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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入朝——重逢與典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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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蕙玉看著眼前這個衣著樸素的女孩,眼中的淚水就如同泄洪了一般流了下來。

  而朱瞻基看著這個與李蕙玉長相有八分相似的女孩,也基本上認定了這正是李蕙玉的妹妹。

  但朱瞻基沒有看這場久別重逢的認親現場,而是直接叫來賀連成低聲囑咐道“給孤查查,這柳承鎬所說之事到底是真是假?”

  “查什么?這姑娘明顯跟李嬪娘娘長相相似,明擺著就是她的親妹妹啊!”

  “不是血緣關系真假,是柳承鎬所說他發現這姑娘身世時間的真假。

  孤心中總有些犯嘀咕,怕那柳承鎬一開始就知道這姑娘的身份卻一直在瞞著大家。直到前幾天蕙玉因為找人之事心情最煩躁的時候,柳承鎬才匯報了上來。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柳承鎬絕對會借此機會向蕙玉討要好處的!”

  假如說你在尋找失散多年的妹妹,剛發布尋人啟事就有人給你打電話說找到了人。你一定會喜出望外,然后按照尋人啟事上答應好的感謝金去感謝人家。

  但若是你尋找了很長時間都沒什么消息,那你只能增加尋人啟事上的感謝金額度。希望重賞之下,能夠有人幫忙尋找。

  就在你還是搜尋未果甚至準備放棄的時候,忽然就有人打來電話說他找到了你的妹妹。那這個時候一定會因為激動而暫時忘記了理智,就算是這個人要你全部的積蓄你說不定也會答應他。

  朱瞻基猜的一點都不錯,柳承鎬就是這么想的。

  但朱瞻基沒猜到的是,他還有一個吃里扒外的家賊。

  趙然。

  “云功你要是不善于情報工作,就讓趙然配合你。”

  “那為不直接交給趙副統領呢?”

  “不行,這件事情事關重大必須由你親自負責!

  趙然只是幫助干活而已,一切情報你都要親自掌控在手中!”

  “賀將軍!你找我?”賀連成在接下任務之后就去找了趙然,畢竟他賀連成真的不是做情報的料子。

  “是,我這里有個任務需要你的幫忙。”

  “賀將軍你盡管說,能幫到的我一定幫!”趙然還不知道賀連成要他幫什么忙,要是他知道了非要趕緊離開才是。

  “就是太孫殿下懷疑柳承鎬尋妹之事另有蹊蹺,想要我暗中監視他看看他有沒有什么異樣。”

  “蹊蹺?這事情能有什么蹊蹺的?”

  趙然心中感覺不太妙,連忙追問了賀連成一句。

  而后賀連成便原原本本的復述了朱瞻基的話,直接讓趙然呆在了原地。

  “賀將軍你沒跟我開玩笑吧,這太孫殿下真是讓你這么跟我說的?”

  “當然了,要不然你以為本將軍為何這么著急呢?”

  賀連成白了趙然一眼,尋思這趙然今天是怎么了居然有點聽不懂話。

  不提趙然的驚訝,那邊李蕙玉則是梨花帶雨的與她的妹妹分享重逢的喜悅。

  “小妹你這么多年都是怎么過的,有沒有誰欺負了你你就跟姐姐說!”

  “沒誰欺負小妹啦,小妹自從嫁給了柳將軍之后可是過的蠻不錯呢。當時小妹從金氏逃出來流落荒山野嶺,每日在山里面找草果之類的東西充饑。

  幸好柳將軍陪著王上狩獵偶然發現了小妹,在聽說了小妹的身世之后就把小妹待會了府上。

  小妹自此成為柳將軍的妾室,還跟柳將軍生了一個孩子哦!”

  李蕙玉的妹妹說道這里,連忙招呼身邊的一個七八歲左右的小孩子過來。

  “來來來,風兒快叫姨娘!”

  “姨娘好!”

  “這是......你和柳承鎬的孩子?”

  “是啊,當時風兒出生的時候柳將軍還擺了好幾桌的宴席慶祝風兒出生呢。就連這孩子柳耀風的名字,也是柳將軍特意翻閱典籍取的呢。”

  “那......他給你賜名了嗎?”

