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真夠無恥啊。”
敖靈凄然一笑，露出牙齒。
“承蒙夸獎！”
寧道凡拱手一謝，后退三步。
事實證明，寧道凡的威脅很有用。
這個世界上，只要是妖族就沒有不在乎自己家血脈的。
特別是那些大族里的妖怪，就更加看重自家的血脈了。
甚至于，其中自命不凡之族更是無時無刻不在想著脫離妖族，然后像是人類有別于妖族那樣自成一族，以凸顯他們的血脈高貴。
所以妖族也慘啊……
底層的妖族沒什么力量，有力量的妖族又大多想著脫離妖族，活生生泥足巨人一個！能從世界誕生之初堅持到現在簡直是個奇跡。
不然，以妖族這囊括萬族的底蘊和氣勢，早就登頂山海大界。
不過可惜的是，人神鬼仙可是玩內部分化的好手，所以妖族幾乎每一代都會變成兩派或者數派的內斗，然后相互之間不斷的積累仇恨。
即便是那些族之中族的內部，其矛盾也在血脈的分化之下不斷激化，就如同敖靈這一脈真龍和其他真龍，相互攻殺永無休止。
“我承認，我害怕了……”
敖靈上前三步，走到了笑嘻嘻的寧道凡面前，然后從袖中變出一把寶劍架在寧道凡的脖子上面。
咬了咬牙，連手也顫抖起來。
可敖靈終究是沒有下得了手……
雖然寧道凡以言語威脅于她，可如果不是寧道凡將她救出蛟龍宮，她現在怕死連自殺的自由都沒有。
恩將仇報，不是她敖靈的性格。
寧道凡抬起右手，然后將敖靈舉劍的手按了下去，甚至還有趁著敖靈閉眼吸氣的機會捏了捏敖靈的手臂。
雖然隔著紗衣……
可這種柔嫩香軟的感覺，依舊讓寧道凡有些不舍得放開。
此時此刻……
敖靈沒有掙開寧道凡的手，寧道凡也沒有去管敖靈那閉著的眼睛，只是看著敖靈那顫抖著的睫毛。
或許，是她的父王早有交待吧？
“你的父王，將你托付于我……”
寧道凡繼續說著，準備在威脅過敖靈之后再來一波煽情，期待著挽回一下自己在敖靈心中的形象。
可這個時候，敖靈卻突然睜眼。
“不用說了，我都知道……”
“那就好。”
拍了拍敖靈的肩膀，寧道凡的眼神無比的純潔，就是下半身的衣服越發的緊了起來。
“我答應你出去就是了……”
在敖靈說完這句話之后，不止是寧道凡松了口氣，就連她自己也是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連身子骨看上去都比剛剛高了些許。
不過這樣的變化，在寧道凡的眼中都不算什么異常，畢竟他也不知道蛟龍是怎么發育的。
而敖靈身上的氣勢也開始上升，百年無有寸進的修為，在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之內就步入孕靈之巔，再加上敖靈的蛟龍血脈和渾身的寶物，怕不是連現在的寧道凡也不是對手了。
只見……
敖靈探頭伸到了寧道凡的臉邊，差一點就將自己的耳鬢挨在了寧道凡的側臉上面，動作親昵。
寧道凡有些激動，指尖顫動。
爺的海王生涯就要真正開始了嗎？
然而……
“去你大爺的！”
敖靈趁著寧道凡不注意，直接一口就咬在了寧道凡的肩膀上面，透過衣服直接咬破了寧道凡的皮膚和防御，打亂了肩部的血液循環，殷紅的血液很快就灌入了敖靈的口中。
“嘶——”
寧道凡倒吸一口涼氣。
不過不是為了肩上的傷口，而是為了敖靈那句“你大爺的”。
這丫頭會罵人了？
這一句粗口，證明敖靈徹底勘破了她內心的心障，大道可期。
性格有些變化也是正常！
而且這樣積極的融入紅塵，對于敖靈這脫離社會百年的姑娘來說，也不算什么壞事。
“你會記得我的吧？”
面對敖靈的問題，寧道凡只是捂住了自己的肩膀，然后答道：“會的……”
敖靈笑了，如同天上的星辰。
她轉身，奔向那高處的王座！
片片飄飛的紗衣，就像是蓮花在風中綻放。
“你們人間是這樣罵人的吧？”
“嗯……”
“喂，你叫我活著，那你就得幫我干我想干的事情！”
“幫你什么？”
“幫我……屠遍東海龍族！”
敖靈說話雖然有些停頓，但其中語氣卻是固執無比。
她坐在那王座之上，說話的時候還在玩指甲，就好像屠遍東海龍族是什么微不足道的事情，而那數千萬的生命在她眼中也如同塵埃。
所以……
“你不是敖靈！”
敖靈沒有這么狠的心，也不會穿這樣暴露的衣服。
寧道凡放下手中的布片，看向王座上那位裸露著小腿和鎖骨的女子，眼神中的冷冽讓人如觸寒冰。
“不，我就是敖靈——”
在敖靈驚訝的目光當中，寧道凡渾身靈力暴動，神魂之力頓時將整個蛟龍宮填滿，好像隨時可以將那占據了敖靈身體的家伙給碾成渣子。
“說，你是誰！”
寧道凡站在原地不動，只是問。
對此，敖靈只是取下了插在發間的那根銀質的簪子，然后將其丟向了寧道凡這邊。
寧道凡一個伸手，接住。
又聞了聞……
他現在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敖靈是她，她卻不是敖靈。
“何必如此……”
短短幾天的時間，寧道凡就記住了那個沉默寡言，還有些害羞的女孩兒。
想來，她的心其實早就在這長達二十年的禁閉當中死去了吧？支撐著她的不過是獲得自由的信念，以及為家族報仇的決心。
可在意識到報仇無望的時候……
其信念和決心又瞬間崩塌！
如果寧道凡沒有猜錯，剛剛敖靈確實是勘破了心障，可她并沒有選擇將失敗了的心障斬滅。
喜歡逃避的她……
將自己的一切托付給了心障，又讓自己的神魂和那銀簪結合，和那花凋怨融為了一體。
如今三者制衡之下，便產生了那位端坐在王座之上的嶄新生命！一個有著兩個本體的特殊妖物。
所以……
敖靈是她，她又不是敖靈。
“我答應你！”
他寧道凡，會永遠記住那個大方的女孩兒。
這個時候……
寧道凡甚至有些羨慕敖靈，因為他沒有敖靈那樣自我解脫的勇氣。
“對了，我不要呆在你肚子里了！”
“你開心就好。”
寧道凡輕輕擠壓手中銀簪，這周圍的場景便如同碎裂的玻璃，寸寸幻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