臣心底都有主意,瑣事有臣辦,大事還是圣上拿主意!你我二人,上下一體!”
“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