  李蕙玉還是比較關心這個,畢竟在這個時代如果夫君能夠給妾室賜名才是真的寵愛。

  “那倒沒有,畢竟小妹只是一個妾室怎能隨意擁有姓名呢?”

  “哼!既然他柳承鎬不給你取名字,那姐姐就幫你取!”這名字是這個時代最重要的東西,擁有了姓氏名號才算是擁有了地位。

  “小妹你感覺這個歆字怎么樣?”

  “蕙......歆嗎?”

  “當然!”李蕙玉說道這里驕傲的揚起了頭,用只有她們兩個人才能聽清楚的聲音說道“雖說這女子不入族譜、不取字輩,但是我李蕙玉可不是一般女子。你作為我的妹妹,咱們自然要起同輩名呢!”

  李蕙玉凡事都要與男人們看齊,在取名字一事上自然也是不甘人后。

  朱瞻基聽著李蕙玉的一番話,當然不敢反駁只好接話道“蕙玉你都想好了小妹的名字,那我也下個旨意用我的名義給小妹賜名可好?”

  “郎君這話說的倒是在理,那就請郎君多關照小妹了!”

  “蕙玉你這說的是什么話,你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區區賜名這點小事,又何足掛齒呢?”

  “郎君你這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自然不知道你眼中的一個不足掛齒的姓名對我們有多重要。”

  李蕙玉看著朱瞻基那副無所謂的模樣,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子怒火來。

  “郎君你既然都幫小妹賜名了,那幫忙就幫到底不如給小妹弄個誥命可好?”

  “蕙玉你是不是瘋了?”

  朱瞻基頭一次沒答應李蕙玉的要求,畢竟這件事情太過于離譜。李蕙歆只是柳承鎬的一個妾室而已,不是正妻可是不能封誥命的。而且柳承鎬也不是大明帝國的功臣,區區朝鮮國的將軍怎么可能給他的妻子冊封誥命呢?

  “蕙玉你要是給小妹掙一個朝鮮國的誥命夫人封號,那我可以幫忙想想辦法。畢竟現在的朝鮮國就是在咱們手中的,區區一個誥命怎么說都可以辦到。

  但是大明帝國的誥命夫人,我可不能答應你啊。那大父若是知道了我把你的妹妹冊封為誥命夫人,非要打殺了我不可呢。”

  朱瞻基越說越邪乎,聽的李蕙玉腦袋嗡嗡作響。

  “你閉嘴!你就說能不能想辦法弄到吧。

  現在柳承鎬沒有正妻,想辦法把小妹的身份提一提就行。

  另外還可以上書給陛下,說柳承鎬有功于大明帝國需要嘉獎他。到時候隨便請一個誥命夫人的身份,那不是輕而易舉的嗎?”

  “這話說的是沒錯,但是嘉獎柳承鎬......我有點心里不安吶!”

  這個時代一般有嚴格的規矩,妾就是妾、妻就是妻。一般來說妾想要當妻是不太可能的,畢竟封建禮法之下的等級制度非常之森嚴。但這也是局限于一般情況來說的,如果說有上位者愿意幫忙改身份那妾當妻也是有操作空間的。

  只要讓李蕙歆正式的認親,之后再以柳承鎬的功勞為理由賜下婚那事情就解決了。

  朱瞻基一句話,就能決定這件事情。

  但朱瞻基有些不想幫忙,他倒不是不想讓李蕙歆當柳承鎬的正妻而是不想給柳承鎬報功勞。

  一旦功勞報到了禮部,禮部真的以大明帝國的名義賜柳承鎬爵位、儀仗、封號那是件很麻煩的事情。柳承鎬自此以后就有了最大的護身符——大明帝國官方認證的功臣身份,那柳承鎬在朝鮮國的政治斗爭當中將占盡上風。

  “郎君莫不是有顧慮?”李蕙玉是個聰明的女人,她也知道為了給李蕙歆賜身份需要拔高一些柳承鎬的身份。這是朱瞻基盡力避免的情況,也是大明帝國需要謹慎的地方。

  可是李蕙玉因為從小跟妹妹分開,現在重逢之后哪里還想著什么政治斗爭。一門心思的撲在妹妹身上,只想著多給妹妹爭取一些好處罷了。

  “哦......對了,妾差一點就忘記妾也只是個妾室身份罷了。

  想必郎君是想要告訴妾,要時刻牢記妾的身份莫要僭越吧!”

