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晚了，你還不睡嗎？”
書房門被打開，柳煙兒穿著輕薄的睡衣走進來，將一杯牛奶放到他手邊輕聲道。
“馬上，我正在找一個重要的資料，是關于患者的。”
秦風抬頭笑道，握住了她的手。
“是什么病，竟然把你這個神醫難住了。”
柳煙兒也有些忍俊不禁，好奇的問道。
“一個十七歲的小女孩兒，得了一種比較罕見的真菌感染，病情比較嚴重。
但三年來都查不到病因，現在半個肺都快被吃完了。”
“什么感染這么厲害，連肺都吃掉了？”
聽到秦風的話，柳煙兒陷入了震驚。
“聽說過噬肉菌嗎？”
秦風不厭其煩的給她解釋起來，聽得柳煙兒渾身直起雞皮疙瘩，張大嘴一臉錯愕。
最后得知小女孩兒半個肺甚至連胸骨都被啃食到消失，整個人瘦成皮包骨，猛咽了一口唾沫。
這在常人聽來是那么的難以置信，但就是真實的發生了。
原來世界上還有這樣可怕的病，甚至連病因都找不到。
“你們當醫生的可真不容易”
良久，柳煙兒沉甸甸道出一句，神情充滿了關切。
“其實縱觀現代醫學的發展史，能夠治愈的疾病很少很少，很多的時候安慰劑效果甚至比藥物來的更好。”
秦風長舒一口氣，沉甸甸道出一句。
“可你不是治好了那么多病人嗎？”
柳煙兒歪著頭，疑惑道。
“呵呵，其實醫生能做的就是幫患者解決掉病變，至于剩下的，就要靠患者自身的免疫抗體能力了。
就像那些躺在ICU的重癥病人一樣，是生是死更多取決于他們自己。”
秦風摸了摸她的頭發，搖搖頭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
柳煙兒有些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自顧自的嘟囔。
“好了，你先去睡吧，我一會兒忙完就過去，得給主任打個電話，有些情況要核實。”
“好，那我先去了，你早點兒回來。”
說完，柳煙兒離開，他拿起手機撥通了孟大為的電話。
辦公室內，
孟大為也正在找關于小茹病情的資料，這個患者可以說是他至今為止醫療生涯中相當棘手的病癥之一。
“喂，秦風啊，這么晚還沒睡？”
電話接通，他笑著問道。
“主任，是這樣的，關于小茹的病情我有些想法，可能需要您找一下小茹的父母。”
秦風說道。
“哦？正好我這也有一點兒思路。”
孟大為眼睛一亮，立馬趕緊回應，
“我剛剛看了不少關于真菌感染性疾病的國內外案例，似乎大多數都是因為直接接觸或者誤食導致的。”
聽到孟大為的話，秦風同樣一愣，和他想一塊兒去了。
“主任，我的想法和你一樣，所以想確認一下在小茹最初出現病癥之前，他們是否有接觸的可能性。”
“看來咱們想一塊兒去了，呵呵呵”
電話那頭，孟大為忍不住笑起來。
兩人就像是找到了同一個明燈，瞬間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似乎路走對了！
“這樣，我現在就去問，你電話別掛。”
孟大為立刻起身，走向小茹的病房。
現在雖然已經凌晨一點多，但小茹的父母根本睡不著。
剛走到病房區，就看到小茹父親正站在吸煙區，趴在窗口一根接一根的抽著煙。
“林爸爸。”
突然一道喚聲在背后響起，他猛地轉過頭。
看到是孟大為，趕緊掐了手里的煙頭。
“孟主任，您好您好，這么晚了您有什么事嗎？”
“是這樣的，我和秦醫生針對你女兒的病，有些事情想跟你了解一下。”
“好的好的，沒問題。”
男人連連點頭，趕緊答應下來。
“是這樣的，你女兒三年前出現高燒之前，去哪里游玩過？”
孟大為和他找個地方坐了下來，將手機打開擴音，隨即問道。
