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許麗麗有點支支吾吾:“也沒說這個秦媽干了點啥,以前我和她學做菜,關系還處得不錯,這以后……有點不知道怎么相處了。”
許麗麗這么說是想引出一個可以去見秦雪的理由,畢竟田根寶剛剛囑咐過,不讓她和錢生蓮接觸秦雪,怕有危險。
錢生蓮一句話就把天聊死了:“和她有什么可處的,用不了幾天咱們就和她沒任何關系了,不收拾她就不錯了,還處?”
“我是說……這幾天見了面總還是要說話的吧?”
“別理她,你爸有的是辦法對付她,等著吧。”
話已經說到這一步,真的沒辦法往下說了,但許麗麗太想和秦雪找個時間聊一聊了。
轉眼已經八點半,該走了。
此時的許麗麗已經基本上拿定了主意,撤。
從三樓取了錢來到一樓,看到本該下班在屋里睡覺的韓棟梁端坐在沙發上,目不轉睛地盯著秦雪屋子的方向。
這個死心眼子,對田根寶的命令簡直是貫徹到骨髓里了。
“鳳姐,要出門啊?”見許麗麗下來,韓棟梁立刻站了起來,在韓棟梁的眼里,田家除了田根寶外,許麗麗的地位最高,某種程度上甚至超過了錢生蓮。
許麗麗每次聽他稱自己鳳姐就渾身不舒服,雖然也說過他,沒改。
“你怎么還不睡覺?”許麗麗故意問。
韓棟梁指了指一樓小走廊:“田老板讓我看著秦媽。”
“怎么個看著法?”
“不讓她離開這個家一步,田老板說了,我可以動用一切手段!”韓棟梁說著還握了握拳頭。
又一個沒良心的,秦雪對你不錯,就算執行田根寶命令是你的職責,但也沒必要這么咬牙切齒吧?
“對秦媽好點,別欺負她。”這也是許麗麗臨走前唯一能替秦雪說的一句話了,以后如何,看命吧。
“田老板說了,不能對她客氣!”
“你忘了吃過她多少肘子了?”
“那都是你買的!”
“那是誰給你煮的?”許麗麗這么一問,韓棟梁不吭聲了。
“我也沒讓你怎么照顧她,只要她不出這個門,你就不要為難她!”
“我懂啦!”韓棟梁站起身來,許麗麗以為他要立正敬禮呢,還好沒有,他只是向下拉了拉衣襟。
許麗麗一邊往出走一邊叫了網約車,目的地是上屋三期自己的住房,她準備收拾收拾東西就離開東川,躲一陣子再回來。
自認到目前為止所犯之事還不算大,就算事發也不至于被全國通緝。
把馬四告發了,也許可以將功贖過,但告發到哪個程度還沒想好,上了火車在權衡吧。
出門剛拐了一個彎,電話的短信提示音響了,是李冬!
許麗麗雙腿一軟,差點攤坐到地上,你個冤家啊,怎么這么晚才來信息?
許麗麗顫抖著手給李冬撥通了電話,一開口就罵:“李冬你個死鬼,怎么現在才打電話?”
要照往常,李冬一定會和聲細氣地給許麗麗把這事解釋清楚。
可今天,不一樣了。
沒解釋,直接進主題。
“我沒事,一切都好,田根寶地下室全是文物,我和他要2000萬,很痛快就答應了,一周內湊齊。”
“一周?他這幾天忙著聯系買主呢,應該已經談得差不多,他已經決定搬家了,隨時都可能走!”
“秦雪留在田家是她自己的主意,就是防田根寶逃跑,再說啦,不是還有你在嗎?雙保險,他就算跑也得把咱們的錢給了才能跑。”
從來對自己唯命是從的李冬現在居然擺出了一副領導者的架勢。
許麗麗有點不適應。
聽李冬這么一說,田根寶的青花瓷不是幾個的問題了,品種和數量都不少。
“幫我照顧秦雪,不要讓她在田家受太大委屈,有什么事和我知會一聲。”
李冬這么一說,更強勢了。
仿佛他才是一把手,許麗麗成了給他打工的。
還讓自己幫他照顧秦雪,他和秦雪獨處了一天多,關系就比和自己近了?
許麗麗一時無法對答,說了一句:“我沒太聽懂你是什么意思。”
“秦雪是我師姐。”
噢,許麗麗這才明白,師出同門,太巧了吧?
“好,我會盡力照顧她的。”
當得知2000萬贖金并不是秦雪與馬四,而是和李冬合伙后,在巨大的金錢利誘下,許麗麗幾乎是在不知不覺中又改變了主意,不走了。
這一票已經成功了一多半,沒有理由這時收手。
“你……有男朋友了?”李冬終于問出了這一句不知如何開口的話。
許麗麗什么也沒說,她知道,這是秦雪告訴李冬的。
當時之所以告訴秦雪這件事,是在基本確定李冬已經兇多吉少的情況下,現在看來反倒成了一件好事,許麗麗可以釋懷了。
此事挑明后,對李冬的愧疚感瞬間減輕了許多。
許麗麗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李冬明白了。
“事成之后,請你兌現給我師姐的三成承諾,我一分也不要,算是我最后一次幫你的忙吧。”
“你也拿三成,我和小座套沈老福拿剩下的四成。”
兩人一番推讓后,許麗麗又重新找回了做主的感覺,李冬沒有再堅持。
李冬告訴許麗麗,她只需要在秦雪被控制無法和他聯系,田家要轉移或出貨時再通告訴他,現在這種時候,她沒必要再出頭冒險了。
“秦雪已經被控制了,電話也被收了,田根寶還不讓我和她接觸。”
“我現在就給這個老小子打電話!”李冬說著便壓了電話。
這時,網約車已經到了,許麗麗上了車,把目的地改到了玉龍公園。
許麗麗在玉龍公園北門下了車,李冬的電話打了進來。
他告訴許麗麗,田根寶這次死不讓步,堅持要控制秦雪和外面的聯系,經過一番討價還價,他答應每天讓秦雪在他的監視下給李冬打三次報平安電話。
“這樣也好,我最擔心的是秦雪給馬四打電話,馬四這個人能把一切都攪亂。”許麗麗說。
許麗麗接下來的工作就是等待和觀察,等待李冬的好消息,觀察田根寶的一舉一動。
壓了李冬的電話,許麗麗快步向玉龍公園的假山走去。
她不知道,此時在距假山不遠處的小樹林里,正在舉行一場荒唐可笑的誓師大會,組織者就是馬四。
什么事都要到玉龍公園解決,這個公園快成賊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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