  “蕙玉你這是說什么呢?你家郎君我對你是什么樣的感情你難道不了解嗎?”

  朱瞻基聞言不禁有些惱火,他不喜歡李蕙玉用這樣的話去威脅他。

  而李蕙玉還沉浸在為她妹妹要好處的心境當中,這個一向頭腦縝密的女人第一次犯了渾。

  “郎君你就是看不起妾的出身,若是那孫麗柔與你說這件事你早就幫著辦了吧?

  什么不想給柳承鎬報功,什么礙于妹妹的身份都是你的搪塞之詞吧。你就是看不起妾,你就感覺妾只是朝鮮出身的下等婢女是不是?”

  “蕙玉你怎么可以這樣說?我對你有多好你難道一點都感覺不到?為了區區一點小事,你就說出如此之語豈不是過分?再者說了,我何時說過不想幫這個忙只是要回去考量一番該如何幫罷了。”

  “考慮?我的郎君你還需要考慮?這種事情對別人來說是天大的難事,但對于你來說卻只是一句話而已。朱瞻基你就是看不起我,你就是怕我奪了那孫麗柔的寵罷了!”

  “蕙玉你要是這么說我無話可說,你都認為我如此我也不想跟你爭辯什么。

  反正給柳承鎬報功、想辦法讓小妹當正妻封誥命的事情我會幫你處理,但剩下的事情希望你也別再麻煩我了。”

  朱瞻基丟下一句話,直接離開了柳承鎬的府邸回到了軍營當中。

  李蕙玉這時才反應過來,她剛才的話可是讓朱瞻基不舒服了。

  朱瞻基對李蕙玉是動了真感情的,所以說才會一直包容李蕙玉的所有行為。包括上戰場獲取軍功、掌握權力、還有各種僭越行為,朱瞻基能包容的都包容了。

  但是李蕙玉今天的這番話,那就是在說朱瞻基是騙她的感情。

  既然我把你當妻子你不要,那我只好當你的太孫殿下了。

  朱瞻基回到軍營是越想越氣,他不知道他在李蕙玉心中到底是個什么形象。

  他跟不知道,李蕙玉對他好到底是為了權勢還是處于真心。

  當朱瞻基開始懷疑這一切的時候,他和李蕙玉的關系便驟然微妙了起來。

  李蕙玉在安頓好李蕙歆之后,便也趕回了軍營。

  “郎君在哪里?”

  “回太孫嬪娘娘的話,太孫殿下回來之后就在帳中沒有出來。方才火頭軍送去的吃食,太孫殿下也一口沒用便送了回去。”

  李蕙玉聽完親衛的匯報,頓時感覺情況不太對勁。

  “郎君?”

  李蕙玉直接掀開朱瞻基的帳簾走了進去,只看見朱瞻基坐在軟席上一言不發的盯著她看。

  “郎君為何沒有用膳,不如妾親自下廚給郎君做些吃食吧。”

  李蕙玉忽然想到,她在當上這個太孫嬪之后似乎再也沒有給朱瞻基做過一頓飯菜。

  “不用了,我今天有些累想要早早的休息。

  李嬪若是沒有什么事情便先回去歇息吧,咱們過兩天就回京城。”

  “郎君你在說什么呢?妾不是一直跟郎君住在一起,這還能去哪里休息呢?”

  李蕙玉察覺到了不對勁,連忙笑著安撫朱瞻基。

  朱瞻基聞言心中有些動搖,但還是賭氣一般的說道“朝鮮國王宮不是給你安排了住處?一個小姑娘天天待在軍營里面這不合適吧?”

  “郎君說笑了,這些天不都是妾一直陪在郎君身邊的嗎?”

  李蕙玉看出來朱瞻基是有些鬧小脾氣,這種事情她也不是沒見過。

  之前遇到朱瞻基鬧小脾氣,李蕙玉只要稍微勸勸就能解決。可是此番李蕙玉是戳到了朱瞻基的禁臠,可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勸好的。

  “郎君你是認為妾對你的好,只是為了那點子權勢而已嗎?

