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這里也沒有其他人在。
  那自己悄咪咪的摸個魚、偷個懶,應該不礙事吧?
  這樣想著,綠川唯當即便放下了掃帚,來到了長木椅前蹲下。
  居高臨下地盯著那只小刺猬。
  它似乎有些膽怯。
  在看見有人接近自己的那一刻,立馬縮成了一團球,以此來保護自己。
  真可愛啊……
  綠川唯有些失笑,不禁想要逗弄它。
  可在瞧見它那身堅硬的鎧甲后,伸出的手指瞬間退縮,生怕被尖刺扎傷。
  “你這是……在摸魚?”
  一個熟悉的聲音,忽然從一旁響起。
  綠川唯抬頭望去,看向了那個出現在身旁不遠處的男人——安室透。
  雖然眼下只有他們二人。
  但還是必須小心謹慎,不能有所暴露。
  “安室……”
  他這樣稱呼著自己的好友,“我只是不知道,這是誰家的寵物走丟了,想幫它找到主人而已。”
  “是嗎?”
  安室透頓了一下。
  也來到了長椅前蹲下,順著對方的視線看去。
  的確看見了那只身形嬌小,容易被忽視,且不知何時蜷縮成了一團的小刺猬。
  只是一動不動的,該不會是死了吧?
  他不免產生了這樣的擔憂。
似乎覺察到了好友的心思,綠川唯對此解釋道  “放心吧,它還活得好好的。我剛才還看見,它在長椅下轉圈圈。或許是怕生吧,所以才用這樣的姿態來保護自己。”
  刺猬縮成團,是一種自我保護方式。
  它的身上長著粗短的棘刺,連短小的尾巴也埋藏在棘刺中。
  當遇到敵人襲擊時,它的頭朝腹面彎曲,身體蜷縮成一團,包住頭和四肢,渾身豎起鋼刺般的棘刺。
  宛如古戰場上的“鐵蒺藜”,使襲擊者無從下手。
  “說起這個……”
  綠川唯猶豫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盯著刺猬,向自己的好友提問道“你有沒有覺得,這刺猬有些像一個人?”
  “東馬嗎?”
  安室透似乎隱約已知曉了答案。
  “嗯,沒錯。”
  綠川唯點點頭,表示了肯定。
  接著道“不過,光是形容為刺猬,倒有些不準確……”
  因為那樣太單一化了。
  人本來就并非是單面生物,而是立體的。
  還記得第一次遇見東馬時,他就像是一只張揚舞爪的小狐貍;第二次遇見他時,就像是刺猬般,看見他柔軟的內心,也看見了他不愿妥協讓步的一面。
  第三次遇見他時,眼神就像是被拋棄的小狗一樣,讓人覺得有些可憐;第四次遇見他時,自己生出了養只寵物也不錯的想法。
  他的發質看上去很好,想必摸起來手感也不錯。
  第五次遇見他時,自己才終于有些明白。
  對方就是一個任性、喜歡把委屈憋在心里,暗暗記仇的別扭小孩。
  “看你的表情,似乎是喜歡上東馬了?”
  安室透盯著綠川唯,瞧見了他臉上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笑容。
  “很可愛的孩子,但可惜我與他之間誤會太多。否則,做朋友倒也不錯。”
  綠川唯這樣說著,但其實心里卻知道,彼此間永遠不可能成為朋友。
  因為他明白。
  現在的琴酒已經知曉了,東馬還活著的消息,肯定會計劃將其解決的。
  到那時,自己必然要站在組織那邊,去執行任務。
  也就是說……
  自己很可能,會親手殺了那個孩子。
  “你應該明白的。”
  安室透皺了一下眉,似乎對綠川唯方才的回應,而感到不滿。
  這也難怪。
  畢竟身為臥底也好,公安也罷,他們都必須要嚴格的控制自己的感情,不能在其他人身上投注太多的情緒。
  否則,只會害得對方被連及。
  “嗯,我明白。”
  綠川唯淡淡的回應了他。
  說罷抬起頭來,仰望著湛藍的天空,和緩緩流動的白云。
  “呼呼——”
  此時微風吹拂。
  吹起了二人的頭發,也將原本安靜躺著的落葉,給變換了位置。
  “景光,來玩個游戲吧。”
  對方忽然喚起了自己的真實名字,令游離的思緒終于被拉回了正軌。
  “什么游戲?”
  綠川唯有些好奇,扭頭望向了已經站起身來的好友。
  “很簡單,猜硬幣。”
  “這個我最擅長了。”
  說著便站起身來,隨對方一同在面前的長椅上坐下。
  似乎聽見了動靜,以為他們已經離開。
  刺猬小心翼翼地放松了一些,圓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朝周圍張望著。
  因為有局限的緣故,它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
  只是從第六感來說,自己似乎是安全了。
  于是它放心大膽地卸下了防備,躡手躡腳的往一旁挪動著,像是踩著小碎步般。
  “叮!”
  硬幣被拋起的聲音,嚇壞了刺猬,還以為有天敵來襲。
  它又連忙縮成了一團,以此來保護自己。
  “猜猜看,哪一年的?猜錯的人買一個冰淇淋。”
  綠川唯正欲開口說出正反,卻在聽見對方說出口的規則后,當場愣住。
  不是,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平成十年?”
  他硬著頭皮,隨口胡掐了一個答案。
  說不定自己運氣好,一不小心就蒙對了呢?
  “錯了,是平成十八年。”
  安室透笑著攤開了拳頭,露出了那枚硬幣。
  的的確確是平成十八年的,五百日元面值的硬幣。
  “好了,你現在輸給我一個冰淇淋了。”
  說著,他便將硬幣放回了自己兜內,顯然是準備見好就收。
  “……你這方法,是跟東馬學的吧?”
  綠川唯覺得,這完全不像是自己好友的作風。
  “嗯,所以我已經輸給他兩個冰淇淋了。”安室透很坦率的承認了,絲毫沒有因此而感到不好意思。
  愿賭服輸,也實屬正常。
  “兩個?”綠川唯有些不解。
  第一次輸掉,情有可原。
  畢竟誰也沒料想到,不是猜正反,而是猜硬幣年份啊?
  但第二次……
  “是柯南,他也用了同樣的方法。”
  安室透說罷,輕嘆了一口氣。
  一個用平成十年的硬幣,另一個用平成二十一年的硬幣。
  “柯南?那個小男孩嗎?”
  綠川唯隱約有點記憶的樣子。
  “是的。但是,他——“
  安室透剛想解釋說,柯南并非是表面看上去那樣簡單時。
  便有一個聲音,從一旁響起,打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