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們,現在我們已經來到那棟傳說中鬧鬼別墅前院了,這里看起來像個花園,可以看到花園四角都種著大樹,導致周圍光線并不是很好,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陰暗的別墅花園里,穿著深藍色連衣裙的美女網紅在鏡頭前談笑風生,作為全網粉絲超過一千萬的頭部獵奇網紅,柳鳶自然沒有放過這座最近在網絡上流傳得神乎其神的鬧鬼兇宅。
“我靠!柳鳶真的去了遺鴻院啊!”
“這就是那座據說嚇瘋了不少人的遺鴻院啊,看起來好像沒有想象中恐怖,不會是炒作吧。”
“炒作個der啊,那個號稱全大夏膽子最大的大膽哥知道不?他是我朋友,他就是因為前幾天作死進了遺鴻院,現在還在精神科重癥病房連wifi呢!”
“我giao!真的假的,這么猛的嗎?柳鳶姐要小心啊,兄弟們把守護打在公屏上!”
“守護全世界最好的柳鳶!!!”
“守護!守護!!守護!!!”
一時間直播間都被滿屏的保護彈幕覆蓋了,看到直播間的熱度從三百萬直接上升到四百七十多萬,人數也史無前例地突破了四萬人,柳鳶的心里樂開了花。
看來當初決定冒險探訪遺鴻院的選擇是正確的,這座兇宅可是最近最大的熱點,恰逢各地都出現了不少的懸案,搞得當地居民人心惶惶,網上的好奇和質疑也紛至沓來。
根據網友大神總結出來的線索,遺鴻院的詭異之處有三。
第一,從遺鴻院附近的居民反應來看,出現了兩種非常矛盾的說法,部分人稱他們的記憶里從沒有過遺鴻院這個地方,這棟占地超過千平的中式別墅好像是不知什么時候憑空出現的一樣,而這些人都是土生土長的當地人;另一部分人則說這遺鴻院是荒廢已久的古宅,在他們爺爺的爺爺那一代就在了,起碼有超過一百五十年的歷史,而這些人同樣是附近的居民。
第二,遺鴻院最初的受害者是幾個喝醉酒的青年誤入,然后這些人都被嚇瘋了,據說他們紛紛被送進了精神病院,網上還流傳著一段相當詭異的視頻。視頻畫面是一排救護車停在遺鴻院門口,周圍拉起了警戒線,一副副蓋著白布的擔架被抬上救護車,畫面外有嘈雜的痛苦聲和各種人說話的聲音。詭異的地方在于這些人全都是白布蓋過頭,有人在將視屏慢放后捕抓到一副擔架白布被風吹起的截圖,圖片上的人整張臉都是扭曲的,呈現鐵青色,凸起的眼珠子盯著鏡頭的方向,令人看了頭皮發麻。
第三,兇宅事件發生后,根據不完全統計,一個星期內有超過五十人進入過遺鴻院,但最終他們還是沒能給網友理出真相的線索。此前有不少網紅或獵奇人也直播探訪過遺鴻院,結果是在觀眾什么都沒看到的情況下,他們就在進入別墅第一層后陸陸續續對著空氣大喊大叫,情緒失控,輕則哭爹喊娘,重則當場暈倒,口吐白沫,還有些是攝像機先倒的。
“各位乖乖們不用擔心,也不用害怕,我能保護好自己的,我們要相信科學,這個世界上哪有什么詭啊,他們都是自己嚇自己而已。今天我柳鴛就是來破除迷信,還大家一個真相的。”別墅里的溫度確實外面要低些,但柳鳶此刻開心地嘴都要笑裂了,興奮地渾身燥熱呢,何況但現在為止他們也沒有碰上什么奇怪的事情,她原本的擔心也放了下一半。
柳鳶的淡定立即引來直播間的一頓夸贊。
“柳鳶姐牛蛙!!!”
“啊啊啊啊!我女神好A、好颯啊!”
“柳鳶姐姐!我要給你生孩子!!”
十多個飛機火箭在直播間起飛,人氣持續高漲,柳鳶熟練地控制好表情,不讓自己笑得太開心。
“切!愚蠢的女人!我大膽哥沒被抬走之前比你還要囂張!”