  如果妾真的只是為了區區權勢,又何必在布爾干為郎君沖陣?又何必為郎君謀劃所有大事?又何必在接下護衛團之后為郎君擔下所有的罪名?”

  李蕙玉話說到一半,便閉口不再繼續往下說了。

  她知道朱瞻基正在氣頭上,如果她表現出過多的“妾為郎君做了那么多事情,郎君你居然還懷疑妾”的想法那只會適得其反。

  果然,李蕙玉的話氣到了一定的作用。

  朱瞻基聽后不禁陷入了沉思,想想李蕙玉這些年的作為朱瞻基也有些后悔對她的態度了。

  不過朱瞻基心中還是有氣,他不明白李蕙玉為何能夠脫口而出的說那檔子話。

  什么“反正郎君你就認為妾只是朝鮮奴婢”,什么“寵你的孫麗柔去吧”這種話讓朱瞻基很氣憤。

  縱觀大明帝國皇宮,哪有一個妾室有李蕙玉的地位?

  就連朱棣有的時候都再說“小子你應該平衡一下你妻妾之間的關系”,就連滿朝文武都知道想要獲取太孫殿下的信任就要先獲取太孫嬪李氏的信任。

  “太孫殿下!您讓末將準備的東西已經送來了,不知太孫殿下與李嬪娘娘什么時候需要用啊?”

  就在二人之間的氣氛十分尷尬的時候,帳外忽然傳來了陳天正的聲音。

  李蕙玉聞言有些好奇,她看了眼朱瞻基卻沒得到答案。

  朱瞻基一扭頭沒回答李蕙玉的疑問,反倒是不耐煩的對陳天正說道“先拿回去,用不用再說!”

  “拿進來!”

  李蕙玉猜到陳天正拿來的東西是什么了,這也能夠解釋朱瞻基今天為何這么暴躁。而李蕙玉也敏銳的感覺,這東西可以解決今天二人的爭吵。

  陳天正不明所以,直接推開帳簾拿進來一套鳳冠霞帔。

  “放在這里你就出去吧!”

  “還有太孫殿下親自選的玉石金銀材料打造的珠寶一盒,請李嬪娘娘先戴上。”

  陳天正把手中一個精致的盒子放在李蕙玉的身前,便對朱瞻基和李蕙玉施了一禮出去了。

  “郎君好眼光,這翡翠鐲子不光色澤碧綠純粹就連上面得花紋也是妾喜歡的樣式呢。”

  李蕙玉這不是在安慰朱瞻基,她是真的喜歡這鐲子上面的雕刻圖案。

  當年她曾經跟朱瞻基逛集市的時候,說過她喜歡什么樣的首飾。本以為朱瞻基只是聽聽就算了,但沒想到朱瞻基卻一直記在心中。

  朱瞻基把這些年李蕙玉說過的所有關于首飾的東西,全都攢在一起準備在新婚之夜給李蕙玉親手戴上。

  “來,郎君幫妾戴上吧!”

  朱瞻基看著眼前的李蕙玉不禁有些茫然,他不知道他是該接過這個翡翠鐲子還是扭頭當沒看到。

  “蕙玉啊,你跟我說你到底想要什么?”

  朱瞻基想了想,還是決定問出他心中最關切的問題。

  “郎君你這是什么意思?”

  李蕙玉有些迷惑,她不知道朱瞻基說這話的意義在哪里。

  “你要是喜歡權勢我可以給你足夠的權力與地位,若是我能登基當皇帝那參謀本部和錦衣衛絕對少不了你的份。若是你喜歡至高無上的地位,我甚至可以想辦法讓你當皇后。

  你要是還不滿足,我可以在駕崩之前留下圣旨讓你監國。至于說你之后想干什么,那我就不管了。

  不過蕙玉你必須說清楚,你到底想要什么?”

