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一白裙女子手持長劍立于桌旁。
她劍指李文仝,緊咬貝齒怒目而視,仿似與那李文仝有不同戴天之仇。
“大哥!”
她話音悲憤喚了一聲,“你答應我不殺他的,為何要出爾反爾?”
這女子便是李清音,雖年歲不大,但個頭比尋常女子高出不少,竟已到沈四虎耳垂之下。
她面容精致,身形窈窕,常年習武使她不同于尋常女子那般體態柔弱,看上去要緊實健碩許多。
“清音?你瘋了?”
被一劍掀翻了酒桌,李文仝雙目中幾近要噴出火來。
想他貴為百里至尊,平日里也是愛面子的人,如今李清音當著客人面令他難堪,顏面掃地的李大人如何能冷靜對待?
“來人!”
李文仝氣呼呼的喚來下人,抬手指向李清音,“將小姐送回房,沒我的允許不許出來。若她不從,家法伺候!”
都是家主,被喚來的幾個下人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正躊躇不定時,李文仝再次喝道,“怎還不動,莫非都想被逐出李家不成?”
畢竟是糊口的營生,下人們哪敢不從,當即便不再猶豫,紛紛上前打算擒住李清音。
哪知李清音手腕一甩便橫過長劍,劍鋒抵在了自己脖頸,“若再上前一步,我就自刎而死!”
“都停下!”
急忙喝住了下人,李文仝皺著眉,道,“清音,休要胡鬧,還不趕快把劍放下!”
李清音面若寒冰,道,“我已答應你與陳郎一刀兩斷,也答應你從此不與他相見,為何你許諾我的事情卻出爾反爾,為何?”
李文仝哼了一聲,“人妖茍合天理不容,若不徹底斷了你的念想,我如何能保證日后你們不會藕斷絲連?
那陳風云是妖,行蹤不定來去無影,我一介凡人如何防住?
清音,大哥就你一個妹子,絕無害你之心。
大哥此舉,全是為了你好!”
“住口!”
李清音目如刀劍,厲聲喝道,“人妖相戀又如何?況且陳郎他何時害過人?僅憑那賊禿幾句話,你便殺了往日的救命恩人,如此昏庸,怎配做這一方父母官?”
她這番話令李文仝動了真怒,“夠了,你小小年紀懂什么大是大非?
如今那狼妖已被處死,縱使你再不舍,也不能讓他起死回生!”
兩串清淚從李清音臉暇流下,她吸了口氣,抬手拽住自己一縷鬢發,旋即揮動長劍將那一縷鬢發斬斷。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你我爹娘早亡,是大哥你將我撫養長大,照理我應事事聽從大哥安排。
但陳郎之死,我恐難原諒大哥。相處一處,我怕終有一日會忍不住殺你報仇。
所以,今日我斷發還兄,從此離開這里,與你再無干系!”
那縷烏發從李清音手中飄落,飄至李文仝身前。待落地那一刻,李清音已轉身邁步潸然離去。
“清……清音?!”
李文仝低聲喚了一句,但卻無人應答。
他漸漸面露頹然,一屁股坐在了木椅上。
“大哥是為了你好,大哥真的是為了你好!”
兄妹二人鬧到這般境地,讓一旁的沈四虎也不知該如何插嘴,他猶豫了許久,最后只得是嘆了口氣,抱拳道,“大人保重,不打擾了!”
說罷,他便轉身離開縣衙。
從縣衙出來,沈四虎暫且在長樂縣城中尋得一處客棧住下。
連續趕了兩日路,沈四虎已是疲憊不堪,他打算休息一晚,第二日再早早啟程返回東來縣。
哪知開好房間躺在床上睡著后,再一醒來已是次日正午,竟整整睡了十二個時辰。
但這一覺睡醒來,沈四虎兀然發覺,這世間仿佛變了樣似的?
在他眼前,總籠罩著一層濃郁的白色霧氣,明明很厚實,但又阻隔不了視野,一眼便能望穿。
“這是……”
正當他一頭霧水時,腦海中的奇聞異識再次為他解開了疑惑。
“這便是……天地靈氣?”
這靈氣極具仙韻,繚繞于山川河流與鬧市之中。
似煙般飄蕩。
如云般流淌。
層層疊疊甚是美輪美奐。
奈何凡人無法看到。
心中驚喜之余,沈四虎試著用奇聞異識中的方法去引導這靈氣。
一剎那間,身邊濃郁的靈氣便從沈四虎的毛孔和七竅中涌入,如長鯨吸水一般洶涌澎湃,令沈四虎渾身上下感到極其舒爽充實。
這種感覺,他從未體會過!
呼……
他長呼口氣握緊了拳頭,頓時感到內府寶庫中那三色妖丹滴溜溜的轉動起來,竟將進入他體內的靈氣全都吸納過去。
且靈氣聚集越多,那三色妖丹轉動的越快,只不多時,竟在他內府寶庫中形成了一個靈氣旋渦。
那靈氣旋渦如雪球般越滾越大越滾越大,若非沈四虎的內府寶庫足夠遼闊,怕是早已頂破了天。
他意念一動,照著奇聞異識中的循環之法去控制那口靈氣旋渦。
仿似受到了感召一般,只見那靈氣旋渦竟自主凝結成一絲純白色的真元,果真跟著沈四虎的指引開始在他周身循環。
每循環一次,沈四虎就能感到身上的力量增強一分。
兩刻下來,沈四虎便感到……衣服有些緊了。
他低頭一望,原來是渾身的肌肉不知不覺漲大了一圈。
“好家伙!”
他急忙松開拳頭,那絲白色真元再次回歸內府寶庫,滋溜一聲便鉆進了三色妖丹。
與此同時,他周遭靈氣也戛然而止,停止向他體內灌輸,再次回歸到先前那種云煙似的飄蕩形態。
只可惜他漲起來的肌肉卻保持了現狀,沈四虎一時不知該如何恢復。
他試著從腦海中的奇聞異識中搜尋,竟沒有發現有恢復之法。
這一身腱子肉,將他衣衫撐的緊緊實實,兩塊胸大肌幾乎呼之欲出。
“這……這如何見人?!”
想他沈四虎七尺高的鐵打漢子,殺過人還殺過妖,一口快刀遠近馳名。
若是頂著這兩坨出去,還有何顏面見人?
他匆忙翻了翻自己攜帶的衣裳,奈何只是幾件換洗的貼身衣物,套在身上反倒是愈發的明顯。
苦無良策,沈四虎一怒之下索性就穿著這身衣裳退了房。
他收拾好行囊,頭也不抬的一路小跑出了城。
反正這長樂縣無人認得自己,看見又有何妨?
至于返回東來縣?
大不了趁夜色回去!
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