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所長，你這是什么意思啊？”
落針可聞的會議室里，像是夾著嗓子的細長嗓音打破了平靜。
“我的意思很清楚了，也不怕跟你們說個明白……”元炁涌上嗓子，黃元修也沒想著去查找到底是誰說的這話。
好言難勸該死的鬼！
道理非常簡單，但懂得這道理的人很少。
輕輕的咳嗽一下，黃元修站在高處環視眾人道：
“老板臨走之前，已經把清掃黑界內部的外來勢力人員這件事情全權交手給我們三人處理，所以現在我們說的話就相當于老板的話！”
“懂了嗎？”
“看在大家同在黑界共事了幾年的份上，我不想把話說的太難聽，我知道你們之中肯定有人抱有僥幸心理。”
黃元修搖了搖頭嘆道：“但只是因為你們還沒有接觸到黑界的真正強大之處而已！”
“即便如此，避難所現在所依靠的元炁科技、你們曾經接觸過的全能補劑……這些東西有多么強大，想必你們心里自己清楚”
“所以，那些想要扮成跟我們一樣的鳥兒，混進族群、趁機竊取我們的勞動成果的人……最好自己站出來！”
“而不是要讓我親手把你揪出來。”
“到時候，可就不是我現在給你們講話這么溫柔了！”
“黑界不是一個沒有實力的黑界，也不是一個沒有腥風血雨的黑界，黑界從始至終的本質，都是想要在科技這條道路上越走越遠，而不是權力斗爭的地方！”
像是為了心中共同的目標，黃元修的眼神變了，不再是剛才環視眾人時裝出來的深沉。
而是狂熱，那種有信仰的狂熱。
“這也是老板最開始跟我說過的話，因此我才義無反顧的加入黑界之中！”
“不然的話，災難爆發以前，我好歹也是另一個研究所的高層，何至于要來一家并不起眼的小研究所呢？”
昂首仰天，他不知道老板是否能看見，但他知道，一個科學的圣地，一門改變的世界的基礎學科將在這里迎來它的誕生、崛起。
因此，他絕對不容有人想要偷竊、破壞它。
盡量收斂眼中藏不住快要溢出來的光芒，黃元修回過頭來，俯首打量著眾人，盡量以平靜的語氣緩緩道：
“我相信，在座的各位加入黑界的初心大多都是好的，我也希望我們以后能夠一起共同奮斗努力，攜手共進！而不是在這勾心斗角，最后辛辛苦苦努力得來的勞動成果最后成了別人的嫁衣……”
“話盡于此。”
“啪啪！”
用力的拍了兩掌，讓一群還沉浸在話語之中的人回過神來。
直到所有人都盯著黃元修之后，他才走下高臺，平等的與眾人站在一起，再次說道：
“各位，該做出選擇了！”
適時的，顧業與張義和也一同走下，與他站在一起。
之所以之前講話的時候站在上面，是因為那時候他們講的話代表的是王落，是黑界唯一的無冕之人。
而現在下來了，代表他們是跟其他人平等的，不再是那幾個高舉王落旗幟大權的身邊人，這是一種隱晦的尊重。
“希望……你們能做出正確的選擇吧”
黃元修看著一群臉色各異的人，這些人有研究員、公司高層、華青幫的弟子、還有一些其他單獨的人才，好些面孔他都很熟悉，那都是老板費心找來的人才。
只是，這一次清掃之后，這里的很多人都會從此消失在他的世界。
“還好吧？”
有些渾厚的嗓音從黃元修背后傳來。
同樣極擅經營、能文能武的張義和頭一次開口關心道。
“沒事，只是不太喜歡這種……做惡人的感覺。”轉過身來看了對方一眼，黃元修想了想，低聲回應。
他不想打擾到那些人的思考。
因為說不定就是因為這么一會兒的思考時間，對方可能會認清自己，主動站出來呢？
雖然他知道，這基本上就是癡心妄想。
“辛苦你了，老黃。”
一旁察言觀色的顧業收回觀察眾人的目光，拍了拍黃元修肩膀，安慰道。
他跟黃元修的關系，倒是比那位聽說曾經是反骨仔的華青幫堂主好一些，當然，這不代表他跟張義和的關系就很差，只不過，作為一個商業人，左右逢源算是基本技能了。
“沒什么的，我只不過是做這一次惡人而已，往后，可就要依靠你們了！”黃元修笑著搖了搖頭。
雖然在元炁的保養之下，算得上是個中年人，但他可是實打實的五十多歲的人了，心性沒有那么差。
最多是有些感嘆罷了……
“嗯，那就好，接下來，就看他們的選擇了。”點了點頭，顧業重新放出商業人的本事：“你們說是吧，老黃，還有義和。”
聞言，站在黃元修的身旁，張義和抱胸的手緊了緊：“希望他們的選擇是對的吧，那樣我也少了些麻煩……”
話音落下，張義和眼皮垂下，站著假寐起來。
“嗯，最好是這樣。”
黃元修簡單的回了句，便不再多言。
唯有顧業，還在仔細的觀察著還在各自沉思的眾人。
臨時改為會議室的元炁實驗室里……
所有人都在糾結著、沉思著，除了那一位最先開始打破這場回憶平靜的年輕人。
“有點意思。”
收回和年輕人對視上的目光，顧業知道，這個年輕人多半就是黃元修的托，目光輕掃一旁有些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黃元修。
左手托著右手的手肘，右手撫摸著下巴，顧業若有所思。
一時間，會議室再次沉寂下來。
只不過，這一次，應該算是暴風雨的前兆。
就像是日出前，黑暗的瘋狂。
“想好了嗎？各位。”
不知道過了多久，黑界的會議室里，黃元修再一次問起尖銳的問題，言語中帶著含有元炁加強后的逼迫，勢必要讓對方做出選擇。
沒有一點余地的可能。
“我、我坦白……”
極為靠后的一個角落里，一個膽小的男聲唯唯諾諾的道。
因為靠后的原因，再加上本就節約電力的黑界，整個元炁實驗室的燈光竟然無法籠罩他的全身。
潔白燈光從他的頭頂落下，將他整個人分割為兩半。
一半光明透亮，一半是隱藏在陰影中看不清的至暗，就像是站在人生的岔路口，選擇光明還是投入黑暗，全看他此刻如何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