  朱瞻基到底還是后世的思維,在真心愛慕的姑娘面前甚至不去想什么江山了。

  什么權術、什么政治斗爭,在心愛的姑娘面前已經都不重要了。既然李蕙玉只是喜歡權勢而已,那他就當一會昏君又怎樣。

  “但是啊,不管怎么樣蕙玉你要答應我一定要保證新政的落實。

  新政是大父和我的心血,不能斷在你的手中!”

  但這番話聽在李蕙玉的耳中,那就是炸雷一般的刺耳。

  以李蕙玉這個原裝時代的思維,朱瞻基能夠這么說是已經要跟她決裂了。

  此番話語不過是試探它的野心,根據李蕙玉回答的不同話語朱瞻基就會采取不同的措施。

  “郎君你聽妾說,妾可從來沒想過別的。妾只要能夠有郎君的寵愛就好,至于說權勢妾是不關心的。”

  這是李蕙玉面對朱瞻基頭一次的驚慌,不像是之前李蕙玉在面對朱瞻基之時的那種心態。

  巨大的恐懼感,已經吞噬了李蕙玉的心。

  可朱瞻基對此的理解,是李蕙玉不好意思討要。

  因為她要的更多。

  “你想當武皇嗎?”

  朱瞻基忽然盯著李蕙玉的眼睛,問出了一句讓李蕙玉差一點昏過去的話。

  “妾不想當武皇!”

  李蕙玉眼中居然出現了淚水,聲音也因為激動而變的顫抖。

  朱瞻基卻繼續追問,又問出了一句驚世駭俗之語“如果你想,我可以從現在幫你謀劃。”

  “不不不,郎君你不用幫妾謀劃任何事情。妾只要待在郎君身邊,妾不要當什么武皇!”

  朱瞻基這時回過神來,看見李蕙玉那梨花帶雨的面容和微微顫抖的身體才反應過來他這是說的太直白了。

  李蕙玉畢竟不是后世人,按照她的想法朱瞻基就是在為了廢她做準備。

  朱瞻基想明白之后也不禁笑他的話語,這怎么能跟李蕙玉說這種不著調得事情呢?

  但朱瞻基的微笑,卻讓李蕙玉更加的驚恐了。

  “郎君!郎君!不要再問妾想要什么了,妾只要陪在郎君的身邊啊!”

  朱瞻基聞言連忙抱住李蕙玉,輕柔的安撫著眼前的愛妻。

  雖然朱瞻基的正妻是孫麗柔,但是在他心中他的妻子只有李蕙玉一人。如果說不是封建禮法的要求,朱瞻基甚至可以保證只娶李蕙玉一人而已。

  “蕙玉啊,你要信我。剛才我說的話可沒有試探你的意思,我是真心想要完成你所有的愿望。”

  朱瞻基這時越描越黑,這話聽在李蕙玉的耳朵里就是“方才試探一下你,你的回答我很滿意”。

  李蕙玉和朱瞻基現在根本就不在一個頻道上,朱瞻基想的是“看我多情如此,蕙玉會不會很感動”。李蕙玉則是一臉驚恐,腦海當中只有“這郎君到底還是太孫殿下,妾自然是不敢動、不敢動”。

  “蕙玉啊,等咱們從朝鮮國回去就要個孩子可好?”

  “郎君有這種想法,妾自然是沒有問題的。只不過郎君還是要先生一個嫡長子,要不然日后可是會很為難的。”

  “嫡長子?咱倆不就可以要一個?”

  “郎君你怎么可以這樣說?你的嫡長子只有麗柔妹妹的孩子才有這個資格,妾萬萬不敢想那些啊!”

  “你不敢想?你可以想!”

  “妾真不敢想!”

  “你真可以想!”

  “妾真不敢想呀!”

  “蕙玉你今天怎么如此拖沓,我告訴你什么便是什么。”

  看朱瞻基的臉色不是很好,李蕙玉連忙乖巧的點頭說道“妾明白!”

  就在兩個人不在一個頻道上越描越黑之時,朱瞻基終于是徹底的反應過來了。

  而就在朱瞻基準備想辦法緩和這種尷尬之時李蕙玉卻拿出來手中的旗牌說道“郎君啊,這是護衛團和親軍的調度旗牌。今天妾尋思著要不要還給你,這種東西總放在妾一個女人家手里傳出去也不好啊!”