“你現在笑得有多開心,等下就哭得有多慘!無知的人類,子不語怪力亂神,你們可以不相信鬼神,但應當敬而遠之,你們這樣做就是打擾鬼神清靜,現在速速退離別墅,念三千遍南無阿彌陀佛還來得及。”
幾條扎眼的彈幕讓柳鳶眉頭一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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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直播間熱度已經超過七百萬,人數將近八萬,柳鳶覺得時間差不多了,該要正式進入別墅了。
她目光不經意瞟了鏡頭外一眼,花園里除了攝影師外還有兩個人,他們一胖一瘦,分別穿著袈裟和道袍。
這兩人的臉色陰晴不定,對柳鳶搖了搖頭。
柳鳶臉色一沉,有點不高興,這兩位大師是她花了大代價才請來的,一路上兩位都拍著胸脯保證護她周全,她才有自信在鏡頭前大放厥詞。
如今她牛皮吹出去了,想不到這兩位大師居然在關鍵時候掉鏈子?
望著別墅昏暗的大門里黑洞洞一片,柳鳶不禁一個哆嗦,雙腿竟有點發軟,沒有兩位大師頂著,她還真不敢進去。
“乖乖們應該都等急了,不過我突然發現了一個東西。”柳鳶示意攝影師轉動鏡頭,隨手指了指花園中央水池的邊緣道,“你們有誰知道這個紅紅的花是什么嗎?”
柳鳶的話果然把觀眾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她趁機快步走到兩位大師面前,并沒注意到這兩位大師臉上全是冷汗,只雙手合十低聲懇求他們,“兩位大師,拜托拜托,我們之前不是說好的嗎?是不是柳鳶給的不夠多?柳鳶可以加錢!!”
兩位大師互視一眼,還是搖搖頭,那和尚低聲回應道,“柳施主,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
“問題是繼續待下去的話,我們很可能都會沒命的!”道士臉色凝重地點點頭,這棟別墅實在太邪乎了,光是這花園就已經是死局了。
花園墻高五米,墻垣上是一排排竹子,墻內四角分別種著柳樹、槐樹、榕樹桑樹,樹齡起碼超過百年,中央水池邊緣的花圃上都是含苞待放的曇花,還有四處可見的綠蘿。
這些都是聚集陰氣的綠植和林木,竟然同時出現在一個院落里,如果布置花園的主人不是殺了設計師全家,就是兇宅原主人刻意打造的陰宅死局。
光是這一花園的陰氣,就能養活一摞子兇靈了,實在不敢想象別墅里面會是什么樣子。
柳鳶不知道的是,直播間里此刻也炸開了鍋。
鏡頭里是一簇簇絢爛如火的美麗花朵,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哇哦!這個花好漂亮啊!”
“這是什么花?我怎么沒見過?”
“你們……你們不覺得鮮艷妖異的顏色,好像那個傳說中的彼岸花嗎?”
“臥槽!還真是!”
彼岸花!生長在黃泉之畔的異花,怎么會出現在一個小小的池塘里?
“geigeigei!沒想到還是被你發現了,女人,我期待與你相見!”
“臭娘們!等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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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鳶臉色非常難看,這兩個大師之前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沒想到現在居然翻臉不認人,她才不相信這別墅真能要人命!
他們一定是嫌錢少!!還想要趁火打劫!!
她想著那兩位大師一定會再提要求的,可那道士和和尚好像察覺到什么,不約而同地拋下他們扭頭就走了,柳鳶想攔都攔不住。
攝影師看到這,也慌了,踏進花園以來他就覺得渾身都難受,這種感覺隨著時間延長越發強烈。
如今大師都被嚇跑了,這宅子絕對有大問題,于是他拼命對柳鳶使眼色,示意她先離開再說。
而柳鳶再看直播間時,發現熱度竟突破了千萬,人數達到了三十多萬,幾乎要打破平臺記錄了。
這是她突破事業隘口的絕佳機會,反之她現在要是退了,那未來可就要和前段時間的大膽哥一樣淪為人們的笑柄和談資了。
柳鳶沉下心來,感覺自己又一次站在了人生的十字路口上,前有猛虎,背靠深淵。
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拼了!
