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羅咖啡店。
“叮鈴——”
快到午時的波羅咖啡店內,并沒有什么客人。
只有在柜臺前收拾餐具、擦杯子,假裝忙碌的榎本梓與安室透。
當聽見了因推開店門,鈴鐺所發出的清脆聲響后,他們自然下意識的以為,是有客人來了。
這是一家沒有固執堅持,只販賣咖啡的咖啡店。
所以中午也會提供像是三明治、咖喱飯這樣的菜品。
因此,便有人選擇了中午在咖啡店內用餐。
例如毛利小五郎。
只是現在的事務所內,小蘭正好在家,所以才沒有特意下樓用餐。
“歡迎光臨!”
安室透朝著對方,展示著自己的虛假笑容。
這般的得心應手,應該可以稱得上是職業性微笑了吧?
“請問需要用餐嗎?還是咖啡呢?”
他按照流程,向前來的這名顧客詢問著。
對方的穿著打扮有些中性,臉上還戴著一副墨鏡,遮住了自己二分之一的臉。
只是根據安室透閱人無數的經驗來看,這一定是名女性。
因為男女特征是不同的。
只要用心留意,便可以觀察出來。
聽罷,那人摘下了臉上戴著的墨鏡,露出了一張看上去稍顯稚嫩的臉龐。
有些娃娃臉,但年紀也應該在二十左右了。
“我不是來用餐的。”
女子道出了自己前來的目的:“我叫越水七槻,是來應聘這里的店員的。”
當然,也不忘簡單的自我介紹一下。
應聘店員?
安室透微愣了一下。
而后才突然想起,就在幾天前,榎本梓在外面放了一塊黑板立牌,上面寫有招聘信息。
據說是老板本人的授意。
同時,他還讓榎本梓成為了代理店長,負責店內的大多事務。
不過這是之前的事了。
“啊!”
榎本梓似乎也反應了過來,小小的驚訝了一下。
“原來你就是之前,打電話聯系過的‘越水’小姐嗎?”
不僅僅是在店門口。
就連在招聘網站上,也發布了招聘信息,讓更多人看見。
雖然這期間,也有不少人聯系,但都被榎本梓一一回絕了。
原因很簡單。
大都是附近的女高中生,想要近水樓臺先得月。
雖然到了可以兼職的年紀,但咖啡店需要的是全職。
更何況,招聘新店員的本來目的,便是為了更好的讓大家工作、輪休和排班,而不是讓誰來看帥哥的。
“是的。”
越水七槻點點頭,“之前在網上溝通很順暢,所以便約了前來面試。”
“抱歉、抱歉!”
榎本梓反應了過來,很不好意思地說道:“老板昨天就跟我發了消息,但我一不小心就忘記了。”
沒辦法。
誰讓她最近沉迷于,一部叫做《雙面刑事警校篇》的連續劇呢?
導致有時候空閑下來了,滿腦子想的都是接下來的劇情走向,有時還會在腦海中,為人物編排新的劇情。
“沒關系。”
越水七槻并沒有在此事上,斤斤計較。
不過,還沒等到面試流程開始,她接下來的一番話,讓榎本梓和安室透,都 不禁有些傻眼了。
“其實我才從刑務所出來不久,是個有犯罪記錄的人,所以找工作屢屢碰壁。”
刑務所,在日語中是“監獄”的意思。
無論當初犯罪的目的,究竟是出于“為了他人”,還是“為了自己”,亦或者為了大多數的“利益”。
只要有了前科,那么人的命運也就截然不同了。
“由于在網絡上交流,都是一問一答的形式,我沒法直接將此事告知。如果介意的話……那,打擾了。”
越水七槻不卑不亢的說著。
她犯的是詐欺罪 法官酌情考量后,只判了她短短三個月的刑期。
“犯、犯罪記錄?”
榎本梓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覺察到自己這樣的行為太過失禮后,她連忙向對方道了聲歉。
然后詢問道:“不好意思,請問越水小姐……你具體是因為什么,才……啊,對了!咱們還是坐下再說吧!”
總不能一直站著對話吧?