  “不用,你留著吧。”

  朱瞻基自然沒去接李蕙玉手中的旗牌,他知道他現在干什么都是在往越描越黑的那條路去的。

  拿回來,李蕙玉就直接心態炸裂懷疑朱瞻基是要對她出手了。

  不拿回來,李蕙玉還要懷疑朱瞻基是不是有什么更大的陰謀。

  朱瞻基想到這一層,便直接起身拿起那盒子珠寶給李蕙玉戴了起來。

  珍珠耳環、黃金釵、翡翠鐲子、瑪瑙吊墜、和田玉項鏈、白銀同心鎖,所有的一切都是李蕙玉曾經和朱瞻基嘀咕過的款式。

  朱瞻基又給李蕙玉親手穿上嫁衣,戴上那藍色的鳳冠。

  “不錯,這樣看起來我的蕙玉又漂亮了不少。”

  朱瞻基十分滿意他的審美,這身衣服和李蕙玉那可是絕配。

  “走,蕙玉我帶你回朝鮮國的宮殿。

  那邊我已經吩咐好布置了婚禮儀式,就等著你這個新娘子去呢。”

  李蕙玉聞言更不敢說什么,直接被朱瞻基橫抱起來上了馬車。

  不一會,一行人就來到了朝鮮國王宮。

  此時入朝的親軍高層已經齊聚于此,準備為李蕙玉賀喜。

  但是作為女主的李蕙玉,心中卻有些膽顫。

  由于朱瞻基方才的一番話,讓本應該甜甜蜜蜜的婚禮現場有些冷場。李蕙玉本該欣喜的流下淚水,但是此時的李蕙玉心中都是后怕。

  李蕙玉是真的被朱瞻基那番話語給嚇到了,甚至李蕙玉還暗自慶幸她反應及時躲過了朱瞻基的屠刀。

  但朱瞻基壓根都沒有拔刀過,朱瞻基是真心實意的說出那番話來的。

  可能思維方式的不同,也讓二人的認知出現了偏差。

  不過朱瞻基不在乎那些,他只在乎今天的六禮能不能讓李蕙玉開心。

  朱瞻基基本上復刻了婚禮的所有步驟,而且還都是在原本的基礎上加了許多出彩的地方。就連最后的步入洞房,也讓朱瞻基設計的別出心裁。

  那粉紅色的屋子,差一點讓李蕙玉沒繃住笑了出來。

  可李蕙玉想想今天朱瞻基的心情,只能小聲說著“很不錯”不敢笑出來。

  “蕙玉你都快憋不住了,這粉色的配飾真的有那么好笑嗎?”

  朱瞻基不由得有些無語,點了點李蕙玉的腦門假裝生氣的說了句話。

  李蕙玉也感覺朱瞻基現在心情不錯,就連忙撲在朱瞻基身上嬌嗔道“郎君你這屋子設計的真趕不上首飾,哪里有結婚設計粉色新房的呢?”

  朱瞻基也沒生氣,只是搖著李蕙玉的身體吐槽一般的說道“那蕙玉你給我設計一個,我就不信你的眼光比我好!”

  “郎君呀,這種事情還真要看我們女人呢。”

  李蕙玉輕笑一聲,便將朱瞻基撲在身下說道“反正這新房布置成什么樣妾是不在意了,只要郎君能夠真心實意的為妾補辦這場婚禮妾就足夠了。”