“主要是南方或者西南。”
此時，電話里秦風緊接著問道。
因為按照他腦海中所有細菌感染的病例來說，除了北方沿海城市外，超過半數的集中地都在偏南地區。
那里溫度和濕度都很適合細菌的滋生，感染的概率也更高。
“南方？我想想。”
林爸爸聞言眉頭微皺，陷入了思索，
“我記得當時是小茹中考完的暑假，我和她媽媽帶她出去旅行，從福建到湖南、四川成都、云南幾個很有名的地方，基本上南方城市都去了七七八八。”
“那有沒有接觸過一些特別的東西，比如動物之類的？”
孟大為繼續問道。
“動物園逛了不少，哦對了，我們去了云南的野生熱帶森林公園。”
林爸爸點頭說道。
熱帶森林公園？
會不會是在哪里感染的？
“那你女兒在那里的時候有沒有受傷，或者被什么東西咬傷之類的，比如蚊蟲。”
孟大為繼續發問，而電話那頭的秦風則陷入了思索，開始瘋狂排除和推定。
“沒有沒有。”
林爸爸果斷的搖了搖頭，
“孩子她媽特別注意這個，所以我們進去的時候還特意穿了隔離服，給她涂了防蚊蟲的藥膏。
回來的時候還問她，確認過沒有什么蚊蟲叮咬之類的傷口。
因為您也知道，南方的蚊蟲很厲害，我們也擔心。”
話音落下，孟大為也有些遲疑。
如果沒有傷口的話，那只剩下一種可能了。
“林先生，你們帶小茹有沒有吃過一些特別的東西。”
思索了一番后，孟大為沉聲問道。
“特別的東西？”
“比如...野味兒！”
這個很關鍵，因為野生的動物本身就是病菌寄生貨攜帶宿主，很多的病毒都是通過寄生宿主被轉移到人體，然后出現感染。
尤其是嚙齒類動物！
“沒有沒有，我們從來不吃這些東西的。”
林爸爸連連擺手，語氣很堅決。
聽到這話，孟大為沉默了。
難道他們的思路有問題？
電話那頭，秦風腦海中迅速篩選，將所有的高致病性病菌和可能攜帶的嚙齒類動物宿主進行一一匹配。
大概有二十多種！
“林爸爸，我來說，你聽著，看看有沒有可能小茹食用過這些東西。”
秦風開口說道。
“好，秦醫生您說。”
林爸爸點頭答應。
現在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試試這個排除法。
“蝙蝠”
“沒有。”
“果子貍。”
“沒有。”
很快，對比了十幾個都沒有食用的跡象。
“鼠類。”
“沒有。”
“穿”
“等等秦醫生。”
就在秦風剛準備說下一個的時候，突然林爸爸打斷了他。
“鼠類？”
頓時孟大為和秦風都眼睛一亮。
“那個...竹鼠算鼠類嗎？”
林爸爸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道，
“我記得當時在廣西，好像吃過一次，不過是人家專門飼養的，應該沒事吧。”
竹鼠？
孟大為眉頭一皺，陷入了思考。
沒聽說竹鼠會導致真菌感染的先例啊？
不過這確實是個突破點。
然而電話那頭的秦風卻猛地站了起來，長舒一口氣，不禁露出一抹笑意。
找到了！
在他腦海中，瞬間鎖定了一種病毒。
秦風趕緊拿起電話，急忙說道，
“孟主任，麻煩你馬上給檢驗科打電話，讓他們立刻篩查小茹血液里有沒有攜帶HIV病毒！”
“你知道了？”
孟大為聞言楞了一下，隨即臉上爆發出驚喜之色，趕緊問道。
秦風嘴角揚起自信的弧度，緩緩道，
“我想，應該可以確診了。”
馬爾尼菲藍狀菌！
青霉菌屬中唯一溫度依賴型雙相真菌，是迄今為止所發現的唯一能使人致病的青霉菌！
而竹鼠，就是最大的宿主！
聽到這話，林爸爸臉上的神情卻變得有些怪異和難看，有些難以置信的結巴道，
“HI...V？我女兒怎么可能有艾滋？
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