哪怕最后不給予錄用,讓對方一直站著的話,也是不禮貌的。
“嗯,因為詐欺罪。本來還會有故意殺人罪的罪名的……雖然未遂,但還是會被處罰的。不過啊,也多虧了那位名叫‘東馬’的律師。”
越水七槻說著,便在榎本梓對面的木椅上坐下。
所謂未遂,狹義上指的是,雖然已經開始了犯罪的實施,但由于不基于行為者本人意愿的外部障礙,而未能完成犯罪的情況(障礙未遂)。
關于未遂犯,日本法律在刑法第43條有規定:著手執行犯罪,而沒有完成這項工作的人,可以減輕其刑罰。
當初東馬在走廊上安裝的隱蔽攝像頭,的確可以成為證據,提交給警方。
但如果他將這件隱瞞的話,那么其他人自然不會知曉。
因此最終被定罪的,也只有“詐欺罪”了。
東馬并非是一個行使絕對正義的人。
更何況越水七槻并非無可救藥。
他不想將其逼入絕境。
所以才選擇了如此。
“東馬?”
安室透和榎本梓同時驚訝出聲,又彼此相對視了一眼。
沒想到。
眼前這名女子,竟然會有東馬有關系。
“他當時,是你的辯護律師嗎?”
榎本梓這樣猜測道。
雖然是題外話,但人本身就是有著好奇和八卦的本質。
“不是。”
越水七槻搖搖頭,淡然一笑:“他只是叫來了警方,然后讓他們將我帶走。不過……”
話鋒一轉,她抬頭看向了窗外。
“我還是挺感謝他的。畢竟被拯救了啊,被那個叫做‘東馬’的男人。”
如果不是他的話,自己或許將一輩子,都背負著沉重的十字架前行吧?
她也在是后來才明白。
復仇之后……人并不能得到解脫,反而會覺得空虛。
沒有了再讓人生繼續下去的意義。
因為,最終都無法逃脫法律的制裁。
“我很慶幸,當時有他的出現,讓我僅僅是被判一個‘詐欺罪’的罪名。”
“現在我解脫了。是的……我要開始新的生活。以前我其實是一名偵探來著,之后或許偶爾也會兼職一下。”
“會小心謹慎的去對待。不斷章取義、不只看見事件的斷面。”
“不過啊,有犯罪記錄的人,真的很難找到工作耶!”
她回過頭,看向了榎本梓。
嘴角揚起了淡淡的笑容。
“所以,能收留我嗎?雖然不擅長泡咖啡,但我可以學。另外……我蔬菜沙拉做得不錯。”
越水七槻成功的,將被動轉變成了主動。
“錢,帶了嗎?”
菊池平是個聰明絕頂的人。
因此他的腦袋光禿禿的,真的一根毛發也沒有。
或許是為了氣勢,他還特意穿上了一身黑色四件套。
即:黑色西裝外套、黑色西裝褲、黑色皮鞋、黑色領帶。
除此外,他還特意戴了一副墨鏡。
一瞬間,大佬的氣勢就迸發出來了。
“錢自然是帶了,貨呢?”
東馬說著,提起了手中的銀色手提箱,特意用空閑的右手,拍了拍箱面。
空箱和非空箱,拍打后所發出的聲音,自然是不同的。
“貨,當然也帶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菊池平說著,伸手摘下了臉上的墨鏡。
露出了那張兇巴巴的面容來,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生鮮市場。
地下一樓——
風見裕也追尋著水無憐奈的足跡,來到了這里。
可當他聯系完降谷先生,趕到兩邊門店中間的路口時,對方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
是躲在其中一個店鋪中去了嗎?
他不禁做出這樣的猜想。
綠油油的燈光,籠罩著整個復古氣息的小巷,隱約可以聞見食物的飄香,以及搓麻將的碰撞聲。
喉嚨不禁滾動了一下。
他是公安,他不會害怕。
但左邊擺攤的那位大嬸,手中的兩把切片刀在不停地,互相摩檫著。所發出的聲音,著實令人有些心驚。
還好現在并非是夜晚。
否則依照這樣的氛圍,完全可以拍攝出一部低成本的恐怖片了。
風見裕也抬起腳,朝著巷子最深處走去。
因為其他門店都是大門緊閉的緣故,只有最里面那家沒有招牌的店面,是最有可能藏人的。
“你打毛啊!”
就在風見裕也擦肩而過時,一名嘴上叼著香煙的男子直接“噌”的一下站起身來,抬手便是將麻將桌掀翻在地。
緊接著,幾人便扭打了起來。
雖然公安也是警察,但與一般警察的職責是不同的。
他的身上,有更重要的任務。
因此,風見裕也并沒有選擇停留。
依舊邁著大步,朝著那家無招牌的店面走去。
“小帥哥,快來玩啊!”