  之后便是無言相顧,只有屋內搖曳的燭火靜靜的燃燒。

  一夜溫存。

  第二日一早,朱瞻基便給國內去了信。要禮部給柳承鎬賜下恩典,還有柳承鎬的妻子李氏也賜下誥命的身份。

  這個時候由于朱棣在親征,國內是由太子朱高熾暫代監國。

  禮部便沒有多加考慮朱瞻基的旨意,直接原文照抄送鴻臚寺辦理。

  而朱瞻基在安頓好朝鮮國國內的事務,也就是留賀連成率三千精銳駐朝之后便啟程回國。

  一到國內,朱瞻基直接從朱高熾的手中接過了監國的位子。

  面對朱棣花光了的國庫,朱瞻基開始了繼續掙錢的道路。

  好在此番馬哈木叛亂被朱棣迅速平定,忽蘭忽失溫之戰與金山之戰基本上把瓦剌部打到崩潰。馬哈木直接上表請降,卻在阿寨臺吉余部的謀劃下被斬殺于金山大營。

  朱棣十分豪爽的宴請了阿寨臺吉的余部,還冊封了阿寨臺吉之子脫脫不花為新的蒙古大汗。

  阿岱汗自請除汗位,察哈爾與科爾沁二部正式投降于大明帝國。

  朱棣為了進一步籠絡北方草原的人心,也沒有選擇直接吞并北方草原諸部。而是令脫脫不花領察哈爾部駐扎于漠南大營,將四大蒙古部族分成瀚海、燕然、狼山、北庭四大駐節區管轄。

  脫脫不花名義上統治整個蒙古,但實際上軍政要務皆出自于大明帝國內閣。

  四大駐節區分別管轄漠東、北南、西四大蒙古地區,派遣都指揮使于一萬軍隊在水草豐美河流源頭修城駐軍。

  四大蒙古地區的部族也被以最零星的單位拆解開來,分別規劃各自的牧場與軍隊數量。部族族長也被冊封為大明帝國的侯、公、王三種爵位,每年更需要向大明帝國繳納賦稅或者支持兵役。

  而且蒙古部族的所有鐵匠、識字的智者全部被集中了起來培訓,蒙古諸部的鐵器只有大明帝國通過官方渠道才能采購。蒙古孩童學習知識,只能去大明帝國的駐軍城讀書。

  大明帝國已經是真正的擁有了蒙古,只要再打一仗蒙古就徹底是大明帝國的了。

  而為什么說要再打一仗呢?

  因為大明帝國現在的政策肯定有人不服,蒙古諸部內頭腦清醒或者不愿受大明帝國擺布的人會在短時間內聯合起來形成一股反抗勢力。

  大明帝國必須盯緊了他們,在他們力量成長到一定的程度準備叛亂之時直接剿滅他們。

  只有這股勢力被清洗干凈了,那蒙古才算是真正的安穩了。

  于是乎在錦衣衛上報蒙古各部有人串聯之時,朱棣和朱瞻基都是不以為意的回復說道“知道了”。

  兵部和參謀本部設置了一個臨界點,通過將叛亂勢力所掌控的軍隊、牧民、輿論影響力化成數值算出了一個具體的數。

  這些數據被帶入一個方程模型當中,每個月錦衣衛收集的數據就用這個方程模型進行計算。只要算出來的數值超過了臨界點,就可以直接開戰消滅他們了。

  而這個臨界點,也是兵部和參謀本部反復算出來的。

  當達到了這個臨界點之時,就意味著大明帝國需要出動十萬以下、五萬以上的邊防軍耗時大概半年才能徹底平叛。

  而朱棣之所以不直接抄了這股叛軍勢力的老巢,那是有他更深層的考量。

  這個時代的蒙古絕對不是一個落后的民族,這個時代的蒙古是一個綜合素質很高且民族主義很旺盛的強大民族。這樣的民族很難被徹底征服,一旦處理不當可能會讓大明帝國陷入戰爭的泥潭。