柳鳶深吸幾口氣,拿著相機打起手電,給了攝影師一個鄙視的眼神,頭也不回地朝別墅里走去。
攝影師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畢竟柳鳶和他的關系不一般,兩人還是有點感情的。
如果你出不來了,我幫你收尸。
攝影師望著柳鳶的曼妙的背影無聲承諾。
“他來了!他來了!他吹著嗩吶抬著棺木走來了!”
“正片開始!”
“柳鳶姐挺住!你是最棒的!”
“守護全世界最好的柳鳶!”
柳鳶無暇顧及彈幕,當她第一腳踏進別墅一樓正廳的時候,她后悔了。
室外余夏未除,室內卻冰冷刺骨,宛如冰窖。
柳鳶心里拔涼拔涼的,感覺自己好像掉進了深淵,眼前的景象也變得恍惚起來。
進門后客廳,全是紅實木的名貴家具,手電打在上面像是一尊尊暗紅的詭異雕塑。
滴答。滴答。。滴答。。。
不知哪里傳來的詭異聲響,很輕很輕,柳鳶沒發現自己的臉上已經失去所有血色,腳下像灌了鉛一樣難以挪動。
“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大威天龍!……”柳鳶心中默念著,繞開紅木沙發往里走,高跟鞋在紅木地板上敲出“噠”“噠”“噠”的悶響,每一下都像敲進了她的心房一樣。
“臥槽!這好像確實有點恐怖啊!”
“何止有點!我特么都快尿出來了!”
“主播人還好嗎?說句話啊!“
柳鳶哪有時間看彈幕,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燈光照射的位置上,纖細的手指不住地顫抖。
突然,一陣涼風吹到她耳后,有些發癢。
柳鳶身子一僵,腦袋和相機同時緩緩往回扭曲。
一張死白的大臉瞪著乒乓球一樣突出的眼球貼到她面前,暗紅的嘴角裂到耳后根,惡心的粘液一點一點往下滴。
“你卡粉了……”不男不女的聲音在與她目光對焦的那一刻響起。
“啊啊啊啊!”
柳鳶全身的骨頭好像一樣子全消失了,整個人癱倒在地,極具穿透力的尖叫聲在別墅內外回蕩。
數十萬觀眾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他們視角里只看到畫面一陣天旋地轉,緊接著傳出了柳鳶的慘叫聲。
“啪!”
畫面劇烈抖動一下終于恢復平靜,鏡頭正好對著一樓的電梯口,鏡頭外的柳鳶還在持續不斷的慘叫著。
緊閉的電梯門突然開了,一束束白光從門口射出來,鏡頭里出現了一個18寸的小行李箱,以及一雙紅色的足力健。
鄭守是在沙發上睡著的,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晨曦微光從大廳陽臺照進來,窗外的鳥啼聲和屋內輕柔的貓叫起伏呼應著。
他起身看了看貓窩,一只純黑的英短躺在那,碧綠的眼珠子好奇地盯著鄭守看。
“老薛。”鄭守叫了聲。
英短撲騰一下爬起來,歡快地跳上沙發,趴在鄭守腿上輕輕趁著。
不僅顏色和品種變了,連性情都不一樣了。
鄭守在想,這貓要是拿去賣,得值多少錢?
揪著英短的后脖子將它放到地上,進浴室洗簌。
他左手手背上的傷口已經纏上了紗布,那套破爛的睡衣也早就換了下來。
將兩張卡片放在置物架上,鄭守開始換衣服。
八點半,正好是昨天宋倩上班的時間,她到展館門口的時候,發現鄭守已經在了。
“早……”
她連忙開門,拘禁地打著招呼。
之前他們還是即將成為同事的關系,就一天時間,對方就成了她的老板。
小姑娘不緊張才怪。
展館的員工沒幾個,秦政心情很不好,請他們出去吃夜宵,順帶就就把事情說了。
大武小武當時都覺得秦政喝醉酒說胡話了,宋倩倒是信了,秦政性格雖然有點壞壞的,但是做事還是有分寸的,這種事情他不會開玩笑。
鄭守對宋倩的態度還是和昨天一樣,打過招呼后,又問了點事,就徑直去了辦公室。
秦政沒來,他一半只有下午才會在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