一個甜膩的女聲突然響起,嚇得風見裕也渾身一激靈。
這樣的聲音,這樣的臺詞……
難不成?
不過,身為幾乎是人人喊打的公安的自己,是沒有那方面的需求的。
《禪》中有句話也說得好: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爸爸的爸爸叫什么?爸爸的爸爸叫爺爺……爸爸的媽媽叫什么?爸爸的媽媽叫……”
只見一個小男孩,坐在哆啦A夢樣式的搖搖車。
抬頭看著他,嘴角揚起了不屑的笑容。
似乎還輕“呵”了一聲。
循聲望去,看見“真相”后。
風見裕顯得有些沉默。
你說你一個搖搖車,干嘛弄這么不正經的語音?
很容易讓人誤會的好吧!
他自動將小男孩從視野中過濾掉了,以防自己產生必須要教育熊孩子一頓的想法。
沒有被這樣的障礙攔住的風見裕也,自然繼續徑直往前走著。
終于,在十五秒后。
他成功來到了那家無招牌的店門前。
剛一來到門口,還沒推開門走進去,便聽見了里面有兩名男子對話的聲音。
因為是老式建筑,隔音效果并不是太理想的緣故,只是站在門口就可以聽得一清二楚——
“很好,是真鈔。”
點驗鈔票后,菊池平呵呵地笑著,喚來了幾名自己的小弟。
“是東馬君的訂單。來啊,把最好的貨拿過來!”
東馬?
聽到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后,風見裕也心里一驚。
這個人……
為什么會出現在這兒?
難道說,他和那個逃跑的女人是一伙的?
不,不對。
聽上去,更像是在進行什么交易般。
可什么交易,會選擇在這樣的地方進行?
風見裕也小心翼翼地,輕輕轉動了門把手,生怕發出一點響聲而引起對方注意。
將門打開了一個縫隙后,他便通過這條縫隙,觀察著里面的情況。
除了菊池平外,有三名小弟。
各個看上去身強體壯,一看胃口就很好的樣子。
“保證純正!是在原產地,也很難找到的上等貨!”
說著,菊池平便將一個卡其色紙袋,放到了東馬手中。
語氣中還透露著驕傲。
上等貨……
風見裕也心里一驚,該不會真像自己想的那樣吧?
“今晚可以狂歡一場了啊!Have
nibsp;trip(祝你旅途愉快)!”菊池平說著,還笑呵呵的伸手拍了拍東馬的肩膀。
然后哈哈大笑起來。
身后的三名小弟也附和的笑著。
東馬也笑了笑,但并沒有回應什么。
而是打開了紙袋。
從好幾個小透明密封袋,拿出了一小袋。
以風見裕也的視角看去,可以清楚地看見,透明密封袋中,裝有顆粒狀、晶瑩剔透的冰白色物品。
這、這該不會是——違禁藥品?!
可不得了!
眼下,似乎眼前的案子更為重要些。
要知道,違禁物品可是足以成為威脅國家的存在!
每年有多少緝毒警察,為此犧牲啊!
風見裕也覺得憤怒。
為何年紀輕輕的,就走上了這樣一條不歸路?
他也恨販賣這種違禁藥品,和引誘他人墮落的人!
雖然很危險。
但如果等到其他同事來的話,就沒法再抓住他們了。
這種情況,最好的方式便是抓現行的。
用郵件聯絡了幾名組員,讓他們在附近搜尋后,風見裕也便將手機揣回了兜內。
接著從西裝內側口袋中,掏出了自己的警察手賬來。
然后大力一腳,踹開了店鋪大門。
“別動,警察!”
“砰——”
店鋪門被踹開了。
東馬目瞪口呆的,看著闖入店內的風見裕也。
手中透明密封袋剛巧打開。
他還沒來得及嘗一嘗到底貨正不正、純不純,竟就有人闖進來了?
而且看樣子,還是只身前來。
真不怕一會兒下黑手,把他給尸沉東京灣嗎?
“警察?”
菊池平不屑的冷哼了一聲。
在昭和年代和平成初期時,警察與暴力團一直都相互合作,互利互惠。
如今,時代變了。
江湖不屬于他們了。
可曾經所結識的一些關系,并不代表會就此切斷。
例如警視廳的刑事部部長,就與他是老交情了。
“警察來我這兒,有何貴干啊?如果沒有什么要事,就突然闖入的話,我可是會投訴你的。”
菊池平毫無懼色。
他自認行得正,坐得直。