  現在剛剛被征服的蒙古就像是一口煮著的沸水,如果你只是在將要沸騰的時候舀出來兩勺熱水這沒什么意義。揚湯止沸,這是一種愚蠢的行為。

  正確的做法是釜底抽薪,在水快要沸騰的時候直接滅了柴火。

  這些蒙古諸部當中的反抗勢力就是柴火,他們都是蒙古諸部當中的精銳戰士、有威望的部族首領、熟讀書籍的智者。

  只有這些人才看得清大明帝國溫水煮青蛙政策對蒙古有什么作用,也只有他們有能力在看清大明帝國真正的意圖后策劃反抗。

  朱棣需要等他們各自聯絡,將所有的反抗者全都暴露在臺面上的時候才下刀子。

  而如果這批人被朱棣處理或者徹底投降成為了大明帝國的擁護者,那蒙古問題也就解決了。

  當年北極熊在波蘭的卡廷森林做過一個泯滅人性的事情,北極熊在從漢斯貓手中接過波蘭之時制造了慘案還潑了漢斯貓一盆臟水。

  有好事者曾經查閱過慘案得主要對象,都是波蘭的律師、中層軍官、學者等中產階級精英。

  這個支撐社會正常運行的最強有力群體,被北極熊一鍋端了之后波蘭就陷入了一種奇特的社會斷層與文化斷層的交織當中。

  一旦這種斷層出現,可能需要一些時間才能彌合回來。

  而如果在這段時間,有一個更強大的文明入侵進行降維打擊那斷層文明將會很快被同化。

  可能當時的北極熊就是這么想的,但是北極熊忽略了波蘭國內那對北極熊洶涌的世仇。

  北極熊徹底同化波蘭的計劃沒有成功,但不代表朱棣不能成功。

  一旦這批蒙古精英倒戈了,那朱棣將會用各種辦法讓更先進的中原文明對草原實現全面的降維打擊。

  而之所以說倒戈,那是因為朱棣沒打算再度大開殺戒。

  朱棣查清楚這幫人的具體身份之后,只會處理一些領導者和絕不肯投降的人物。

  剩下的主要精英階層,朱棣準備盡可能的對他們進行再教育。讓這些人主動向中原文化靠攏,最后讓他們融合中原文化與草原文化創造出一種新的融合文化。

  一種披著草原文化尚武外衣,但以中原文化內斂、溫和為內在的新文化。

  這樣的文化一旦深入草原之人心,那就是民族大融合。

  這招是朱棣通過當年朱瞻基的《邊關策》那篇策論總結出來的,更刷新了朱瞻基對于朱棣的看法。

  為何穿越者除了亂世之外,都喜歡奔著漢孝武帝、唐貞觀帝、明永樂帝這三個黃金時代去。

  不光是國力強盛十分適應新政改革,更是因為其領導者都是具有世界格局眼光的大戰略家。

  穿越者往往只需要提出一點新奇的觀點,領導者就會自己構想出適合當下格局的具體策略。

  而在策略實施的時候,這三位鼎鼎大名的領導者都能夠頂住反對派所帶來的壓力施行改革措施。

  資金、人員、律令,一切利于新政改革的東西他們都會以豪邁的氣度與魄力投入進去。

  只有這樣,穿越者的改革才會收回本金再大賺一筆。

  “大父真是無師自通,區區一條邊關的策略就讓大大父找到了具體的法子。”

  朱瞻基看著朱棣送回來的圣旨,開始贊嘆著永樂大帝的才能。

  “陛下是何等的人物,難道說太孫殿下今天才知道嗎?”

  楊士奇開了個玩笑,最近朱棣不在京城讓他也輕松了不少。

  “對了,于謙的科舉怎么樣了?”

  “考上了,進士甲等第七。”

  “可惜不是前三甲,要不然可以直接入翰林院走庶吉士的道路呢。”

  “不過甲等第七也不錯,尤其是南榜的甲等第七已經有北榜甲等前三的水準了。

  于謙這個進士及第的成績,足可以外放進入府衙辦公了。”

  “也就是不用從縣里干起,直接可以進入府里當佐官了?”

  “對,不知道太孫殿下想派他去那個府啊?”

  “遼東吧,楊學士你看看遼東三省那個府適合他!”

  “要說這于謙,要么是去開荒管理新地、要么是去女真族雜居的地區處理各族事務。只有這樣才能得到鍛煉,只有這樣才能真正的成為國朝之柱石。

  想來想去,要么是黑龍江布政使司的治所濱城府、要么是吉林布政使司的延邊府。

  對了,或者派于謙去遼寧布政使司的沈陽府管理新作物種植也不錯呢!”

  “算了,沈陽府那是個享福的地方。這些年沈陽府與內地的大城比都毫不遜色了,我上次入朝路過可是親眼看到了呢。”

  “其實還有一個地方,也可以派于謙去試試。”

  “哪里?”

  “陜西布政使司,甘肅地方!”

  “甘肅地方不是馬上就要設甘肅布政使司了嗎?”

  “對啊,新地方行政區設置正是需要人才的時候。于謙若是去了甘肅地方,肯定會有成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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